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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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江湖-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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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亭原本就心神不定,没有细心去听他说什么,胡乱应了声。
  穆云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莫非不满意这个地方?若真是如此,我唤小二换一间厢房便是。”
  殷梨亭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穆公子切莫误会。”
  穆云见他神情古怪,似有事隐瞒,便道:“殷六侠有难处的话可说与我听听?”
  殷梨亭想了想,还是说道:“穆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抱歉,请恕我失陪。”
  穆云道:“噢?何事如此着急,连喝杯茶的功夫都耽搁不起?”
  殷梨亭歉意道:“事关重大,请穆公子见谅,改日再向公子赔罪,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开房间。
  穆云也不挽留着,看着他的背影露出微笑。
  他带来的几个随从正坐在大堂里喝茶聊天,见殷梨亭从楼上走下来,纷纷站起身。殷梨亭看了他们一身,抱拳以示礼数。才刚经过他们身边,忽得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叫,几名随从飞快冲上楼去,大叫:“公子!”
  黑影从敞开的窗户一跃而出,穆云倒地血泊中,一把带血的剑被扔在地上。三名随追跳窗追踪而去,其余两名连忙将穆云扶起,随之赶来的殷梨亭大惊失色,探探他的脉息,叫道:“快去找大夫!”
  正走进来的小厮被这情况吓了一跳,手中茶盘咣啷落在到地,茶水流了一地。殷梨亭急问道:“这里可有客房?”
  小厮哪见过这阵仗,慌忙应道:“有……有……”
  殷梨亭撕了片衣角将伤口裹住,吩咐两名随从将穆云抬起,跟小厮去客房。楼道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闻讯赶来的掌柜慌慌张张为他们开道,血迹顺着他们的脚步一路滴下,几个年轻姑娘掩嘴惊呼,人群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大夫不消多时便赶来了,掌柜搓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六神无主。
  开店的最忌讳的就是出这种乱子,要是真惹下人命案子,他这素月斋的生意岂不要一落千丈?
  良久,见大夫似乎已诊治完毕,他第一个冲上去问道:“大夫,这位公子伤势如何?”
  大夫摸着他那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声,把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才慢腾腾的说道:“伤口虽深,但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仍需静养好一段时候,待老夫开几贴方子,每日按时服用,可保他无碍。”
  掌柜拍着胸脯大松一口气,唤道:“来人!你跟这位大夫去把药抓来,再将给厨房煎熬。”
  方才那名小厮应承下,跟在大夫后面走了。
  一名随从一把揪住掌柜衣襟,喝道:“我家公子倘若有何不测,我便叫你这间店化为灰烬!”
  掌柜见惯了达官贵人,哪能看不出来他们身份特殊,吓得两腿发软。殷梨亭说道:“大夫既已说穆公子没有性命之忧,几位便不要再为难掌柜了。”
  那随从哼了一声,松开手。
  掌柜感激地看了殷梨亭一眼,说道:“几位就先在店里住下吧,待这位公子醒了再说。”
  殷梨亭点点头,说道:“麻烦掌柜了。”
  那随从道:“殷六侠,那歹徒想必还没有逃远,三位兄弟追出去至今未回,我俩人先行查探一番,麻烦殷六侠代为照顾我家公子。”
  殷梨亭认得他,穆云曾介绍说他是府里的侍卫统领,名唤丁忠平,少言寡语,严肃板正,是个极为忠心的人。他应道:“两位多加小心。”
  丁忠平不多作耽搁,沉着脸色离去。
  穆云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伤口已经抹上金创药作了处理,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如土。殷梨亭拿毛巾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叹了一声。
  若非自己急着离去,又怎会让歹徒有机可趁?
  但愿他能平安无事的醒来……




☆、第 28 章

  28、
  入夜时分,丁忠平等人匆匆赶回,店里出了这些乱子,掌柜打算早些打烊,店门才关了一半,就被他们大力推开,吓得原本就心神不定的掌柜险些摔到地上,待看清楚来人才松了口气。丁忠平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扔过去一叠银票:“这间茶楼我们包了,钱不够的话尽管来找我要。”
  还没等掌柜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掠过他往楼上走去。
  看着那一张张散在地上的银票,掌柜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捡,等于捡了个大麻烦在店里。
  不捡,惹得起人家么?
  他苦着脸大叹一声。
  这年头想平平安安做生意啊,难,真难!
  
  穆云还没有醒来,殷梨亭一直在床边守着他,听到脚步声往这里传来,不觉警惕起来。数条人影停在门外,传来丁忠平的声音:“你们到茶馆附近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是!”人影又散了开去。
  殷梨亭打开房门,丁忠平正若有所思站在门外,见到他抱了下拳,问道:“公子现在怎么样?”
  殷梨亭摇摇头,说道:“已经服了药,不过还没有醒。”
  丁忠平一拳捶在墙上,懊恼道:“临行前老爷千叮万嘱我们要保护公子周全,没想到还是出了差池!倘若公子有个万一,我便是有十条命都不能偿还!”
  殷梨亭安慰他道:“大夫说穆公子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并无性命之忧,丁兄不必着急。对了,你们可有找到歹徒?”
  丁忠平道:“我们照兄弟留下的记号追踪而去,在一间废弃老屋里与他撞个正着。此人武艺奇高,合我们五人之力,竟也不能伤他分毫,只能无功而返。”
  殷梨亭着急问道:“你们可看清楚他的长相?”
  丁忠平道:“那人脸上蒙了黑衣,不过从身形手法来看,应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武功奇高的……中年男子?
  殷梨亭愣了愣。
  不,不会的。
  他早已不知所踪,又怎会莫明其妙回到这里?
  况且他现在是少林公敌,好不容易能逃出生天,会再自投罗网么?
  屋里传来几声轻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丁忠平一个箭步冲进去,欣喜若狂道:“公子,你醒了!”
  穆云吃力地转头,把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又落在殷梨亭身上,对他笑了笑,想要撑手坐起来。殷梨亭连忙奔过去扶住他,拿枕头垫在后面助他坐起。
  丁忠平扑通一声跪下,道:“属下有失职责,请公子责罚!”
  穆云摆摆手,虚弱道:“这不能……不能怪你们,起来吧……”
  丁忠平仍然跪地不起,叩首道:“这是属下的过失,公子宽宏不予怪罪,并不代表属下就没有错。属于甘愿自断一臂,请公子成全!”
  说罢,抽出腰间佩刀,往自己左臂砍去。
  殷梨亭大惊,呼道:“不可!”
  他情急之下拿起床边的茶碗打向他手腕穴道,丁忠平只觉手臂一麻,佩刀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穆云喘着气说道:“你想请罪,就去……就去将犯人捉来,断你一条手臂,有何益处?”
  他脸色潮红,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已动怒。
  丁忠平一头磕在地上,说道:“属下罪该万死!”
  穆云挥手道:“滚……滚!”
  丁忠平不敢再多留片刻,双膝跪在往后移,直至到门口才站起,开门走出去。
  穆云靠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骂道:“莽夫!愚忠!”
  殷梨亭助他顺气,说道:“若非急到极处,亿也不会如此,穆公子便不要再怪他了。”
  穆云叹道:“这一剑刺没刺死我,却差点让他给气死。多亏殷六侠及时出手,要不然这小子以后真要当个独臂人了。”
  殷梨亭笑道:“有这么忠心的属下,是穆公子之幸也。”
  穆云捂着伤处苦笑一声,说道:“一路上都平安无事,眼看就要到少林了,却出了这种意外,天有不测风云啊,真是半点都松懈不得。”
  殷梨亭为他掩好被子,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就算再遇上不测风云,穆公子也一定可以再化险为夷。”
  穆云低眉看着他这不经意的动作:“我的伤已无大碍,殷六侠快去办自己的正事吧,不要为我这点小伤给耽搁了。”
  殷梨亭原来就在自责自己不该这么着急离去,听他这么说更加无法开口,说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不迟,穆公子先躺下休息吧。”
  穆云笑道:“你瞧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一口一个殷六侠穆公子的,多见外啊!这样吧,你若愿意,我唤你一声殷兄,如何?”
  殷梨亭道:“江湖中人没有那么多礼数规矩,穆公子……”
  穆云摆脸道:“还叫我穆公子,你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么?”
  第一次相见时殷梨亭的确唤他做穆兄,后来想到他即非江湖中人,身份又特殊,与之称兄道地的确有所不妥,再见时便改了口。现在听他这么说,心中释然,笑着又唤道:“穆兄。”
  穆云大笑道:“这就对……”他话还没说,立马就乐极生悲,捂着腹部皱眉叫了一声,看来是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殷梨亭扶他躺下,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事等明早再说。”
  穆云也不敢再乱动弹,道:“有劳你了。”
  叩叩叩——
  敲门声不急不缓地响起,殷梨亭对穆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过去拉开房门。
  他的绷紧了神经,甚至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门外站得却是一个老人。
  一个佝偻着腰的、走在大街上谁也不会去注意的老人。
  他花白的头发就像严冬结在枝头的寒霜,寻不到一点颜色,布满皱纹的脸就像风干的老树皮,皆是岁月走过的痕迹。
  殷梨亭松了口气,问道:“老人家,你有事吗?”
  老人嘶哑道:“天黑了,我给你们送点灯油过来。”
  殷梨亭接来谢道:“麻烦你了,老人家。”
  老人掩在乱发后面的眼睛看不清任何神色:道:“年轻人啊,要是看不清东西,就多拿灯照照,别认错了啊。”
  这话听来古怪的很,殷梨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目送他转身离去,准备掩上房门,不经意抬头瞥了眼走廊,方才还在愣腾腾走着的老人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间茶馆都安静极了,若不是手里这碟灯油,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摇摇头,他迷惑地关上房门,看了一眼穆云,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风声不止,灯影闪烁。
  穆云缓缓睁开眼睛。
  他转头看向那支手靠在窗下的少年,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有些东西,就算灯再明再亮,他也有本事让它越来越黑,越来越洗不清,不信的话,就来玩一场游戏吧。




☆、第 29 章

  29、
  素月斋闭门谢客,没了以往的热闹景像,大清早四周也还是冷冷清静,桌子椅子整齐摆在大堂里,几名小厮百无聊赖的坐着嗑瓜子聊天,掌柜站在柜台前把算盘拨得噼啪响。既然让人包了整间店,怎么着也得比日常营生多赚个几成,要不然平白留了这么大个麻烦,岂不亏大了?
  殷梨亭推开窗子,让清晨新鲜的空气涌进屋里,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穆云。他的伤已无大碍,又有丁忠平等人守着,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况且那做面具的老人还没有打听到,的确不该再耽搁。
  他顿了片刻,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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