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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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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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七手八脚地上了车,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赶回洪村去了。

第 14 章

因为天气不好,天边头的云还是黑压压的,雨势忽大忽小,也没个要停的意思。

车把式老头怕雨再继续下下去泥子路会越来越难走,只得抓紧挥鞭催促拉车的牛撒开蹄子赶路,整个车顿时颠簸得不行。

徐曼青披着老头借给的蓑衣,稍微挡去了一些风雨。奈何这古代蓑衣的质量着实不好,虽然已经系紧了所有的结扣,但还是有不少雨水顺着缝隙往里漏,没过多时,徐曼青只觉得自己大半边儿的衣服都被水沁透了,一阵风吹来,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过身体再冷,也比不过从心底生出的那抹寒意。

若方才不是恰好遇到那醉汉出手解围,被王志远纠缠的她还真不知道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她倒是不怕王志远真敢对她怎样,虽然王家是有些家底没错,但王家在天子脚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绅,若王志远真的胆大妄为犯了事,京兆尹那边也不是那么好疏通的。

虽说王志远只不过是“余情未了”,大概是想揩揩徐曼青的油,或者干脆想瞒着王家把她置为外室。但这都只不过是王志远本人一厢情愿罢了,若这好不容易才说回来的项家的亲事又被那不着调的混蛋给搅黄了,徐曼青真是拿把菜刀砍死那姓王的心都有了。

脑袋里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牛车就已经回到洪村了。

徐曼青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的土坯房子,房门处隐隐的还站有一个人,似乎是正在频频朝外张望的样子。

看到远处有牛车回村,徐奋一下就认出了赶车的人正是老张头,心下一喜——自家姐姐终于回来了。

赶紧回屋拿了把伞,徐奋迎了出去,老张头见徐家有人来接了,就把徐曼青脱下的蓑衣收下,赶着车呲啠趩}地走了。

徐曼青原本是被冻得嘴唇都有些发青了,但看到徐奋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顿时心生暖意,方才被王志远调戏的那股子怨气顿时消了不少。

徐曼青进了屋后,徐奋又赶紧进了厨房,舀出来半桶热水让徐曼青擦擦身子好换身干爽的衣服。

徐曼青倒腾了一会,总算是重新穿戴利索了,一出门,又见徐奋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给徐曼青送了过来。

“姐姐,喝点姜汤去去寒气。”

徐曼青低头喝了两口,也不知道是被那姜味儿辣的还是被那热雾给熏的,只觉得自己今日受的种种委屈都算是值得了。

喝完了姜汤,徐曼青将碗放下,抬头看了看四处都在漏雨的破屋子,对徐奋说道:“奋儿,姐姐有事跟你说。”

徐奋当然知道徐曼青此次进城目的不一般,但他毕竟年纪小,见识也有限,只得搬着凳子坐在徐曼青身边,瞪大了眼睛听她说。

“我今儿进城里求了项大娘,她现下改变主意不退亲了,会尽快迎了我过门。”

徐奋瞪大双眼道:“这怎么可能?”一般而言,两家人若是都闹到了退婚的田地,不成仇家就很不错了,鲜少能有像这样重新下定的,继而又想到方才自家姐姐在喝姜汤的时候眼眶通红的模样,心下一惊,赶紧问道:“难道姐姐又跟项家许了什么诺不成?”

徐奋果然聪明,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徐曼青无奈叹气道:“这又有何办法呢?项家退婚本来就是我们徐家不在理,如今我们落魄,又想要项家收留,不做点牺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看徐奋立马红了眼眶的样子,徐曼青赶紧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虽然你姐姐我立下了字据以后除非被休,否则绝不改嫁,但这是最坏的情况,项望山也未必会回不来,我也不一定就要守那望门寡了。”

徐奋见徐曼青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得轻巧,但绕就是他这种年岁的人都知道,这大齐的女子,最怕的就是丈夫不靠、子嗣无望。若两样只是单沾了一边,倒也还不至于绝望,就像项寡妇那般,虽然丈夫走了,但有儿子项望山在,那就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可若自家姐姐嫁到项家去,那就真是两头都不靠谱——连丈夫的面儿都没见过,就更别提什么子嗣了。

现下自家姐姐还年轻,暂时不需要人伺候着,可若等以后老了,又要如何是好?

徐曼青揉了揉徐奋的发顶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再说了,就算项望山他在沙场上真有个万一,项大娘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牌位下空虚无人的。到时候在项家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养在我的名下,我也算是后半生有靠了。”

徐奋红着眼眶道:“可,可过继的孩子终究不是姐姐你的亲骨肉啊……”

徐曼青掐了掐徐奋的脸颊,可惜这小萝卜头太瘦,只勉强捏住了一层皮,徐曼青心疼不已,赶紧松了手,决定以后要把“将徐奋养肥”当成一个阶段性的目标。

“我不是还有你这个亲弟弟呢么?”

“我都打算好了,剩下的两亩水田,我打算都给卖了,这个破屋子就当是个赠品。你现在还没到能下地的年纪,我又对农耕之事一窍不通,这田地在我们手上也是白瞎,还不如卖了钱的好。”

“你跟我一起到项家,我看项大娘是个好相处的,恰好项家自项望山走后也没有男丁可以撑门面,你去了也好给我们孤儿寡母的一个照应。”

徐奋自然是乐意跟着徐曼青的,但一想到就算那项寡妇千万般的好,他这外姓人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这住的时间短的话还好说,可日子一长,吃穿用度什么的难免会让人心生间隙,故而心中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安。

徐曼青又哪能不知徐奋的想法,继而劝慰道:“那些旁枝末节的事你就别多想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再说只要我嫁入项家,朝廷原本就会给我们徐家发一份补助,这补助也够你吃穿的了。”

“我已经打算好了,待我名分一定,我就会去托人寻份差事,也好补贴补贴家用。然后给你找个私塾拜了夫子,你就给我好好读书习字。”

“姐姐不求你科举高中飞黄腾达,只要你知书明理,若能考上个秀才更好,以后开堂授课,也能图个温饱,我也算对得起泉下的爹娘了。”

徐曼青话刚说完,徐奋便已经泣不成声,她怎么劝也劝不住。

只见徐奋跪下给自己磕了头,哭道:“都说长姐如母,以前我还觉得姐姐有些娇纵,现在大难临头才知道现下世间最疼我的人就是姐姐。我若真有一天功成名就,定会将姐姐的事迹上表天听,也给姐姐讨个诰命夫人回来。”

徐曼青擦了擦眼角的泪,将徐奋扶了起来。

“傻瓜,诰命都是丈夫给妻子或者是儿子给老娘讨的,哪有弟弟给姐姐讨诰命的说法?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见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徐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徐曼青拧了布巾给哭成了花猫脸的徐奋擦洗了一番,两人这才一同有说有笑地下厨做饭去了。

第 15 章

徐曼青回到洪村之后,想起那日在咸安城里遇到王志远的事,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只盼着项寡妇那边手脚能再利落些,赶紧把该办的事都给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找了个空闲日子,徐曼青则又让张婶陪着一起到里正家走了一趟,说是要将剩下的两亩水田也一并卖了。

里正自然觉得得奇怪,便随口问了问缘由。

徐曼青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与里正实话实说,但思及她若嫁不出去,里正也要被牵连,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便言辞含糊地说已经找了门亲事,到时候要将徐奋也一道带到城里去,但没明说是项家。

里正一听自然心喜,原本他还担心着这徐家闺女的名声问题,可现下却见徐曼青已经有了去处,卖田也有了正当理由,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

刚处理完水田的事,徐曼青前脚刚迈进家门,就见徐奋兴冲冲地迎了出来。“姐姐,花媒婆来了!”

徐曼青一听,心中大喜。估计这项寡妇也是盼儿媳心切,竟然这么快就又托花媒婆上门了。

徐曼青难掩心中的喜气,赶紧理了理发鬓,快步进了门去。

这花媒婆本就是掺和这两家人的事最多的外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当日她受项家的托来退婚,也是亲眼见到这徐家的闺女羞愤撞墙的。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般板上钉钉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了,谁知这人心竟然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才没半个月的功夫,项家的老娘竟然又遣她来上门提婚了,而且提亲的对象还是原来那个徐家!

花媒婆是吃这行饭的,知道有些暗地里的事情不应该问那么清楚,可这事实在是峰回路转十分蹊跷,饶就是她这般有“职业操守”的人,在碰到徐曼青恰好不在家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跟那年岁较小的徐奋旁敲侧击了起来。

这徐奋也是个十分激灵的,自然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本来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该掺和大人的事,只要花媒婆一问,他就一概露出一副迷茫样。别说装不知了,貌似连问题都没大听明白。

花媒婆叹了口气,也只得端着瓷碗喝着热水等徐曼青回来。

还好未等到半个时辰,徐曼青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张婶。

那花媒婆见徐曼青进门,赶紧从小凳上起身迎了过去,一边笑着一边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

原本花媒婆还以为这徐家当家的没了势必要落魄,前不久还听说徐大壮的敛葬还用的是卖田得的钱,再加上之前亲眼目睹徐青撞墙,花媒婆早已做好了会见到一个落魄憔悴的女人的心理准备。可谁知一看这站在自己跟前的徐曼青,浑身上下哪里带有一丝一毫枯槁蜡黄的脸色?虽然是一袭粗布绿裙,但愣就是让她穿出了端庄秀丽来,比第一次提亲时候的初次见面莫名地美上了几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曼青朝花媒婆福了福身子,也算是打了招呼。

张婶见那么快就有媒婆上门来提亲了,也是打心眼儿里为徐曼青感到高兴。

最近这段日子,因为上次出面帮徐曼青卖田一事,两家人走动挺多。这青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个性沉稳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知事理懂进退了,更得了她的喜爱。这一来二去的,张婶都快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闺女了。

如今这最愁人的婚事若是解决了,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张婶也是方才在里正家才听徐曼青说亲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谁想到刚回家就碰到了花媒婆。

花媒婆也不含糊,直接就把项家的婚书递给了徐曼青,然后还要将徐曼青的庚帖再度带走。

张婶好奇地张眼一看,只认得婚书上写的是一个“项”字,心中顿时大为震撼,不过又思及这提亲的可能恰好又姓项,未必是之前退婚的那个项家,才强忍住情绪,没过多表露到面上来。

徐曼青接过婚书,立刻将早就用红纸包好的一串铜钱交给花媒婆算是打赏。花媒婆笑嘻嘻地接过,顺口问道:“我此次来还要问问姑娘,这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徐曼青思忖了片刻,回道:“项大娘如今寡居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想赶紧去照顾她老人家。我家已无长辈,还请她全权做主就是。”

此话一出,张婶早已目瞪口呆,只有早就已经知根知底的花媒婆还在机灵地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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