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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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剑-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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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妙龄少女,穿着一件粉红色衣服。那少女生得也还纤秀,只可惜一张圆圆的小脸上却满是雀斑。纵然是最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见了,也不禁会摇头叹息。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若是少了这些雀斑,说不定命运就会改变了。

她扶着一位老爷爷走上楼来,那老爷爷步履蹒跚,眼睛也不那么好使了,在那少女的牵引下,摸着扶手慢慢地上了楼。

楼上的人看到上来了这么样两个人,不由都皱了皱眉,但一眼望见那女孩肩上挎着的响鼓,便知道是卖艺的,不禁面上又露出了微笑。

在这种时候,正需要有人来取取乐。其中有人突然来了灵感,便向旁边的人一示意,其他的人也领会了他的意思,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小女孩和那老爷爷上得楼来,选好位置后,便背靠着栏杆。那老头接过响鼓,开始“咚咚咚”地摇起来,那女孩子先试了试嗓音,便合着鼓音唱了起来。

“小郎(狼)年纪二十三,风流俊美真堪羡,月圆之夜出新房,抛下新妇赴黄泉,赴黄泉呀赴黄泉……”

她唱到最后便拖长了嗓音,其他人听她开始唱得还有些趣味,后来越来越不伦不类,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却见那老头子一边摇着响鼓一边道:“既然新婚,又怎会赴黄泉呢?”

他这一问正是其他人想知道的,都静静地听那小姑娘唱下去。

“黄泉路上惊又险,路在人间岛中间,岛中自有黄金屋,岛中自有颜如玉,宝岛好似小蓬莱。小郎孤身去涉险,路转八合便不见,三千豪杰齐碰面,小郎负冤快升天呀快升天……”

第二二章 来客(3)

 

众人都听她说得莫名其妙,又好象是在影射什么大秘密。其中有人听不下去了,便道:“老头子倒有趣,我看你还真快升天了。”

其他人都跟着大笑起来,那老头子并不理会,一边摇着响鼓一边和那小姑娘一问一答地唱下去。

坐在墙角的那少年开始并不在意,后来听那女子唱的,不禁一惊,不由抬起头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只见她虽衣饰俭朴,但仍掩不住她的娇气和风姿,她的一双眼睛总好象在有意无意地瞟向他。他静静地听下去,好象他们是专门唱给他听的,向他诉说一件天大的秘密。

一曲既罢,那少年的一双手竟有些颤抖起来,端起的酒碗里也洒了不少酒水在衣襟上,那小姑娘取出一个破碗,走到人前让人布施。

这种在酒店里卖艺谋生的行当,在江南一地本来流行以极,这些江湖卖艺的,和店老板熟了,也能串串店,弄几个钱,偶尔遇上阔气一点的客人,抛下一两二两,那就真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了,通常便要给店老板分个几成。但有钱人的钱也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他们对钱不在乎,但花样却多了。看到那小姑娘走过来,他们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不怀好意的笑。何况,他们早有心要辱没那少年一番了。

她首先走到靠窗户的一桌客人面前,那张桌旁坐了三人,都穿着长衫,看来一副富贵之相,其中一人拿出一两银子,在那小姑娘面前晃了晃道:“酒店是人吃饭喝酒的地方,可不是野狗什么的能随便来的,以后在路边找骨头了,可得先看清楚招牌。”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人人都听得出来,他话语里的所指。这里既没有真的狗,他说的想必是人了。

他说着便将两指松开,只听“叮”的一声,银子掉在碗里仍在骨碌碌的地乱转,那小姑娘似是眼睛都瞧直了,忙叠声道:“谢谢官人,谢官人……”

那人看这小姑娘一脸雀斑,不禁摇了摇头,但她的声音却实在娇美,听着让人感到说不出地舒服,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拧了一下,笑道:“你怎么谢大爷,待下辈子你长得干净一些,让官人我动心了,来兴趣了,或许还领你的情。你这么急着要谢大爷,大爷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只是我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好极了。”他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他妈的狗娘养的,老子今天心情真他妈不好。你们说,吃饭时旁边蹲着一只瘟狗,你心情会不会好?”他向他旁边的人道。

他旁边那人听了也是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谁说我心情会好,我心情简直坏极了,恨不得把这条瘟狗剁成肉酱,抛在大太阳下喂苍蝇。”

其他人都是一阵笑,便有人接道:“你这话倒新奇了,怎么就一定要扔在太阳下喂苍蝇,随便抛在哪儿,疯狗野狗的还不一样地来糟蹋了?”

“你们懂个狗屁。”那人大声道:“你们只知道将肉喂狗,但我突然想起,狗或许是不吃狗肉的。再说了,他妈的这条瘟狗真臭,被酒一泡,肉更是臭得熏人,谅那些野东西闻了这气味也会禁不住呕吐,那还近得了。所以我突然想到了个法子,将这臭肉扔在有阳光的地方,反而让臭味散发得更快,多招些苍蝇,让它们去慢慢糟蹋。苍蝇岂不是越臭的东西越合它们的胃口?”他声音越说越大,显是为自己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感到得意极了。

第二三章 黑风掌(1)

 其他人听了那人的谈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人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都有意无意地盯着那少年,眼里尽是鄙视厌恶的光,连那老头和少女也不经意地瞟向他。

却见他仍然坐着,只顾着一口一口地喝酒,似乎身边的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方才抬头看了一眼那卖唱的少女,以后便不打算再正眼瞧向任何人。

只可惜他能若无其事,别人可不能若无其事了。

当遇上别人攻击你时,你却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急噪,始终在忍耐,那便说明了你的定力好,也让人觉得你要比他有修养得多。所以对方就会更看不惯你,更生气了,只会愈加凶狠地对付你,不会再有放过你的意思。

其他人看他一直无所反应,便越是怒火攻心,已有人忍不住骂出声来。那少女这时走到另一个大汉身旁,那大汉顺手从包里摸出一大锭银子,“叮”地一声掉在碗里,高声咒骂道:“真他妈的晦气,这里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有我们兄弟来,也就蓬荜生辉了,我们还勉强呆得下去,却不想竟钻进来一只野狗,看来这店里的老板真得换人了,连自己小店的门户都看不住。”

又听那少女的碗里“叮”地一声,一锭银子又掉在了她碗里,她可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可真发了大财了,她不由向坐在墙角的那少年看去,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也知道,坐在墙角的那少年就是她的福星了。

听到一人道:“禽兽就是禽兽,他妈的还喜欢跟人来凑热闹,人听的曲子,他也将一双耳朵竖起来听,装出卖弄风雅的模样,真是笑死人了,只是被他白讨了这个便宜。”

那少年仍然一声不吭,只不停地喝酒,连旁人看着他那副毫无节制的模样,都不禁有些呆了,他这种喝法,无疑是最容易醉的,但他却偏偏还没有一点醉的意思。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

他们在奇怪,这人是天生的酒桶,有千杯不倒的海量,还是已经醉糊涂了,只不过死要面子,吓吓人而已。

但无论他杯中的酒干得多么快,他的动作仍然那么幽雅,也没有一滴酒泼出来。他白衣如雪,腰肝挺得笔直,一双眼睛更是乌黑深邃,只可惜这双眼睛只是盯住在那只酒杯上,想必他盯住的是一个人,那人也是无法抗拒他的魅力的。

只可惜他来的不是地方,像他这样的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那么耀眼,那么出众,只因为他的衣服太白,眼睛太黑,背上的剑太冷。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看到他这种人都会受不了的。

他的身上好象就带有人类原始的一种欲望,而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传染,为他着魔。

他的衣服虽白,却不知道和他经历了多少次浴血奋战,但仍然是一尘不染,甚至白得耀眼,像这样的人,你不能不感到他的身上自有一种邪异的魅力。

他的剑太冷,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把剑下,既有高贵如王侯将相,富可敌国的一方财主,也有贫贱如蚁的乞丐,但无论是哪种人,他们死得都很公平,并不因为他们的地位和家产而有所变化。

这把剑对待生命本是太公平不过了。

正因为倒在剑下的人越多,所以这把剑越是显得冷。冰冷的剑锋,在触及人的肌肤时,甚至有种浸入骨髓的寒冷,成千上万的鬼魂,让这把充满了诅咒的剑越是充满了神秘。

第二三章 黑风掌(2)

 只有他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虽然也是充满了妖异的神秘,却让人看着又感到很舒服。

眼球很黑,瞳孔很大,这样的一双眼睛本是十分有魅力的。像这样的一双眼睛盯住你,你纵不发疯也不禁会心跳加速。

在这样的眼神笼罩下,曾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之疯狂。

他选择了这个酒楼上,大概就是想逃避人群,不想人注意到他。

只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太多麻烦。

而他又是个最怕麻烦的人,尤其是这种麻烦跟女人有关。

但世上又有什么地方真正没有人?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麻烦。

他选的位置本来很不惹眼,但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像他这样的人,想不被人注意到都不行。

他虽然摆脱了一些烦恼,但另一些烦恼又会接踵而至。

人类的烦恼就像江河决堤的流水,源源不断,任你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

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只因他已经历了太多事,而所有的事他也无暇多想,他只想生活得简简单单。

一个人只为着自己的生存努力,他确是够简单了。

你不能说这种人对,也不能说这种人错,因为这是一种原始的生存方式。

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炼气的功夫可说是到家的,既不对外界的事心动,别人也不能影响他,甚至别人越是愤怒,他越是冷静。

但这样,就更显出他深厚的修养,他的翩翩风度,便越是显出了对方的卑微,心灵的狭小,所以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像这样的翩翩公子,那么地不可一世,在任何场面下,他们看见了都会讨厌的。

只因为他们都是太富贵的人。

富贵的人总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是他可以操控的,所以便不允许别人占了自己的风光。

试想,一个人用千金买来的美人,却轻易地被别人的一个眼神便勾引得失魂落魄;一个人富贵可敌皇室,拥有佳丽无数,这本是他骄傲的资本,但有人却对他不屑一顾,他的人还要寻死觅活地跟别人私奔,你说他怎么受得了。

一个人是不能忍受自己骄傲的资本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的,越富贵的人越是这样。

只因为他们有财有势,便认为自己是太完美了,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之媲美,所以便不能容忍其他更完美的东西。

他不能拥有,便也不想别人拥有,要千方百计地毁灭。即使是他毁灭不了的,他也会深恶痛绝。

越是骄傲的人本就越是自私的,所以一个人变得有财有势了,非但不纯朴,反而会很复杂,因为自私早已摄走了他的心了。

小店里的怒骂声越来越大,他们着实没想到这小子会有这么高的涵养,开始还是指桑骂槐,到后来索性变得直接了。

但那少年仍然不动声色,甚至瞧都懒得瞧他们一眼,似乎他算准了他若置之不理,他们也不能怎样。

那些人自以为猜透了他的心思,便是忍不住一阵冷笑,若他真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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