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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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理由-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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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他批评“至今仍有不少的人对于国民党存在着一种不正确的观察,他们对于国民党的前途是怀疑的”…… 
  毛泽东还在六中全会开幕的当天,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亲笔信。信里,他表示了对蒋介石“钦佩无既”,声称对“先生盛德”,“凡在国人,无不崇仰”。他的这封信由周恩来于10月4日在武汉当面交给了蒋介石。 
  《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从未收入毛泽东自己主编的《六大以来》一书,也未被全文收进《毛泽东选集》。这封亲笔信,则从未收入《毛泽东选集》、《毛泽东书信选集》和任何中共中央文件集。直到1990年3月出版《周恩来年谱(1898——1949)》时,才提及此事,但仍没有全文公开该信的内容。(参见 高华 著 《 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   
  大悲壮,大不朽(7)   
  国民党军队积极地战斗在上海、南京、华北和华中平原,加上八路军、新四军在前后方的配合,彻底地挫败了日本人速战速决的企图,自己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或者说,在整个抗战八年中,中方败多胜少,最后国民党军队从沿海撤退,国家中枢也搬去大西南的山城重庆。 
  但这并不等于大溃退,蒋介石躲去了峨眉山上。以大英帝国的精血饱满, 1945年前他们在日本人手上就没有胜过一仗。以美国名将麦克阿瑟的煌煌武威,一开始也仓惶辞庙,逃出菲律宾,直到尼米兹号航空母舰在中途岛大败南云指挥的联合舰队,才一挽了颓势。经营数百年的头号强国尚且如此,更反衬出中华民族以弱克强、宁死不屈的英勇气慨。 
  珍珠港事件前,中国毫无外援,单独作战,且东南膏腴之地尽失,国际通道悉数被切断,最后一条对滇缅公路因英国被迫实行封锁,我方物质更感枯竭。军中往往一套士兵装备,分配给三人使用,分得棉大衣者,无棉上衣与棉裤,穿得棉上衣者,无棉大衣与棉裤,其艰苦情形,殊非今人所能想象……就在胜利看来如此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苦撑不倒,浴血苦战八年,先后进行大会战22次,小战斗近5万次,陆军阵亡、负伤、失踪者达320万人之多,空军消耗飞机2468架,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平民的伤亡更是高达2000万以上,真正以血肉筑起了长城,对于反轴心国的整个同盟国的战争努力,作出了重大贡献。 
  虽然开战不久作为首都的南京就沦陷了,但中国还有重庆,重庆成为中国抗战的精神堡垒。日本要想征服中国,必须占领重庆。从1938年2月18日到1943年8月23日,日本陆海军航空部队进行了长达5年半的战略轰炸,史称“重庆大轰炸”。据统计,空袭重庆共218次,出动飞机9513架次,投弹21593枚,炸死市民11889人、伤14100人,炸毁房屋17608幢,有30所学校曾被轰炸。其间,重庆三次全城大火,陪都烧成一片白地,但重庆没有屈服,中国没有投降。 
  抗战八年中,虽有日本不断的诱降,虽有国际数次的调停,中国没有做过投降的打算。汪精卫等人的丑剧一上场,即为大多数国民所不耻。中国可以倒下却不能屈膝,中国可以战败却不会言降。这是百年屈辱后,中国咬着牙,饮着血,必须站起来的国格,必须拼出来的精神! 
  1945年夏季,终于结束与日寇的战略相持阶段,以湘西会战大捷为标志,开始了我方的战略反攻。 
  比起一败即降的一流强国法兰西和一串不战而降的欧洲国家,先辈们的慷慨悲壮为举世公认。美国历史学家易劳逸评论说:中国与一个在组织、训练、准备上占绝对优势的敌军的战争中,从1931年到1945年,坚持了整整十五年,与仅仅抵抗德国六个星期便崩溃的法国和一直从美国得到大量援助的英国相比,中国军队的抵抗乃是一个决心和自立的奇迹。 
  中华民族抗战之慷慨悲壮,还有重要的一翼,展现在一支不拿枪的队伍上。 
  在这国破家亡、天柱欲断之时,中国知识界群体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觉担当。 
  千秋耻,终当雪; 
  中兴业,须人杰。 
  便一成三户壮怀难折。 
  多难殷忧希前哲。 
  须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 
  这是西南联大的校歌。当战火日益逼近北平,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及南开大学联合组成西南联合大学,师生们就是唱着这支歌,开始了中国知识界一次群体性的南渡西迁。 
  从1937年下半年开始,大批科研机构内迁到西南地区。截止1938年,迁移来重庆的各类科研机构达近百家。其中有国立中央研究院、中央地质研究所、中央农业研究所、中央工业实验所、中央卫生试验院、经济部矿冶研究所、兵工署弹道研究所、中国工程师协会、中国地质学会、中国化学学会、中国科学社、中国生物学会、中国物理学会、中国动物学会、中国植物学会、中国数学学会、中华自然科学学会等。 
  迁徙途中,暴土狼烟,风浴雨泼,盗骚匪扰,其惨状近乎“半人半鬼”,“曳尾涂中”。 
  损失更是巨大,仅中央研究院,抗战爆发后的两年里,大量设备仪器被毁、遗失,损失达72万余元之多。其心理研究所迁到重庆北碚时,仅剩下显微镜5架及若干小仪表,书籍杂志仅保存五分之一。 
  中央研究院所有的人文社科研究所,如历史语言研究所,社会科学研究所,再有中央博物院筹备处,中国营造学社,同济大学和金陵大学文学研究所等学术机构,则集聚到一个名叫李庄的川东小镇。一时间,小镇上的宫观庙宇、会馆祠堂,或是民家小院,户户有蓝田之玉,家家握北海之珠。李庄成为了现代学术史上一个堪与重庆、昆明、成都并列为中国四大抗战文化中心的人文学术重镇。 
  且不说学术信息交流不畅,图书设备在辗转颠簸中的丢失毁损,也不说抬头明月时的他乡旅愁,自己或家人时常来袭的病痛死伤,就连起码水平的衣食温饱也得不到保证。 
  “北大校长蒋梦麟家中山穷水尽,依靠典当衣物维持基本生活;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夫人和社会学家潘光旦的夫人一起做上海式的米粉碗糕,放到冠生园去寄卖;学者和诗人闻一多支撑着一个八口之家,他业余时候在街头摆个小摊,靠给人篆刻印章赚取家用;古典文学专家萧涤非任教于多所学校,收入仍然不足以供养子女,只好将刚出生的第三个孩子送给别人抚养;建筑学家梁思成和林徽因夫妇家中连蜡烛都买不起,只好等天亮才开始写作……”( 余杰《铁与犁》)   
  大悲壮,大不朽(8)   
  按国民政府的规定,战时知识分子所拿到的薪金,只有战前的十分之一 。无怪乎从来视权力与金钱如粪土、正在历史语言研究所所长任上的傅斯年自嘲道:学者“此一职业,在战前颇为舒服,今日所入,几夷为皂隶。”他不得不低下那本自由如风的脑袋,写信给当地的保安司令求助:“请你不要忘记我们在山坳里尚有一些以研究为职业的朋友们,期待着食米……” 
  信中,他坦诚地说起上一次难得的陪宴,致使自己腹泻一周。 
  就在如此艰难困顿的环境中—— 
  尽管亦有如考古学家吴金鼎等人投笔从戎参加战地服务团和同济学子慷慨从军等悲壮之举,但更多的则充分体现出了胡识所倡导的“健全的个人主义”:“救国的事业须要各式各样的人才;真正的救国的预备在于把自己造成一个有用的人才。”国家的纷扰,外间的刺激,更加增加了他们同学的热情,培育了他们钻研的定力。在看似绝不关系时局的学问生涯中,他们信奉“在纷乱的喊声里,能立定脚跟,打定主意,救出你自己,努力把你这块材料铸造成个有用的东西!” 
  ……梁思成“体重只有47公斤,每天和徽因工作到夜半,写完11万字的中国建筑史,他已透支过度,但他和往常一样精力充沛和雄心勃勃,并维持着在任何情况下都像贵族一样的高贵和斯文”;童第周在同济大学“点菜油灯,没有仪器,只能利用下雪天的光线或太阳光在显微镜下做实验”,却做出了与国外权威学者不谋而合的胚胎学实验;董作宾在李庄板栗坳戏台子的工作室,孜孜整理一屋子甲骨,“以挣扎度此伟大之时代”。 
  ……从昆明来此休假的金岳霖,亦抓紧时间,开始重写因躲防空警报而丢失的《知识论》书稿;凌纯声、芮逸夫完成了民族学的奠基之作《湘西苗族调查报告》;李方桂、马学良奔走于丛林深处,出事西南少数民族语言调查,完成了《撒尼倮倮语语法》;梁思永在病榻上撑着硬脊梁,赶写着山东龙山城子崖和河南安阳西北岗考古发掘报告…… 
  夏鼐不畏故里沦陷、经费困窘等困难,完成西北科学考察…… 
  陶孟和组织社会所的同人进行战时经济研究…… 
  他们抱着挽斯文于不坠的恒固信念,在山坳的书案上焚膏继晷,播火传薪;在动心忍性困心衡虑的艰苦生活中,仍尽着一介知识分子的本分责职。 
  ——(张国功 《国难期间的“李庄精神”》) 
  1941年,美国学者费正清来李庄,住在朋友梁思成家中。目睹了这一切,他由衷地感叹道: 
  “我为我的朋友们继续从事学术研究工作所表现出来的坚忍不拔的精神而深受感动。依我设想,如果美国人处在此种境遇,也许早就抛弃书本,另谋门道,改善生活去了。但是这个曾经接受过高度训练的中国知识界,一面接受了原始淳朴的农民生活,一面继续致力于他们的学术研究事业。学者所承担的社会职责,已根深蒂固地渗透在社会结构和对个人前途的期望中间。”(《费正清对华回忆录》) 
  人文科学如此,理工科学亦如此。从1937年起奔赴大后方的工程技术人员,达2万多人。 
  其聪明才智、工作热情与创造精神使得后方的科学技术事业日新月异,科技发明以几何级数增加,如酒精代汽油、松香炼柴油、桐油汽车、木炭汽车、棉杆造纸、旋蓖式锅炉及竖立回火管锅炉等。化学家范旭东领着200多名技工入川,在自流井推广德国的晒盐卤技术,对于四川盐业改进影响极大。化学家侯德榜潜心研究制碱技术,实现了生产的完全连续化,开辟了世界制碱业的新途径,他也因此而成为具有世界影响的化学家。光学专家龚祖同,研制成了中国第一台军用望远镜和机枪瞄准镜,并与他人合作制成第一台倒影测远机。女工程师丰云鹤在重庆办厂,从肥皂废液中提炼甘油以制造炸药。又以麻杆制成丝绵一样的物料,以补当时军队棉布之不足…… 
  大后方科技,尤其是工业科技的发展,成就了中国近代工业科技史上少有的浑厚气象。从民国初年北京政府核准中国第一件发明专利到1929年,中国的科技专利发明仅73件,从1929年到1936年共160件,而从1937年到1944年达到了423件,发明专利的数量是前两个时期总和的182%。除了适应战时需要,完成了大量应用科学的研究外,也在基础理论的研究方面,有所发展和创造,这为战后及新中国成立后科学研究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参见 《1937:深重的灾难与历史的转折》) 
  如果说在后方的许多知识分子,在用自己专业的开掘与发现,去向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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