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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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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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的心事后,无心就巴巴的跑去寝宫,怪不好意思的推荐梵志负责此事。春江金鹏本人对梵志的手艺也是非常叹服的,听女儿这么一说,笑道:“天下匠师,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唯有朕与梵志!”当即下令,责成工程卿梵志负责采办嫁妆。

无心推荐梵志本是一片好心,春江金鹏信任梵志,更是出于惺惺相惜之情,梵志当了半年官,俗话说居移气,养移气,脾气也改了许多,得了差使之后,也是尽心尽力的办理,还特地制备了一份大礼,作为随嫁的重头戏。

万万没想到好事到头来反变成了坏事,当他亲自督造的嫁妆呈到陛下面前一看,春江金鹏脸色立刻变了:那玩意儿混似一只大锅炉,球状的铁罐子外头横七竖八的焊接了各色铁管子,还有几道阀门、活塞之类的机关,蹲坐在一只大火炉上,活像一只丑陋的大南瓜!这种东西用来当嫁妆,岂非吓死人了?

吓人的还在后头。梵志点燃火炉之后,那机器立时发出可怕的响声,喷出白花花的水雾,轮轴与活塞咯吱咯吱的扭动着,恶形恶状,十分吓人。

春江金鹏强忍着失望与懊恼,问他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梵志答道:“这是臣下新近发明的蒸气机,只要把它安在公主出嫁的凤舆上,不需要马匹牵引,可以自行奔驰如飞!”

春江金鹏刚要说话,忽见那大罐子剧烈的一震,而后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大殿内水气蒸腾,惨叫声接二连三。春江金鹏本就有身体虚弱,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吓得当场昏厥,险些晏驾。

悠悠转醒后发现大殿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侍卫宫女死伤无算,那梵志倒是命好,竟然毫发无伤,还大言不惭的禀奏:“这是锅炉爆炸,实属意外事件,容为臣再去改良,下回必定万无一失。”

春江金鹏勃然大怒:“下回?还有下回?这回朕的胆子叫你吓破了,哪还经得起下回!快……把这妖物给我拆掉,丢进护城河!晦气、晦气!”

梵志闻言大惊,忙冲上前去护住那堆破铜烂铁,急声道:“不行!万万丢不得!”

春江金鹏怒火上冲,气得脸青唇白,冷笑道:“好啊,你护着妖物,你就是妖人!来人啊,把这妖人的狗爪子给我打断,看他还敢做些妖邪之物!”

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上去就打,梵志矮小瘦弱,抵挡不住,只好佝偻着身子,向孩子似的把手藏起来。春江金鹏又道:“混账!打不到手,就把这厮狗腿给我打断!”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梵志双腿已被打断,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只余一双黯淡的眸子,仍不屈不挠,满怀悲愤的瞪视着高居皇座上的病夫。

春江金鹏被他瞪得胆战心惊,强自笑道:“你还怪神气?不怕我挖了你得眼么?”见他不答话,大感没趣,讪讪的道:“把它关进大神庙,权且寄下那双眼,照看历代祖宗的牌位!”

无心得知梵志的遭遇,已经是三天之后。她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劝他饶恕梵志,只会加深他的憎恨,于是伪称祭拜祖宗,独自一人去命运塔探望梵志。

登上阴森森的石阶,推开厚重的石门,无心不由心惊肉跳,很自然的想起当初史克尔叛乱,她带着弟弟无错躲进命运塔,被暴民堵在塔内,险些遭人**。越想越怕,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想要回头,囚禁梵志的密室已然出现在面前。

推门而去的刹那,她险些失声尖叫……满天的鸽子,拥挤在小小的斗室中,飞舞着,吵闹着,托着两腿的梵志披着血迹斑斑的被单,巫师般匍匐在鸽子中,口中喊着一只小小的竹笛,每当笛声响起,鸽子们便如同受到军号的招引,钻进斗室,打个转儿,又飞向天空。厚厚一层鸽子羽毛堆积在地毯上,梵志把他们连缀在毯子上,织成一扇帆状的布片,午后沉郁的阳光射进天窗,撒下魔咒般的光圈,在凌乱洁白的羽毛上激荡起破碎的光晕,在烟尘中工作的梵志不住的咳嗽着,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无心悄然走到身后,他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他正在把撕成长条的被单接上羽毛帆,另一头,则牢牢绑在肋下、腰间。

“梵志!你想逃走?”无心终于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梵志徐徐扭过头来,本就丑陋的面容又添了狰狞的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怕。无心下意识的想到当初意图**她的那个暴民,尖叫一声,转身想逃,一脚踢空,立即失去平衡,重重跌倒,额角撞在坚硬的石板上,眼前一黑,旋即失去知觉。

梵志愣愣看着她娇美柔弱的身姿,恍惚中,楚楚可怜的无心与那个人的影子重合了,缓缓张开喉咙,空洞而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梵志喘着粗气爬到昏迷的无心身旁,眼中、脸上,萌生了疯狂……

痛楚之中的痛楚,让无心接二连三的做噩梦,好容易逃脱了梦境,她又后悔回到现实。

凌乱的衣裳,下体的刺痛,身为医生的无心已经明白怎样一种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痛苦与愤怒击中了她并不坚强的精神,她想闭着眼睛要断舌头,可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于是,她只好睁开眼睛。

她看见梵志坐在阳台上。

他仰望西天落日,赤红的,血光样的落日,挂在他额头上,他面无表情的吹奏着竹笛子,满天白鸽就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无心缓缓爬起来,拔出头上锋利的玉簪,屏住呼吸,靠近梵志,就在她下定决心刺穿他咽喉的刹那,梵志飞身跳下高塔,那扇风帆展开了,他在落日下,般着洁白的鸽群,飞向黑夜湮没的彼方……

叮……玉簪自掌心滑落,无心颓然跪倒,面向血色的残阳,无声无息的哭泣着,鸽群呼拉拉的飞进来,嘀嘀咕咕的争着,吵着,闹着,把她掩埋在洁白、喧嚣的泡沫里……

之后不久,春江无心突然改口,拒绝了和亲计划,再给易水寒的手书中,她写下了以下两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我对不住你,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与此同时,梵志在遥远的山谷中降落,等待他的,是一位拥有强大魔力的蒙面女子,她对梵志说:“来自天空的智者,请为魔域工作罢……”

黑夜过后,又是黎明。

第八章 铁血红妆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草原民歌《花儿与少年》

太阳露出半面笑靥。

草原苏醒了。

牧马河水越过黄土色的丘陵,来到峡谷,奋力挣扎,挤出河口,冲进霍然开阔的浅滩,稍稍平静,准备下一次冲锋。苜蓿和野杜鹃感染了河水的活力,尽情展现碧绿与火红的生机。

对岸是钢蓝色的狼山,一线青天匍匐在孤兀的山脉上,宛如一道上苍精心绘制的花边,神秘的峡谷与雪峰遥遥反射着幽黑或闪亮的色泽,给黎明中的草原点缀了魔幻的气息。

火辣辣的烈酒当头浇下,白衣少女发出梦呓般的呻吟,漫长的沉睡终于到了尽头。

晨光熹微,朔风冷冽,少女睁开眼睛,迷茫的抬起头,看到一个巨人,逆着光,叉着腿,站在她面前。

少女猜到巨人的心思,就对他说:“我已经醒了。”

巨人哼了一声,继续解腰带,发出野兽般的狞笑。“你尝了草原的烈酒,就不该错过勇士的尿!”他换了个角度,在少女身旁放肆的小便。

少女想跳开,却发现身子绵软无力,她缓缓爬到一旁,发现这小小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她的体能。丹田内空空如也,功力不翼而飞,她已经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巨人注视着自己刚刚制造的那汪黄褐色的沼泽,心满意足的穿好裤子。他看到少女正在叹气,就高兴的笑了。

巨人命令少女“站起来”。

少女的身材很单薄,他想让她站起来,摆一个撩人的姿势,以便仔细观察她的三围,估计能值几匹骆驼。她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他甚至有点舍不得卖掉她了。

少女却说:“我不站起来。我没力气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既哀伤又无助,所谓“我见尤怜”,就该是这样子吧。

巨人却不理会她的困境,不耐烦的说,“你们朱雀女人长得像小鸡,都是病秧子,病秧子不耐干,不值钱。”少女听的目瞪口呆,用玄武官话缓缓说道:“原来你是个混蛋。”

巨人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继续说:“只要天天给你喝羊奶吃肥肉,饲养两个月,小鸡也可以变肥马驹,可是,我得先看看你值不值得花这些功夫,所以你得站起来让我看看。”

少女无奈,只好扶着马鞍站起来,她举目四望,看到很多黑衣人弓着腰在草原上跑来跑去,像一群正在播种马铃薯的农民。

他们当然不是农民。他们是玄武战象骑士团的佣兵。他们正在剥死人的衣服。那些死人就是她的随从,她问巨人(其实站起来后她发现巨人也不过比自己高两头):“你们有没有抓到一个漂亮姑娘?”

巨人反问:“你很喜欢夸奖自己吗?”

少女眉头紧锁,不再说话。听巨人的意思,无瑕没有落在他们手中,那就没有人能帮她指点迷津了。她脑中一片空白,记忆似乎被洗掉了一部分,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国度。

一堆死人,几支熄灭的火把,黑衣雇佣军,巨人头领,草原上凄清的晨光——视野中零散的物象就像她的记忆,没法组成合理的现实。她记得自己坐上马车,然后睡去,为何一觉醒来竟会置身于此?更悲惨的是她已经失去了武功。无瑕不见了,使节团的护卫和成员全变成了赤条条的尸体,她面对狼似虎的强盗,孤立无援。

巨人又说话了。“你认识千锁王吗?”

少女怀着希望抬起头:“我是他的好朋友。”

巨人哈哈大笑。他喘着粗气说:“我就是千锁王!”

“我们应该成为好朋友。”少女面不改色。

千锁王冷笑道:“我不跟娘们儿做朋友,除非在床上。”

这时候少女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声,她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剥死人的衣服。剥完了衣服,他又发现死人指头上有个闪亮的东西,他惊喜的叫了一声,冲上去一刀,把那金戒指连同手指砍下来,用衣襟揩拭干净,然后用牙咬,证明是纯金后脸上露出初生婴儿般纯真的笑容。死人却在这时呻吟起来,原来他还没断气,他把黑衣人吓了一跳。黑衣人像蚱蜢一样跳起来,跑出去丈许,回头惊恐的注视着尸体,确认他不会爬起来,这才懊恼的跑回来,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这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他的收获,三三两两的聚拢过来,黑衣人很熟练的把金戒指藏在裤裆里,然后把那个死人的耳朵割下一只,吞进口中。这时候其他黑衣人已经围住了他,用很快的节奏说着玄武土话,少女能分辨出大概:他们要求欣赏黑衣人的战利品。

黑衣人坚决的摇头,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于是他们就围上他,用拳头代替了请求。

他们每人打了他一拳,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痛打,少女甚至听见骨头折断时咔吧咔吧的脆响了。但是黑衣人不说话,等他们打完,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一个人钻出人群,蹲在他面前,脸上现出油腻的笑容,他用一种怜悯、慈爱的口吻说:“我知道你把宝贝藏在嘴里,你吐出来吧、你吐出来吧。要不然,他们就会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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