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时,春自生;无他时,心不宁。
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戚少商抓起沮丧的方应看:“走!”
方应看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干嘛?”
“当然是你带回你的人,我带回我的人!”
第121章 无他时,心不宁
顾惜朝在无情的小楼上。
那是无情的小楼,无情不说请进,谁也不能进。所以小楼的门上没有锁,无情的话就是最好的锁。
戚少商不知道这个规矩,但是方应看却知道。管他呢,拼的一身剐敢把无情拉下马,反正他方应看跟无情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做过了,他就不信无情舍得把他怎样!退一万步讲,就算无情生气,一股脑都推到戚少商身上去吧~然后,正好借顾惜朝的手教训戚少商,给他们腾出场地,清了这两个超级大灯泡。
无情睡的很沉,顾惜朝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悉心的掖好被角。
他顶替无情,完成六扇门剩下的案卷——这么多年,顾惜朝虽然没正式加入六扇门,但是却正经的参加过不少大案。谁让他的兄弟好友都是六扇门的呢?现在,那个人也成了六扇门的人。这次,清算霹雳堂,他更得加入。雷冲雷动的死远远不够,他要把霹雳堂挫骨扬灰,他要抹杀雷冲雷动所留下的一切!
而且……这也算间接送给那个人的一份大礼吧。
戚少商笑盈盈的脸蓦然浮现在脑海中,随即挥之不去。拳头厚的法典上,枯燥的文字里,四处都是他的影子。顾惜朝很少这样的心浮气躁,想见他,却又一想到就生气。那个家伙不信任他,从雷冲雷动那件事开始。戚少商胸怀坦荡,却也心细如尘。可他居然怀疑他和白愁飞有染!
“死包子!”顾惜朝脱口而出。
“我在。”戚少商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像缓缓划过的大提琴,有种低沉的柔情,浑厚而优美,让顾惜朝真切的领会到动人心弦的含义。为什么会突然听见他的声音?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让他猛然抬起头。
真的是他!身后还跟着紧张的方应看。
顾惜朝神色平静,用食指示意“嘘”。
戚少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顾惜朝,神色复杂。歉疚、懊悔、郁闷、思念,最后,他近似于害羞的一笑。那一笑让顾惜朝也为之动容,拼命咬着嘴唇装作很生气,可是最终也笑了出来。
他们莫名其妙的置气,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太在意对方。
从小楼里出来,隆冬的夜晚很冷很冷,两个人并肩漫步在小区里,戚少商拉住他的手,揣进大衣的口袋:“对不起。”
“你不信我。”顾惜朝任由他拉着,语气淡然的如同闲话家常。
“是,我为我不信你而道歉。”戚少商停住脚步,侧过身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惜朝,你信我吗?”
“我从来都相信你。”话虽如此,倘若戚少商总是怀疑他,他还能继续相信他吗?
戚少商灿烂的笑脸吹散了他心头的疑云,顾惜朝的眼神告诉他,他们会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下去,再也不放开。
第122章 冷血
顾惜朝和白愁飞很像。
尤其是做事的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但是顾惜朝心底有情。他对世界横眉冷对,把心中所有的情都毫无保留的分给了至亲至爱。
他和白愁飞打交道目的很明确,为了帮助无情证实一件事。无情为了霹雳堂的案子,呕心沥血不眠不休。无情的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护目镜也盖不住睫毛下两抹淡青。趁着顾惜朝埋头在A4纸堆里里翻找的空隙,他悄悄的把药瓶塞进裤兜。
顾惜朝把画满红线和圈圈的文件夹递过来:“白愁飞给我的资料,证明了最关键的一环。霹雳堂的那批虎骨和熊皮,的确是来自那个动物研究基地,你的推测是正确的。从霹雳堂的数据和白愁飞的资料来看,它们的确是打着研究的旗号,狼狈为奸,走私野生动物。”顾惜朝语气严肃,眼里却透露着淡淡的担忧:“无情,不要撑了,你已经到极限了。”
无情无力的摇摇头,就连嘴唇都略带白色:“不,这个案子的细节决不能让冷血知道。”没错,案子里涉及的野生动物基地,正是当年无情和冷血相遇的地点。他从带回冷血的时候,就开始怀疑那个动物基地有问题。这么多年,他都苦无证据。有多少生命,因为人类的自私和贪婪而送命?若是他当年一念之差,与小狼孩失之交臂,那冷血现今又会在哪里?
顾惜朝把西洋参含片扔给无情:“为什么要对冷血保密?”
“冷血的‘妈妈’,被他们制成了标本,在活着的时候,冷血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痛苦到死。”
冷血的‘妈妈’,是一只母狼。它在野外捡到被抛弃的冷血,把他叼回窝里,和嗷嗷待哺的小狼们放在一起。万物有灵,母狼似乎从未觉得冷血和它其他孩子的区别。它尽到一个母亲所能做到的一切,哺育他,温暖他,教会他捕猎和生存技能。动物与人类不同,它们的母爱仅能维持一年——在下一窝小狼出生时,它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已经成年的孩子赶走,因为动物的母爱会转移。
冷血像所有的小狼一样,曾经被它赶走,但是人类的成长速度怎么可能有狼那么快!离开母狼的冷血只有死路一条,母狼也曾多次赶他走,无处可去的冷血只是呜咽着跟在它身后。这一跟,就是六年。
母狼虽然从不理他,但是在隆冬时节却让冷血住进它的窝,从不不让狼群内的其他狼欺负他。
大多数狼死亡的原因都是因为狩猎或者偷猎,它们真正的敌人不是猛兽,而是人。
刚刚带回冷血的那段日子里,小冷血根本穿不了衣服,只用一个简单大袍子罩在身上,每天夜里蜷成一团,睡在金剑的身边。把冷血当做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基地,若是任他继续留在那,他一定会像小白鼠一样,在死前被榨干最后一滴血。
“这是我本该为冷血做的……不需要让他知道……”无情的脸色越加苍白,锥心剧痛让他再也无力维持镇定淡漠的表情,十指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襟,在顾惜朝的惊呼下,颓然倒地……
第123章 急救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最重要的人倒在你的眼前,而你却无能为力。
八年前的仲夏,顾惜朝目睹着铁手的离去和垂死的追命;八年后的隆冬,无情倒在他的面前。
医院白天就总是阴冷阴冷的,尤其是在深夜,幽深空旷的走廊在白炽灯下别有一种恐怖的意味。顾惜朝四肢已经僵掉了,他出来的太匆忙,忘记穿外套,可是他浑然不觉得冷,惶恐的坐在铁质联排椅上。一旁的方应看,痴痴的站在急救室外,丢了魂一般。
恐惧。
无论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方应看,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惜朝,此刻只有一种感受,就是恐惧。
恐惧像刺骨的冰水一样,浸透了他们的心。
他们都知道无情的身体状况。他的脸色虽说是欺霜胜雪,但是确实面蕴病容。他先天性心脏病,身体羸弱,就算说是个病西施也不过分。可他偏偏又不知自爱,是个最不要命的工作狂,大事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编外人士顾惜朝,每每都主动参与六扇门的案子,就是因为看不过去无情的做法。无情每次处理的工作,都是最细致最耗心的,除了顾惜朝没人帮的了他。
方应看想哭,偏偏泪到眼前又流不出来。
他冥冥中就感觉到会有这么一天。无情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忽然永远的闭上眼睛。所以他才总是跟着无情,什么下三滥的招式都用过,就是害怕一个疏忽,无情就像雪片一样,跌落在黑暗的水中,消失不见。
曾经有医生说过,无情活不到成年。
对无情来说,什么又叫做成年?
他从会说话的那一天起,就用一种洞彻世事的目光来看待人生。他是一个太聪明、太早熟的孩子,过早的被迫像个大人一样活着,过早的理解世界的不公,过早的明白被抛弃的自己有多么悲哀。对他来说,从来都没有明天,多活一天便是赚一天。他等不起,也耗不起。
方应看再无平日那意气风发的贵气,此刻他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
他们初次相遇,无情带着薄荷酒味的嘴唇与他轻擦而过时,方应看不知道该怎样描绘那一刹那的怦然心动。就像在沙漠中孤单行走的旅人,猛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汽,然后欣喜的望见绿洲上横架的彩虹。
就是他,那一瞬间,方应看脑中唯一的念头。
脸上有些凉,方应看抬手拂过,是眼泪,原来他还没有忘记哭泣。
纷乱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由远及近,戚少商半夜从床|上跳起来匆匆赶来,同样赶来的还有方应看的总裁助理,任怨。
医院墙上的大挂钟上显示四点刚过。
十二月中旬,冷的让人缩手缩脚的医院,顾惜朝只穿着一件长袖单衣,失魂落魄的坐着。戚少商二话不说,脱下外套,裹在他的身上,自己仅剩下一件白色短袖T恤。顾惜朝知道他来了,歪倒在他的肩上,他很冷,连呼吸都是冰凉的。
“没事……肯定没事的……”戚少商心疼的手足无措,握住他冰凉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着。顾惜朝沉默的像失去生命的偶人,良久,叹息一声。那一瞬,戚少商觉得自己听见的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急救室的灯仍然亮着。
第124章 寂寥红尘
方应看极尽所能,大半夜把汴梁最好的大夫都找到医院。不愿意起来?给钱,只要出价。不愿意做手术?给钱不要?那就给你颗子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方小侯爷,从来都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对象。
任怨从没看见过主子如此黯然神伤的表情,他按照方应看的吩咐,尽己所能不计代价的找来最好的大夫。他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把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从云端拉下,让他像个普通的男人,每天相思嗟叹。
方应看像个雕像,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悲戚。
那个谈笑袖手剑笑血的天之骄子,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冬天的天都是亮的很晚,方应看轻轻喊了一声:“任怨。”声音沙哑而又萎靡,任怨被这一唤猛地打个激灵,下意识的从椅子上弹跳而起,站得笔直:“在。”
方应看回头来,一夜之间,那个白莲花般动人的男子,一下子憔悴到几近凋谢:“备车,去取一套最好的西装,回总部。”任怨差点觉得自己听错了,今天有一个大单子要签,他一直在担心方应看会不会因为私情而要延迟签约。
顾惜朝从戚少商的怀里抬起头,目光冷冽哀戚:“你要走?”
方应看什么都没说,迈着沉重的步伐,从顾惜朝的面前慢慢经过。
顾惜朝苦笑着,叹口气:“走吧……”他是在笑自己,他都快忘了方应看是什么样的人。无情的情,挽留不住方应看鹰击长空的壮志。无情的生命,在他心里及不上荣誉与权势。他紧紧抓住戚少商的手,冰冷而干燥,他绝不会放手。
方应看在滑密的纸上,流畅的签下了花体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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