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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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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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怎么?”钮祜禄氏简直不能相信。“格格她——您难道不问她愿不愿意?”

“好啊,你倒是替我问吧——”胤禛咬牙道。

“皇上——”钮祜禄氏看了里面一眼,实在不好开口。

“不用麻烦了——我愿意!”宁儿从里面出来,一字一句的说。

“好!”胤禛心里狠狠的痛,“你愿意——那最好不过——”却恨不得扑过去攥着她的衣领问她为什么不拒绝。

胤禛心里一片黑暗,本来以为她会有一点的留恋,多希望她哪怕是假装的不肯也好啊。

“咦,人呢?”晚玉看了一眼屋里没有宁儿,看看周围,问范鸿,“格格去了哪里?”

“刚才跟着常公公去了,说是皇上叫格格呢,”范鸿点头。

“这样啊——”晚玉点头,可是又一转念,“怎么不是贺公公亲自来的?”可料想如今皇上大概和格格不比从前,也说的通,故不计较。

“这是要去哪里?”宁儿跟着常瑞一路往撷芳殿来,觉得路径越发偏僻,不免起疑。

“格格只管来便是,皇上等着呢,”常瑞一笑。

“格格请便——

 86、 迷失 。。。

”常瑞留下宁儿一个人便离开了。留下宁儿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撷芳殿里。

“有人吗?”

没人应答,宁儿心里觉得不对,有些脊背发凉,正要推门离开。

“毓宁格格?”

转身一看不免一惊。

“你?”宁儿不免后退几步。

“怎么?”年氏一笑,“你怕了?——现在知道心虚了?”

“你想怎么样?”

年氏端起桌上一杯酒,一笑,“请你喝几杯酒,你不会不赏面子吧——”说着递到她手里。

“这一杯酒算是见面礼,”年氏看宁儿接了,点头道“往后我们许多事怕是要甘苦与共了——”说着回头,向晚秋点头,晚秋向后面房间看了看,年羹尧走了出来。

宁儿咬紧了嘴唇。

“格格——”年羹尧一笑,“这么见面,多少有些冒犯,不过——”

宁儿不理他,转身要走。

“想走?”年氏一把拉她回来,“今儿只怕没那么容易——”说着领晚玉出门,从外面锁死了门。

“格格——”年羹尧望着她有些发呆,一笑,“这杯我敬格格——”

“你配吗?”宁儿轻蔑的转身,不屑看他。

“格格何必这样——”说着,年羹尧的手把上了宁儿的腰,不禁一阵不能自持。

“放手!”宁儿怒道,“你敢——”

“当日一见——格格让我梦寐难忘——”年羹尧说着,慢慢逼近了她。

“混帐!”胤禛差点没把桌子掀翻了,瞪着钮祜禄氏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钮祜禄氏慌忙下跪,“臣妾不敢妄言,只是——”

“别说了!朕,”胤禛好容易稳住神,“朕自去看看!”

“皇上——”钮祜禄氏轻声道,“人就在那里了——”说着指一指床那里。

宁儿昏迷的裹在被里,脸色惨白。

“这——”胤禛呆住了,机械的问,“究竟——”

“昨日常公公说皇上找格格,把格格带走很久不见回来——娘娘要我带人去找——”晚玉顿了一下,“好不容易发现格格随身的小药包掉在撷芳殿外,进去就瞧见格格——”晚玉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仿佛耳语,“格格倒在地上——衣裳撕破了,奴婢瞧见格格裙子,裙子——”

“说——”胤禛心里咯噔一下,可是他不信,要她说下去。

“裙子上有血——”

胤禛身子一晃——“皇上!——”钮祜禄氏等上来扶。

胤禛只觉得仿佛有人在自己心窝狠狠的戳了一下。

“叫贺永禄撤——撤了折子——格格不许嫁了!”胤禛话刚出口,眼前一黑,忙掩口。

剧烈的颤抖中,手帕上暗红的血色渐渐晕染开来。

87

87、 无间 。。。

“替我交给哥哥——”宁儿握着陈润林的手,恳求道,“无论如何都要叫他放心——”

“可是你——”陈润林看着她担心不已。

“我没事的——”宁儿落泪,“大人,请你帮我——”

“好,好——”陈润林沉痛的道。

“我是要你讲清利害,不是要你去跟人家上床!”年妃跺脚,“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说了我没有!”年羹尧也恼火不已。“到底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我!”

“这话你留着跟皇上说去吧!”年妃摔袖子,“看谁信你!”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记得喝了几杯酒——之后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年羹尧拍案,恼恨不已。

“你没有脑子吗!”年妃恨恼不已,“你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够了没有?!我是哥哥你是哥哥?!”年羹尧也火了。“要你教训?!”

“你这样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年妃恨恨的咬牙,“这下你把我都赔进去了!”

“可皇上还没说什么嘛!”年羹尧摇头,不以为然,“真是多事!”

“你还要等皇上来告诉你吗!”年妃咬牙道,“这个死丫头——想不到她比我手段都多!”说完又狠狠的戳着年羹尧的脑门,“都怪你!一步走错,害我还要替你擦屁股!”

“主意不是你出的吗?!”年羹尧恼大了,摔碗站起来,“这下反而怪我!我是故意的吗,啊?!我看若不是你小鸡肚肠斤斤计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说完摔门出去。

留下年妃一个人气的说不上话来。

“宁儿?”雅竹扶她起来,胤禛亲自捧了药碗,“来,把药喝了吧——朕试过了,不冷不烫的,正刚好呢——”

宁儿低头,眼泪一滴滴落在胤禛手背。

“没事的——”胤禛放下药碗,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尽情哭,搂着宁儿的肩,曾经那种虚幻的温暖又回来了,胤禛心中一片凄然。

良久,“四哥——”宁儿抬头望着他,“我对不起你——我——”宁儿侧过脸掩面而泣。

“朕,朕不怪你——”胤禛抬起她的脸,用衣袖揩去她的泪花。“不是你的错——”

宁儿望着他,半晌,然而摇头,握着他的手落泪,“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我错——”

胤禛拥紧她,把热泪洒在她背上,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宁儿呵——”

“哥——”宁儿牢牢的攥着胤禩的手。

“宁儿!”胤禩扣死门板,把宁儿压在自己怀里,“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为了你,我怎么样都可以——”宁儿捧着他的脸。

“别说了!”胤禩攥着她覆在自己脸颊的手,“我不用你帮!你跟我走!我不许你再这样——”

“我不可以!”宁儿摇头落泪,“就算我们可以走到天涯海角,嫂嫂他们可以吗?她们怎么办?弘旺怎么办?紫绢姐姐他们怎么办?还有九哥十哥——上千条人命啊!”

“宁儿!”胤禩痛彻心扉,他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宁儿替他背上一切的重担。

“哥对不起你——”胤禩说不出话,这道歉,轻的没有分量,宁儿已经为他赌上了一切,他还能做什么!

“格格!”雅竹刚出门就看见宁儿从外面进来,吃了一惊,忙拉她进来关上门,“你这是去了哪里!”

“不要问!不要说!”宁儿握紧她的双手,恳切的看着她。“就当是帮帮我吧。”

“可是你的身子——”雅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我没事——”宁儿笑着摇头,掩饰不住脸色的憔悴。

“你肚子的心事,我想帮也帮不完——”雅竹有些忧郁的望着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无忧无虑的做人——”

“无忧无虑?——我早就不敢奢求了——”宁儿凄然一笑。

“爷?睡吧——”紫绢心疼的劝。

胤禩不理睬,顾自的将整个酒壶的酒都灌下去,不计较是不是淋湿了衣襟。

“爷——”紫绢伏在他膝头轻声的哭,“你不要这样——心里有什么就说吧——我们也好替你担——”

胤禩浑然不觉般,只是昏沉的把更多的酒灌下去。

“爷——”紫绢抱着胤禩的腰哭的痛心。

“喔?”胤禩握着她环在腰间的手,醉眼迷离的看着她,“你回来了?——”

紫绢有些迷茫,点点头,“是我——”

“你回来了?!”胤禩重复着,握紧她的手,还没站起身,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你做什么?!”年妃拉住他。

“跟皇上解释清楚去!”年羹尧愤然道,“难不成一辈子背着这黑锅!”

“找死啊!”年妃急的骂他,又喝退旁人关了门窗。“现在这个局面,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词能解释清楚什么!还不是正好坐实了天大的罪名吗!”

“可是我不能坐等皇上取我性命啊!我好歹也是为大清卖过命的人——”年羹尧愤愤不平。

“是了!”年妃冷笑,“为了大清卖过命就了不得了!——当年鳌拜也是救过先帝爷命呢,皇上一句话,还不是一样说废就废!你这个恃功而骄的毛病再不改,迟早会害死你的!”

“那你说怎么办吗!”年羹尧跺脚,“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嗐!都怪我,当日多喝了那几杯酒——”

“现在知道后悔有个屁用!——现在只能等着,”年妃咬着手帕,“只要皇上肯明察,死丫头的计谋迟早破败——”

“那就想个法子催他查啊!”年羹尧急道。

“笨死了!出了这样的事,皇上怎么好动手明摆着查!——”年妃扯着帕子,“你回去等我的信儿——别再轻举妄动的——还有,家里面的大小事情都放袅悄的,别又喧嚷的四下都知道你立了功了不起了!”

“知道了知道了!唉,真是!”年羹尧嗐声,“这叫什么事儿嘛!”

“姑姑你手怎么了!”弘历看着宁儿侍弄花儿,忽然瞥见宁儿指尖的一处破口。

“哦!”宁儿有些慌,仿佛被人看破,定定神,方才笑道,“想是叫花刺扎伤了——”

“我看看——”弘历伸着脖子看了看,“伤了好几天了吧?你瞧,破口都变色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上次你给的药,还有剩余——涂了吧,别留下疤痕——”

“你随身带着的?”宁儿笑了。

“嗯——上次弘昼用完我拿着说要还给姑姑——他没空,我就随时揣着,想或许就碰见姑姑了——”

“他忙什么呢——”雅竹好奇,问了一句。

“他——”弘历有些支吾,“什么都忙——最近在学唱戏了——”说着,红了脸声音低的像蚊子,好像干出荒唐事的是他自己。

“哦?”宁儿忍不住笑,“我什么时候听听去!”

“别!——”弘历发急,“皇阿玛知道了非揍他不可!”

“放心吧,我害不了他的!”宁儿笑笑,“这孩子!——”

“我们十四岁啦姑姑——”弘历纠正似的轻声提醒宁儿,有些不满。

“好啦我知道啦——”宁儿看着他笑。

“皇上,该歇了——”贺永禄劝道。

“朕这就好啦,”胤禛点头,过一会儿,起身道,“朕想先去一趟承乾宫——”

“睡了?”胤禛看雅竹轻声点头,还是忍不住 揭起帷幔,再看看宁儿。

抚摸着宁儿温热的被褥,心里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宁儿衣裙上的血——

宁儿原来只是和胤禩演戏——

胤禛的血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没有为他——这样想着,胤禛忽然就一阵突然的喜出望外。

可是很快又陷入更大的忧郁——年羹尧!

这杀千刀的奴才!千万个想不到,居然是他最先得到了他们俩都得不到的女人!

胤禛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即将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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