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对了，小明，进来啊。这是你洪大哥，叫人啊，你这孩子。这是高明，我外甥。”高胖子突然想起正事来了，冲门外那个小伙子喊了一声，然后给两个人介绍着。
“亲外甥？”洪涛这些rì子和高胖子混的挺熟，知道他不怕开玩笑。
“滚蛋！我就不能有个瘦点的外甥啊，高明，你就跟着你洪哥好好干，听见没，中午到食堂找我，晚上等我下班了一起走。高明，你给我看着他啊，没事不许出去乱逛，有哪些小混子来找他，你就给撵走，你要不方便，你给我打电话，我来。”高胖子揪着瘦小伙的脖子，往洪涛面前一推。
“得嘞，您放心，我给您看好了他，咱自小在这片长大的，大混子小混子都认识，不用担心。”洪涛看着这个高明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一个叛逆期的半大小子，你看那个斜楞着眼看人，撇着嘴的找抽摸样，就和当年自己高中时候一模一样。
“那成，我去单位里看看，中午你和高明一起来食堂，我给你办张饭卡，以后你就不用跑回家去吃饭了，我这食堂里饭菜挺不错的，走了啊！”高胖子很满意，至少外甥可以在自己眼前老实待着了，还有个大学生看着，至于能挣多少钱，高胖子连想都没想，只要人不学坏，不给钱都没事。
理是这个理，但是事不能这么做，该给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让胖子欠自己一个人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点小钱不能省。至于该给这个高明多少工资，洪涛早就和高胖子沟通过了，头3个月先给1000，算是试工，然后涨到1200，这个工资在当时已经不算低了，当然是在洪涛这种小私企里。
“高明是吧，我叫洪涛，比你大不了几岁，今后咱俩就在这里一起干了，只要你能踏实下来好好干，我保证你能比你舅舅挣的还多。”洪涛放下手中的活，让高明做到沙发上，打算先和他聊聊。
“我不来也不成啊，我舅舅看着我呢，就您这个小店，能给我开都少钱啊？”高明努力让自己说话客气一点，不过好话从他嘴里出来，都带着粪渣味。
“你还别看不上我这个小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每个月1000块，怎么样，你老老实实干一个月，就有1000块钱可以出去带女孩子看电影去迪厅了，当然了，你的表现好我还可以给你多加。”洪涛烟来，递给高明一根。
“我。。。我不抽烟。”高明看了一眼烟，又看了看窗外，咬了咬牙。
“我也是从学校里过来的，你就别和我玩这套了好吧，抽烟不算什么学坏，顶多算是不好的习惯而已，你真不抽，红塔山啊。”洪涛最后问了一遍。
“这是你让我抽的啊，我舅舅看见了你得帮我扛着。”高明嗖的一下就把烟接过去了，熟练的叼在嘴上，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在我这里干，抽烟什么的我也不管，但是我有几个小要求，你必须得遵守，第一，你那些朋友什么的，可以来找你，但是不能在我这里停留，明白了没？要是有事可以和我商量，我说成你可以出去，我说不成，咱就别想歪辙了，好不？”洪涛接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我叫你洪老板？”高明也不是那种小混子，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呢，连不良少年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处在叛逆期不爱学习的玩意。
“叫什么随你，你觉得那个合适就叫那个，现在我来教你第一个工作，过来。”洪涛带着高明来到里间屋。
“看到这些小袋子没？把这个大包里的东西在这些袋子里都装一小杯，这个杯子，没冒尖啊，平了就成，然后一边装一边看着我怎么用机器给袋子封口，学会了告诉我。”指着桌子上的一大包鱼饵，洪涛开始教授高明分装鱼饵的流程。
“就这个啊，我以为多难呢，我试试。”洪涛只封了几个袋子，高明就跃跃yù试起来，这个时期的孩子最缺少的就是肯定，最讨厌的就是批评，这会让他觉得自己非常废物。
“恩，还成，脑瓜子挺聪明，你在这里慢慢装，别急，我去外面盯着。”洪涛只给了他一大袋鲫鱼饵料，也没让他帖标签，所以不用看着他干活，乱不了。
“嘿，小伙子，你们老板在吗？”洪涛在屋外正往货架上摆鱼饵呢，忽听见身后有人问。
“我就是老板，您找我有事？”来人是个中年男子，个头不高，皮肤很黑，穿着一件短汗衫，休闲裤，人字拖，但是说话的语气很流气，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人模狗样。
“你就是老板？门口那个字条你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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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鱼鹰
“恩，您买点试试？”洪涛没在意他那种一百个不忿的口气，笑着对他说。从来人黑黑的皮肤上，他已经看出来，这个主八成也好钓鱼。
“50块钱一包？就这个小袋？你这他妈不是坑人吗？这后海边上住的全是行家，你在这里蒙人也没好果子吃。”中年人没理洪涛，看着货架上的使用说明和价签，嘴里连脏话都带出来了。
“嘿，我叫您一声老哥，咱能别这么说话吗？我也是后海边上长大的，您要觉得值你就买，觉得不值，您进来聊会天我也欢迎。”洪涛马上把笑脸收起来了，不咸不淡的冲着他说。
“你在这边住？我怎么没见过你？”中年人略微迟疑了一下又问。
“铸钟厂。”
“哦，眼生、眼生，不过你这也太黑了，能卖出去吗？你要信哥哥我，我帮你推销推销去，南岸那边钓鱼的我都认识。”中年人一听洪涛的话，估计洪涛还真是附近的住户，也就不敢再诈猫，又换了一副笑脸，开始套近乎。
“这么跟您说吧，我这个鱼饵，钓不上来鱼一分钱不要，同一个钓位，比别人上鱼少我都一分钱不要，兄弟我就有这个把握，要不我敢到后海边上开渔具店？”洪涛心里早就明白了这位是什么人，口气也就没那么客气了，和这种人，你越客气他越上脸。
“得，算我没说，你慢慢卖吧，别到时候埋怨我没提醒你。”中年人看到货架上除了鱼饵也没别的了，摇了摇头，很惋惜的样子慢悠悠的走了。
“慢走啊。。。”洪涛连有空来这3字都省了，是真不希望这种货sè没事来店里。
这人谁啊？洪涛也不认识，不过洪涛敢肯定，他就住附近，听他口气应该是后海南岸那边住。按说吧，这种人其实也没什么大害，无非就是你钓鱼的时候他在你身后装大尾巴狼，就像清华钓鱼系博士生导师一样，说你这个钩号不对，那个饵料味道不对，你上鱼他说你是蒙的，你不上鱼他说你没听他的。
再有就是爱占个小便宜啥的，你店里如果人多，他说不定顺手就拿你盘线、抄你袋鱼食什么的，刚才他说的意思就是让洪涛免费给他几袋鱼饵，然后他给你去做广告，至于真做假做还得两说着，反正鱼饵他先拿到手了。
这种人哪里都有，他本身也钓鱼，而且钓鱼技术说不定还挺高，但是他们功利心太重，属于那种不把鱼饵和鱼票钱钓回来就算亏本的人，最好还能赚点钱。他们根本不是把钓鱼当成一项娱乐运动，而是当成一个赚钱的途径，所以洪涛很不待见他们。这类人在钓鱼圈里有一个绰号“鱼鹰”。
“高明，记住这个人啊，以后他来的时候多留意着他点，别丢了什么东西。”洪涛看到高明在里屋门口探头探脑的向外看，赶紧嘱咐了一句。
“哦，知道了。”小子一看老板注意着他呢，蹭的一下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这一上午，渔具店里倒是真没少进来人，隔一会就有钓鱼人进来看看新鲜，对于一家新开的渔具店，钓鱼人就算是不买东西，也得进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没有，不过大家一看到店里空空如也，就那么几十袋鱼饵，而且还卖的齁贵，纷纷表示失望。虽然也有几个人和洪涛问了问鱼饵的功效和用法，但是由于价格太高，包装又简陋，对洪涛也不了解，最终连一个愿意掏钱购买的都没有。
中午吃饭的身后，洪涛带着高明一起去了幼儿园的食堂，渔具店暂时锁了门。还真别说，虽然食堂不大，但是饭菜质量真没的说，这也难怪，幼儿园的几位领导和后面机关的头头们都在食堂用餐，高胖子敢不用心？
吃完饭洪涛打算继续回去分装鱼饵去，刚走到自己小院的后门打算掏钥匙开锁，从幼儿园的楼上就传来高胖子的喊声，让洪涛在店里等着他别出去，然后就没声了。洪涛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反正下午也没打算出去，有什么事等他来了再说吧。
两个人在小屋里抽了会烟，有扯了半天闲篇，眼看着1点半了，外间屋的大门被拉开了，还没等洪涛出去，就听见高胖子那尖尖的嗓音在叫了。
“来喽，来喽，这大中午的，你不怕。。。哎呦，有客人啊，高哥，您这是？”洪涛一位就高胖子一个人呢，出屋一看，沙发上已经坐了2位老同志，高胖子正给人家倒茶呢。
“刘处，这是小洪，叫洪涛，大学刚毕业，他这是自己创业呢，那个鱼饵据说是他们家祖传的，我试过，绝了。小洪啊，把你的鱼饵拿过来几包，让我们刘处看看。”高胖子一边给两位老人介绍洪涛，一边吆喝着洪涛赶紧上干活。
“哎，这就来这就来。”洪涛一看高胖子这架势，就知道买卖来了，这两位肯定是高胖子单位的领导，但是又不是他的直属领导，看岁数估计是退休的干部，否则要是高胖子顶头上司，他早把他自己的鱼饵献上去了，还敢带着领导来让领导自己消费？
“就这个？这不就是颗粒饲料吗？”另一位老人接过洪涛手中的塑料袋，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非常不满意。
“嘿，看您说的，我谁都敢蒙，也不敢蒙高哥啊，我这房子还是从高哥哪里租的，你别看卖相不好，管用不就成了，您要是不信，高哥这里有现成的鱼竿，出门就是后海，你可以试试，半个小时之内不上鱼，一分钱我都不要。”一说起钓鱼，那就没那么多地位、权利可言了，你就是总理来了，水里的鱼也不认识您，如果技术和饵料都不对路，该不上鱼就是不上鱼，一点辙都没有。
这玩意又不像玩麻将，您官大我们可以让着您，这东西没法作弊，因为鱼不配合，所以钓鱼的人里面，不分年龄、也不分穷富、更不分官职，一律以渔获多少论英雄。
“嘿，我还就不信了，这不就是颗粒吗！小伙子，我钓鱼的时间比你年纪都大，你这东西要真管用，别多了，我能给你拉来20口子人，都是在西海钓鱼的。小高，你把你鱼竿给我用用，我试试去。”这个老头还真是暴脾气，一听洪涛不嘴软，立马翻车，和洪涛干上了。
“如果要是不管用呢？光不要钱可不成，你这些鱼饵就别卖了，50块钱一包，这不是坑人吗？怎么样！”
“成，您要不上鱼，高哥在这儿呢，让他看着我，我把这些鱼饵全倒后海里去，以后只卖渔具，不买饵料了。”洪涛这时候肯定不能服软啊，而且这不是个人恩怨之争，自己只要赢了，老头一点仇都不会记，一准还得帮自己做活广告。
“走，老刘，你做个裁判，比说我老付欺负小辈啊。”从高胖子手中接过鱼竿和小马扎，老头站起身就走，那个姓刘的老头也乐呵呵的跟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4个人一同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