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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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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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还是夏天,那时很热。胡柯喜欢在很热的时候夸张的摸着她细白的脖子,对着我的眼睛念:“空空的脖子好热呀!空空荡荡的脖子真的很热呀!老公你看我的脖子好热!”    
    她说这句话时,表情是你想象不到的认真和严肃。我不理睬她,我知道其实她不过是想让我给她买一条她向往了很久的珍珠项链。    
    我在一个人冬天回想夏季时的苦笑,就感到是阵阵温热。那个曾经在我身前身后活跃调皮着的美丽女友。    
    回到家,果然不出我所料,安安又跑到他男朋友家去渡蜜月了。留可怜的玫玫,孤单的坐在窗台边守望。    
    我猜不透这个哑巴妹妹的生活里会有怎样的期盼和乐趣。她是那么固执,把自己抛到一个虚幻空无一人的世界里,让自己孤独在那一汪的静恰中。她甚至不喜欢靠近逗弄那只顽皮的猫。那么她每天时时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她在等待着什么?    
    玫玫见我回来,连忙跑过来,帮我倒了好热水――我害怕冷,从外面进屋都习惯先泡泡脚。玫玫做这些事时很顺畅,轻盈得好象在跳舞。我问她寂寞不,她望着我笑,也不回答。    
    我想小可怜你每天就是笑给寂寞看的。就觉得她真的好可怜,情不自禁的握了妹妹的手,当时心里很感伤,也带着同情。    
    我只是很自然随意的捏握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背。却不想,玫玫脸就红了,低下头,那是我熟悉的少女的娇羞。胡柯经常做这样的动作。    
    如果是胡柯,一定在下一秒就投入我的怀里,把她的小脑袋往我胸口处蹭,好象一只撒娇的猫儿。然后我们或是缠绵拥吻,或是紧紧抱着,就这样抱在一起,不动,可以好久。    
    那时不曾觉得浪漫,也不认为在浪费时间。现在回忆起,就那样抱着,都可以称之为亲密宁静的爱情。    
    但是这样安静不动的情景在胡柯的生命中是很少的。她停不了一会,就又会不安分起来。用她的眉夹来扯我的胡须啦,把我头发用绳子捆成一小簇一小簇啦什么的,层出不穷。但是她最常干的还是拉着我逛街,开心的出发,而在走到没半小时就会埋怨脚痛又苦着脸走回去。    
    当我的思绪从胡柯的片段徘徊后,最终回到现实时,我才意识,我正不知不觉的把玫玫抱在怀里!我吃惊不小。而怀里的妹妹,剧烈的抖动着,不响不挣扎,就那么依着我任我搂着。    
    “啊!对不起!玫玫!我……”我连忙放开她,慌了神,解释,口头加挥动着比画的双手都形容不出来一个理由――我为什么抱住自己的妹妹,以暗昧的姿势!快速的心跳让我尴尬得几乎脸上发烧。我担心玫玫以为我是变态色狼,想要轻薄自己的亲妹妹。    
    我看着玫玫通红的脸通红的唇,我就不知道怎么对她说,那只是哥哥对于前女友的怀念。    
    我只能不断的道歉,然后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哦,我累了,我去睡会。”    
    突然玫玫拉住了我。我惊讶,望着她,问什么事。    
    玫玫轻轻笑了,她灵巧柔软的比画着手语,她说哥哥带我去散散步好吗。之后又笑,露出在嘴里排列着的小白牙齿。    
    要是在以往,我一定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现在,在平安夜,一个相当于情人节的日子,我真的不愿意带着一个女孩出去闲荡。    
    而这个女孩不是我女友,正是我的亲妹妹。    
    然后我就回到了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不敢看玫玫的眼睛,好像一个逃兵,我知道在她的眼神里,我会找到一种光点,代表着我似的欠了她什么。    
    “胡柯啊!”我把自己重重的抛在床上,“你害得我好苦!”    
    当我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她时,我就不想再刻意控制自己的思绪,泛滥一片的思念,我总算懂得为什么思念像潮水。我有些冷,我把被子裹在身上,寒意微减。我躲在被子里想胡柯,就不会有人知道。    
    原来一个人的被窝,可以变成灵魂的安慰。    
    我不知道我这种过了几个月仍对她念念不舍的心情叫不叫爱。    
    以前我讨厌她有时的娇气讨厌她无聊的问我是否爱她,讨厌她半夜里睡不着觉打电话来叫我听晚蝉的叫声:    
    “老公,我睡不着!”    
    “拜托,大小姐!现在是凌晨1点!”    
    “可是我睡不着嘛!”    
    “那你想怎样?”    
    “我们一起听知了叫吧!”    
    “神经!晚上哪有知了?我挂了,别闹了。”    
    然后不顾她的尖叫阻拦挂上电话,并把事做绝的关机。再后闭上眼前一刻,却果然听到了蝉叫!凌晨一点的蝉声,不像白天那么吵杂,也没有白天那样的缠绵,一声声很短促,很尖锐,好象在做生命最后的挣扎。    
    再后就伦到我睡不着了。我那时很讨厌胡柯让我失眠。    
    我此刻一直保持手机在畅通状态,却再没等到我想听的声音。刚分手那几天,脑子里很乱,常常在幻想,如果胡柯来找我和好,我同意吗?    
    以前跟胡柯在一起时也是曾经吵架闹矛盾,每次都是胡柯无理取闹后在一小时内就会乖乖的来认错讨好。胡柯爱乱发脾气,却生气从来不超过一小时。    
    我以为这次也一样,我以为我的任务就只有分析要不要原谅她的道歉,接不接受她的回头。我以为这次她也会匆匆而去,又急急归来。但是……直到平安夜了,我才完全明白,她真的走了。    
    以前和胡柯在一起时,她谗嘴,一会嚷着要吃这个一会又要吃那个。其实什么都吃不完。最后通通给我吃,美其名曰:“我要减肥你要增肥。”我那时笑自己成了垃圾回收站。    
    现在没有胡柯了,我也习惯买很多零食,放在冰箱里。其实不吃,却每次都在经过超市时购买,那时一种身体里的条件反射――胡柯爱吃。    
    以前胡柯说过,头发的长度应该和爱情成正比。于是自从我们交往以来,她就坚持不再剪发,无论今年夏季有多么暑气逼人。    
    那时觉得胡柯是无聊到没事干,也觉得女朋友做这些理所当然。此刻回想起,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动。因为到死,也不能想象女人为了爱情的付出有多执着。    
    胡柯以前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每天的任务就是缝补爱情。    
    “爱情本来只是一丝丝的线,必须由两个人一针一针的缝补成一个网,才能套住两人的幸福。”胡柯说。    
    我那时迷糊这个犹如“女娲补天”一般的缝补爱情,心里也不愿意就这样被套牢在爱情里,我那时很浮躁,比起那些口头上的情爱,我更关心的是街上被我物色出的美女,和女友胡柯比,谁更出色。于是我就说我不弄针线活。    
    如今,我才知,在缝补爱情的时候,我手中的丝丝情线,从来就没舍得抛出。    
    我不愿在思念胡柯时加一句“回忆”,我不愿在想起胡柯前加一句“以前”。我把头深深的陷在枕头里,现在才不过8点,街上很热闹。我在热闹的平安夜里,缅怀我“以前的回忆”。    
    我突然感觉到额头上一阵温润的触感,睁开眼,却见妹妹枚枚蹲在我床前,温柔的抚摸我的额头,好象儿时母亲在我受伤委屈时的安抚。    
    没开灯的房间里很暗,我看不见枚枚的眼睛,不过却可以幻想得出,她一定带着以往的宁静和眉宇间特有的轻愁。    
    妹妹不能说话,比起我失恋的迷茫,她那一辈子发不出声的痛苦该有多惨重。但是她又能那么安详而与世无争,她最大的快乐,似乎就是跟在亲人哥哥身后,忙这忙那,证明她不是一个残疾女孩,表现出她不是一无是处。    
    我撑起身板,坐着,我突然就轻松的说玫玫我们出去散散步,今天可是平安夜哦!    
    玫玫点头,隐约看得见她明亮发光的眸子,带着微微一抹弯圆。    
    我不想在苦了一辈子的玫玫面前表现出失恋后的懦弱,我也不想让玫玫以为我为保护她而赶走女友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却后悔。我不想让敏感的妹妹受一点伤害。    
    对于这个让人怜惜的妹妹,我总会带着超乎想象的疼爱,去弥补不是她的过失却要让她承受的罪。    
    于是我强装快乐的同意和她出去散步。    
    玫玫有些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失笑,我带着颇微爱怜的口吻对她轻骂:“小东西,还不快去换件大衣,外面可冷了。还愣在这里干啥?难道还要哥哥亲自为你穿呐?”    
    然后玫玫赶快跑出去换衣服了,临走前带一脸止不住的快乐。    
    走在大街上,妹妹在身旁,不认识的人一定都羡慕我――那小子的女友漂亮得不像地球人。    
    我望了望身旁的妹妹,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我出了幻觉以为她是一个收了翅膀的天使。    
    玫玫却也很快活,她很久没这样的舒心过了,她像一只轻便的鸟儿,一会小跑向前,一会停下等我,看我时总是那么毫不吝啬她的笑,文静却不做作。让她嘴边的笑,自然的飘。我想玫玫总算恢复了她的孩子样,她本来就该还是个孩子的,就像安安那样,应该快乐得像一位正常的少女,偶有忧愁,也只是心里的那间小秘密。    
    只是玫玫平常都不爱表达她的快乐,她只在我面前,绣绣气气的笑,笑得羞涩,藏拙。但是玫玫现在的愉悦,超乎寻常,不过就是我作为一个亲人,在节日里带她出来逛逛。    
    我想玫玫真的容易满足到让人心酸。以前我有多余的精力都拿去逗弄胡柯,安安有自己的男友宠爱,可是玫玫,她只有她手里那颗孤单的太阳,零落在家的墙上。    
    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母亲那么明显的偏爱玫玫,她实在可怜,偏偏又乖巧。只要把剩余的一小点快乐分享给她,她就可以还你一个最大的笑,你就会以为,你曾赠给她的是无穷的财宝。    
    就像现在,她那么的雀跃,其实也只不过,是我这个哥哥,带着她在散步。    
    “玫玫你冷吗?”我问。    
    她笑而不答,鼻头和脸都被冻红,而且红得很灿烂。    
    我在心里疼爱的骂她小傻瓜。    
    “玫玫你累不累?”我又问。    
    她还是但笑不语,倒退着身子走路。    
    我看着她暖暖的笑,不由自主的也笑了,发自内心的,自和胡柯分手以来第一次那么舒服的笑。街道旁的店里,放着《铃儿响叮当》,轻快流畅的旋律,玫玫听着就似乎要跟着起舞了。    
    随处都是圣诞的味道,在重庆冬天无雪的空气里。    
    玫玫比划着手语,玫玫说:“我能想象到地球的另一边,人们在冰天雪地里的欢愉。”    
    我点点头,却在瞬间之中在想,胡柯。    
    胡柯现在在哪里?胡柯是否也闻到了肉香听到了轻快的歌。    
    我正回忆在胡柯中,忘我。猛的就被身前一阵喇叭声惊醒。我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紧接就是一阵刹车声,划过长空,刺耳的尖锐。面前就停住了一辆小轿车。    
    “吱――”    
    再后就看见我的妹妹,玫玫,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最后一声不响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只感到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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