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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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 第2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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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大汗!” 鹦鹉冲她叫道。

“这傻鸟……”楠忽然害怕起来。她渐渐明白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她打了皇太子,抢了他的鸟,现在可怎么办?

“大汗、大汗!”鹦鹉固执的叫道。

“闭嘴啦傻鸟!”楠气冲冲的骂道,“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大汗!”

“大汗、大汗!”鹦鹉又叫了。楠气得想掐死它,却又被它火红的眼珠吓住了。她扭断铁链放走鹦鹉。鹦鹉绕着她的头盘旋了三匝,狂热的叫了三声尖细而悠长的“大汗”,才飞出大殿。

楠遥望鹦鹉飞去的方向,强烈的想念着娥眉。

两个月后,一个小叫花子冒雪来到雷泽。她的鞋子破了三个洞,手脚生满冻疮,北风把她的小脸吹得红彤彤的,少女步履坚定眼眸雪亮,她循着记忆来到这里,惊讶的发现雷泽已经变了样。

火山被雕成女人的造型,那分明就是娥眉的肖像。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修正石雕的睫毛——那可是整整一垄黑针松啊!白衣男子冲她吹了声口哨,问,你是阿楠吗?阿楠认出他来了。他是巧仙人迦林,他的名声一百年前就已传遍玄武大地,可他还是那么年轻,毗卢寺的仙人高僧都长生不老。

迦林在悠扬的口哨声中唰的跳下山来,抱起阿楠,在她左颊亲了一下。他说,乖侄女,我是你大叔。

楠推开他,冷冷的说,我不认识你。她那时候十二岁了,是大姑娘的了,她已经有点明白当年逃出毗卢寺时娥眉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瞪了迦林一眼,傲慢的说:你早干什么来着?你要是早八年这样对我,娥眉就是你的了。”俊逸的白衣男子苦笑道,我也知道来不及了,可我还是回来了。他指着火山对楠说,我要把这山刻成人世间最壮观的艺术品,送给你师父。

白衣男子又回去工作了,楠爬上山坡,在通往师父茅屋的小路上遇到一个黑衣男子。他从一个洞窟里钻出来,紧接着又爬进另一个洞窟,这些洞窟都是八年前所不曾有的,楠好奇的尾追着他爬进其中一间,昏暗的洞窟内,黑衣人右手持笔,左手高举火炬,楠借着火光抬头望去,富丽堂皇的壁画一下子把她震住了。她说,天哪,美的吓人!

黑衣人回头一笑。他有着潇洒的长发孤高的鼻梁,他眼睛湛蓝,畜满孤高与野性。他放下画笔、火把,摸摸她的短发,问她,你是阿楠?

楠不喜欢他的粗野,她说,我不告诉你!

黑衣人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显得分外锋利。他手腕一翻,像是拧开一个瓶盖,楠原地转了三个圈。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他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小丫头,我是你二叔。”

楠说,你是野驴!

那人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喜欢骂就骂罢,我得干活了。他扛着一只巨大无比得开山锤,像壁虎那样在峭壁上四处游动,每当选定一个位置就挥下大锤,你要知道,那只可怕得锤子具有他身高的三倍长,锤头是一整块陨铁,十三年前它从木星上掉下来的时候砸毁了一片白桦林,大汗派了一整支部队才把它弄进京城当装点皇家园林的假山,可现在它却被高阳装在一棵合抱粗的古柏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开山锤。

高阳挥舞着大锤,在山崖上凿开一个又一个洞窟,他放下大锤操起画笔刻刀,摇身一变,开山工成了艺术家,在洞壁上绘制出这个时代最辉煌的艺术品。

少女阿楠离开洞窟,继续向山上走去。

她在湖畔发现了老师的茅草屋。

“我回来啦——”她高声叫道。

片刻后,门开了。一只白毛狐狸哈欠连天的走出来。

楠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大声说:“我找娥眉!”

“狐狸”一下子扯掉皮裘,变成一个美丽女子。她把狐狸皮裹在楠身上,喜极而泣:“冻不死你个小妮子!快给我进屋!”

“那之后呢?”倾城问。

“之后迦林和高阳就走了,他们把雷泽搞得乌烟瘴气,可最终还是失望而归,他们彻底死心了,此后再也没来过。”

“可是……”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了。”楠说,“我留在雷泽学习娥眉的武道秘笈,一晃又是八年,回家一看,母亲死了,父亲老了,妹妹长大了……”

“可是雷仙子娥眉呢?”倾城想起那夜阻止他逃走的蒙面少妇。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雷仙子。

“她死了。”楠说,“我们回家吧。”

入冬以后,雷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雷”与“泽”的国度。

黄昏时分刮起大风,入夜后就风雨交加,一个闷雷把倾城惊醒。在电闪雷鸣的间隙里,他听见诡异的笑声自楠的房间里传来。他感到很奇怪,心想,难道有人在她房里?这个推测让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烈抽搐起来。

楠就住在倾城隔壁。倾城匆匆穿好衣服,摸黑进去。笑声更加刺耳,内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绝望,倾城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加紧脚步。洞里黑洞洞的,倾城走得又急,当他发现迎面走来一团黑影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他胸口,随即无声无息的跌倒了。一团黄盈盈的火光滚到倾城脚下,原来是烛台。

倾城拾起烛台,看见黑影缓缓爬起来,昂起一张苍老木讷的脸。

“哑婆婆!”

“嘘——”哑婆婆竖起中指,紧绷着的脸上现出千沟万壑般的皱纹。她侧耳聆听,笑声仍断断续续的传来,分明楠的声音。

“楠怎么了?” 哑婆婆愁苦的神情加深了倾城的担忧。

哑婆婆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带着倾城来到楠的卧室。倾城捧着橘黄色的烛光跟在她身后,耳畔传来凄厉的笑声,在这个夜色深沉的洞窟里,他感到莫可名状的恐惧。

哑婆婆推开房门,从那一线缝隙里窥伺楠的卧室。片刻后,她悄然走来,示意过去。倾城满头雾水的望着这个猫头鹰一样阴骘的老人,两脚不由自主的走到门前。

间歇良久的狂笑突然再次响起,倾城梦游似的走进卧室,看见楠?帝释天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正试图推开窗子。

倾城吃惊的看着她。烛台失手打翻,火光闪了一闪,黯然熄灭。

窗子开了。

湿漉漉的夜风带来雨水的气息,也带来了天殛。

黑暗之中切进一泓电光,倾城亲眼看着它击中了楠身躯。她的皮肤瞬间变得闪亮、透明,**的背脊激烈的扭曲,抽搐,床单起火了。雷电的余威波及了倾城,他被高高抛起,飞出窗外,又是一个霹雳,天地霍然大亮,倾城看见怪石嶙峋的深渊正向自己迫近、放大。

而后,一切又都逆转过来,深渊退去,有如落潮。倾城再次穿越洞开的窗户,跌坐在床上。愕然回首,楠正缓缓松开紧扣他脚踝的右手。

楠表情怪异,非哭非笑,似乎很难受,却又有种倒错的快感,在脸上流动。

她想说话,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倾城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楠汗浸浸的胴体仍残留着电能,倾城的手与楠的背在黑暗中接触,爆起绚丽的火星。这不是倾城第一次拥抱楠,却是第一次感到难以抑止的冲动。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轻微的……走火入魔。”

“那就不要练啦。你本领这么强,没必要卖命练功了。”

“比春江水月如何?”楠反问。

倾城哑口无言。好半晌后才恨恨的说:“不知好歹的家伙,再也不管你了!”嘴上说的狠,手上却不闲着,用一副干燥洁净的毛巾,帮楠擦汗。

擦着擦着,禁不住笑道:“能不能动?能动就自己来,女人家赤身露体成什么样子!”

楠幽幽的说:“你讨厌我就直说,才不希罕你来关心。”说着抢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也不穿衣服,拉过毯子,权作浴巾,将自己草草的裹起来。那表情女人味儿十足,倾城看得微微呆了一下。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躺下。”

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躺下来。

倾城移到她头上,跪坐,在膝盖上蒙上一条纱巾,然后让楠枕在自己膝上,双手落在她肩头,娴熟的按摩、推拿。

楠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他手中的一件充满水的玩具,随着倾城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拍打,妙不可言的酥麻快感从按摩之处传向四肢百骸,禁不住想叹息呻吟,心想,我就这样睡着的话,等到再次醒来,身体里的水就会全部流走,变成一张空空如野的皮,悠悠的飞到天上。

半睡半醒之间,倾城停止了动作,略显疲惫的说:“睡一会儿把。按摩之后再休息,明早醒来就不会腰酸背痛,你总爱乱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

楠睁开眼睛,半嗔半喜的斜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傻孩子,你是洋娃娃。洋娃娃,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会走火入魔。”楠总是不停的给他取新昵称,倾城早就见怪不怪了。

“走火入魔?你可别说是因为想我来着……”

“哟,真会自我陶醉!我时时刻刻都在想起,难道我每天每夜都走火入魔?实话跟你说,我自创的这门内功,名子就叫‘心魔走火大法’,刚才的事件,其实是我自己刻意为之,只有经常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挣扎,‘心魔走火大法’才会精进。”

倾城听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苦笑道:“你们玄武人真了不起,连武功都练的花样百出。”他联想到李璧华的毒功了。

又问道:“也就是说,你刚才的走火入魔,并非真的入魔,仅仅处于走火的边缘,然后在抢救回来,是不是?”见楠点头,他又叹道:“听起来很像走钢丝,时刻处于危险的边缘,却又拼命保持安全状态,而且,这一切危险,都是自找的。”

“你说得对,就是走钢丝,我当初这样练功,其实只是为了找刺激。”楠幽幽得说,“那时候我妹妹去世不久,我简直没法活下去,除了用这种自虐得方法榨取卑微得生之快乐,没有其它支持我活下去得东西,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倾城知道她妹妹兰?观世音与天狼罗喉的悲剧故事,怕她伤心,就刻意不提,淡淡的道:“你这种心情,我是很能够理解的。小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人们都叫他平先生,有一次,我跟他上山采草药,手叫蝎子蛰了,非常的痛,我又哭又叫,跑去告诉平先生“快痛死了”。可他却一脸馋相,口水哗啦哗啦的流。

平先生告诉我,他一听别人喊痛,就忍不住流口水。我很奇怪,问他为何如此。平先生告诉我,他身上起码有一百种病,里里外外每个器官都在超负荷工作,天天都在喊痛,神经性的,官能性的,衰老性的,各种各样的疼痛他身上全有,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平先生也一度厌世,可是转念一想,只要坚持活下去,就还有漂亮姑娘可看,还有美味的食物可以吃,于是对生活又稍微恢复了一点信心。此后每次受到疼痛侵扰,他就呆呆的幻想好吃的好看的,禁不住流口水,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以至于听见别人喊痛,他也流口水。

你想,他生活在无间地狱般的痛苦之中,却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和食欲支撑着活下去,和你寻求刺激来维持生命活力,是何其的相似,我想,每个人都有一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靠了这理由为舟楫,渡过茫茫苦海。宗教的精神,也正在于此罢。”

楠听了,不禁笑道:“真想不到,你得老师竟是如此有趣的人。可是,他的情况跟我还不太一样,他寻求精神支柱的目的,是为了活下去,因为他至少还有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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