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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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春风-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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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物,凌霜见拗不过她,且素日又与她颇有感情,内心也愿意和她在一起,便也不多加拒绝了。于是,当天晚上,刘爱群老师便领着凌霜回家去了。

刘爱群老师将凌霜领回家,却也不与她客气,首先便将家里的杂务进行了分配,两人各自承担了一半,又为凌霜拟定了一个作息时间表,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运动休闲,上面都有明确的规定。每天早上,两人一起出门到学校去,放学了,也一起相约着回家,其余时间,无论是外出散步,还是运动锻炼,甚至到市场买菜,两人便也形影不离,犹如一对母女般亲密地出入。刘爱群又找到凌霜现今的班主任,与他进行了沟通,那班主任便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帮助凌霜融入到班级集体生活之中。刘爱群老师既对她如此关心爱护,班上的老师和同学便也对她友善亲切了起来,渐渐地,凌霜的心情便也变得晴朗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不似先前那般灰暗抑郁了,心情一改变,那原先诸多的神经衰弱症状,便也慢慢减轻了下来。

第十七章

十七

自从凌霜和刘爱群老师一起生活后,家里便只剩下小妹妹凌雪一个人了。因此,凌波晚上便也不加班了,只在家里陪伴着她。其实,自从新学期开始之后,他便被凌霜的事弄的心力交瘁的,着实也没有好好加过几天班。不过,他现今也有点想开了,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当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丝毫勉强不得的,自己拼死拼活的忙乎了两年,不想到头来凌霜却还是这般一个模样,而且竟还有江河日下之趋势,也不知她读了这么多年的初中何时是个尽头!看来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能快乐几时算几时得了。

凌雪虽已读小学五年级了,可她头脑灵活,性情开朗,功课竟是越来越好了,平日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也不多。因此,每天晚饭之后,凌波便领着凌雪上街散步,到各热闹处游玩一番。到了周末,便一同去看一场电影,或是欣赏一出晚会,凌雪活泼开朗,言语喜人,凌波和她在一起,也觉得自己开心快活了不少。

这天晚饭之后,两人便又商议着去看电影,散散地走在街上,凌波悠闲地掏出一根香烟,慢慢地吸了起来。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吸烟了?"凌雪见了奇怪,不觉问道。

"还不是你老姐折腾的。"凌波笑道:"她现今和刘老师快活去了,倒留下咱们俩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了。"

"可不是,这段时间天天洗碗,我都洗怕了。"凌雪怨道。

"就那两个碗,你还抱怨呢?"凌波笑了起来:"原来规定咱们三人一人洗一星期碗的,这两年,你又当真洗过几回呢?"

"我说凌霜也当真想不开。"凌雪马上转移了话题,"你现今既已豁出去了,那便有肉吃肉,有书读书就是了,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又为难大伙呢?读书其实也不是件什么难事,读上了是自家造化,读不上是自家没本事,原也怨不得旁人的,真到了没书读,没肉吃的那一天,大不了咱们三兄妹回朱家湾种田去,却也逍遥自在,又有什么干系呢?"

凌波想不到凌雪小小年纪,竟会说出如此通达洒脱的话来,而这话,又实实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听了她的话,凌波居然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抚摸着凌雪的头发,过了半晌,凌波方才叹道:"你姐若是有你这般想法,又有什么学校是她考不上的呢?"

说这话时,他的内心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感觉他这个小妹妹,将来必定是个非凡的人物,她的前途,恐怕不是自己能够为她把握的,一念至此,他不禁低下头,怜爱地看着她,当时,已是深秋时节了,冷冷的寒风中,凌雪身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全毛马甲,她笔挺地站立在街头,更显得粉雕玉琢,神采飞扬了。那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是姑妈凌敏为她织的,而那件雪白的全毛马甲是去年春节时他为她买的,想不到两样东西搭配起来,竟会是这般的好看。

凌波望着嫣然含笑,健康漂亮的凌雪,一阵欣慰喜悦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心想:且不论凌霜如何,单是凌雪这般模样,自己这两年的付出,却也不枉了。

"我脸上有花吗?你这般仔细地看着我。"凌雪见凌波低头端详着她,不禁俏笑道。

凌波不语,只含笑牵过她的手,悠悠然地向电影院走去。

这天,凌波在街上碰上了他原先的房东老余,老余告诉他,有几封按原先的地址寄给他的信,他已代收了下来,要凌波什么时候有空上他家取去。凌波听了老余的话,猛然想起一个人来,不觉暗骂自己粗心糊涂。当天晚上,他便上老余家取了信来,那几封信,果然是那日本女孩秀川晴美寄给他的。自己搬家之后,原也记着要把新地址告诉她,只是后来凌霜一折腾,自己完完全全把这件事给忘了,手里拿着秀川晴美寄来的三封信,凌波心里直觉得愧疚羞惭不已。

在信里,秀川晴美告诉他,今年夏天,她已考取了东京的一所大学,读的是法律专业,而不是她一向热衷的中文专业。不过,她也还是选修了中文,目前正跟学校的一位汉语教授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凌波见光阴荏苒,自己初遇秀川晴美时,她方才读高一,如今,她竟已是一名大学生了,感慨之余,他急忙给她回了信,除了祝贺之外,又向她道了歉,并把自己新的通信地址告诉了她。新年的时候,他又照例收到了秀川晴美的贺卡和礼物,这回,却是小小的极精致的日本武士刀,刀已开过刃,异常的锋利,也不知两国的邮局是怎么检查的,居然也就平安地送到了他的手上。

却说王老太太一人独居无聊,自从凌波兄妹入住之后,见三人相貌,性情都是极难得的好孩儿,心中也自欢喜,尤其是凌雪,模样俏丽,言语喜人,住进没多久,便把王老太太哄得喜悦无限,开心异常,王老太太心喜之余,竟产生了要将凌雪认做自己女儿的想法。后来见凌霜生了病,一家人惨惨淡淡的,便也没有提及,如今见凌波和凌雪两人整日笑嘻嘻的,竟仿佛快活适意得很,便也找了个机会,郑重地向凌波提了出来。

"既认她做女儿,我自会像亲生女儿一般的待她。"王老太太真诚地对凌波说道:"你一个人照顾两个妹妹原也不易,今后凌雪的一应开支用度,竟全部由我来出,一则你也省省心,二则我也积积德,将来老了,床前也还多了个端水送药的人,这事对凌雪也有好处,你我二人联手,凌雪的将来定会无往而不利。"

王老太太的提议,着实出乎凌波的意料之外,认真想了想,这事当真对凌雪没有任何的坏处,想到凌雪刚一出生,父母便相继离了世,实是他们三兄妹中最凄惨的一个,如今多一个人来疼爱她,这不是一件极好的事吗?遂对王老太太说道:"你既这般厚爱她,可见是她的造化了,这事岂有不应允之理?只是有一节,我是她的亲哥哥,照顾,抚养她成人,是我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虽然菩萨心肠,却也不敢轻易劳动你,日后真有不济,到时再来仰仗你不迟。"

"这般泾渭分明,岂不是见外了?"王老太太笑道:"也罢,有些事情将来再做区处,我且先受用着就是了。"

"原该如此的。"凌波也笑道。

"明日我找一律师,立一纸文书,将我们母女的关系确定下来。"王老太太对凌波说道。

"有那份心就行了,却也不必费那文字上的工夫。"凌波劝道:"若真有心,凌雪日后定会孝敬于你,若无那心,到时便是丹书铁契,也是无济于事,但凡人之行事,全凭良心二字,依我看,竟不必以其他形式拘泥了,即便拘泥了,日后恐也无用。"

"这也罢了,无论如何,我日后定给凌雪一个好的交待就是了。"王老太太沉吟着点了点头。

问过凌雪,凌雪自忖王老太太原是一位热心肠的好人,一向待己不薄,如今又这般看重自己,自是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况且两人都是爽朗乐观之人,言谈举止也大有投契之处,自己对她原也大有好感,遂也不推辞,一口应承了下来,于是,这事便算定了下来。

第二天,王老太太领着凌雪上街,替她买了两套漂亮的衣服,又打了一把小金锁,上面镌着平安吉祥四字,挂在凌雪的脖子上,另外,又替凌波买了一套名牌西服和一双进口皮鞋,算是谢礼了,凌波力辞,无奈王老太太意坚,只得收了下来,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孝敬王老太太,只得上街买了几色时鲜水果,聊表心意而已。那两套衣物倒也罢了,惟独那把小金锁,凌波却又犯难起来,王老太太一贯奢华作风,若是从此纵惯了凌雪,影响了她日常的生活方式和习性,那倒当真不美了。可是人家一片诚心,却又万万退不得,凌波思之再三,决定暂且收了下来再说,幸好学校规定学生不得佩带饰物,便向王老太太说明,替凌雪收藏了起来,又殷殷嘱咐王老太太,莫要娇纵了凌雪,替她买任何贵重的东西了。王老太太含笑依允,凌波方才略微放心些,但也从此对凌雪的言行思想愈发的要求严格起来。周末,王老太太又预备请凌波兄妹到龙江城最有名的望江楼吃饭,凌波一力推辞,方才改在了附近的醉仙楼,吃完这餐饭,两家便算是正式认亲了。从此后,凌雪便称呼王老太太为干妈,那王老太太听得满心欢喜,愈发的待凌雪好了。

入冬之后,凌波随着李小秋,张师傅等一干人转战到了城南一处即将竣工的工地,进行最后的扫尾工作。他依旧和张师傅搭档,贴楼房外墙的瓷砖。每天,都要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忍受的刺骨的寒风,一丝不苟地将一块块瓷砖规整地贴在外墙上。别的犹可,只是那双手有些受不了,被北风刮的僵僵硬硬的,有时连瓷砖也拿不住,偏偏那活儿细,讲究师傅的工夫火候,水泥灰浆要抹得匀,瓷砖要贴得稳,稍不小心,被冰冷的北风一吹,不是凝结不住,便是要起角了,凌波经验不足,带着手套操作不方便,只能用一双肉手干活,那水泥灰浆沾在手上,被风一吹,立时凝在手上,很是火辣辣的疼,不多时,凌波的一双手竟已长满了冻疮,肿得像是刚出笼的馒头似的,看看李小秋,阿信等人,情形却也差不多,几乎每个人手上都长满了冻疮,混着伤口破处的血迹,颇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过了十余日,大伙儿转到楼层里面粉刷内墙,情形方才好了些。

粉刷完内墙,再接着处理各楼层的建筑垃圾,便开始进行最后的地板光面了。这活儿凌波却在行,自从开始独立操作之后,每回都能把地面抹得跟一面镜子似的,没有一丝的波浪皱纹,连张师傅也夸赞凌波光面的活儿确实做得好。这天下午,凌波正一个人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做活,不一会,水泥用完了,看看经常由小工运送到楼梯口的水泥还没有到位,凌波不禁走下楼,到工地简易仓库里扛起一包水泥,然后往回走,正走在杂乱无序的工地间,他的右脚突然踩在一块建筑模板上,那是一块极小的建筑模板,不知被谁无意间遗落在此,踩上之后,凌波只觉得脚底突然一阵钻心般的锐痛,他不由自主地放下肩上的水泥,一下子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右脚心被模板上的铁钉扎上了,尖锐的刺痛中,他把右脚从模板上拔了出来,一阵剧痛,使得他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冷汗也随之冒了上来,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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