“他是个心理医生，怎么会跟你一起去找嫌疑人。”希尔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杰克的主意，霍布斯那时并不算是嫌疑人，照例的检查询问而已。所以他跟过去也没什么。”威尔解释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霍布斯会选择这个时候下手结束一切。
“你是怎么发现霍布斯的？”希尔接着问道。
“工地管理员那里，在一堆辞职信里，他是唯一的一个只留了电话没有留地址的人。他有一个女儿，就是阿比盖尔符合所有被害者的侧写，所以……我和莱克特医生就去看看。”威尔说着话的时候，水壶就开了。
希尔将水壶拿下来，冲了热茶，又把牛奶和糖放进去；威尔婉拒了所有的奶和糖，只喝味道最原始的茶味，并且无视了舌根的苦涩。
“你需要牙刷和漱口杯吗？我前段时间刚买了些放在家里。”威尔问道，后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威尔去卫生间找东西的时候，拿出手机打电话。
“替我查一下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家里的电话，特别是今天下午打进来的电话。”希尔压低了声音问道。
卫生间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希尔耐心地等着那一边的同事查询电话局的记录，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了回应，这个时候威尔还没有回到客厅。
“号码屏蔽了？能查得到从哪个区域拨出来的吗？”
“好的，我明天等你的消息，多谢，我欠你一次。”
挂了手机的希尔看见威尔走出来，表情依旧是那种愁苦茫然的样子。霍布斯应该是他杀的第一个人，而第一次总是特别的。就算过去了很久，希尔也还记得第一个死在他手上的人长得什么样子，那满手的血迹和对方恐惧不安，逐渐空洞无神的眼睛至今还存在他的记忆中。
威尔不害怕连环杀手，他恐惧的是有一天会变成连环杀手，从而失去自我。
晚上的时候，威尔果然做了噩梦，在沙发上不停扑腾的威尔甚至还引发了痉挛，却被梦魇住无法醒过来。这么大的动静希尔当然不可能睡着，只能走到沙发边把人拍醒。
威尔出了一身的汗，连沙发都湿透了，寒风只要吹一吹，说不定明天就能发烧。他结果希尔递过来的毛经，把头发擦干，默然不做声。
“去床上睡吧。”希尔看了看湿掉的沙发说道，“今晚我就不睡了。”
说完他走到桌子边，挑了一本威尔随手扔在那里的书，打开台灯，在那里看了起来，态度温和而坚定。威尔并不习惯在有亮光的地方睡觉，但是这个灯光却说明有人在那里看护着他，当睡意慢慢笼罩的时候，他似乎能够不再害怕入梦后可能见到的景象。
希尔看到睡着后安定下来的威尔，又翻了两页书，也困倦地揉了揉额头。他身上带着伤，在医院的时候往往一睡就是大半天，今天忙了一天竟然就有些受不了。
他合起书本，靠在木头做的椅子上，闭目休息，就这么一点点熬到了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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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敲门声同时惊醒了屋子里的两个人，威尔受惊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看见站起来神色从容平静的希尔，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的客人挺早的。”希尔开玩笑道，“要我帮你开门，不怕被人误会？”
看着希尔嘴角边的调笑，威尔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现在同性恋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但是他可不要和希尔扯到一块去，万一让阿拉娜知道……等等，这和阿拉娜有什么关系。就算不是阿拉娜，谁也不能误会了！
于是，威尔跳了起来，还是打算自己开门。
“莱克特医生？”门开了之后，站在门口的威尔语带迟疑地说道。
而站在桌子边喝水的希尔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你有客人？”从门口的角度是看不见餐桌和希尔的，但是汉尼拔还是能看见沙发上准备好的垫子和被子，还有衣架上挂着的两件外套。
“嗯，请进。”威尔觉得大清早出现在门口西装笔挺的医生也许是自己的幻觉，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总不能把人关在外面，尤其是他昨天帮自己救了阿比盖尔。
现在再躲起来似乎是有些晚了？希尔苦恼地想着，然后看见穿着褐色西装，黑色大衣的汉尼拔拿着两个保温盒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
要是换了普通的人，说不定就要大喊一声，觉得自己活见鬼了。
不过汉尼拔不是普通的人，才不会这么粗鲁地表达自己吃惊的心情，事实上，惊愕这种表情在他脸上就没超过零点一秒。汉尼拔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希尔，说道：“诺拉兹探员。”
“莱克特医生。”希尔也打了一声招呼。
汉尼拔没有怎么理睬他，反而是转过头对威尔说道：“我带了早餐来，不过由于不清楚你这里还有客人，我只准备了两人份的。”
“我喝牛奶麦片就可以了。”希尔立刻识趣地说道。
“说起来，我们很久不见了，诺拉兹探员。”汉尼拔将保温盒里的香肠炒蛋拨到两个盘子里，极香的味道飘了出来，引人馋虫。
希尔果断的转身给自己泡麦片去，他可看得出现在汉尼拔的心情绝对不算好……呃，应该是非常不好。这个时候还是让威尔顶在前面比较好。
如果今天的早餐时这三个人中任意两个人一起吃，那么无论是谁和谁都会有话说，但是往往一旦加了一个人进去后，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
汉尼拔和希尔之间的话题不适合在威尔面前谈，而汉尼拔要忽悠威尔也不适合当着希尔的面，威尔和希尔之间的话题涉及汉尼拔的部分也不能说——导致的结果就是谁都不说话，看着自己面前的香肠炒蛋/麦片，然后以十分优秀的用餐礼仪吃早饭。
“阿比盖尔怎么样？”最后第一个开口的竟然还是威尔。
“我走的时候还很稳定，医生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她应该会自己醒过来的。”汉尼拔拨弄着盘子里的碎蛋回答道。
“这件事情不正常。”威尔说道：“霍布斯不应该知道我们会去，可是他就像是……”
“事先接到了消息？”希尔淡定地用勺子舀起麦片，说道：“虽然我不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连环杀手来说，除非是受到刺激，否则不会这么突兀地决定结束一切。”
汉尼拔褐色的眼眸扫了他一眼，沉声说道：“等阿比盖尔醒过来之后，也许可以问问她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希尔弯了弯嘴角，什么都没说，餐桌上很宁静，宁静地酝酿着什么。
这顿十分诡异的早餐吃完后，汉尼拔收拾了餐盘准备离开，而希尔也要走了。和威尔打过招呼后，看着房子的门慢慢关上，汉尼拔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希尔和威尔回家的时候，叫的是出租车，毕竟威尔不喜欢开车也没有驾照，而希尔身体条件不适合开车祸害一车的人生命安全。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往汉尼拔的车子这里走去。
“汉尼拔……”他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一只手拉进车子里，然后被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扼住脖子，伤口处仿佛迸裂的痛楚让希尔眼前发黑，没法做出有力的反抗。
扼住他脖子的手用力很大，他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冰凉的刀锋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蜿蜒的血迹顺着刀身流在座位上。
汉尼拔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希尔的力气差了太多，而且右边半个身子一碰就生理性地发抖，他直接用手里的刀把衣服划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绷带，因为挣扎而隐隐渗出了暗红色的鲜血。希尔的喉咙被扣住，不至于毙命却也不能正常呼吸，很快脸色就变红，嘴唇也发青。
褐色的眼眸透过一抹嗜血而冷酷的光，刀子顺着割开来的衣服停在心脏的位置，然后慢慢竖起来，用刀尖在胸口处滑动，微微用力就嵌入血肉中。
汉尼拔慢条斯理地在不再白费力气挣扎的希尔心口上游戏一样地刻下一个大写的H，然后松开手让希尔得以重新呼吸，后者咳嗽了两声，仍旧躺在座椅上没有动弹。
“汉尼拔。”希尔的声带受损，带着沙哑的嗓子又喊了一声。
被叫的人没有反应，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鉴于此刻武力值的差距，谁是谁的猎物已经不用说明了，至少希尔现在是打不过汉尼拔的，他也没想过能挣脱。
“汉尼拔。”他非但没打算挣脱，反而十分不怕死地伸手抱住对方，然后吻了上去。
汉尼拔停顿了片刻，回吻了起来，鲜血的味道很快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汉尼拔直接咬破了希尔的舌头，又撕裂了他的口腔内壁，甚至很乐意把舌头直接咬下来咽下去。
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么干的欲//望，既是如此，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嘴角边都在淌血，仿佛是刚用过餐的中世纪吸血鬼一样。
“米莎在我那里，还有那个首饰，都没事。”希尔轻轻说道：“那个木屋我以前去过，有个往外的地道，但是等我逃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半都烧伤了，只能打电话给我的医生。”
“嗯。”汉尼拔表示听到了他的解释，不过没给什么反应。
“凯瑟琳死了，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希尔平静地说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并不是没有表情就代表真的没有感情。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曾经真不想再来见你。”希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爱你，否则我不会每次都退让，当然你似乎也不需要。”
“你想为她报仇吗？”汉尼拔问道。
“我同样尊敬你，我知道你会履行承诺像一个真正的绅士那样，但是不得不说你让我失望了。如果我只是想找个连环杀手去爱的话，那还真不用那么麻烦。”希尔冷笑道：“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违背约定？在我用行动承诺去救米莎之后？”
“你是在质问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汉尼拔勾起了嘴角，眼中毫无笑意地说道：“我可以把你的脑子和心脏取出来，而你还死不了。”
“但是我仍旧想知道理由。”希尔毫不畏惧道，看向汉尼拔。
汉尼拔沉默片刻后，最后说道：“她从我身边夺走了米莎，然后又搭上了你。她从我身边抢走了两个人，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希尔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他当时去救米莎就是为了保住凯瑟琳，但是汉尼拔却因为自己的“死亡”更加迁怒凯瑟琳。
也许，他想要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
想到这里，他期盼地看向汉尼拔。
作者有话要说：
普大喜奔的重逢，再加把力，两位就别再别扭来别扭去了，既然互相喜欢就快点在一起吧！！！
第46章 所谓上下
问题是，汉尼拔从来都不是一个大肚的人，事实上，他的小心眼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当看见希尔的表情由冷漠变为欢喜时，他反而冷笑了。
“汉尼。”这回直接上昵称了，希尔亲吻着汉尼拔的嘴角，无视了那把虎视眈眈的刀。
汉尼拔没有理睬他，褐色而冷酷的眼眸淡漠地看着对方，平静地问道：“米莎呢？”
希尔果断无视了那句话，事实上，对待汉尼拔不能太过分，但是在不过分的大前提下，多缠着他磨着他一点，总能讨到些便宜。
希尔就比较会把握这个分寸，每次在汉尼拔不能忍的时候收手，而在他现在看来，汉尼拔只是口头拒绝，而没有动作就说明其实他本身也是不拒绝的。
于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爱人身体的希尔开始拉扯对方的衬衫和西装。
汉尼拔扣住了希尔的手，俯下身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他突然勾起嘴角微笑问道：“希尔，你想要我？在这里？”
如果有人上一秒还用打量死人的眼神看你，下一秒就变成春风般柔和的笑意，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