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神坛的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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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神坛的毛泽东-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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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看小鬼们也看不上。”于是,毛泽东便跟着江青来到含和堂看电影。坐下来,他还指指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我是陪你们,我不来你们也看不上。”
矛盾究竟是怎样产主和发展的?我也记不真切了。似乎是不知不觉,似乎与毛泽东渐渐上了年纪有关,似乎与江青的性格及身体状况有关,似乎……
反正在文娱活动方面他们也搞不到一起了。我记忆中有这样几件事几句话:
毛泽东年岁渐大,保健医生十分注意他的活动。除游泳散步外,每星期总要求他跳一两次舞。医生掌握着时间,运动量不够是不行的。
毛泽东游泳或是跳舞,喜欢热闹。他平时工作。吃饭、睡觉都是一个人,常有孤独感,所以活动时一定要有一群青年男女,大家又说又笑,热烈喧闹才好。我们也了解毛泽东的这种生活需要,所以游泳跳舞时都很“放肆”。敢说敢笑。敢喊敢叫。大家没大没小,一律是普通人。
江青则不然,她见不得青年们“放肆”.在公开场合。总是庄严地板着一副面孔,目光严肃地扫来扫去,将一切轻松愉快都扫荡干净。特别是1957年以后,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坏。医生说是更年期,怕风。怕声音,爱急躁,爱发作。我们那时年轻,不懂更年期是什么?就知道她有病。卫士们私下议论:“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大秘书了,副部长级。”“官越大病越难治呗。”
那是1957年,毛泽东与江青在杭州疗养,住刘庄宾馆。浙江省委在大华饭店组织舞会,毛泽东一个人去了,江青没有去。那次舞会气氛热烈活跃,笑声不断,我们都跳了一身汗,卫士田云玉还结识了一位女文工团员,交了朋友,大家玩得尽兴而归。省委领导听保健医生说毛泽东获得一次很好的休息,很高兴,便受到鼓励,隔两天又在杭州饭店为毛泽东组织一次舞会。
舞伴都是文工团里挑来的演员,与毛泽东熟了。与我们这些卫士。保健医生及秘书们也都熟了,我们刚一露面,熟人们便互相吆喊着打招呼。似乎要起来一个高潮。
可是,高潮陡起陡落,拥上来的人们退潮一般退向两边,舞厅里出现一种尴尬的严肃和冷静、那些想围住毛泽东说笑的文工团的青年男女们都肃然分列两旁,变成规规矩矩地鼓掌。
毛泽东的身后走着庄重严肃的江青,她的目光庄严得拒人千里,不由人不紧张,不由人不敬而远之。毛泽东还想用幽默的话激起大家的热情和随便,但是无效。大家说也规矩,笑也规矩,动作更规矩。毛泽东所希望的那种没大没小的随便气氛再也不曾出现。毛泽东皱起眉头,心里的不悦显而易见。在沙发里坐下时,他朝我嘀咕一声:“她一来就大煞风景……”。
乐曲响起来,人们刚准备下场,突然听到一阵叫声:“不好,这个曲子不好,你们换一个。”
下命令的是江青,她朝乐队走过去,于是,她如愿以偿地成了舞会的核心,成了主人。乐队指挥连报几支曲,她都挑剔他说一些“问题”。俨然是一位专家。乐队及准备跳舞的人免不了惊讶她知道这么多曲子,毛泽东却气得一个劲呼粗气。好不容易被她“钦点”出几支曲,舞会才开始。
江青陪毛泽东跳了第一场。公平讲,江青跳舞跳得相当不错,舞姿高贵而又洒脱。但是,她大正规,缺少热情。毛泽东朝我望了一眼,我马上心领神会,给卫士安排好顺序,舞曲再起时,卫士李连成便先一步立到江青面前,邀请她下场。这样,毛泽东便解脱出来,同其他舞伴跳。青年们热情洋溢,眼看舞会要起来一个小高潮了。突然一一一江青总是喜欢搞点突然一一一舞厅里又响起江青的叫声,而且她是用两只手堵住两只耳朵那样叫:“刺耳,刺耳了,吵死人了!你们奏乐就只会这么大声音吗?就不会小一点?……再小点!”
这一场舞会,大家紧张坏了,毛泽东也气坏了。回到住所,毛泽东憋闷得连吐粗气:“扫兴!江青到哪里哪里就扫兴,我就不想见她。”
这种情况发生过几次,毛泽东明显地开始躲避江青,他对我,对田云玉。封耀松等卫士都多次讲过“江青这个人大煞风景”。”江青一来就扫兴”之类的话。毛泽东到外地,不论住在哪个省市,只要听说江青就要到了,马上就走。他不愿见到江青。记得1959年在广州,听说江青要来,马上吩咐我们出发。说:“她这个人来了就扫兴,我们还是走为上。
江青对这种状况自然恼火,她恼火了就朝身边的工作人员发泄。1959年住广州那次,她时常朝身边卫士发火。而已常常是无名之火。这把火终于烧到了北京……
那天,卫上李连成刚走进江青房间,迎面听到一句喝:“出去!给我把鞋脱了再进。”李连成忙退出门,脱掉鞋,赤脚进门。
江青一面对镜梳头,一面咕吹着:“我就烦你们走路声音大,粗野!
李连成望着脚下不语。脚下的地毯几乎一寸厚,摔个杯子也不会出声。年初我和李连成曾陪江青去看望林彪,请林彪介绍养病经验。林彪说了三不:不见阳光,不听声音,不吹凉风。帘子要黑的,空气要温的。地毯要铺满。此后,江青住在哪里都要求将地毯铺满,以保证室内安静。
“外面冷吗?”江青从镜子里望着卫士。
“不冷。江青同志。
江青梳完头,立起身吩咐:“我要出去散散步。”
刚出门,卫士便听到尖声斥责:“这么冷你说不冷,你安的什么心?”
“我再给您取件衣服去。”李连成小心紧张他说:“今天阳光好,您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你是要我身体好吗?你是想要我感冒!”江青用力一摔门,不散步,回房间去了。
李连成苦笑着,忽然生出一种怜悯。大家能躲都想躲开她,她越孤独脾气越大,脾气越大,大家越躲得远……
工夫不大,护士又来叫李连成:“快,江青要打扑克。”
江青每天打发时光难,常常整天整天打扑克。不能输,也不能赢得太容易,必须在竞争中被她取胜。这牌打得就不容易。
可是,李连成出错一张牌,惹得江青发火了。
“出去,你给我滚!我不要你!”江青把满手牌全扔在桌子上,见李连成退出门.又喊:“你不要走,你给我站在那里,罚你给我站在那里!
屋门关了,李连成老老实实站在走廊里。一小时后,保健医生悄悄劝他走,说江青已经睡觉了,回去歇着,等江青起床了再来站。
李连成固执地站着不走。
保健医生找了省公安厅厅长苏汉华。苏厅长怕江青正在盛怒之中,不好劝,便先去劝李连成,叫李连成主动去向江青道个歉。李连成不去道歉。打扑克出错牌有什么好道歉的?他就那么一直站到江青起床。
解除罚站后,李连成哭了。给我挂来一个长途。我听完汇报忙向毛泽东汇报。毛泽东皱着眉头,听过之后沉默片刻,小声叹口气:“唉,连成是代我受罪。叫他回来吧,不要再为江青服务。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留她自己看她还怎么耍威风。
当天晚上,李连成便乘火车离开了广州。
毛泽东见到李连成,说:“江青对你发脾气,你受委屈了,你就看我的面子,不要跟她计较了。她有病,你就给我个面子吧。”
江青吵遍天下,所以毛泽东跟我们每个卫士都说过这句话:“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跟她计较了。
但是,江青这么闹的结果,毛泽东越来越不愿意见到她。他们吃不到一起,睡不到一起,工作不到一起,也娱乐不到一起,我离开毛泽东去天津工作时,已经感觉到他们的感情生活是快要结束了。

第十四章
毛泽东是如何解决你们同江青的矛盾?
“江青跟你们发脾气,你们要看在我的面子上,能谅解就尽量谅解她。”
这是毛泽东经常跟我们说的一句话。
但是,具体解决起来并不那么简单。毛泽东这时像个处理家务事的家长,他也不容易。
我跟江青小矛盾不断,大矛盾只闹过两次。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都是从打扑克闹起来的。
50年代和60年代初,江青没什么事干。毛泽东不许她插手政治,她闲得慌,每天就是打扑克。她在玩的方面也不同于毛泽东。毛泽东输得起,她输不起。
毛泽东极少打牌,下棋也不多。偶尔同康一民下盘围棋,也是输的时候多。别人赢了他不恼,别人谦让他就恼。所以。康一民下棋出招儿总是又狠又凶。毛泽东输了,再也无计可施时,便咂咂嘴吁口粗气,好像这辈子总算尝到了输的滋味,不在此生。下来还对我嘀咕:“看来毛泽东也不是一贯正确,康一民就赢了他。”
江青则不然。打牌不许别人谦让,这一条同毛择东一样。不一样的是她一定要赢,赢不了就发脾气,大家都跟着倒楣。
她总是跟我打对象。“高处不胜寒”一出错牌就遭白眼.所以玩也玩得提心吊胆。遇上对手弱,比如我手下的几名卫士,他们牌艺不佳,再争也是我们赢,这牌就好打些。若遇上对手强,比如那些聪明伶俐的女护士,这牌就难打了。女护士要是不让着我们,我们必输无疑,女护士当然要让着我们.但不能露出破绽,露出破绽麻烦更大。思想上有了顾虑,牌就容易出错,我一出错牌,江青就翻白眼,这牌玩得真像受刑一般。
1952年春,我跟江青在万寿路新六所打扑克。
所谓新六所就是中央在万寿路修建的六栋小楼。中央五大常委毛。刘、周、朱、任,每家住一栋,工作人员住一栋。毛泽东的七律二首(送瘟神)就是在这里写的。1959年以后,毛泽东再不曾来新六所居住。
那天打牌,一坐下我就发现江青脸色不好。心里不免犯响咕。越犯响咕越出错牌,越出惜牌江青脸色越难看,成了恶性循环。纵然女护士们想让我们赢也不容易办到。
我又出错一张牌,刚想反悔,江青已经将满把牌掷于我面前:“不打了!你为什么说我躲风?啊!
我心里咯喳一下,脸刷地变白。像听到口令似地,猛然起身立正。糟了!我心里叫昔,怎么被她知道了?
那时,全国正在开展“三反”“五反”运动。从延安时期江青就不满意党内的各种整风运动,特别是“三查”“三整,,中跟毛泽东发生一次大争吵后,更是害怕运动,恼火搞运动。不论大小运动,一来她就躲走,从不参加。我曾听她说过许多不满搞运动的话:“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千,整天琢磨着搞别人。”“哼,搞么,这次你搞人家,下次人家就可以搞你。”
这次:‘三反”“五反”运动起来,江青又躲出去一段时间,不参加组织活动。机要秘书徐业夫问我:“为什么运动一来,江青就走?”我随口说了一句:“躲风呗。”
现在,话传到江青耳朵里去了,她趁打牌机会把火发泄出来。我无言以对,心里有些恐惧。
“哼,小鬼息子!”江青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喘粗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又急又慌,说不出话,只好跟在她屁股后面团团转。
江青气不过,走出门又在院子里转,我也跟出去在院子里转。
“你为什么说我躲风?说话呀!哑巴了?你说没说我躲风?”江青眼里含了泪花。
“对,对不起,江青同志,”我吃力的解释“我,我不是有意的。是徐秘书问我,我随口说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江青眼里的泪花一个劲转,“我政治上保护你,你反而诬蔑我……”
“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哪里想诬蔑首长……”
“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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