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二瑟你其实是个受- 第46节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卡莫洛特经过大劫，酒馆早就倒闭了．亚瑟带着梅林来到皇家私藏的酒窖．那里有珍贵的陈年葡萄酿，兑上蜂蜜后，十分无敌．
　　
　　酒桶里直接摇出来的美酒，用精美的杯子盛了．小仆人虽然变成了大法师，却仍然没有品尝过这样的珍羞．国王亲自为他的法师斟满了一杯，递到他的手里．
　　
　　梅林转动着金杯，里面的酒液芳香四溢，深红如血．他放到嘴边正要饮下，亚瑟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等，等一下！〃
　　
　　〃干杯！〃梅林笑起来，用力一挣，一口干完了满杯．
　　
　　亚瑟怔怔地站在那里，被挣脱地手还举在空中，惶惶然不知所措．
　　
　　〃好酒！一杯就醉了！〃梅林笑着又说了一句，酒杯当啷落地，法师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你．．．知道？〃亚瑟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
　　
　　梅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越强大的法师就越是痛苦，亚瑟记起了当年那些人关于巫毒的描述．
　　
　　他轻轻蹲下，把这个不停抖动痉挛着的身体抱在怀中．〃你，到底有多强大呢？〃　
　　　　　　　　
预言
　　索尔兹指挥着死人的大军北上，想要夺回所有的失地，一直打到特格尔王朝的境内．可是这天晚上，从艾苏萨的傀儡咒符里源源不断传来的法力，突然终止了．就象河流突然被切断．一丝一毫也不能在汲取．
　　
　　死人们瞬间失控，它们的队伍散了，它们再次开始漫无目标的胡乱攻击，最奇怪的是，它们不但不继续北上，也不停留在原地或者四散乱走，它们虽然杂乱无章，却毫无例外地向着南方，它们一路前来的方向回头而去．它们向着卡莫洛特回来了．
　　
　　梅林昏昏沉沉躺在地牢里，德鲁伊们已经轮流过来对他检查和询问．艾丽斯带了一些食物和水过来．巫毒会使最强大的巫师也无法使出一丝法力．即使是龙也不例外．〃快逃跑吧，带着城里的人！〃这是梅林偶而清醒时不停地重复着的一句话，〃死人们要回来了，它们会摧毁这座城！〃
　　
　　薇薇安象猫头鹰一样到处巡视，让每个人都心情紧张．人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当她追踪到地牢时，手拿着龙息剑，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止．
　　
　　但是薇薇安并不是来救梅林的，这使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亲爱的老师！〃薇薇安站在地牢的入口，一个咒语就轻易打开了牢门．〃你把自己弄成了这样？还真是蠢不可及！〃她一只手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发梢，看起来很俏皮．
　　
　　梅林艰难地抬起头，〃我会兑现承诺，你不要乱来！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都这样了，快被亚瑟杀了吧？还怎么把他给我？〃
　　
　　〃我保证过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亚瑟是你的，你放心，谁也抢不走．他会永远陪着你〃！
　　
　　〃你怎么能决定我是属于谁的？梅林！你还真是自大！〃亚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地牢外．他眼中本来的痛惜和难过，在听到这些对话后，也变成了恼怒和羞愤．
　　
　　梅林几乎用尽了力气，垂下头喘着粗气．
　　
　　〃嗨！亚瑟！〃薇薇安高兴地向他打着招呼．〃你可真利害，老师可不是谁都能制得住的！〃
　　
　　亚瑟心中一阵郁闷和疼痛．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制住梅林的．
　　
　　〃离开这座城，亚瑟，死人们要回来了！格温的孩子不在了，我的魔法也不起作用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们回来！它们会摧毁这座城！〃
　　
　　亚瑟闭了闭眼睛，〃你怎么敢，你怎么还敢提她的名子？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我不需要死人帮我作战，我不需要黑魔法的助力！为什么，你们每个人，最后都战胜不了私欲，莫嘉娜，阿古尔温，还有你．．．还有你梅林，连你的心也被黑暗吞没了，连你也．．．．〃
　　
　　薇薇安的眼睛从亚瑟移向梅林，又移回亚瑟的脸上，来回扫荡．梅林没有解释，没有争论，他只是不断地重复，象是在喃喃自语，〃快带着所有的活人离开卡莫洛特！快点离开！〃
　　
　　前方传来探报，北上的大批死人，确实在南撤，向卡莫洛特的方向席卷而来．百姓开始恐慌，上一次灾难的阴影还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在国王下令之前，人们就开始整理物资，纷纷离开．
　　
　　德鲁伊和骑士们都不甘心在没有任何抵抗下，主动撤离．他们在不断的商讨对策．德鲁伊一再建议，〃我们的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梅林！他虽然不能使用法力了，但是任然是一位驭龙者，驭龙是不需要使用法力的，龙只要认过主人，就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经过这两天两夜的苦熬，亚瑟其实已经心灰意冷，身心俱疲．除了责任，他真的觉得这个世间早已生无可恋．他不想拿着剑再去逼迫梅林．他从未设想过他们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他其实不想见他，或者只想打晕他，封住他的口，把他带到世界上什么无人的角落．
　　
　　但他还是来了，他无法让别人来做这件事．
　　
　　梅林的脸上，胡子已经长得黑黑的了，头发也长长了．他紧闭着双眼，太阳穴和眉间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涨红的脸和紧张痉挛的四肢讲述着巫毒带来的痛苦．不管时间怎么把他来来回回地传送，也无法去除这毒害．
　　
　　〃如果你只是个仆人就好了！〃亚瑟坐在他的身边，端详他的面容．梅林那些过往，那些天真傻气的笑容，那些笨拙的动作，那片刻不停地讨厌的舌头，那些偷懒，那些吃瘪，那些小聪明，那些蠢事．．．．象电影回放一样，潮水般在亚瑟眼前浮动．
　　
　　他摸摸梅林的脸颊，他曾经无数次肖想过梅林那被口水兜遮住的白脖子下面的身材．现在他可以对自己承认了，是的，他早就肖想过的，从最初开始，从他第一次把他的手扭到背后开始．
　　
　　〃如果剑兰那次，我真的被莫德里德杀死了，就好了！〃亚瑟双手捧握住梅林的一只拳头，〃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梅林的长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它们打开了帘幕，让里面美好至极的眼睛露了出来，那碧幽幽的暗蓝，象极了阿法隆的湖水．神秘美丽却又荒凉．
　　
　　这双眼忧伤极了，象是隐藏着无尽的思念与痛苦．他那样地望着亚瑟，象是无声无息的情书．
　　
　　亚瑟强忍住那疯狂的，想要跪在这个人面前，吻他的脚趾的冲动．〃梅林！〃他握着他的拳头，〃梅林，你得弥补你的过失，你得命令你的龙，帮我们抵挡那些死人的侵犯！〃
　　
　　梅林的眼睛又闭上了，〃NO；〃他说，〃卡莫洛特必须被摧毁！你该恨我，亚瑟，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那些被你父亲杀死的巫师们需要公道和复仇，想活命就带着大家逃走吧！〃
　　
　　亚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理解梅林为什么会害死格温的孩子．亚瑟不能原谅梅林，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他自己也是共犯．自己怂恿了他，是自己既不给他希望，也不肯放开他，亚瑟觉得是自己拉着他走向了罪恶的深渊．他虽然痛恨他，却也痛惜他．但是，现在这个梅林已经超出他理解的范围了．
　　
　　〃你骗人的对不对，你想要我杀了你是吗？如果你要站在巫师一边，为他们复仇，你就不会默默保护我们那么多年，你就不会和莫嘉娜作对．如果你要这么做，你早就成功无数次了！〃
　　
　　〃你忘了吗？我是杀不死的！〃梅林居然在嘲笑，〃不是有人已经试过了吗？无论把我杀死得多么彻底，时空总会把我复活！我无比强大，而且是不死的，亚瑟，世上没有什么能困住我，包括巫毒．因为所有的人都会消失在时间里，而我有无尽的时间，可以想出办法．〃
　　
　　〃阻止那些死人！〃亚瑟站起来，拔出剑来，架在梅林的脖子上．俯视着脚下这个几乎完全陌生了的人，〃我命令你，阻止它们，用你的龙！你没发现吗，时间把你传来传去，却不能消除巫毒的作用，你真的认为，现在的你仍然是杀不死的吗？
　　
　　梅林抬起眼看着他，〃别杀我！〃他说．
　　
　　亚瑟的手开始颤抖，〃你从前没有这么怕死！做了这些事，还打算一直活下去吗？〃
　　
　　〃STOP　IT！〃亚瑟听到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他惊恐转头，〃格温？你怎么从房里出来了？你应该静养！〃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梅林，放开他！〃
　　
　　〃格温．．．你不明白！〃
　　
　　〃我比你明白，亚瑟！梅林是为唯一的朋友了！所有的人都走了，离开了．爸爸，哥哥，高温，莫嘉娜，兰．．．．〃
　　
　　〃兰斯洛特！〃亚瑟木然地接了一句．
　　
　　格温抬起那伤痛至极，绝望至极的眼睛看了亚瑟一眼，〃是的，兰斯洛特！你跟我都永远忘不了这个，不管我们怎么假装他不曾存在！亚瑟，放了梅林，我只剩下梅林了，在那么多年里，只有他一直在我身边，帮我，鼓励我，救我！在你放逐我时，在你痛恨我时，在所有的人都鄙视我时，在莫嘉娜把我放逐到丛林中时，只有他在我身边，亚瑟，不是你！只有他一直相信我，不是你！〃
　　
　　〃格温．．．．〃亚瑟几乎是□着求饶．梅林则痛苦地把脸藏在手臂里，无法面对．
　　
　　〃放了他，亚瑟，我相信他，我永远相信他！〃
　　
　　〃格温！〃亚瑟忍不住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鼓起勇气，〃格温，你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害了我们的孩子，是他干的！〃
　　
　　格温浑向抖动起来，用令人发寒地眼光瞪着亚瑟，〃你怎么敢？你怎么能相信这个？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干，是不是，梅林！告诉他，告诉他你跟这个无关！〃
　　
　　梅林把脸紧紧埋住，声音有如垂死的呜咽，〃对不起格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象疯了一样说着抱歉，却一眼也不敢看他的国王和王后．
　　
　　格温在颤抖中摊软在亚瑟怀中．亚瑟抱着自己的妻子无声地离开，〃我知道是为什么，是的，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啪啪啪啪．．．〃薇薇安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拍着双手．〃老师，你们几个真是演得一出好戏，我都看得入迷了！〃
　　
　　〃薇薇安，你得让他们离开这里！〃梅林趴在那里恳求着，〃他．．．不听我的了，我只有靠你了，薇薇安！〃
　　
　　薇薇安好奇地端详着梅林的脸，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你还真是个怪胎，老师！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做这一切想得到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他永远记住你吗？为什么让他恨你？厌恶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一直想着我的好，还怎么变成你的，你不是要我把他给你吗？〃梅林垂着眼睛说．
　　
　　薇薇安深吸了一口气，收回手．〃看来你还真准备信守诺言，好吧，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也会让你满意！〃
　　
　　．．．
　　
　　薇薇安来见德鲁伊人的首领．后者惴惴不安，薇薇安实在是一个不可理喻，矛盾又无法预知的存在．〃让国王离开这座城，立刻，马上！然后你们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