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最沧海- 第3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讲话,没有办法就隔着一张课桌,对着女生唉几声,再红着脸说完老师的话。有的时候,干脆写个字条放在桌上就慌忙溜之大吉。虽然上大学了,王长江在这方面还是觉得脸红心跳,不好意思开口向前面的老乡借光。

  在王长江凝望窗外黑暗,默念顾城的诗《一代人》时,他的眼前亮起烛光。坐在前面的学妹李萍,她转过身,把一根蜡烛移到王长江的桌上,微笑着说:“自己独享这一片烛光,实在是太奢侈了。”

  王长江马上把桌上的书籍收拾到桌屉里,拿过学妹的蜡烛,倒过来在桌面滴了几滴蜡,把蜡烛固定在桌子的中间。他说:“谢谢你的光明。我拿什么来报答你呢?”

  听到王长江这么实在的回答,李萍捂着自己的嘴,嘿嘿地小声笑着说:“这片光明啊,照在学哥这里,是物有所值。就像是苹果掉到牛顿的头上而发现了万有引力一样,说不定,这点光明可能让世界上又要诞生一个奇迹呢。”

  王长江心里也像是给这烛光照亮堂,李萍的几句话,像是几杯香醇的美酒,灌得王长江面红耳赤,感觉自己的思维迟钝,一时找不到幽默的词句,只好如实说:“我是看着漆黑的窗外,联想到顾城的诗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我也喜欢朦胧诗、哲理诗呀什么的。把你的那小聚宝本子拿出来给我抄一抄,就当是为普及诗歌文化做贡献吧。”李萍心里知道,王长江喜欢写诗,已经在报刊上发表了几首小诗,这件事他应该是乐意接受的。

  正如李萍所想的一样,王长江像是遇到了知音,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高兴地把笔记本递给李萍说:“我的字写得丑,你可不要笑话。”

  李萍接过王长江的绿色塑料印花封面的笔记本,摊开在她的左手边。又拿出自己一本新的红色塑料印花封面的笔记本,翻开压在手掌下。

  王长江笔记本里密麻麻的抄录了不少诗句,李萍找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短句,工整地抄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她把带血的头颅,/放在生命的天平上,/让所有苟活者,/都失去了重量。

  韩瀚——《重量》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道理。

  北岛——《回答》

  李萍低头抄了几页纸,停下手中的笔,前后翻看着王长江的笔记本,没有找到舒婷的诗。李萍在大学“五一”红五月的晚会上,学姐深情的朗诵,真让她感动得要掉泪。就急着问王长江:“怎么没抄舒婷的《致橡树》呀?”

  王长江一直注视着面前的她,皮肤非常的白,从手到胳膊,再到脖子和脸颊都是非常的白净,尤其她那双手,像一对白璧一样,温润如玉,洁白无瑕。她的手离王长江的胸前不到十公分,王长江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纤细的指甲,似透明的玉石,上面飘着淡白的月牙儿。

  她的眼睛是那种标准的丹凤眼,眉毛细长而舒展,微微翘起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五官精致,搭配合理。王长江感觉是芙蓉如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大胆地看一位女生,她安静抄写的样子,时不时的抿一抿嘴,皱一皱眉,这些,都给王长江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美,一种直透人心的美,让闷热的图书馆变得那么清新和浪漫,微弱的烛光格外熠熠生辉。

  当王长江与李萍相互对视的时候,她水灵灵的眼睛顽皮地忽闪着,王长江感觉有点局促,对李萍的问话,结结巴巴地说:“那首诗是没有抄。”

  李萍想,是不是那首诗不好,所以,王长江就没有抄,她问:“你认为那首诗怎么样?”

  “是一首优美深沉的爱情诗。”王长江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按照自己的见解,为不影响其他同学看书,特意压低自己的嗓门,给李萍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诗人以橡树为对象表达了爱情的热烈、诚挚和坚贞。诗人要表达的是那种比肩站立,风雨同舟的爱情。有共同的伟岸和高尚,有共鸣的思想和灵魂,扎根于同一块根基上,同甘共苦、冷暖相依。”

  听着王长江对舒婷的《致橡树》的评论分析,这么有条理有深度,李萍用她那会说话的眼睛,投去欣赏的目光,她说:“真看不出来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学哥分析起爱情诗歌来头头是道。”

  王长江不好意思直视李萍,目光盯着桌上的蜡烛,谦虚地说:“先睹为快,你如果先看到这首诗,以女性的眼光分析起爱情诗来,可能比我更细腻更动听。”

  “我又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李萍却大胆地看着王长江,烛光中的他,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近视眼镜,感觉上他是属于伟岸的那一种,而且伟岸得有点才气。

  “追求你的美男可能有一个排的人吧?可不能挑花了眼哦。”王长江故作关心地说。

  “我没有你想像的那末有魅力。”李萍回答王长江话时,脸上飞过一片红晕,她知道,这明明是王长江恭维奉承的话,但听着心里还是甜滋滋的。李萍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接着说:“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怎么报答吗,我明天有一个机会给你来报答,愿不愿意?”

  还没等李萍问他愿不愿意,王长江已经高兴地说:“愿意,你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负责跑得小脚不粘灰。”

  别看王长江平时一幅认真的憨鳖样子,此时却神气活现,像变了一个人,逗得李萍咯咯地笑个不停。李萍是有一件事想请王长江参加,事情是这样的,她接到来信,考到京都读大学的一位高中时期的同学,后天到李萍所在的大学,李萍在自己的寝室里招待,同寝室的另三位女同学参加,来的是男同学,李萍想都是滨江市的老乡,请学哥王长江出面主持招待,由一个男的撑场面比较妥当一点,来的男同学晚上还可以在王长江的寝室里睡觉,一举两得。李萍很满意自己的安排,高兴地对王长江说:“不要你跑路,是个美差事,请你陪我的同学吃饭。”

  “你请客,我必须得做点贡献,需要我带什么?”王长江心里乐滋滋的,但没有喜形于色,他主动地对李萍说。

  “只要你带着一张嘴。”李萍把王长江的笔记本还给他,接着说,“可要准时赴宴哦。我在食堂打几个菜不就行了。”

  “不行。”王长江斩钉截铁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菜少了心不诚。要么这样,明晚,我带你们出去搞几个菜回来做小炒。”

  “看来,我找你还是没找错人。”看王长江热情高涨,李萍也就没有打消让王长江帮忙张罗的想法,她接着说,“其实,后天来的同学是京都名牌大学的,学哥你与他们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呀!”

  “我承诺,我在你们中间当灯泡,一定照得亮堂堂的。”王长江笑眯着眼,举起自己的右手对李萍发誓说。

  “话到你的嘴里就没个正经。”李萍站起来说着话,夹着书本与王长江一起离开图书馆。

  

  第三十五章 浪漫校园

  

  第二天,晚自习后,王长江带领着李萍寝室里的四朵金花,悄悄地溜出大学东大门,向一片农田的开阔地带奔去。

  一轮满月,如一朵绽放的玟瑰饱含浓香,开在碧霄。乡村沐浴在玟瑰色的月光里,月光在田野上流淌,轻轻地就像一个女子,走在出嫁的路上,羞涩得让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的心跳和呼吸。

  乡村的夜,轻柔得像湖水,隐约得像烟雾,秧田里散发出阵阵清香,四处是虫鸣如潮,“呱呱”叫,“嗡嗡”响,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中间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

  沿着大学围墙走完,向右拐,过一大片油菜花地,月光下,放眼望去,花黄得娇、黄得纯、黄得一尘不染、黄得坦坦荡荡。四朵金花欣喜得叽叽喳喳地赞叹着这一片美景,她们在丛花边手舞足蹈的,像飞舞的四只蝴蝶个个花枝招展。

  “都小心点,不要踩着蛇。”王长江回过头,对她们大声说。

  四朵金花听了王长江的告诫后,两脚像是在半天云里踩钢丝——提心吊胆,嘴里又“哇哇啦啦”地喊叫着怕,低头是左看右瞧,都止步不敢向前。

  “蛇是不会主动对人进攻的。如果你的脚踩上它的时候,它会本能地马上回头咬你脚一口,喷洒毒液,令你倒下。”王长江把电筒往她们的脚下来回照一照,接着说,“我照着光,你们赶快穿过这片危险地带。”

  一个人牵着一个人的手,四朵金花紧跟着,小心地走过这片羊肠小道。继续往前,路面宽阔平整了,是一片菜园,茄子像一个个紫灯笼一样,正冲你甜甜地笑着,藤上挂着的黄瓜,绿油油的可爱极了。

  夜已深,王长江带领着四朵金花,来到广袤的秧田,春夏之交,田里翻犁过来的泥土,贪婪地吸足了春雨,变得湿润而软绵,四周蛙声一片。

  王长江调整手电筒射角,形成聚光,雪亮的光柱,顺着靠近田埂的水田一路照过去,不到一米远,果然,看见一条手指般粗的泥鳅,在清澈见底的浅水泥土上伏着,乘乘的,一动不动。王长江把电筒转交给李萍说:“照泥鳅的任务就交给你,等一会你就按这个方法照,有泥鳅时,光线尽量不要晃动,以免惊动泥鳅。”

  “不行,我的手会抖得厉害。”李萍两手紧握电筒,害怕得人小步往后退。

  王长江没有理会李萍的叫唤,利索地解开手中的编织袋里,从里面拿出一个铝锅,交给李萍后面的一位女同学说:“装泥鳅的任务交给你,盖子一定要盖好,不能让泥鳅钻跑了。还有,注意点,这铝锅可是从食堂里借的,碰坏了要赔偿的,很麻烦。”

  最后,王长江从编织袋里拿出一把自己昨晚用竹子做的,像夹煤球的钳子,不同的是在两片竹爿的内侧锯有凹凸状的尖齿,这样就能使夹住的泥鳅跑不了。他两手各抓一把,试了几次,感觉还满意。然后,把空编织袋交给空着手的一位女同学说:“这个你保管好,回去时要用的。”

  李萍打着电筒,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泥鳅,生怕它跑,嘴里还轻轻地叫着:“快点夹呀,不然就跑掉了。”

  王长江伸出的钳子,张得像一只小鳄鱼的长嘴,悄悄地接近泥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一夹,那滑溜溜的小东西,在挣扎中落进了铝锅里,盖好锅盖,只听泥鳅在空锅里“扑通”地乱跳。

  “你家住在城里,怎么懂得这乡下捉泥鳅的事。”李萍看王长江准备得特别的充分,安排得有条不紊,夹起泥鳅来,十分的老练和娴熟。于是,问王长江。

  “哪像你们富贵人家,不愁吃穿。我妈妈买回面粉袋,把它染一染,给我们做成裤子。菜里看不到几点油星,十天半个月,才吃到一次肉。嘴馋很了,哥哥就要想办法,带着我出去,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到郊区农村草房的屋檐下,捉麻雀回来油煎着吃。开春播种时节,我们两三天就要吃到一次泥鳅、黄鳝或者青蛙。冬天,到田野里抓野兔子,狡兔三窟,但是,狡猾的它们,其实,在用那些简单而笨拙的伎俩,正好给人类提供了消灭它们的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