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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只管死死地抓住陆松的衣襟，嗓子里冒出沙哑的声音，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青年指着陆松的鼻子大声骂道：“你别想跑，赶紧把我爷爷送去医院！我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吗跟你没完！”
陆松被一老一小搞的心烦意乱，怎么做点好事就这么难呢，还被赖上了，这要是说不清楚，老头在医院住上了，他就等于是养了个比亲爹还亲的爹。
虽然老陆从小就想有个爹，却不应该以这样的形式。
陆松急道：“我说老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不是我撞得您，你要是说不出话来就摇摇头，让您孙子赶紧送您去医院啊！”
听了这话，老头果断的点了点头。
“……我靠，这老头不会是摔糊涂了吧，我明明没撞到他啊！”陆松不得不伸出手来扣住老头的下巴，想要往左右扭动，“老爷爷，你搞错了吧，不是我撞得您啊！”
青年大骂道：“你看看，我爷爷都说是你了，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真不是我啊！”陆松十分无奈，现在只有这句话了。
“你别想赖，你要是不想去医院也行，拿十万块钱出来，这事就算了了！”
事情到了一步，陆松已经有了破财免灾的心思，这老头要是住进医院，指不定要拿多少钱呢，可是自己满兜只有七百块……
就在陆松一筹莫展的时候，只听得青年“咦”了一声。
陆松疑惑地望向青年。
“你你是”青年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陆松，想了半天，带着十分小心地意味问道：“你是青青龙大哥？”
陆松看了看青年，点点头，说：“你认识我？”
青年的眼中不禁泛起一丝兴奋：“你真是‘青龙’大哥？凤凰高中的‘青龙’大哥？”
老子不在江湖很多年，竟然还有人认识我。
陆松点了点头，说：“没错，你是谁？”
青年闻言十分激动，赶忙叫道：“爷爷，别演啦，遇上熟人了！”
陆松陡然感觉身上的负重突然变轻，回头一看，老头后退一步，咧嘴一笑，眼中神采奕奕。
“我草，碰瓷的！”陆松心中恍然大悟。
“小明啊，你们俩认识？”老头吐字清晰，衰颓的神色恢复正常，浑然不是刚才那般只差一口气就要挂了的样子。
“当然认识了，青龙大哥是我的偶像！”
青年仿佛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友，极其兴奋地说道：“青龙大哥，你怎么在这？”
第62章 义之所在
“不在这，我应该在哪？”一场虚惊之后，陆松的眼神变得冷峻。
“真是好多年不见啦，大哥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小草啊！”青年拍了拍陆松的肩膀，见对方的眼神冷冷地瞟向自己的手，便讪笑着拿开。
我怎么能记住你这么个瘪三！
陆松看了看老头，目光落回到青年身上，说：“你也是凤凰高中的？”
“是啊青龙大哥！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你当年还分过一支烟给我。”
分烟？陆松记得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小弟孝敬的烟抽不完，一向有撒烟的习惯。看谁顺眼了就给一支，看谁不顺眼就踹一脚。
看来，当初分给这小子，真是浪费了一根好烟。
陆松冷冷地说：“干什么不好，你干碰瓷。”
青年叹了口气说：“哎，生活艰难啊，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呢。”
“要是老人真被车撞了，万一撞死了呢？”
“没事，我们爷俩都做了好久了，最多是轻伤。”青年不好意思地说：“青龙大哥，今天真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不是，您早饭吃了没，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点？”
陆松冷冷地说：“不用了，我还有事。”
说完，陆松转身跨上黑隼飞快地离开了。
两个人站在道上望着一人一车消失的黑影，老人说：“孙儿啊，你还是太年轻，狠不下心，装作不认识他，不就结了？”
青年苦笑道：“爷爷你不知道，青龙大哥是凤凰高中的神话，我惹谁也不敢惹他啊！”
一想到当年在凤凰高中，“青龙”陆松的赫赫威名，青年心生敬意。
那个人，是凤凰高中无数人心中的偶像！
“他那辆摩托车值不少钱吧，几十万？”
“几十万连个轮子都买不到。”
“可惜了啊！”
陆松跨着黑隼在江城东区飞驰。
开到市区中心外围的时候，车流汇聚，前方已是拥堵不堪。
黑隼掉了个头，开向另一个方向，打算从另一个车流不太拥挤的街道绕回青藤中学。
这次陆松把车速控制在了八十迈以内，飙车的心情已经被方才那个青年破坏殆尽。
骑了没多远，陆松远远地看到前方道边倒卧着一个中年女人。
陆松下意识地放慢速度，在道上饶了一大圈，从女人身边驶过。
路过的行人没有一个人上去探看中年女人的情势，仿佛没看见一般。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不能，实在无奈。
这年头碰瓷的太多，陆松不得不狠下心来不予理会。
你自求多福吧！
陆松实在不敢再去助人为乐了，要是再碰个瓷，那得有多倒霉，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轻松脱身了。
一念至此，陆松已经驶过好几条街。
中年女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周围的人和车只是在路过的时候看上一眼，就匆匆离去。
当年那个轰动华夏国的碰瓷大案寒了许多人的心。奇怪的是，以“碰瓷”为职业的人却像是找到了生财之道一般越来越多。
“妈妈，那个阿姨昏倒了，咱们去看一下吧。”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从倒地女人身边走过，带着稚嫩的童音说道。
女人连忙拉紧了小女孩的手，说：“别过去，现在坏人太多！”说完女人拉着小孩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地上人事不省的女人。
一辆轿车在女人身旁停下，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却又被司机拉了回来，门也随之关上，汽车很快发动，远远地开走了。
这会，如果昏倒的人只要有哪怕一丝清醒，定会感受到世态的炎凉，人生的无助。
人生在世，往往会善以为恶，恶以为善。
过了一会，终于有一个人站到女人身前，蹲下身去，把女人抱起，钻进了停在身边的出租车。
出租车很快开走了，女人倒卧的道边，赫然停靠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
出租车师傅熟练地控制方向盘开着车，叹了口气，说：“我车停在那边好久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来救她，哪怕是打个急救中心电话。”
陆松想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救，终于还是忍住了，转而催促道：“师傅开快点，这阿姨都昏迷半天了，只怕撑不了多久。”手指探向女人鼻息，发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浑然不似早晨学校里昏倒的那个女生呼吸那么均匀。
也是怪了，今天接连碰到昏倒的人。天气预报上说，最近气温不正常，本来应该进入深秋转冷的气温竟然还和夏天时候一样高。通常气温不正常的时候，人们就很容易生病。
“好嘞！”
司机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个青年人，这年头敢在大街上救人，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万一这女人被救起来之后翻脸不认人甚至是反赖上他，这小子一定会吃大亏。
想到这，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的速度陡然快了不少。
出租车一个漂移停在离出事地点最近的急救中心门口，车门打开，陆松抱着女人飞也似的冲向急诊大厅。
出租车师傅点了根烟，这才想起来陆松还没给钱，他哑然失笑，心说就当做好事吧，人家为了救一个陌生人都可以不顾一切，将所有可能面临的麻烦抛在脑后，自己也不能斤斤计较。
进了急救大厅，几个大夫护士立刻推着一辆带轱辘的病床冲过来，陆松连忙把人放到病床上。
看着中年女人被医生簇拥着推走，陆松终于放下心来。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护士找了上来，拿着一个本子，说：“先生，麻烦您去窗口交一下款。”
“你们赶紧救人吧！”陆松摆了摆手，说：“这人是我在路边救起来的，我跟她不认识，等你们把她救醒了，她就会联系家人送钱来了。”
护士眼皮一翻，拉了一个长音，说：“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了？我又不认识她。”陆松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七百块钱递给护士，说：“这些够吗，够就拿去，救人要紧。”
护士看了这些钱，有些厌烦地说：“没钱你救什么人啊！”
“草！还能不能讲点理了？”陆松不由得爆出了粗口，医院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吗？
“你这个人怎么还骂人呢！”护士一脸的不悦之色，“再说了，救醒她家人就送钱来，万一救不醒呢！”
放着人不救，钱钱钱！这下陆松真是怒了，他怒推了护士一把，不小心摸到了对方的胸，却也没顾忌太多，大声叫道：“你们这还是医院吗！”
“怎么回事？”一个中年医生闻声走了过来。
第63章 好人难当
护士红着脸瞪了陆松一眼，顾不得指斥陆松色狼非礼，连忙向医生说明了情况。
中年医生说道：“小伙子，你别生气，医院的规矩就是这样，再说我们这是私立医院，属于商业经营，收支都要有明细，你这样我们也很难做，没有钱，她是不可能进急救室的。”
陆松愣了一下，说：“你们不是把他推走了么，没进急救室，那进哪里了？”
护士淡淡地说：“在急救室门口停着呢，你交了钱签了字，马上就可以救。”
陆松不怒反笑：“她都快要停止呼吸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找钱去！没钱你们就不救，那她要是死在这，这个责任谁来负？”
一个青年医生拎着包走到面前，递给陆松，说：“这位先生，这是那位女士的包，里面好像有手机之类的东西，你马上跟她的家属联系一下吧。”
陆松强忍怒火，发现包里面有一个钱夹和一部手机，还有其他一些日常用品。
陆松打开钱夹，里面只有四百多块钱，陆松拿出来连同自己的六百多块钱一同摔到护士手里的本子上，说：“够不够！”
护士拿开钱，在本子上来回看了看，摇摇头说：“初步判断病人得的是急性心脏衰竭，要预交六千七百四十五块急救费，如果不够，会及时通知补缴。”
陆松来回走了两步，急道：“你们拿这些钱先给她上个呼吸机，要是再不赶紧救搞不好会死掉，我现在给她家里打电话！”
护士为难地看了中年医生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护士这才拿着钱走了。
陆松拿起手机在电话簿上来回翻找，幸亏这女人没设置什么锁屏密码，要不然她可真死定了。
即使是这样，陆松还是心头一阵发毛，原来为了避免丢失手机引发欺诈，通讯录上的名字全都是真实名称，没有什么“老公”啊、“女儿”、“妹妹”什么的。
陆松用手指在通讯录上划了两下就见了底，一无所获。
“听说你们那个病房住了个老人，身体没什么大碍却住着不肯走，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