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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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清梦-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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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的,或许真的才会一直念念不忘。
  没过多久便到了尚书府,月珊已经在门外等我。我跳下马车,也不去管旁边的奴仆惊讶的目光,急急地跑向月珊:“天还冷着呢,你怎么出来了?过两天就要结婚了,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月珊笑着拉着我的手,打发了下人,两人一同向屋里走去:“没事的,我也没等多久。再说了,我哪有那么金贵,你瞎担心什么。”
  月珊先带我去拜见了一下她的父母,客套了几句,便带我回到她的房里,叫下人都退了出去。
  “小若,你这些天都还好吧?可有自己照顾好自己?”月珊依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当然,你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我笑着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有些疑惑地问,“姐姐,是你叫我来的么?婚礼什么的,我可从来没参加过。”
  月珊笑着拉过我的手:“我实在是想你,婚后怕是事情会更多,没什么机会去找你,就想了这个法子。没事的,自会有嬷嬷教你如何做,你也不是主持仪式的命妇,不过是在我身边,引我入轿下轿,算是个女官的职位吧。”
  “女官?”我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可我并不是什么女官,这样也行?”
  月珊点点头:“这事儿,你就不必操心了。虽说名义上是女官,也就算是我的,嗯,丫鬟罢了。”但其实没那么死板,
  我皱了皱眉,月珊又赶紧补充:“当然了,小若,你并不是我真的丫鬟,只是,能在我近处,你又能胜任的,也就只有……”
  “没事没事,姐姐的好日子,我就算真做一天丫鬟,也没什么。”我赶紧摆摆手,“那这几天我干什么?学规矩?”
  月珊笑着点头:“是啊,毕竟是正式的场面,要是像你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可怎么办?”
  我苦着脸看她:“好姐姐,你这真是找了个火坑给我跳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几点说明:
  1、清朝选秀分为两种,一种是专门选王公贵族的妻妾,一种是专门选宫女。
  理论上,月珊参加的应该是第一种选秀,而凝若只能参加第二种,至于会不会有交集,通常来说是不能的,因为清朝等级真的比较严格。此处为剧情需要,故而如此设计。月珊即使做宫女,也是个管事的,不算太委屈她吧。
  当然,她真的会是为了报凝若的恩而入宫?太天真了,我没有写阴谋,是因为女主看不见也不想去看见,不代表不存在。
  2、关于清代婚姻制度,并没能查到系统而详尽的资料,只能根据只言片语而拼凑。
  出嫁前从娘家走是肯定的,女官引路,命妇主持,是肯定的。
  伴娘?也有此说,但肯定不能从宫里面找个宫女,此处仍为剧情需要。
  皇子大婚虽有记录,但是不会特别细致,只要能想法让凝若出宫,冒名顶替也具有一定可行性。
  3、十四的福晋确实是侍郎罗察家的大格格完颜氏,月珊是兆佳氏,尚书的小女儿。
  其实我第一章就写了她的身份,了解历史的,应该早就能猜到此时此刻吧。
  他们二人成婚时间并无明确记载,或者是我没找到,只能通过孩子出生的时间推算大概区间。

  ☆、第二十四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一)

  
  之后几天,我就在嬷嬷的教导下,学习仪态、走路、言谈,等等一切必备的礼仪。我心底虽然还有些抵触,但也学得很认真。月珊的婚礼,我可不能出丑,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月珊也常常在旁边看我练习,注视着我的目光很温柔,她和十三阿哥还真是一对,两个人身上有很多相像的气质。不过,月珊看我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其他的感情,不是很浓烈,却始终萦绕于眸。
  她的眼神令我的心底没来由的发慌,终于,在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她只着中衣坐在床上,烛火映着月珊的侧脸,有着淡淡的哀伤。
  我闭了闭眼,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是终有一天,不得不去面对的。与其任由时间,在猜测和担忧中,将所有的温暖变得犹疑和陌生,那么,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全部的希望和失望都铺陈开来,至少,所有的都是避无可避的真实。
  “姐姐,你真的很在意吗?你有多在意呢?”我轻轻开口。
  月珊怔了怔,望着我,眼中露出疑问。
  “是的,我是在说,十三喜欢我,可你却即将是他的妻子。姐姐,你在在意,不是吗?”我仍是轻轻地向她重复。
  她转头望着地面,语气中无限伤感:“我也不知道,小若,不光是十三爷,我也很喜欢你。你这么特别,也很善良,还常常会逗人开怀,只怕没几个人不喜欢你。而且,你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只是……”
  我望着月珊不说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个阿哥,但是,这也终究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不是?
  她顿了顿,又道:“女人出了嫁,便是要以夫为天了。小若,他心里有你,可是他的府中,还会有很多女人,我纵使在意,也会去接受。这就是女人不得不承担的宿命。”
  我听得不禁直皱眉头,忍了忍,却还是没说什么。我不敢向她灌输太过超前的现代意识,一是害怕会影响历史进程,二是即使我说了,恐怕也没什么用,封建传统的思想,已经在月珊的心底根深蒂固了吧?
  我只是靠近了月珊,紧紧抱住她:“姐姐,你不要担心,十三会对你很好的,真的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你要相信我,你们以后会有好多孩子,还会有孙子,一切都会很好的。”
  我只能这样苍白无力地安慰她,她回抱住我,长长地叹息。我明明是她的情敌,却又是她最好的姐妹,她心里,一定有无法形容的痛苦。
  “要是十三欺负你,你就来找我私奔,或者让我狠狠地教训他。我肯定不会喜欢他的,你放心吧,就是我下得去手,你可别心疼。”
  月珊扑哧一声笑了,直起身来,点我的眉心:“你这小丫头,瞎说什么呢?”顿了顿又说道,“你可别把话说得那么满,十三爷对你好得没话说,难保你哪天就会动心了。”
  我撇嘴做不屑状:“切,他有小老婆,现在又有了大老婆,早就是个残花败柳了,我才不稀罕呢。”
  月珊又笑了,直说我没大没小。我看她比刚才有了不少精神,也稍稍放了心,跟她说笑了一会,便催促她赶紧睡了。明天便是吉日,可还要忙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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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内府大臣带着车舆来尚书府迎接月珊,她盖上喜帕,上了轿子,我跟在大红的轿子后面,随着长长的队伍向十三阿哥府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了十三阿哥府前的人,十三阿哥在最前面,大红的喜袍在风中微微飘摇着,那明亮的颜色竟刺得我双眼一阵酸涩。
  他很快也看见了我,微微怔了怔,就向我轻轻笑了。自从到了尚书府,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什么都没有变,只是那眉色中的忧伤更甚了。
  一直到喜轿停下,十三阿哥的目光都始终牢牢锁在我身上。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再这样失态下去,不怕有心人抓着他的把柄吗?
  我转了眼,不再看他。仪仗停止,十三阿哥终于还是按照规矩,踢了轿门,射了箭。然后我引着月珊下了马车,指引她跨了马鞍、火盆,踩了祟,进了屋。
  接下来,就是命妇的事了。十三阿哥在西,月珊在东,我则悄悄走到月珊后头的人群里。其他的阿哥们也都来了,我冲他们微微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两人行了两拜礼,各自就了座,命妇倒了酒,两人喝了,行完和合礼,再起,再两拜,礼成。从此,他们的一生,就被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礼成之后,就没我们这些女人什么事了。我扶着月珊,向内室走去。离开屋子前,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十三阿哥正望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望着我,目光痴缠,带着无限的情意。
  我猛地转回了头,不敢再看。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仿若擂鼓,浑身血液似乎一下子涌向脑顶,手脚都不禁发了抖。
  “怎么了?”月珊察觉到了我双手的颤抖,小声又担心地问我。
  “没事,大概是有些累了,咱们快回屋吧。”我稳了稳心神,扶着月珊继续向前走。
  可我的心,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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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堂的男人们在喝酒,室内却是静谧一片,只有火烛发出的辟剥声。我握着月珊的手坐在她身边,许是知道我的身份特殊,并不是一般的丫鬟奴婢,倒也没有人对我这不太合乎礼法的行为说些什么。
  嬷嬷丫鬟都垂首侍立在一旁,一动不动,也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我觉得越发压抑,就连咽口唾沫,似乎都会发出噪音来。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心想着,实在不行,我先出去喘会气儿再回来?
  正想着,月珊却开了口:“小若,你可是觉得不舒服?”
  “姐姐,你也是知道我的,这能舒服得了么。”我小声说,“我能不能起来走走?嗯,我不出去,就在屋子里走走。”
  月珊轻轻笑道:“也好,可是闷坏你了。别着急,前头很快就会结束的。”
  没有嬷嬷出声阻止,我便站起身,却对月珊的话不置可否。她们的世界观里的“很快”,尤其是在等人这方面,恐怕跟我不是一个级别。
  我往前走去,细细观察着这间新房。房里到处张贴着“喜”字,东西也都是崭新的,被子枕头上,绣着大红的鸳鸯,桌子上,摆着象征了百子千孙的干果。红烛暖帐,一片温馨之色。
  许是由景生情,我竟越看越觉得酸涩,想着一身明红的十三阿哥,我的心里仿佛有千虫万蚁正在噬咬。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干脆闭了眼,不去看这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可是我才一闭眼,脑海中就冒出十三阿哥的样子来,他一身红装痴然地望着我,他跟我说他把心放在我这里了,他疯狂又绝望地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缱绻地念诗经中的句子给我,他说不管多久他都会等我,却又不愿见我为难,说我想怎样都好……我慢慢地蹲下身子,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任泪水无声流了满脸。
  幸好月珊看不见,幸好那些嬷嬷丫鬟都在背对着我的方向,幸好还有很久,阿哥们才会过来。
  真是可笑,我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地跟月珊说,我肯定不会喜欢上十三阿哥。她还笑我将话说得太满,说我难保哪天就会动心。没想到,竟真的一语成谶,而且,竟是这样的快。
  十三阿哥,他用那样的温暖,终于还是融化了我的心墙。
  又真是可悲,这样一来,我还能去追求自由吗?我依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丢弃了我自己,可是,我却无法左右我的感情。我的心,恐怕也从此被束缚住了吧?在这深宫内院,永远都不能真正挣脱了吧?
  可是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呢?就算我喜欢上了十三阿哥,所有一切的结局,都还是不会改变。而难道,我会介入其中,去夺取本该属于月珊的幸福吗?
  不会的,我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我才是,原本根本就不该出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晏殊《玉楼春》: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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