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的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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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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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最后一夜

三年前,南越景帝三年的端午,息风迎十六岁。

母亲逝去不到一年,父亲并未为她的生辰而宴请亲朋,只是简单地与她二人吃了顿饭,送了她些惯常喜爱的物事,这一天便眼见着要过去了。

母亲走后,父亲的那些侍妾们闹腾过一段时间,但渐渐地也没了声息。 父亲似乎什么也没做,就让那些女人永远断了当上当家主母的念想。 息风迎不懂,父母之间的纠葛,她始终没有看得透彻。 爱过、怨过,最终消散的只是这个人的本身,还是也和着曾经的爱怨的一起。

而对于父亲,曾经挚爱过的人一个一个湮灭尘埃之中,然后要以何种心绪面对独自一人的漫长岁月?是让后来人居上,还是一颗心也随着老去?

人们说当他们老了,原本年轻时愿意为之舍弃性命的东西,也都不想要了。 那么爱呢?

息风迎无法从父母身上找到答案,她只能自己一步一步摸黑前进,而那时候的她,甚至还不知道黑暗中的深渊就在眼前的几个时辰的地方,等着她。

和卫瑜桓是早早就约好了的,她的生辰,自打他们相识后,他就从不曾错过。 前一年的及笄礼,他送了她一根自己雕刻的簪子,此时也被她端端插在头上,心中兴奋期待的不知是今晚的礼物,还是今晚的人。

卫瑜桓住的小院子也不知是谁的,反正他一年到头居无定所,这月这里,下月那里的,总是都只有他一个人。 息风迎也乐得没有旁人,这样她便不用跟人解释自己的身份。 后来想着便觉得可笑,不想解释身份的哪是她啊,明明就是卫瑜桓。

到了地方却没有人来迎她,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她忍下心中疑惑与隐隐不快轻轻推开院门,想着要是他忘了,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院子里没有人,里面房门也是关着的,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心里狠狠一沉,暗道糟了,这下只怕真的要生他的气了。

再推开里面的房门,黑漆漆一片,虽是她熟知的地方,却也觉得心里发毛,这个时间卫瑜桓不可能睡了,可是这样没一点人息的样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轻轻唤了一声:“瑜桓?”

没人应答。

“瑜桓,你在不在?”

还是没有人吱声,就在她满心忐忑之际,阴暗中亮出一点火光,淡淡的暖黄色,摇曳轻摆。 火光后一张年轻的脸庞被映照出来,他并没有看她,只是凝视着眼前的烛光,小心翼翼地不让它有任何闪失。 息风迎心中一阵强烈的不满,她冒险偷偷跑出来,他不迎接也就罢了,这会儿看着一根蜡烛都好似比自己亲热。 那他以后都跟蜡烛好算了,要她作甚?

她心内生气,却也不可能离去,只皱着眉头看着卫瑜桓动作。

卫瑜桓慢慢将整个屋子绕了一遍,手中的烛光竟化作无数,将整个屋子环绕。 烛火渲染出满屋温柔气息,息风迎不觉就手心冒汗了起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走近屋中的桌子,然后又点燃一圈烛火,烛火中央是一个模样奇怪的糕点,还着实有些大。

做完这一些,卫瑜桓才终于将目光投向本该是主角的息风迎,笑得温暖甜腻,清澈嗓音轻声说道:“祝我的阿迎生辰快乐!”

十八岁的少年,风神秀逸,端端立于万千烛火之中,只为了对她温柔地说上一句“生辰快乐”,息风迎那一刻的感动铺天盖地。 她笑得沁出一滴眼泪来,问他:“中间那个东西是什么?”

卫瑜桓原本温柔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他极快地瞟了桌上一眼,犹豫道:“呃......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蛋糕!”

息风迎上前戳了戳那块巨型糕点,真是没忍住,“噗——”的一声,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确认自己没有喷出口水来,狠狠笑完后,看着卫瑜桓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脸色,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告诉我是谁做的?哪家糕点铺做的?我明日里一定要上门酬谢!”

卫瑜桓扭头不自然地“哼”了一声,心道送她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假过他人之手,却又实在不敢再次承受被她嘲笑的风险,只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视线从桌上挪开,恶狠狠地说道:“我准备这么多,你就只看见了那个东西?”

息风迎憋住笑,被他扣着的脸挤压成奇怪的形状,可爱得紧,卫瑜桓很想就这样咬一口,却又被她喷了一口笑:“还有别的,还有别的!”

息风迎急着笑着指着满屋子的大红火烛问:“这些蜡烛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过生日要蛋糕、蜡烛吗?怎么?不够?”卫瑜桓提心吊胆,就担心她又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 果然他料中了,息风迎直接扑倒在他的肩上,全身一耸一耸地眼见着就笑得撑不住了,卫瑜桓恼羞成怒,双手托住她的头,对着嫣红的唇就覆了上去。

本是打算分她的心,但息风迎此刻哪里专心得了,一边被吻得密不透风,一边用小巧的鼻子一下一下地喘着气,眼睛虽闭着,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大地上扬着。

卫瑜桓怒了,撑开她的头,喝道:“你到底在笑什么?没看到我的好意吗!”

息风迎合嘴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但眼里脸上仍是怎么装都藏不住地笑意,她又喘了两口气,才勉强平静地说道:“对不起,我都看到了!”

卫瑜桓的气这才顺了些,搂过她,实在憋不住,还是自贱地开口问:“这蜡烛不行吗?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息风迎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被他戳破了口子,又不敢大声,只咧嘴喘着气道:“我说的是小蜡烛,比我的小拇指还要细的蜡烛,插在蛋糕上的,可不是这种——结婚用的喜烛!”

卫瑜桓顿时满头黑线,气不过,便扣住她精致的小下巴,邪笑道:“喜烛不好么?正好今天晚上就绑了你跟我拜堂,洞房花烛!”

息风迎原本急促的呼吸一滞,脸瞬间就胀得通红,刚刚的恣意模样也瞬间敛了去,将脸埋在卫瑜桓胸口不敢抬起来。 卫瑜桓心中失笑,温软得一塌糊涂,手上却强势地抬起她的下颌,嘴唇贴着她的,轻柔吐气低语:“你说好不好?”

息风迎眸子里一汪潋滟秋水,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没有说话,却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心跳就在此时停了一瞬,卫瑜桓没有给自己迟疑的机会,合眸吻上了她的唇。

年轻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刺激,原本卫瑜桓或许存了半途终止的心思,但奈何她的味道太过甜美,这夜的气氛又太过诱人,这一下竟然没能停得下来。

息风迎未经人事,卫瑜桓也同样是,以他那些少得可怜的纸上谈兵的经验,根本不足以取悦眼前的少女,但年轻纯净的气息本身就让彼此迷醉,两颗急剧想要靠近的心也根本顾不上任何意外的阻挡。

这一夜的息风迎是无措的,无措到闭上眼睛之后几乎没有太多具体的记忆,只有肌肤相亲时熨帖到心脏骨髓的温暖,以及某一时刻撕裂般的剧痛。 当然还有卫瑜桓偶尔紧紧纠缠胶着的视线,那样热切、强烈、脆弱、彷徨,让她害怕,也让她心疼,让她只想将自己所有的都给他,只要他要,只要他想,她都愿意。

而卫瑜桓所经历的却不只这些。 在意识偶尔清醒的一些瞬间,他会想起自己的母亲,然后便会想起那些刻骨的恨意。 可这些在此时此刻,在这个自己貌似深爱的女子面前,仿佛都变得不值一提。 这一场情|事,他所经历的不仅仅是身心与欲望的交织,更是爱与恨的纠缠不清。 自己身下的女子这样美、这样好,仿佛就是人世间唯一与他相契合的女子,可惜,她却是息闵的女儿。

她息风迎是息闵最最珍爱的女儿,也是让自己的母亲死亡的那件事的参与者,所以她才成为自己一开始便找上的最佳途径。

两年的时间,他等她长大等了足足两年,然后便是今夜。 像是一切都是预先计划好的,又像是自己某一个瞬间不经意真心想要做的,总之眼前这一刻如意料中的发生了,可是他为什么会感到无穷尽的空虚,以及那一丝丝的绝望?

他成功地毁了息闵的掌上明珠,或许是因为大仇得报,接下来何去何从他并不甚清楚,所以感觉迷茫。 但那越来越强烈的绝望却像游丝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入肌理、再到五脏六腑,最后侵透心脉,他感到一阵强似一阵的寒凉,从心底发出,随着不断湮灭的理智,以及不断攀升的欲望,渐渐将他淹没。

他爱着的女子,也爱着他,这世间再没有如此美好的事。

他爱着的女子,他却不能爱,这世间再没有如此绝望的事。

他爱那女子,却终究狠心弃了她,这世间再没有如此残酷的事。

最后的一夜,之后天崩地裂。 于息闵,于息风迎,或者再于卫瑜桓,都是一样,谁也没能逃过。

但就像无力的人们常常说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息闵为他的多情、息风迎为她的天真都得到了惩罚,那么卫瑜桓呢?此时此刻,面对着三年后连自己生辰都已舍弃掉的息风迎,卫瑜桓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的时候终于来了。 而他等这一天又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桌上的面已经不见一点热气,看模样甚至都干结在一起,南槿仍旧紧盯着端坐桌前沉默良久的卫瑜桓,脸上除了初始的怒气,再无其他情绪。

卫瑜桓从回忆中回神,看着明明一模一样、却如此陌生地面对自己的脸,低声说道:“阿迎,我从来没有记错过你的生辰!”

南槿原本就不甚稳定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此生唯一能瞬间激疯她的莫过于与卫瑜桓谈论息风迎的生辰,她可以不因他的背叛而恨他,却不敢相信他还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在息风迎的生辰来面对她。 可恨的是她否认身份,反而限制了手脚,不能当面甩他几巴掌,而且如果再这样与他耗下去,她怕自己真的要失控了。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出口的话却仍似猝了毒,于卫瑜桓而言,字字诛心。

“公子不厌其烦地逼我承认那人的身份,究竟是那人已死,还是将你抛弃?如果已死,公子真不用再纠缠往事,人死灰飞烟灭,爱恨痴缠,都已渣都不剩,你想再多也不值一分钱;如果是那人将你抛弃,那公子更不用想了,负心之人注定要为人所负,老天会替你惩罚她,而你所要做的就是早早忘个干净,早早寻找下一个,这样才对得起自己。 而我肯定不会是公子的下一个,公子请立刻马上离开吧!”

“这就是你想要跟我说的话么?”卫瑜桓脸色有些苍白,站起身在几步之外细细地看着她:“你说的都没错,老天正在替你惩罚我,如果你希望,他还会一直惩罚下去。” 他又渐渐逼近她,直到近在眼前,他才捻起她散落的一缕发丝,轻轻揉搓着,看着她道:“可是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你怎么能看到?”

“阿迎,我今日便要走了,就像荀谦一样,为了战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他貌似询问,但其实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南槿只是撇开头不看他,他再苦笑一声,眸色暗沉:“那你就好好的,等我回来找你,不要再躲开我,我不会再让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35第三十四章 难回姜家

景帝六年五月初,东阳王终于没有扛住漫长的空虚寂寞,挥师十万西出东阳郡,直逼京城江阳。

皇室虽微,但尊严犹在,景帝一怒之下御驾亲征。 同时各方势力纷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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