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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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尴尬-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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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一瓶白酒,菜上,酒倒。陈吉吉说上次谭墩请那回不算,这次才是给莱姐接风,说着就举杯,我和莱姐也举杯,莱姐说看见了吧,我和娃娃单独吃饭都不算,非得你也到场你们小两口请我,才算接风。

陈吉吉红脸,娇嗔打莱姐:“酒菜堵不住你嘴呀!喝了!”

我已经美晕了,小两口这词听着怎么这么美好呢?什么阴谋诡计十面埋伏的念头,早已经被这一句“小两口”给赶出我脑子了。

这馆子东北菜蛮地道,俩女孩有说有笑,频频举杯,莱姐也一直拿我和陈吉吉开玩笑,陈吉吉就不断害羞,我就不断爽歪歪,这男人一旦热恋了哪还有智商可言?喝吧!

我是男的自然不能要求她俩和我平喝,于是这一来一往的,大半瓶实际都下了我肚子。也就是在我开始有点犯晕的时候,电话响了,谭墩打来的。

接听后直接连珠炮:“喂你好贵姓找谁打错了干什么玩意儿我喝酒呢你有病吧?”

电话里的老谭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我对骂,而是沉寂片刻,低沉开口:“宝,出事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谭墩这一张嘴,我就知道他不是开玩乐呢,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跟陈吉吉与莱姐摆摆手,起身走开到一旁:“怎么了?”

谭墩磕巴几声,甩出一句来:“你先答应你不生气。”

我一听,得,这事不但和我有关系,而且出的还是我的事!心里就更揪着了:“我靠你再跟我废话这些前提,不生气我他妈都生气了!”

谭墩沉默片刻,声音谨慎而试探:“宝,今天王欥欥上我家来了。”

这名字的确让人有点慌张,我这心一下就提上来了:“又如何?”

谭墩回禀:“她来了,我没在家。”

我这心一下又放下去了:“靠!你改姓逗了是吧?逗我玩!”

“不是,我没在家,但潇潇在家呢。”

我这心一下又揪起来了:“……然后?”

谭墩的声音一下就哽咽了:“宝哥,我对不起你!不管怎么说这事需要我兜着的地方我绝对义不容辞!不过其实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许没那么严重……”

事情不复杂,谭墩这几天请假一直陪潇潇,俩人一天到晚的床上床下电灯电话,但今天下午公司急招老谭晋见,说是他负责的一摊事出了点纰漏,老谭无奈弃了小娇妻扑向事业,也正是潇潇独自在家的这段时间,王欥欥竟莫名其妙地杀上门去了!

谭墩和我想的一样,听说王欥欥上门后第一反应是潇潇会不会和她打起来,陌生女子找上自己男人的门总会让人心生芥蒂。但事态发展急转直上,王欥欥自报家门是我女友,潇潇自然就请她进门。俩人就从客客气气没话找话开始,渐渐攀谈起来。

不知道王欥欥使了什么妖术,说了些什么凄惨悲苦,竟迅速迷惑了潇潇,把潇潇策反成她的同伙,然后跟潇潇那打听了不少我的近况。得知我搬到大器那儿与大器兄妹同住后,王欥欥向潇潇询问大器兄妹电话,潇潇虽然不知道号码但已经对王欥欥备加同情,十分仗义地给在公司的谭墩打电话索要大器手机号码,而且态度强硬不说原因。谭墩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没做细致分析就把号码给了,但好在老谭也不是彻底的先天性智障,在潇潇又追问陈吉吉的手机号码时,老谭起了疑心开始反问,潇潇闭口不谈最后索性直接挂机。

待谭墩忙完回到家之后,王欥欥早已离开。从潇潇口中得知事情始末,谭某人后悔莫及直拍大腿,预计自己的疏忽和娇妻的出卖将会给我惹来麻烦,于是马上给我打了电话……

“就是这么回事儿,宝爷,我错了,错信了潇潇,真他妈是红颜祸水啊!”谭墩在电话那边痛心疾首。

我已经惴惴不安了,冲着手机咬牙切齿:“靠!她是你的红颜,我的祸水!”

“我知错了啊哥哥!我靠真不知道王欥欥和潇潇都说什么了!我怎么说都不听,潇潇刚才还骂你不是东西呢!”谭墩迅速使小聪明,想把我的怒火往王欥欥身上引,“我回来的时候她眼圈都是红的,估计是陪王欥欥哭过一场了!”

……啥也不说了,我大概能猜出来王欥欥都说了什么,怎么说的我。也不能全怪潇潇轻信于人,女孩之间么,说起这套有伤带血的情感故事很容易引起共鸣。

我脑子乱得跟银行保险柜报警装置的线路板似的:“得了,这事你先别管了,你能把潇潇那儿给我解释清我就阿弥观世音了,这边我自己处理,你那儿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我深知,王欥欥这会儿她突然杀上门,肯定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当然了,她本来就不善。

第三十一章双面女间谍(2)

心事重重回桌,被谭墩的消息一吓唬,刚才喝下去的酒也差不多醒了。莱姐和陈吉吉不知情况继续举杯灌我,我以强大的意志力保持自己的强颜欢笑。我已下定决心,用真挚的情感与友善的微笑把这顿饭局扛过去,然后独自昂首挺胸去面对王欥欥的阴谋。为了不让陈吉吉误会,不让这份情感再轻易夭折,吃再多的苦我不在乎,受再多的罪我也要面对,这就是我,一个普普通通为人男友的心声。

万没想到,饭吃完了,时至夜晚八点多,出了饭馆陈吉吉突然提议去唱歌,莱姐马上欣喜附议,此情此景,加上我这个身份,当然不能反对,更不能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跟随他们打车至一家KTV,希望歌声能陶冶我的情操,忘却凡间的苦恼……

于是,我们回到了这章开头的那一幕。

啤酒,果盘,震耳的音乐,与她们俩的歌声。她们在享受,我在忍受。

我很怕王欥欥会打电话过来,更怕她不打过来,甚至开始有一阵阵冲动主动给她打过去,问问今天跑去我原来的房子到底要干吗。

自从我提出所谓的分手,想就此断绝与王欥欥的往来后,她总是这么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冷不丁来一下,却没下文。

如同两军对垒,敌军的一支先锋骑兵营,总是不时地向我军突袭一下,却只做佯攻,绝不真打,完全是挑衅骚扰。这招其实很阴险,对方意在折磨摧垮我方的意志,让我方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时间一长肯定会疲惫,出现短暂的松懈,敌方便一定会趁这个时机,攻我不备,力求全歼。

我作为我方总指挥,已经越来越耐不住性子,随时准备挥旗进攻,大举压上,鱼死网破。但又怕对方是诱敌深入之计,我莽撞进攻,正中敌方下怀,给我来个瓮中捉鳖……

男人和女人,无论以什么关系为纽带,都可能会是一场战争,而战争是残酷的,将是不能错的,兵是不厌诈的。

我告诫自己,要沉住气。以我对王欥欥的了解,她一定是在激将我,等我沉不住气主动出击,她好以逸待劳。哼哼,你用抛砖引玉之计,我就以假痴不癫来应对你!

我窝在沙发里正运筹帷幄呢,莱姐走过来把麦克塞我怀里:“装思想者呢啊?来与民同乐吧领导!”

我笑着摆摆手,哪有那个心情,你见过哪个轮船失事坠海的哥们儿还有心情弄块板子冲浪的?

面前这俩悍女纷纷伸手操起一个空啤酒瓶子,握着瓶嘴儿,一起站我面前抱肩抖腿地跟我装古惑女。我被逗笑了,这俩女孩,尤其陈吉吉那娇小身子骨装起拽来,是挺可爱的。于是接过麦克,扬头无奈看着她俩撇嘴。

莱姐递我一瓶啤酒,自己也拿一瓶跟我磕了一下,挤眉弄眼地跟我逗:“哎哎,赖宝,你唱你的主打歌吧!”

“主打?”我意外,和你很熟啊?没有过这方面交集啊,怎么还知道我有主打歌?不对……难道是……

“是啊,主打歌啊,在水一方啊!”莱姐说完,和陈吉吉狂笑,双双在沙发上滚抱一团,边打着莱姐还腾出嘴来损我,“歌唱完了别忘了再加一句我喜欢你,做戏做全套嘛。”

又是录音门事件!我预感自己要脸红,马上在脸上挤出傻笑。刚要张嘴,有手机响,是陈吉吉的。她马上打开自己的包,拿出手机接听:“喂,啊。是啊,我和莱姐在第五大道唱歌呢。是啊。啊?没有啊,就我们俩,哦好,知道了,放心吧……”

挂断,陈吉吉看向我,吐了下舌头:“我哥居然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心里一紧,难道莫非也许可能已然……我靠!

还没来得及彻底展开心里的惶恐呢,我的手机响了。不看也知道是谁了。

陈吉吉怔了一下,一脸紧张竖了手指在唇前:“我没说我们在一起呢啊!”

我点头,拿着手机出了包房,拐了几道弯,还是没找到清静的地方,这里到处是音乐声和鬼哭狼嚎声,环境和陈吉吉刚才接电话时一模一样,我怎么能把这谎撒圆了啊?

瞎琢磨着,手机铃声停了,我顿时如获大赦,刚喘口气,又响了起来——看来大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镇静,放松,接听,故意很大声装信号不好:“喂?什么情况?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那边先是一愣,接着语气低沉:“你在哪呢?”

“我在圆明园东门这边呢,这个KTV叫什么来着?我和以前同事唱歌呢,六个人。四男三女,今天下午打的电话给我的,都喝大了。哈哈哈哈……”

好吧,在我对着手机狂笑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犯了个大忌。说谎的人总是想把谎话说的像真的,所以总试图更详尽更清晰,一不留神就用力过猛或者语无伦次,我刚才就是。

估计大器也听出来了,阴着声音来了一句:“你也唱歌呢啊?”

这回我听出圈套了,十分聪慧地回话:“是啊,怎么你也玩呢?”

“我没,”大器挖坑失败,换了口风,语气阴沉,“你别玩了,这就回家来,我有事找你。”

我装茫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来再说,快点儿。”

回包房,和陈吉吉与莱姐说了几句,让陈吉吉今晚别回去了,再去莱姐那忍一宿,因为我不知道回去以后,是鸿门宴还是狗头铡。看大器那个情绪状态,肯定是已经接了不该接的电话了,不知道王欥欥都和他说了啥,所以要是陈吉吉在场,于情于理,都多有不便。

这种时候就看出人品来了,刀山火海,我一人扛!

陈吉吉不知道什么状况一直追问,我谎称是付裕出了事可能需要一起商量怎么办。我说这种善意的谎言从来不红脸。嘱托了一番,毅然出了KTV,招手拦车,在上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点。这一路回家,心中的感慨和上刑场差不多,你不要以为我在搞笑,换成侬在我这个境地,侬想想好伐?

到了家门口,长吁压心惊,掏钥匙开门。家里很静,灯火通明,换了鞋走过门厅,一眼就看见大器端坐在饭厅中央,面前就是红木长桌,长桌对面孤零零的一把椅子,似乎大概是给我准备的。

我忐忑走几步,笑着点头。大器把手中的烟放下,没笑,一指他对面的椅子:“坐。”

很严肃,我开始觉得印堂发黑,蹭着步子走过去拉椅子坐下,故作轻松:“怎么了?什么事啊?”

大器眯眼看着我,没有丝毫表情,满脸的肥肉仿佛都僵硬了,眼中闪着寒光:“是你说?还是我问。”

我这心已经皱成一小团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咧嘴讪笑:“说什么呀?我有什么可说的?你丫真逗!”

大器翘了一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点点头,伸手从他身边一捡,然后摔到桌面上一个牛皮文件袋:“自己看。”

我有点慌了,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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