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顺水- 第4节

陈公公这门易容的本事，是从大内习得，又加上他这几十年的琢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这几年陈公公渐渐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一些旧伤时不时的复发，陈公公不想自己最得意的本领这么失传了，就从手下的这批暗卫苗苗里挑了玄四玄五当传人。怎奈他们不识货。

宁可找人顶岗也不过来。心里不是滋味的陈公公顿时熄了找传人的热情。草草的收了妆。回头看到打量他屋子的玄九，忍不住就想发泄一下。

看她起初傻愣愣的模样，心里的火都要烧上头了。这些不识货的小兔崽子。可是玄九后来的变化竟让陈公公都有点不适。那双黑亮的招子，像是要冒出火来，看的陈公公都有些受不了。不过终于见到一个识货的人，这让陈公公受伤的内心很受安慰。

清了清嗓子，陈公公伸出兰花指，食指一勾，示意玄九到跟前来。玄九一高窜到陈公公眼前。虽然吓了陈公公一条，却也大大的愉悦了他。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辰。陈公公挑了几盒水粉，让玄九带回去慢慢练习，还吩咐玄九每天下午回来先到他屋里去。临走玄九诚心的给陈公公施了一个大礼。然后乐呵呵的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晚上玄五来到玄九房里，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玄九一边摆弄水粉一边问他“怎么了五师兄？”玄五看到玄九手中的水粉一叹气说“对不住了九师妹，今个让你代我受累了。”玄九一想就明白了。也确实，让一个男生学化妆，是有点为难。笑了笑跟玄五说“五师兄，我应该谢谢你才对。陈公公教的东西，我很喜欢。今天的事，你就别在往心里去了。”玄五一想，女人好像都喜欢往自己脸上抹这些东西。也就没再多说，跟玄九告了晚安就回屋了。

接下来的日子玄九每天下午回来跟陈公公学化妆，开始只是往脸上画，后来陈公公开始教玄九怎么变声，化妆成什么人就要学他的言行。

玄四玄五十岁了已经开始入道了。跟着前辈出了几次任务，帮着跑跑腿什么的。还没遇到杀人的任务。玄七看到玄九跟陈公公学易容，主动跑去跟陈公公拜师，给陈公公磕了十多个响头，陈公公才收下他跟玄九一起学习易容。两个人化妆完，你给我找毛病，我给你挑错误，学的更用心了。玄六玄八被送到听风阁说是要学些女人的手段。这让玄九有点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被送去。

这天，刀五爷，白总管，周先生，胡大夫，陈公公围成一圈坐在密室里，刀五爷自袖中拿出一张字条，挨个传给他们看。密室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了很多。

刀五爷说”这是从蛮夷我们派去的一级暗卫传来的消息。”

随后又拿出一块锦帛，上面画有一头像。陈公公拿过锦帛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说“这人确实有九分像于跃，以前我在宫中当差，见过他几面。”

白总管沉吟了一下说“于跃是安庆王爷的亲信，京城无人不知，若是王爷通敌应该不会让他传信，这未免太明显了些。”

“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也不能妄断”周先生捋着胡须说。

密室又陷入了沉默。

“此情报还未明确，万不能轻易上报，以防打草惊蛇。蛮夷那边加紧打探，京城也不能松懈，先让玄一二三暗中盯着。”胡大夫打破了沉默。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京城我看还要加派人手，最好是生面孔。”刀五爷说

大家点了点头。白总管说“听风阁的手伸不到京城这是规矩。”

陈公公说“谢雨堂现在只有玄字辈的档案还没上缴，玄四玄五已经出过几次任务了。还算稳妥。要么就派他们去吧。让他们暗中跟玄一联系听他安排，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次不只是我们别院的危机，更是国家的危机，万事要慎重。最好做两手准备。”周先生的话让大家都点了点头赞同。

刀五爷起身说“待半月后有新消息我们在商量下一步对策，散了吧。”朝大家一拱手，一回礼。都回去了。

这事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掀起一圈圈涟漪。

第七章　风云起

自从玄四玄五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别院的气氛就显得越发紧张了。每天早上晨练，陈公公都挑毛病，还时不时的想出一些增加难度的方法。

玄六的鞭子现在练得跟手指头一样灵活，但是陈公公还嫌不够，给她换成了几尺白绫，这玩意又宽又软，见风就跑偏，实在难练的很。练的不合公公的意，就不许休息。唯一的好处就是玄六不用去听风阁学女人的手段了。专心在院子里练白绫。

玄七，陈公公没怎么为难他。只是让他每天跟在身旁伺候。一天化一个妆容。行为举止稍有不符合妆容的地方，就是一顿臭骂。叫玄七苦不堪言。

玄八被送到听风阁，一直没有回来过，这让玄九很担心。私下问玄六，玄六说玄九在听风阁很得嬷嬷的欢心。被教养的跟大家闺秀似地，她自己也挺享受的，让玄九不用担心。想想也是人各有志，不能总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摩别人的喜好。

玄九是最悲惨的。早上天不亮就被陈公公抓起来，扔进后山悬崖下段的激流河里，河水那个冰啊！玄九不得不运行内力御寒。陈公公还要求玄九在河里用学过的轻功奔跑。二十多米的瀑布啊！击打的河里连站起来都困难，到处都是漩涡暗流。河底的石头光滑的像是抹了油。玄九咬着牙坚持下来。这比以前狼追的日子还难过啊！

吃完饭到论道阁，周先生倒是没有为难玄九，只是扔给玄九一本册子，里面有几篇别人的书信让玄九临摹，要求写一样的字体，临的不像不许吃午饭。起初玄九经常饿肚子，后来周先生指导了几次，写的越来越像了，情况就好多了。

下午到胡大夫院子，以前，胡大夫只是让玄九背各种医书从没要求过什么。现在每天下午带玄九去城里的医馆坐馆，所有病人都让玄九处理，他只在一旁看着也不言语。只有遇到很棘手的病人才指导一下。虽然九妹以前跟老道学过医，但是没真正治过病，之后也只是背过医书，纸上谈兵而已。这回可让玄九费尽了脑筋。易容的面皮不知搓薄了多少层。

最可怜的是到了晚上，胡大夫就会喂九妹吃一个药丸。这可不是用来补身体的，而是胡大夫自己研制的毒药，玄九若是自己配制不出解药，就一直受着。第一次，玄九全身足足痒了七天才配出解药。简直就是炼狱。

教员们看着这些幼苗们，在自己的摧残下快速的成长起来，甚是欣慰。不时的聚在一起交流一下心得。

密室里刀五爷等人围桌而坐，商量要事。朝里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了。皇上年纪大了，但迟迟不立太子。几个皇子都蠢蠢欲动。就连王爷们也开始不安分了。边疆局势也越来越紧张。昨天又传来皇上生病的消息。别院手里有份重要的密函一定要呈给皇上亲自定夺。

周先生说，密函内容太过重大，必须刀五爷进京亲自交与皇上定夺。以防中途泄露。

陈公公说，现今敌人势大，暗卫之中也未必没有内鬼。此行定是危机重重，生死攸关，只怕刀五爷一人太过危险。不如自己也跟着去，路上遇到危险一来有个照应，二来还可以随时易容躲过拦截。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刀五爷和陈公公进京，胡大夫主持别院工作。

刀五爷说，此去进京，顺利的话，三个月左右就能归来。如有意外，别院定要先隐藏起来，保存实力，待时机到来，再做打算。

深夜里两道黑影悄无声音的飞出别院，是刀五爷跟陈公公连夜离开。

第二天早上，玄九如往常一样先去后山瀑布。回来后看见院子里只有玄六一人在练白绫。陈公公没在一边监督。有点奇怪。回头看见玄七从陈公公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玄九过去一看，陈公公留下的，就一行字：玄六玄七玄九，加紧练习，不得有误。陈。上面也没说他去哪了，不过三个小家伙也不敢偷懒耍滑。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玄九吃完早饭就来到论道阁。周先生竟然也不在，玄九突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看着周围这熟悉的环境陷入了沉思。来到这里约有五年了，每天跟不同的师傅学本事，过的很充实，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偶尔夜里才会想起过去的种种。但是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无助感，这真让人生气。这时，周先生从外面回来了。看到玄九站在门口，那孤单的身影，倔强的面孔。心里不禁被触动。玄九给周先生行了礼，就进屋开始练习写字。周先生又回到自己的桌前，看起书来。开始，玄九心里乱，字也写了乱七八糟。到后来慢慢的心静了下来，字也渐渐好了起来。

告别了周先生，玄九往胡大夫院子走。心想，不知胡大夫是不是也有事不在。一进院子，就看胡大夫在切药，到跟往日没什么不同。玄九见了礼，蹲下准备帮胡先生。胡先生淡淡的开口说“你今个开始自己去医馆吧。晚上回来到我这领药。”玄九略微收拾了一下，易好容就出门了。这是玄九第一次自己出门。虽然这条路走了很多次了，但就觉得今天很不一样。

溜溜达达来到医馆，伙计大老远就跟玄九打招呼“小九大夫来了，今天您师傅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啊？”

“师傅今天有事，就让我自己来了。”玄九笑着回答。

“看来您是出徒了吧。我早就觉着您的医术是这个”说着小伙计伸出大拇哥。

“跟师傅还差远了”玄九谦虚的说。

进了医馆收拾好东西，玄九准备开诊了。小伙计给玄九送上一杯热茶，就又去忙活了。不一会，来了一个老大娘，只是得了风寒，玄九开了一副药，嘱咐了一番就让她回去养在着了。玄九这些天在医馆看了不少病人，在城里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刚喝一口茶，就看见一群人抬着一个老爷子冲进医馆。大声嚷嚷“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家老爷。”玄九赶忙跑过去查看病人。老爷子不省人事，牙关紧闭，肢体强痉，双手握固，面赤身热，脉弦滑而数。啊呀！这是中风的症状啊。玄九赶紧拿出针灸包取出金针准备给老头治疗。

第八章　小金库

看到玄九拿出了一掌多长的金针，家丁们一齐向后退了一步。玄九毫不犹豫的将金针刺入老头头顶百会穴，双眼睛明穴，太阳穴。一边揉捻百会穴的金针，一边往里输入真气，通经活血。约半柱香的时间，就见眼周围的四根针开始颤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突然四根针被飞射出去，从针眼处喷出一股子淤血。玄九轻轻的拔去头顶的金针，收功。只见老头，马上眼皮子抖动，不一会睁开眼睛。随后就想坐起来。还转头问家丁“我这是怎么了？”家丁们七嘴八舌的跟他学起他晕过去之后的事。玄九开完药方，看天也不早了，跟老头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别院了。老头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金子放到桌上，说是给玄九的诊金。玄九也没推辞，收到怀里，跟掌柜的告辞，离开了医馆。

怀揣着一锭金子，玄九心里那个高兴啊。之前看完病，病人都把诊金直接给胡大夫，玄九连根毛都捞不着。今儿个可是见着钱了。一边琢磨着怎么花这钱，一边往回赶。

玄九刚到别院，天就黑了。玄九直奔胡大夫的院子，胡大夫不在。桌子的小碟子里有一粒绿色的药丸。玄九想都没想就扔进嘴里了。抬腿刚想回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