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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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有雪-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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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两人同时倾泻而出,追命的手中沾满了孟星魂喷出的粘液,孟星魂的大腿上则沾满了追命的白浊。
  追命哪里不想将孟星魂抱到床上再仔细云雨一番?他甚至几近疯狂的想进入眼前这具美妙的身体,但他并不是鲁莽的人,他虽潇洒不羁看似一届莽夫,实则却无时无刻都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他权衡一番,对于带刺的美人,岂能第一次就过分唐突?有道是来日方长,以后的机会,又怎会不够多?
  孟星魂虽觉得浑身瘫软,但深知追命此刻一定也是精疲力尽、属于防备,他心下一横,运功强行解开了穴道,喉头涌出一股腥甜,他暗自咽下,反手给了追命出其不意的一掌,然后提起裤子,飞身至桌上拿剑。
  追命已料到孟星魂会冲开穴道,只是他低估了孟星魂的功力,好在打在肩头的一掌并不算重,追命还能够及时做出反应,抢在孟星魂之前取了孟星魂的宝剑,双手抱臂,将宝剑牢牢抱在怀中。
  孟星魂看他吃了自己一掌竟能依旧行动如风,猜测定是自己强行冲开穴道时受伤颇重,再加上媚药药性未散,自己浑身无力,此时与追命交手,并无胜算,眼下还是保住性命,才能再来取追命性命,不仅是对高老大有所交代,更是可以一血今晚之耻!
  于是,孟星魂朝着与追命反方向的门口跑去,一脚踩上老楼护栏,跃入浓密的竹林中。
  追命冲出来,只看到孟星魂在竹林中几个起落,已逐渐远去,空留一片竹叶婆娑之声。他也不追,甚至笑出了声——孟星魂的剑还在自己手里,这是一个杀手的另一条生命,不用担心孟星魂不会来取。
  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再交手。                    
  作者有话要说:  


☆、流星

  孟星魂终于回到了快活林,他已经很疲惫,但他总算回到了这里。
  他知道,现在他总算安全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这里虽然宽敞又漂亮,但这里并没有人在等着自己,叶翔正在进行另一庄买卖,小何总是莫名的敌视自己,而高老大则并不需要一个不能杀人的杀手。
  孟星魂本是强撑着一口气才回到这里,现在目标在望,他的力气也已用尽,他坐到空旷而美丽的木屋前,看着深沉的天空。
  月更淡,星更稀。
  孟星魂一手拉紧衣襟,忽而想起自己的腰带还落在老楼中,他的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膝上。
  他忽然感到强烈的寒冷,从未有过的寒冷凌冽着他的心头,甚至快要盖过他心中的羞耻和愤怒。
  他当然应该羞耻,当然应该愤怒!这是他唯一的失手,这是他唯一的失败!没能杀掉追命,反倒在追命的手中发泄,甚至被追命夺走了自己的剑。如果再晚一步,是否自己会比现在更冷?
  那是一个死人的冰冷。
  幸好自己还活着,幸好自己还有机会一血耻辱,平复自己的愤怒。
  “你受伤了?”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女人比月亮更美,比牡丹更艳。她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但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子又哪有这般风情?
  她身上的风情能融化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她就是快活林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高老大。
  她或许是想要关心孟星魂的伤势,但她早已忘记要如何关心一个人,所以她只能冷冷的说出这四个字。
  孟星魂并不回答她,只是低头盯紧了地面,握紧了拳头。他在等她继续发话,他知道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
  “你杀了他吗?”高老大依旧冷冷的问道。
  “没有。”他不能再说更多,他明白她只需要一个结果,而他也不想跟别人袒露自己所遭受的耻辱。
  “你的剑呢?”
  “被追命拿去了。”
  “咻——”
  高老大长长的衣袖甩在柱子上,留下一道凹痕。
  “你好好养伤,等叶翔回来,你跟他一起再去。”
  “好。”
  高老大没有再说更多,径自回屋了,孟星魂却开始感激她的宽容和慈悲。
  追命现在的心情很好,虽然他刚刚损耗了大量内力,还放跑了一个要杀自己的杀手,他却兴奋得恨不能一口气喝下二十坛酒。
  他又坐到了老楼的栏杆上,一手握紧酒坛,一手握住一把剑。
  一把普普通通、剑柄漆黑、煅造得却很好的长剑。
  追命仰头一口气喝完这坛酒,把酒坛子放在栏杆上。
  他脸上是满足的笑意,他竟然发现了比喝酒更让人愉快的事情!他怎能不兴奋,怎能不高兴?
  月亮已经出来,剑身泛着白光,白光中泛着冷冷的杀气。
  就是这把看似普普通通的剑,刚才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任何一把杀人的剑都不普通,任何一个在杀手排行榜上前十名的杀手也绝对不可能普通!而且,这个绝对不普通的杀手,不仅拥有令人佩服的剑法,更拥有令人倾慕的容貌!
  追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心动,他甚至不清楚让他心动的到底是孟星魂的剑法,还是孟星魂的容貌。他只看到孟星魂的一招,却觉得那已是极华丽的剑法。
  一个杀手能有什么剑法?杀手只需要杀人的剑法,只能有杀手的剑法!孟星魂的剑法,却不仅仅是杀人的剑法,干净又漂亮,甚至比冷血的剑法更干净、更漂亮。
  舒动人美不美?她的一笑能倾倒多少铁骨铮铮的好汉,多少多金英俊的江湖少年!孟星魂却突然觉得冷冰冰的孟星魂比舒动人更动人。
  追命看着今晚的圆月,既期盼、又感叹,“月亮老兄,我敬你一坛!”
  他跳下去拿出一坛好酒,将长剑抱在怀中,坐回栏杆上喝酒。
  他瞥了一眼他的屋子,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寂寞,寂寞的当然是没有美人陪他喝酒。
  月光恰巧照进了屋内,更恰巧的是追命一眼便瞥见了桌脚下方的一根腰带。
  追命很快想起来那是属于谁的,他心中感慨美人留给他的东西还真多,不仅有随身的长剑,更有贴身的腰带。
  他走进屋中,捡起这条腰带,撩起左手衣袖,将腰带仔细的、平整的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追命越来越期待与孟星魂的下一次会面!
  流星虽短暂,但那一瞬间的光芒,比任何剑舞出的光辉都要炫目百倍,所以孟星魂喜欢躺在山顶的小木屋屋顶上看流星。
  他经常躺在这里,所以他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流星的降临。
  “看流星怎么能没有酒喝?”跃上屋顶的男人一手拎着一坛酒,笑得很开心。
  “叶翔,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孟星魂伸出枕在脑袋下的右手,接过叶翔递来的酒坛,叹了口气。
  叶翔坐下来,打开封泥,仰头喝下一大口酒,“我为什么不能笑?难道你想要我骂你?”
  “至少那样我会好受些。”孟星魂将酒坛搂在怀中,又叹了口气,“大姐不骂我,你也不骂我,我反而更难受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自己辜负了我们?”
  “是,”孟星魂腾的起身,也喝了一大口酒,“但又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叶翔突然变得严肃,他看着孟星魂的眼睛,“难道你这次出去,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
  孟星魂猛然想到追命对他做的那些荒唐事,那岂非就是不寻常的事情!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好兄弟说?
  叶翔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锐利得像一把刀,要切开孟星魂的心思。
  叶翔叹道,“小孟,你的心乱了。”
  “叶翔,这次我出去,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但我现在不能说,也许……我应该永远把它烂在肚子里。”
  叶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小孟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话不说的兄弟,现在他却不敢跟自己说他遇到的事情,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是否比自己杀孙玉伯时遭受的痛苦更强烈百倍?
  “我明白了。”叶翔躺下来。
  屋顶的稻草很新鲜、很柔软,小孟总是把屋顶收拾得很舒服,舒服得就像小孟的另一张床。
  “所有难关总会过去。我在杀老伯时也经受了巨大的打击,但是我现在又站了起来。一次失败,不能说明什么。”
  孟星魂点点头,“老伯的确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幸好我们已经不用再去杀他。”
  人总有一死,他们当然不用去杀一个死人。
  “但我们还得去杀追命,这一次有我帮你,我们不会失手。况且你已经跟他交过手,已经尝过他的招式。”叶翔举起了自己的酒坛。
  孟星魂的眼睛亮了起来,叶翔的话虽短,却十分有用。他现在已经有了信心,他亦笑着举起了酒坛。
  “呯——”
  两人哈哈大笑,干完了各自的酒。
  天边有流星划过,光灿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的剑

  追命手臂上缠着一根布带,现在他正看着这根布带,笑得十分得意。
  他手臂当然没有受伤,而且即使受了伤,六扇门至少也请得起大夫来给他仔细包扎一下,何必草草用一根布带缠着?
  这分明是一根腰带,一根男人的腰带,而且是一个性子利落的男人的腰带。
  追命这些天已经看了这根腰带很多遍,多到无情已经无话可说,唯有告诉他——
  “这根腰带是用江南进贡的丝绸,以手艺最好的绣娘用直真迹花瓣绣……”
  “停!”追命摸摸自己的下巴,“我不知道大师兄竟然还精通刺绣。”
  “我以为你想要从这根腰带上学习一些针法,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盯着一根简简单单的腰带看了十几天。”
  “而是还是一根男人的腰带。”铁手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不仅仅是一根男人的腰带,还有一把男人的剑。”冷血扭头看向桌上放着的一把锋利的长剑说道。
  “我想,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铁手摇摇头,笑得很无奈。
  冷血与铁手对视一眼,也无奈的笑起来。
  追命正等着铁手继续说,铁手却只是笑,不愿再说。
  “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难道你要卖关子不干不脆?”
  楼梯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很显然来人是一个没有内功的普通人,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却足以吸引老楼上四位高手的注意。
  无情挥动着手里的折扇,笑道,“我不确定铁手是否不干不脆,我却知道天香楼的糖醋排骨一定又香又脆。”
  追命已经飞身回到房中,抱出了四坛美酒。
  天香楼的伙计向四人躬身行礼,然后进了屋,将提篮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之前已经从提篮的缝隙中隐隐透出的香气现在愈发浓郁,盈满老楼。
  伙计将一大盘色泽莹润的糖醋排骨放在桌上,说道,“几位爷请慢用。”
  伙计的礼仪很周到,说话也很得体,他始终弓着身子。他看上去的确就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伙计,但他的眼睛却紧盯着桌上放着的那把剑。
  他看着那把剑的眼神,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人。
  那的确就是他忠贞的情人。
  那把剑陪伴了他的整个生活,甚至他的整个生命。
  现在,那把剑就静静的放在桌上,他触手可及。
  他隐忍而深情的看着他的情人,但转瞬他就收起了眼中的情感,又变回一个本分老实的伙计该有的模样。
  只是他垂眉敛目的盯着地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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