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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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2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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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了个桶;把自己的双手先浸在热水里;将指甲里的污垢泡化;搓洗间她余光一扫;发现那个从柔然军中救回来的奴隶还在,忍不住问他:“你为何要认我为主?”
  “他们说我指引有功,所以没有打骂我。可是黑山口不是我说的……”这孩子有种出奇的敏锐。“他们优待我是因为你的话;我阿母说;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拿,你让我从柔然人那边离开了,又穿了新衣,吃上了饭,我要报恩。”
  “可是跟着我,很难不做奴隶啊……”贺穆兰叹了口气。“我还没有收亲兵的能力,你可能要做好一阵子的军奴,你想好了吗?”
  “我……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不像是奴隶了。”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知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与其说是“不想当奴隶”,不如说是“不愿过奴隶一般的生活”。
  贺穆兰听了他的话就懂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头上的压力更重了。
  不像是奴隶的生活啊……
  可真难办呢。
  “你叫什么名字?”贺穆兰发现他的眼眸淡的很,“是哪一族的?”
  “我没名字。”这孩子的眼神黯了下去,“我阿母是鲜卑人,我阿爷不知道是谁。我阿母唤我‘小儿’,其他人喊我‘恶鬼’。”
  贺穆兰抠着指甲盖的手顿了顿。
  若是这种情况,按照她曾经看过的穿越小说什么的,女主角应该就会兴奋地说“那以后你就叫什么什么了吧”,对方也会与有荣焉谢过主人赐名,然后从此用上这个名字。
  但贺穆兰两片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丢下一句:
  “姓名大都是父母起的,不过也有例外。我有个朋友,和你一般是奴隶出身,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杀鬼’。你想要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自己改了便是。”
  她将那脏水移到一边。
  “你有了名字以后,我们便拿那名字唤你。”
  “我……自己起名字?”小儿呆住了。“可以吗?”
  “可以,你自己起吧。”
  她将手中的桶往小儿手中一递。
  “等素和君来了,你把这桶给他,让他把水倒掉换桶热水,然后守住门口,谁来也不准进来,能做到吗?”
  还在到呆愣中的孩子接过了桶后,默默点了点头,移到帐门口尽忠职守去了。
  贺穆兰也没法子,她实在是太脏了,这种脏污的程度,若是没人帮忙,肯定是洗不干净的,远的不说,换水就一定需要随从来回提水。
  可是她的身份又决定了她没办法让别人,尤其是素和君看到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只能让这个奴隶守住门口,她速战速决。
  贺穆兰先把头在外面干净的盆里打湿,把有血块的部分揉碎,然后脱光了衣服,用布巾随意将身上一裹,进了浴桶里开始揉搓。
  猪胰和现代的肥皂并不相同,是没有泡泡的,好在虽然是猪的油脂做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由于去污成分是蛋白酶,作用原理大约是“加酶洗涤剂”这样的东西,对油渍应该有奇效,但是去掉血污和泥巴却没什么好用的地方,只能用手搓。
  贺穆兰洗澡的布巾长不过一米多,只能堪堪护住重点部位,她弓着身子在澡桶里忙活,越洗越急,门外则传来素和君和小儿的说话声。
  “主人叫你把这个水倒掉,然后换桶热水。”小儿的声音硬邦邦的。
  “你不过是个军奴,居然敢指使我?”素和君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去倒水,我在这呆着!”
  贺穆兰关心地竖起耳朵。
  “主人说你去倒,我守门。”小儿只认死理,摇了摇头。“主人不让人进去。”
  “你这话说的,不进去怎么给大人送水!”
  “我不知道。主人直说不准人进,叫你换水。”
  “真是气煞我也!”素和君一声大骂,拎起水桶,朝另一头跑了。
  贺穆兰松了口气,继续和身上的泥垢战斗。
  没过一会儿,贺穆兰就感觉有点不好了。冬日寒冷,这又不是现代那种循环的热水一直放,大木桶里的水马上就变得冰冷起来。
  她原本想着前世花木兰都是忍着冷水洗澡的,不如坚持一把,无奈她在后世从来没有过洗冷水澡的经历,只是呆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直打哆嗦,待到水没了温度,立刻跳了出来,拿布巾裹住身体,期盼着素和君早点回来。
  素和君是个情报官,又不是真的来当下人,找个好主子谋前程的。对他来说,真要有个主人,那也是拓跋焘那样的英主,断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军户亲兵。被一个奴隶所挡,又不许进入营帐,素和君心中升起了几分怒气,去换水的时候故意拖拖拉拉,等到了帐子前,时间都过去许久了。
  那奴隶还傻乎乎地站着,帐子里花木兰不停地在问:“去取热水的素和君回来了没有?”
  “没有……”
  “回来了回来了!”素和君一声大喊,提着水桶径直上前。
  哈哈哈,知道我的好了吧?
  知道我的作用不可忽视了吗?
  小儿还遇再挡,贺穆兰在帐子里喊了声“让他进来”,素和君顿时精神抖擞地斜瞟了小儿一眼,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得意和挑衅,双手提着水桶就一下子窜进了私账里。
  右军新兵第一勇士,力能扛鼎的花木兰啊!
  也不知道身上是肌肉虬结呢,还是筋骨结实!
  他马上就可以一探究……
  ……竟?
  谁告诉他,花木兰洗澡为什么还穿衣服?
  贺穆兰一边哆嗦着一边上前迎接他,随手从他手中抄过木桶,将水倒入旁边的大盆里:“你来的太慢了,我,嘶,真冷,我还没洗一会儿水就冷了,不得已只能爬起身擦干了穿好衣服,否则一定要得风寒。”
  她裹着几层衣服,将手放入水中:“不行,还是冷,这次你一定要跑快点!”
  这些凡人,一次居然只能提一桶水!
  想花木兰以前帮素和君他们洗澡的时候,那都是一手一桶,跑的飞快!
  ‘要想得知答案,原来需要跑快点吗?’
  素和君一咬牙,拿回桶,飞一样的跑了。
  帐子门口的小儿看着他来来去去,轻声问里面:“主人,我能做点什么吗?”
  “啊……”贺穆兰冷的边打寒颤边说:“你守着就行了。”
  她拿起大盆里的热水,兑着旁边的冷水开始继续洗头,没有一会儿,盆里的水就黑了。
  这样的结果让她心中一慌。
  不会吧?洗个头而已都这么脏,那桶里的水岂不是?
  贺穆兰之前光顾着沐浴了,没注意浴桶里的情况,待伸头看一眼后,整个人被打击的不行,再也不想看第二眼了。
  她还嫌弃库莫提“泥垢”脏的要命,这桶水再洗一会儿,不得妇科病才是怪事!
  天天骑马,清洗只能随便擦,她都怀疑日后自己这身子以后会不会生什么病。
  想到这里,贺穆兰再也不敢“泡浴”了,打定主意等下素和君来了,干脆就站在盆里,像是其他人洗澡那边,随便冲冲就算了。
  虽然是洗不干净,可总比泡脏水好吧?
  可怜素和君累的气喘吁吁回来,将那水桶送入帐内,却见贺穆兰对着木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满头头发全湿。
  “大人,我帮您擦头发,您赶紧进水里洗一洗吧。”他殷勤的看着贺穆兰,就等着他解衣。
  “不用,你去把我脏衣给洗了吧。”贺穆兰穿着的是干净的衣服,将脏衣递给素和君:“若是洗不出来,干脆就不要了。”
  太脏了,洗不出来也是正常事。
  “哦……”
  素和君又看了眼贺穆兰:“真不要擦头发吗?擦背也行啊!”
  “真不要,你去吧。”
  素和君抱着衣服,有些纳闷地看着贺穆兰:“大人,你不会哪里受了伤吧?受伤了要找医帐比较好哟……”
  这小子,到现在还在拐弯抹角地刺探消息!
  贺穆兰忍不住三两步上前,将他领子一提,直接扔了出去。
  “快去快去!我也没几件衣服!”
  贺穆兰的外衣和夹袄已经准备烧掉了,丢给素和君的是中衣。即使是冬天,血污这样多的冬衣也会有细菌滋生、产生疫病的可能。杂役营清早去焚烧了关隘的尸首,她一身血污回来,若没有库莫提赐下沐浴之地和沐浴之物,还不知道她要洗多久才能洗干净身上的脏污。
  这时代,若一旦真的染上时疫,和躺在床上等死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正是鉴于这点,贺穆兰情愿冒着被素和君知道身份的危险清洗自己。因为她更承担不起小命不保的结果。
  贺穆兰想着素和君应该走远了,走到盆边脱下衣服,开始忍着寒意用盆盛着热水冲洗。
  几次三番后,贺穆兰看了看自己,觉得已经算是像个样子了,正准备擦干身子穿衣,门口的奴隶“小儿”听到里面没有了动静,有些担忧地掀开帐子,向着里面问道:
  “主人,你是不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在水里睡着会死的……”
  真的,他就曾听过一个奴隶去河水里提水,不小心跌倒在水中,因为太累而晕过去了,然后就死在水里的事情。
  水里睡着,真的会死!
  心中这么担心着的小儿,就和洗完了拿着布巾正准备擦身的贺穆兰打了个照面……
  贺穆兰心里一惊,立刻捂住重点部位(下面的),皱着眉头大声叫道:
  “出去看好门!”
  完蛋,他一定是看到了!
  贺穆兰心中七上八下。
  那种情况下,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她的身材和男人不同!
  事实上,小儿受到惊吓不比贺穆兰小。
  他捂着心口,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人世间最大的惨剧。
  他以前是听说过,南边……南边有那种人……
  可是没想到,自家新任的主人,竟然是这种人……
  贺穆兰心如乱麻的穿好衣服,将私帐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迈步出帐。
  “你……刚才看到了?”
  她脸色苍白地问这个奴隶。
  说实话,她干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所以发生这种事,贺穆兰心中一团乱。她根本没想到,几乎什么都没做的自己居然能让这个奴隶关心到她的生死问题……
  这根本不合理啊?她又不是人见人爱的玛丽苏!
  “……我,我看见了。”
  小儿跪了下去,几乎将头埋进土里。“我看见大人您……您……下面……”
  贺穆兰惊得倒退三步,她心情慌乱的像是已经被发现了罪证的罪犯,又像是看见了这个奴隶说出她女人身份后被军中以“动摇军心”为由斩掉的可怜人。
  他是奴隶又有什么,除非她现在拔出刀将他杀了,否则他永远握着这个把柄,就算她是主人也要受到要挟。
  如今他自然还顺从于她,可以后呢?若是以后有一点点不愉快……
  贺穆兰脸色又青又白,这让小儿更加害怕了。
  他直觉中觉得自己看到了不好的事情,会有很可怕的结果,所以他只能苍白无力地保证:“小人不会把大人下面受伤的事情说出去的。虽然大人没有了下身,可是依然还是一位勇士……”
  咦?
  下面受伤?
  这辈子除了母亲没有接触过女人、更没有见过女人脱光了是什么样子的小儿颤抖着说道:“小的真的不会说。不会说……”
  他不停地低喃着这句话,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某种预感,自己应该是不可能活下来了。
  贺穆兰脸上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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