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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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传-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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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真还是假——她还活着吗?”很明显,线路不是被切断便是赫斯把电话挂了。

“希特勒的狂乱也感染了别人。”霍夫曼回忆道。“司机将油门踩到底,小车呼啸着疾驰回慕尼黑。从后座镜中我看到了希特勒的面孔。他双唇紧闭,目光迟钝地望着挡风玻璃,视而不见。”回到寓所后,吉莉的尸体已被移去。因为是星期六,各报均未作报道,直到星期一此事才见报。有人影射说,是希特勒将其外甥女抛弃的;也有人说,司法部长古尔纳毁灭了证据。社会主义者的日报《慕尼黑邮报》发表长文,详尽地报道了吉莉与希特勒经常争吵的情形。它甚至宣称,她的鼻梁曾被打断过,身上还有受虐待的痕迹。吉莉不可能是希特勒杀害的。因为他身在纽伦堡;也不可能是希特勒或其同僚,为避免丑闻下令将她干掉。倘若是如此,那末,杀害她的地方应是在别处而不是在元首的寓所。希特勒的某些追随者说,吉莉之死纯属偶然:或许是某种声音使她受了惊吓,在惊慌中杀了自己。也有一种理论说,她是玩手枪走火。然而,从证据看,最合乎逻辑的结论是,她自杀了——也许是出于绝望,或出于嫉妒,或出于不明的原因。威廉·帕特里克·希特勒的母亲对汉夫施坦格尔说过,”家里人对吉莉自杀的原因都很清楚:林嗣的一位犹太人——绘画教员使她怀了孕。”

1931年,在一次会见中,元首的第二个堂弟汉斯·希特勒对此坚决予以否认。

希特勒垂头丧气又受到了羞辱,对弗兰克说,“他无法再看报了,因为那诽谤运动令他无法忍受。他想步出政界,从此洗手不干,不再抛头露面。”在绝望中,他与霍夫曼逃至乡间——他的出版人阿道夫·米勒在特格恩西的别墅里。抵达目的地后,司机施列克小声对霍夫曼说,他把元首的枪藏起来了,因为怕他自杀。希特勒一进屋,便倒背着双手,在室内来回踱步。霍夫曼问他想吃什么,希特勒摇了摇头。他一小时一小时不停地踱步,直至深夜。天快亮时,霍夫曼轻轻地敲他的房门。没有回答。他径自进房,发现希特勒仍在走来走去,手还是倒背着,双眼望着远方。

霍夫曼给家里挂了个电话,询问意大利面条——元首最喜欢的食物——的做法。但希特勒仍拒绝进食。他不吃不喝,又踱步了两天。他听了一次电话。弗兰克在电话里说,他已采取措施,通过法律阻止报界的下流攻击运动。他用疲倦而微弱的声音说:“我谢谢你。我会重新振作起来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消息终于传到了米勒的别墅:吉莉已在维也纳安葬;在中央公墓出席葬礼的有罗姆,米勒,希姆莱,以及自封为国社党维也纳长官的青年阿尔弗雷德·弗劳恩弗乐德。由于他从事政治活动,希特勒被禁止返回故国,但他决定冒被捕的危险。当晚,他便坐在施列克身旁,乘“麦塞蒂斯”汽车前往奥地利。霍夫曼独自坐在后坐上。他们无声无息地朝奥地利边境驶去,后边跟着一辆大汽车,坐的是卫兵。抵达时,天已快亮了。

在维也纳城外,弗劳恩弗尔德早已为希特勒备好一辆小车——因为“麦塞蒂斯”太显眼了。他们一声不吭,来到中央公墓。希特勒在墓上搁了鲜花。墓碑上写着:

我们的爱女吉莉

在此长眠

她是我们的阳光

生于1908年6月4日

卒于1931年9月18日

拉包尔家族

在前往弗劳恩弗尔德寓所途中,希特勒突然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他问,他们是否要从剧院前走过。弗劳恩弗尔德说,得绕些道。“啊,请绕吧”。希特勒说“进不去也不要紧,打旁边过也好。”在弗劳恩弗尔德家中,希特勒好好地吃了一顿早饭。然后,他便平静地开了腔,谈的不是这个悲剧,而是德国的政治前途和他自己。他声音坚定,充满了信心。他对弗劳恩弗尔德说,最迟在1933年,在波兰人占领但泽以前,他就会取得德国的政权。一回到自己车里,希特勒又双眼发直,直视前方。后来,好像在出声思考似的,他说:“就这样,现在让斗争开始吧——一定要赢得这次斗争,一定会赢!”

大概在一两天后,他驱车北上,前去参加长官会议。一行人在一家小旅店里歇息了一晚。次日早餐时,希特勒拒绝吃火腿。“像吃尸体似的!”他对戈林说。此后,他怎么也不肯再吃肉。(这样的话他先前也说过,也曾打算吃素;据赫斯太太说,这次他是说到做到了。她说,打那以后,除了吃肝馅饼外,他未再吃过一块肉。“突然的!在此之前他是吃肉的。这很难理解或解释。”)

在汉堡,他发表了演讲。听众很多,也很热情。与先前一样,他的演讲既有力又精彩。与先前两次一样——一次在帕斯瓦尔克,另一次在兰茨贝格——希特勒再次闯过了自杀性的愁苦关。也许,这是一种更生吧,因为,每次他都从深渊中弹回,重新振奋精神,朝新的方向前进。这是他第三次复活。

第十章 “真像一场梦”

1931—1933.1.30(1)

希特勒从吉莉之死带来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后,参加了在北方召开的党的领导人会议。这一次会议对该党很重要,只准党的地方长官和冲锋队的领导人参加。会议开得很成功,它标志着党的改组已结束。“我们的党”,几天后他说,“今天已团结一致,地方长官和政治领导人本能地作出了正确的决定。”会议的结果之一是,党将“所有懒汉,腐化分子和废物”清洗了出去。精简了党的机构,巩固了党的体制,加强了希特勒的个人权力。

内务得到整理后,希特勒便放开手脚投身全国的政治活动。1931年10月14日,通过兴登堡总统的心腹顾问之一库特·冯·施莱彻尔将军的安排,希特勒会见了“老头子”。在兴登堡跟前,希特勒显得手足无措。兴登堡身高六英尺五英寸,声音洪亮而低沉,是个势不可挡的人物。希特勒讲话冗长,令这位陆军元帅好不生气。据说,他后来曾向施莱彻尔抱怨说,希特勒是个怪人,永远也当不了总理,他能胜任的最高职务莫过于邮电部长。此次会晤虽然令人失望,施莱彻尔仍对希特勒抱有希望。给他印象深刻的,不仅是在新近大选中元首所取得的成绩,而且还有他的国家主义纲领。“他是个有趣的人物,具有不平凡的口才。”这是他对希特勒的评价。“按他的计划,他上了天。要让他脚踏实地,你得抓住他的衣尾。”施莱彻尔——在德语中,它的意思是“阴谋家”——是个善于随机应变的人物,但是,热情却有可能将他引入深水潭。他暗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左右从前的任何一个下士。

希特勒习惯于被人低估。政府处理日益严重的失业问题的失败,令许多德国人清醒过来,而希特勒在尔后数月内便在这些人中建立群众支持的基础。为了取得国外的支持,他试图直接向美国人民发表讲话——这是空前之举。他拟于12月11日(星期五)晚通过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向美国人民解释他的党的“道路、意义和目标”。但是,在最后时刻,德国政府取消了这次广播演说,但他的讲稿译文却见诸赫斯特各报。

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极端反共的政策。在演讲稿中,他希望美国人民,出于自卫的内心激情,会在“反对世界瘟疫”,即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斗争中,与他站在一起。

1932年元旦那天,他在慕尼黑作了一次演讲。他对听众说,在为一个较好的世界而斗争中,上帝是站在他一边的。《圣经》不是说过,冷淡者应该被吐出去么?几乎就在此后,希特勒似乎取得了某种胜利——兴登堡的顾问们邀请他前往柏林。他们请他协助延长兴登堡元帅的总统任期,但这却与希特勒的愿望背道而驰。因为,他说,这样一来他便不得已多少要支持勃鲁宁总理的各项政策。他的拒绝表明即使公开与兴登堡竞争是一种赌博,但仍准备将整个政治前途拿出来冒险,进行总统竞选。“老头子”是个传奇人物。他的保守必然会赢得右派的许多选票,而他公开保护魏玛共和国,反对像希特勒那样的极端主义分子,又必然会将温和派和民主派吸引过来。

戈培尔在日记中写道:“……争夺政权的棋开局了。”他敦促希特勒去冒险。他关心的是如何才能为竞选运动搞到足够的资金。希特勒在德国的钢铁中心迪塞尔多夫的公园饭店作了一次讲演,一举解决了这个问题。根据新近作出的“在有影响的商人中系统地开展工作的”决定,在弗里茨·蒂森的倡议下,他于1月17日在工业俱乐部向一群有影响的人物作了一次讲演。

在迪塞尔多夫讲演前,在秘密谈话中,希特勒已对自己的经济纲领作了重大的修改。他支持解散工会和取消自由管理的主张。他也主张取消一项旨在恢复经济的计划——兴建一批公共工程,重新武装军队,且由大商家的头面人物管理。不到一个小时,他的听众便全神贯注,因为他触及了与这些讲求实际的商人直接有关的问题。例如,他断言,私人占有财产是理所当然的。与此同时,他还描绘了一幅共产主义发展后的可怕图景。“如果不予以阻止,布尔什维克主义将完全改变世界的面貌,一如基督教先前之所为……倘使这个运动继续发展,从现在起300年后,人们不只会将列宁看成是1917年的革命家,而且会像供奉菩萨一样崇拜列宁。”他说,经济萧条使数以百万计的失业者和被剥夺的德国人走投无路,他们希望从共产主义者那里找到解除困苦的答案。这是德国今天最迫切的问题,解决这个问题不是靠经济法规,而是靠政权。纳粹党,也只有纳粹党,才准备并愿意阻止红色潮流。没有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就不再会有中产阶级;有了它,国家才能统一,才能复兴。

希特勒的讲演效果从未这样好过。他交替使用了感情和逻辑。一会儿他用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可怕图景和曾给他们带来安全的制度的结束来恐吓听众;一会儿又求助于他们的自私:假使要让自己的工业生存和发展,他们就需要一位独裁者为政府掌舵和领导德国,最终使德国重新获得其世界强国的地位。听众预感到了50年来的成就和所获财富化为乌有的情景。于是,许多人回到家中后便准备捐款予他——一位答应拯救他们的人。

(2)

2月中旬,兴登堡宣布再次竞选总统。这就迫使希特勒摊牌。很明显,要竞选,纳粹党就得推选候选人,而只有希特勒才有这个现实的机会。即使如此,他还下不了决心。“我知道我会上台,其它人全会失败。”一次他对弗兰克说,“我将自己看作总理,也一定会当总理。我未将自己看作总统,也当不上总统。”他的犹豫不是假的。他整整摇摆了两个星期,后来还是戈培尔说服了他。接着,他便迅速地取得竞选资格。他通过纳粹内政部长(在不伦瑞克)的斡旋,取得了德国公民籍,还当上了该州的议员。次日,2月27日,希特勒正式宣布,他将于15天后参加总统竞选。

经济危机和政治怨恨,几乎把德国变成了战场。“柏林处于内战状态”,克里斯多弗·伊舍伍德写道:“仇恨刹时从天而降,时时处处均在爆发:在街头巷尾,在大小饭店,在电影院,在舞厅,在游泳池;在午夜,在早餐后,在中午。有刀对刀的,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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