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在广州的18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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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在广州的182天-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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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从孙叔手里救回粗嫂,双方是在友好协商的氛围下将问题解决的。吴信悍然违约,晚上偷袭我们反倒损兵折将,理都让我占尽了,为何他还要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不休?难道说他现在孙叔的面子也不给?不对,吴信前段时间刚投奔胡胖子,按理来说,我和胡胖子和解后,胡胖子就算要毁约,时间也不会算计的这么准。

我脑海飞速转动,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给自己找了若干个答案,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吴信踢踢我,对旁边的一个人说:上次他砍了你一刀,今天你想砍几刀都行。那人搓搓手,掩饰不了渴望的说:操!老子等这一天很久了。

顺着他的声音望过去,我看见了那个上次偷袭事件中的一员,被我用一把锋利的马刀斜着划开大腿的马仔。他正用一种察看猎物的眼神盯着我,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我反而平静下来。此时,千万不能露出半点胆怯的样子,让他们小瞧了咱。

面包车开出城区,驶进郊外的一个农家小院,几个马仔一起把我从车上抬下来,一进门就丢在大厅里,我痛的一下叫出声来。

其中一个马仔提起一捅水,哗啦一下把我浇了个遍体淋湿。冷水瞬间将我刺激醒了,除了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头不像刚才那么迷糊了,我眼前出现一双脚,那人缓缓蹲下身来得以让我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他沙哑着嗓子对我说:“你就是曾文!?上回骗了我一次,这回你该给我个说法了。

见了这人,我心里一下清楚了,孙叔。

看来胡胖子也被吴信无间了一把,孙叔依旧是这次撞车事件的幕后指使人,不然吴信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我从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孙叔,咱们。。。上。。上次。。。不都。。说。。说好了么。。。?人清醒以后对痛觉更加敏感,后面的话我实在没有力气说出来了。

孙叔面无表情,说:你个兔崽子还跟我提这事,老子问你,你老表给我的是他妈什么游戏厅,还有一个脾气古怪的瘸子,老子一点钱都收不上来。你说说,这帐怎么算?

我知道跟他这么说下去结果都一样,多说无益。我硬着脖子又挤出几个字来:你他妈。。。的。。少。。少废话。。。。你想。。。想。。怎么。。着。。。?

菩萨显灵(七十四)

“哦”,孙叔被我一顶撞,有点意外,他站起身来,拍拍手道:臭小子,脾气还挺大!今天教教你怎么和长辈说话。说完,他朝吴信招招手,吴信抱拳道:得令。带着喜其洋洋的马仔走过来,吴信先赏我一脚证实我还活着。我那被踢中的躯体就像一包水袋,无力的晃了几下,我丝毫没有感觉,除了大脑还在运转,身体任何部位已经传递不了疼痛感。

吴信并非一个怜香惜玉之人,纵然面对一个即将残疾的我,他也豪不留情,痛下杀手,找来几个铁棍分给手下,血海深仇般向我抡过来。几个人将我围做一团,铁棍夹杂着呼呼的风声传到我耳里,我听到几声皮开肉绽的声响,消失已久的痛觉被激发出来,我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昏昏噩噩中,我看见自己行走在一片阴森森的世界里,四周被一团浓郁的漆黑包裹着,伸手不见五指。正在我惶然间,一道刺眼的强光从天而降,借着白光,周边的环境一览无遗。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句血肉模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从这些人的穿着上,我麻木已久的大脑传给我一个信息:地上躺着的竟是老表!粗哥!志国!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喉咙咕噜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恐惧,慌张,焦躁,烦闷填斥着我的心房。血淋淋的场景让我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在做什么?一种被称做记忆的东西如漏斗里的沙子正飞速的离我而去。难道我的灵魂已脱离躯体以另一种存在形式俯视着这个世界么?

我越想越迷糊,越迷糊越想,把自己逼到了崩溃边缘。我积蓄全身的力量,惊天动地的喊了出来:救命!

”你醒就醒了,乱叫个什么劲“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是媳妇儿吗?我心里一喜如找到党组织的落单党员。我睁开眼,到处搜索声音源头,不知是光线不好还是我视线模糊,眼前一切都看的不大清楚,我把眼睛闭上,长吸几口气,缓缓睁开,床对面有一个木腾椅,上面坐着一个女孩,长发披肩,魅力无边,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看到这张脸,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观音菩萨!?”这个人正是上次被我吃了豆腐却异常冷静板着脸要我道歉的冷美人。

女孩听我叫她观音菩萨,大惊小怪的笑了一下,不过笑的非常吝啬,短暂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后回归原形,恢复了惯有的高傲和冷酷。

“那天你往里冲的时候,好象挺猛的呀。怎么变成这样了?”她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千头万绪,我不知从河说起。索性不在意她话里有话,转动眼珠,看看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房间不大,一切装扮都很有女生气息,充满童话色彩。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忘却了身上的疼痛,惬意的想要高歌一曲:“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驴儿跑。。。”

我闻到被窝里特有的香味,淡淡的,就象刚沐浴完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清香。我用力嗅了一下,要陶醉其中了。对面的冷美人见壮,露出一脸恶心的样子,厌恶的说:“看你那德行,和小流氓一样。”

听了这话,我心中的无名怒火腾空而起,想想你算什么东西,对我一而在,在而三的侮辱,老子又不欠你的。于是我板起脸,火药味十足的说:

“喂!你这妖婆,今天吃火药了?我又没让你救我,谁让你多管闲事,寻我开心是吧?我看你这人精神上肯定受过刺激,整个一疯婆子,见谁咬谁。”

你是妖婆吗?(七十五)

冷美人从小娇生惯养,天生一副大小姐派头,岂能受此气。她杏目圆睁,横眉冷对道:“你真无赖,姑奶奶才不稀罕伺候你。”

冷美人说着说着,准备起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然而情绪过于激动,起立的时候被藤椅拌了一下,一个踉跄,上半身倒在床上,头部和我的膝关节来了个亲密接触,而我的香港脚享福了,不正不偏的顶住了她那柔软的胸部,我浑身一激灵,脚部传来和谐的舒适感,忍不住动了几下。

冷美人娇呼一声,脸上的高傲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熟透苹果的红。她闪电一样不顾形象的爬起来,又气又恨又羞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你耍流氓!。”

我压住心底的邪念,故做平静的说:“有没有搞错的拉,是你耍流氓先的拉。”

冷美人怔怔的看着我,心里盘算着怎样报复我一下。借此机会,我打量了她几眼,和第一次见面相比,她现在的穿着打扮更象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大学生。刚才的意外让她有点拉不下脸来,如同被色狼调戏的女学生,孤苦无助的站在那。

“妖婆,你叫什么来着?”我打破沉默。

“你说谁呢?谁是妖婆!”冷美人瞬间又变的杀气腾腾了。

“唉,不是,请问小姐芳名?”我看冷美人呼吸急促,有发狂的趋势,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叫章小爱,怎么的?”冷美人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哦”我见气氛比刚好好了些,开始对她品头论足起来,“老实说,你这名字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了,就是忒俗,哈哈,不过和我们老大一个姓。。。。等!。。。你姓什么?”豆大的汗从我头上冒出来,此女救了我,身份必然不同寻常,恰好又姓章,难道和章哥有甚血缘关系?

章小爱见我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分,估计我已猜到他的来头,昂首道:“是,章华是我爸。”

OH;MY GOD!我这张臭嘴,不仅给人取了个响当当的外号,还吃了别人豆腐,进而诬赖她是流氓,等下章哥暴怒,将我送回吴信处,岂不比死了还难受,想到这,我不寒而栗。

章小爱见我愁肠百转的样子,怨气大出,不无得意的说:“等下我爸来了,就说你调戏我,叫我爸揍你,哼!”

“你这死妖婆,明明是你。。。。”我一时气愤不过,骂了出来,心里又忌惮章哥,硬生生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我用粗哥的名言…多说无益来安慰自己。你爱怎么说随你,爷什么风浪没见过,能在你这丫头片子面子丢脸?我不再理睬她,扭过头,开始欣赏窗台上的兰花,想起了媳妇儿志国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媳妇儿在满世界的找我吗?

我决定马上给媳妇儿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告诉她我现在一切都好,勿念。养伤这段时间是不能见她了,免得她担心。我看看自己,混身打满绷带,有多处骨折了。前次是上半身包绷带,这次星火燎原了。我苦笑一下,双手在床头上下摸索了一阵,没找见手机,有些失落。

章小爱在旁边幸灾乐祸,我没给她好脸色“看什么看,我手机呢?”

也许是我那铁青的脸色震住了她,她掏出自己的手机说:“你那个早碎了,看你可怜,用我的吧。”

算了算了(七十六)

不知是谁发明了手机这高科技产品,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感谢他。我马上接通了媳妇儿的电话,汇报了自己当前的情况。让她别着急,孩子他爹好着呢,刚才有个应酬耽误了一下,二个月后就回家。

媳妇儿听到我的声音,稍微宽心了一些,直觉告诉她,一定出事了,只是她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她在电话里开始数落我的不是:一会儿神经兮兮的要回来,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是不是半路被狐狸精把魂勾走了?

媳妇儿越来越喜欢和我开玩笑了,我轻松的说:“有你这母老虎管着,哪个狐狸精敢现身呐?不过在回家的路上我顺手摘了朵小野花。。。”我偷瞄了章小爱一眼,她正一心一意的听我们通话,听到我这么说,她四处走动开始寻找杀人利器。

媳妇儿知道我一向没个正形,也不把这话当回事。听我说话很费力,她有点不解,“你没事吧,怎么好像喘着气在和我说话呢?”

我一眼看到章小爱找到个拖把,朝我走过来,忙说:“野花*我呢,能不激动么,先这么着吧,过几天回去看你。”媳妇儿“喂。。喂。。你敢。。”的叫了几下,我不回答把电话挂了。

章小爱走到床前,以一个极美的姿势举起拖把,表情禀然如行刑时的刽子手。我用二只手护住老脸,凄然道:“你打吧,反正身上也没个好的地方了。”

女人天生就具有同情弱者的优良品质,对世间万物均具备母性情怀。要不上帝怎么把生儿育女的重任托付给她们呢。章小爱见我戚戚如骨折之犬,举起的屠刀慢慢放下了。

恰好,章哥推门而入,见小爱举着拖把对准我,忙制止她的野蛮行为,喝道:“小爱,你干什么?把拖把放下。”

我一见章哥拍马杀到,感觉有了主心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丧起来:“章哥呦,你再晚来几秒,小的就成拖把下亡魂了。。。。大小姐武功盖世,曾某领教了。”

章小爱见我恶人先告状,气的直哆嗦,对老爹说:“爸,你别听他胡说,刚才还对我动手动脚呢。”

最毒妇人心,我顶多对她动口动脚了,哪里上升到动手这么不道德的境界。我委屈的表清白:“章哥,你看我这样,还能动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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