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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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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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论怎样,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宫门渐渐关上了,管仪立在原地咳得厉害。他沿着青砖地慢慢往回走,四处亮着的灯笼在秋风之中飘摇,似是只要风力稍大些,便落得焚毁坠落的下场。

夜深了。

——*——*——*——*——

阿植刚回到曹府往自己屋里走,玲珑便凑了上来。醉醺醺的阿植看到一只小肥猫扑过来,嘿嘿笑道:“包子!”

玲珑蹭了蹭她的裤管,阿植眯眼笑道:“死包子!”说罢蹲下来,使劲揉它。玲珑惨叫了一声,倏地就窜了。哎,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只晓得欺负小动物。

立在廊檐下的梅聿之看到她十分怅惘地蹲在地上,神色微变了变。只见她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个人立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偏头看着院落中的红花楹发呆。似是回过神来,她耷拉着脑袋继续往前走,梅聿之也不避让,只立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阿植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却又不动了。似是觉得冷久了,忽然寻到个温暖的地方,本能地继续蹭了蹭。梅聿之一动也不动,任由她这样靠着,忽地将手搭在她后脑勺上,拇指轻抚了抚。阿植揪着他的两边夹领,模模糊糊说了一声“先生呀,还是你好……”便又蹭了蹭。

她整个脑袋都埋在梅聿之怀里,紧闭着眼睛忽地伸手环住了他。梅聿之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自嘲般轻笑道:“瞧见你被旁人欺负我很不开心呢。”阿植似是觉得有些难受,推开他蹲下来,耷拉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梅聿之亦在她对面蹲下来,轻轻地捧了她的脸。因为酒力与秋日的晚风,阿植脸颊上有些发烫,小小的身子这么缩着,委实太像小刺猬了。梅聿之的大拇指轻轻地划过她唇角,想起她喊着雁来,便靠近她低声问道:“不认得我,恩?”

阿植轻轻打了个嗝,胃里一阵酒气翻滚,脑袋往后缩了缩。她试图睁开眼睛,眼皮却沉得不得了。耳侧有温热的气息萦绕着,淡淡的,和些微凛冽的酒气混杂在一起,令人迷醉。

“大坏蛋!”她努力辨别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支支吾吾道,“道貌岸然……伪君子……”

梅聿之忽地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伸手环住她,将她从微凉的木地板上抱起来。阿植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好想吐。

17

17、旧时天气旧时衣 。。。

然阿植到底有着好酒品,她迷迷糊糊支吾了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梅聿之将她的房门推开,送她进去。大约觉得天气渐凉,将她放在薄褥上,又从旁边的壁柜中拖了一床被子出来,替她盖好。阿植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聿之将一旁的软垫拖过来,坐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点灯,外头也没有月光,只有一片黑。似是待久了,便适应了这黑黢黢的环境,细看外头,廊檐下的灯笼轻轻晃着,十分昏昧,影子随风而动,却有些逡巡不前的意味。

他低着眉,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阿植,起身走了出去。

阿植做了许多梦,却都七零八落,一点头绪都没有。她醒来时天色还未大亮,有些头疼,就起身推门去洗漱。一阵秋雨落下来,这湿热之地倒有些凉意了。凤凰花的羽状叶子落了一地,小雨淅淅沥沥下着,周遭十分安静,远望还有些迷茫。小雨打进廊内,阿植觉得有些胃疼,便皱了皱眉。

正巧看到青珠从走廊那端走过来,阿植耷拉着脑袋不晓得说什么好,便十分茫然地望了她一眼。青珠后头跟着个小侍女,手里捧着一个食盒。走近了,青珠莞尔笑道:“小姐这么早便起了?”又颇为暧昧地看了看邻屋的门:“梅少爷都还没起呢。”

什么意思?!阿植一横眉,这话说得好像她很懒一样,谁规定她得比旁人起得晚了?

青珠没有搭理她神色中的愤懑,偏了偏身,对阿植道:“刚做好的红叶饼,想着小姐兴许喜欢吃甜食,便送了一盒过来。”又对那小侍道:“替小姐送进去罢。”

阿植方要开口,却又听得她道:“噢,对了,大人说曹小姐快回津州了,这两天小姐有什么想要带走的,同我说便是了。”

回津州?阿植眼前蓦地一亮,仿佛先生就站在走廊那头朝她挥手。她一扭头就往屋里走,青珠一头雾水,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收拾东西回家!”阿植头也不回,闷进屋子里收拾行李了。她回想了一遍这些天吃过的新奇食物,想着可以带一些回去给先生吃。然转念一想,路上又得耗很久,怕是到了津州,吃食早就坏掉了。正愁闷着,小侍来唤她吃早食,她便皱着眉头出了门。

一路上她问那小侍:“随国可有什么吃食是搁久了也不会坏的?”

那小侍想想,回道:“鱼干虾干,这天气里搁上好久也不大容易坏的。”

阿植一拍脑袋,自己真是笨得要去喂猪了,怎么没想到呢。就带这个给先生,也让先生长长见识,饱饱口福。

她瞬时心情大好,看着外头,似是也快放晴了,等吃了早食,便出去买鱼干。

可等到要出门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难不成从花孔雀家扒拉一幅字画出去卖掉?不可不可,先生常说为人要厚道,小偷小摸这种行为姑息不得。

阿植一脸气馁,好不容易逮到青珠,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子,才说自己想出去买些鱼干手里却没有银子。青珠淡淡瞥了她一眼:“想必曹小姐在家的时候,要银子是个难事。”

“…………”

最后的结果便是——第二天一早,青珠亲自领她去港口的渔市去买她要的干货,当然,由于梅聿之半路突然出现,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据闻这个渔市有着悠长的历史,阿植本以为是一个个小摊铺,却不料是一条长街,店铺林立,十分繁华。除却做干鲜货生意的,其余的也有许多。由于临近港口,还能看到些许番邦人,阿植觉得虽是好玩,却又有些畏惧,便像个狗腿子一样跟在青珠后头傻笑。

青珠领她去一家店里买干货,店铺老板十分慷慨地递了一大块海鱼干给阿植,阿植便笑眯眯地接过来,青珠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阿植瘪瘪嘴,将海鱼干挪进嘴巴里,狠狠咬了一口。咦?咬不断?再用力,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海鱼干上头,头顶传来浅浅一声:“乖,松口。”

阿植一懵,抬眼看了看。见到梅聿之寡着脸正看着她,她爪子一松,再一张口,那块海鱼干便落到了贼人手里。

然梅聿之却是从一旁的柜台上随手拿了张油纸,将那块海鱼干包起来,塞进了阿植随身带的包袱里。

阿植看得目瞪口呆,梅聿之却很是鄙夷地瞧了她一眼,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

此人有神经病!

阿植瞪了他一眼,趴在柜台上看着里面货架上一大排包好的海鱼干,笑眯眯对青珠道:“我怕买多了拿不动,所以买一包意思一下就好了。”

青珠在柜台上放了银子,只淡淡说了一句:“送到丞相府罢。”

阿植立时瞪圆了眼,眨眨眼睛看着柜台上的银子,不免心中哀叹了一声,出手真大方呀……换成在家里头,这都能吃一个月的猪肉了。

罢了,不是自己的银子……

她恋恋不舍地瞧了瞧,便被青珠拉走了。

她跟着青珠走着,梅贼就在后头,这让阿植心里头很是不舒服。她扭头忿忿看了一眼梅聿之,却听得青珠在前头说:“曹小姐近来火气有些大,回去煮忍冬水喝罢。”

言罢就拐进一家卖杂货的店铺,垂了手十分大方地说道:“曹小姐看中了什么,随意拿便是了。”

阿植真有一种否极泰来之感。一开始还受之有愧,但想想,曹允那只花孔雀将她拐到这个鬼地方来,还任由旁人欺负她,还差一点掉进海里和这个世界永别……就冲这个,走的时候收一点小礼——还是心安理得些罢。

她拍拍心口,走进店里头,十分坦然地开始挑东西了。

老板说大多是番邦过来的东西,故而十分难得,且每一件都能说得出故事来。阿植被老板这番话给吓住了,见过卖东西的,没有见过这样卖东西的。

她伸长了脖子瞧见漆木架子上头摆着一颗石头,指了指讪讪问道:“这种破石头也有故事?”

那老板清了清嗓子:“要说这是海姬……”

然他的故事还没来得及说出个一二三来,就被青珠打断了:“这个装起来罢。”阿植方想说其实她对这个丑石头一点兴趣都没有,老板已经乐呵呵地拿了个精美的小盒子,将小石头放进去了。

阿植将眉头蹙成八字形,正要对青珠管家这种无视钱财、任意挥霍的行为进行强烈的腹诽,就惊觉手腕上一热,忙要缩回来。

梅聿之握着了她的手腕,神色寡淡地将一串红珊瑚珠挂在上头比了比。

青珠一挑眉:“挺好看的,也装起来罢。”

阿植什么都没有说。

——的确挺好看的。

三个人在渔市转悠了一圈之后,阿植肚子饿了,便想着找一家店吃东西。青珠似是早就料到一般,径自带她往一家铺子去。那家店十分不起眼,里头吃饭的人也不多,兴许是不大好吃。

阿植探了探头,瞧见角落里那张矮桌坐着个人,差点惊呼出声。

“我将小姐送到这里,先回去了。”青珠在一旁淡淡说着,阿植一把拉住她:“诶……那我怎么办?”

“过会儿自然有人送小姐回去的。”青珠神色依然素净,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何况,还有梅少爷陪着小姐呢,不必担心。”

她言罢竟浅浅笑了笑,从门口走了出去。

什么?!梅贼竟然不走?!

阿植愤恨地瞪他一眼,却见梅聿之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轻笑道:“不晓得在下到底欠了曹小姐什么?为何曹小姐每回都是一副恨不得吃掉在下的样子?”

神经病!谁要吃掉你?!肉肯定是酸的!她忍不住呕了一下,扭头往角落里去了。

梅聿之望了望角落坐着的人,心下却喟叹道:这位世子……是有多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啊。

他见阿植坐下了,方才走过去在她身旁的软垫上坐下。外头人影晃动,隔着纱笼纸看得朦朦胧胧。管仪轻咳了咳,慢慢说道:“因是有东西忘了给你们,故而才麻烦了曹大人。”

什么?阿植想着今天这趟本是自己要出来的,怎么……

同花孔雀有什么关系?

管仪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便道:“昨日听闻你要到海港这边的渔市来,因此……”

阿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管仪却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这丫头素来将喜怒挂在脸上,一窥便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今日看起来,她似是很高兴呢。要回津州了,所以开心么?她果真早已不属于随国,一点留恋都没有。

津州才是她故土罢……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是更新分割线——*——*——

管仪替她倒了一杯水,从一旁的软垫上将两只锦盒拿上来,分别推给阿植和梅聿之。

阿植有些惊诧,倒是梅聿之,一脸淡然地接过来,微微垂了垂眼睫。

“现下不要开。”管仪轻轻笑道,“再过两年罢。”

阿植的手停住了,这才发现上头挂了一把锁。她以为是世子故弄玄虚,却不知,这不过是容夫人假借管仪之手,做的最后一点打算。

这里头的东西,就连管仪也并不知晓到底是什么。母妃赌了一辈子,每次总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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