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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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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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靖大将军终是被派出征,诚王爷自请代父出征,皇上准。一切似乎早有定数,是我不能抗衡的。

听到这个梢息后,我便病了,病得昏昏沉沉,却坚决不让太医来看,把消息封锁的滴水不透,整日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得奄奄一息,福寿老泪纵横的站在床前,哭道:“夫人,您这是何苦呢?”

我目光直直的盯着头顶帐慢发呆,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您说什么?”他将耳到凑近我嘴边,才听到我说的是,“都是命… … ”

“夫人… … ”他屈身向我跪下,“夫人,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罢?”

我苦笑着摇摇头,“算了,我想好好清醒清醒。”

只有这样,被冷落,丢弃,用最惨残最现橘园*颜飒实的方法才能让我认清事实,一个堂堂殇国夫人,无恩无宠后,既便病得快死了,也没人知道,这就是失宠与得宠的差别,虽然仍是那个身份,却己远远不同了。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怎么行?夫人,您还有小公主要照顾啊!”他用君颜来激我,她确实是我的痛处,一提起来,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叹了口气道:“福公公,燕淑妃的的孩子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他回道,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夫人,您是要?”

我只是轻笑,没有说话,四个多月了,尽管我很想好好“休息”,却还是不能,还有很多事要等着我去做。

我静了半晌,终于说,“召太医。”

“啊?好好,奴才这就去。”福寿立刻欣喜得站起身,小跑着出去。

我的病,因耽搁了太久,由轻转重,太医庆幸的说,“幸好早来了一步,若晚了,很可能积成痨疾。”

我躺在帐慢里,听着他说得严重,却仍麻木的笑着。

“臣给夫人开了几副药,按时服了,不出几天就能好。”袁太医恭声道。我嗯一声,抽回手,隔着帐子道:“有劳你了。”

“哪里的话。”他谦恭的道,直身跟着宫人出去。

等人都走后,舞云走过来道:“夫人,您好些了吗?”

自从皇后娘娘与我关系明确后,她对我也很忠心,这样的关切让我不觉笑了,轻声道:“好多了,谢谢你。”

“夫人别这么说,奴婢当不起。”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撑起身子坐起来。

她良久无声,苦笑着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奴婢原本想等您病好了再说,可是这件事情真的是紧急万分… … ”

“说罢。”我打断她道,深深叹了口气,己经做好了面对任何打激的准备。

她默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帕子从帐下递了进来,我展开看看,那不过是最普通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个女子起舞的样子,裙袂飘飘,一丈高台,绣得竟然是天外飞仙… …

这绣功,像是傅德妃的,她从前送过绣品给我,所以我认得。

“这是德妃娘娘送来的吗?她人呢?”我问,己经隐隐觉得不祥,天外飞仙,只有人死才能升天,飞仙… … 另一个含意是死。

108

“这是德妃娘娘让宫女送来的给夫人的。”舞云小声回道,不敢抬头看我。

“那她有说什么话吗?”我接着问道。

“没有。”

我沉思半晌,神色己经变得凝重起来。

前些日子,她突然和贵燕淑妃和红泪走得很近,那时,我就己发现不对劲,可是却无暇理会,现在,我突然有点悔不当初,也顾不上病中,撩了帐子,就要下床… …

“夫人小心,”舞云忙过来掺扶。

“去召德妃娘娘来见本宫。”我冷声吩咐,刚刚起身就觉得一阵晕眩,身子重重的跌坐到床上。

“夫人还是躺下罢,这些事都有皇后娘娘呢!”她小声劝道,仍旧扶我躺下,身子的极度不适让我无力反抗,只能任她摆布。

“舞云,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看着这方丝帕,上面天外飞仙的图案,别人还可,可是我却不得不深思,因为从前,我也是跳着这支舞,决定远离尘世,现在她送我这方丝帕,什么话都役留下,肯定有问题。

她迟疑着,低着头不肯说。

“快说啊!”我提高音量道,内心,己是焦急万分。

舞云低着头,屈身跪下道:“夫人息怒,奴婢… … 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不准告诉夫人,打扰夫人养病。”

……

见我不语,态度坚绝,她怯懦的看我一眼,终于道出了实情,“德妃娘娘这些天确实与淑妃娘娘还有贵妃娘娘走得近了些,她能言会道,又时常带着东西孝敬,所以… … 跟她们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嗯… … ”

“嗯什么,接着说。”我己渐渐明白了一些,德妃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燕淑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愧惭,当初,我见她倒向她们,还曾经怀疑她背叛了,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了她。

小云吞吐了半天,才接着道:“皇后娘娘说,看样子… … 德妃娘娘是想要奋力一博了。”

闻言,我不觉笑了,冷笑出声,什么奋力一博,她分明就是想要破釜沉舟。

后宫争宠,阴谋算计,没有一个人不是为了自己地位能够节节高升,可是… … 怕就怕这种不要命的。

“召她来见本宫… … 她要是不来,你就告诉她,本宫不准,不准她那么做… … ”我己经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措的吩咐着。

想要挣扎着起来,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我无力的叹口气,眼泪随之落下。

罪孽深重,我突然体会到这个词的深意。

舞云怯懦的不作声,最后对我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去。”

“要快点。”我在身后催促,恨不得自己跑过去说。

我知道,再晚一步就跟不上了。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到晚上时,宫里传来消息,德妃娘娘丧心病狂,在燕淑妃的茶里下了毒,致使燕淑妃流产,生命垂危,现在皇上己经下令赐剥去德妃爵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此事经内务府查办后,又得知,原来半年前嫿贤妃的那件案子也是她一手所为,后来嫁祸于虞美人,皇上明察后,又将虞美人从留芳殿放出来,还复原位。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迅猛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舞云怯懦的站在我面前,“对不起夫人,奴脾去晚了一步。”

我紧紧握住双拳,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突然…… 一掌打向她的脸。

舞云捂着脸跪到地上,连一声都没哼。

“你根本就没去对不对?”我冷声问,目光凛冽如冰,深深望着她。

她沉默了,将头垂得更低些。

“说话呀!”我大声喊道,极力隐忍的狂乱情绪己经濒临极限,再也忍不住,傅德妃,我曾经那么欣赏的一个女人,我还曾经说要好好保护她的,可是现在… … 她锒铛入狱,生死未卜,而我却无能为力,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她。

我要怎么对傅将军交待。

“夫人… … ”她无力得叫了一声,仰头看着我,“夫人,太后娘娘和皇上,经过前两次经验后对淑妃娘娘的这个孩子保护得天衣无缝,旁人根本投有机会下手,只有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要不然,等再过几个月,孩子生下来,再要害死就… … 太难了。”

我冷笑,仰天笑出声来,所谓极端的方式就是不要命的豁出去,强行把药灌到燕淑妃嘴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去还虞美人的债。

我曾经说过,虞美人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救出来,却不是让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或许在我说话的时候她内心深深自责着,可是我却没有察觉,还几次三翻的要求她把虞美人救出来,看看她的手段究竟值不值得为我所用。

细想,我是多么残忍的一个人。

生生逼她走上了绝路,当初,我就不应该去拉拢她的,也许那样,她还可以好好活着,或许有一天,易子昭回过头时,还能跟他一起相爱一段时间。

那是她的愿望,我知道,她爱上了易子昭,深深爱着,因为爱得太痛苦,所以她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死。

“你出去罢。”我终于叹了口气,无力的摆摆手。

109

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舞云低着头默默的退出去,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外面清辉月光一泄而入,被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六月天气,我却觉得冷,彻骨的寒。

傅德妃一朝获罪,傅将军难辞其咎,韦太后以“养不教,父之过”为由削去傅将军一半兵权,仍旧守城,傅将军上朝谢恩之时,老泪纵横,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临去,他苦苦哀求皇上让他见女儿最后一面。

皇上冷笑,只说了一句,“将死之人不见也罢,免得伤心。”

听到这里,傅将军己经明白女儿死刑在所难免,当即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吐在殿上,倒地不起。

听到这个梢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碧珠掏出帕子为我拭泪,“夫人,想开些罢,至少燕淑妃的孩子己经没了,虞美人也出来了。”

“可是傅德妃永远走了。”我小声的道,望着眼前丝帕发呆。

天外飞仙,从这一刻起,它似乎己经拈染了不祥,再也没有华丽眩目的舞步,也没有人趋之若鹜得要学。

碧珠悄悄的退下去,不再说话。

广濪宫,似乎己经被人遗忘了,失宠后,连夜都变得那么漫长,我独自坐在寝宫寂寥的光影里,觉得心正一点点凉下去。

自从燕淑妃的孩子没了以后,皇上便开始让荣妃侍寝,夜夜长宿,却投有人再提起我。燕淑妃的事发后,内务府只派人来问了一些情况,又到太医院问了几个太医,就再没有下文,显然,我当时在病中,并没有跟傅德妃来往,一切都栽赃不到我头上。

太后娘娘放下心来,从此,再不提起。

似乎是出于某种报复,宣泄的心情,易子昭想要孩子的心也越来越明显,他把这种希望都放到了那只情洁无暇的荣妃身上。

德妃死了,诚王爷上了战场,我也没有再争下去的心情,整日带着君颜清闲度日,等待着王爷战胜的消息,这期间,皇后娘娘来看了我两次,每次她来都只是闲话家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是想暗示我,不能再沉寂下去了。

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愿意再面对撕杀而己。

我的心似乎己经很累很累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

虞美人从留芳殿出来后,仍然还是虞美人,一切看来,都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殊不知一一己经天翻地覆。

从她出来至今,都投有来看过我,她恨我吗?我不知道,反正恨我的人己经很多很多,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又如何?

我的病也渐渐痊愈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带着君颜到御花园里放风筝,虽然不是季节,可是我突然好想放风筝,我记得傅德妃曾经说过,“夫人也不过才十八。”

十八,可是我觉得我己经很老了。

很久都不曾放风筝,我也生疏,试了几次都放不起来,后来,还是陈仲帮我放了起来,他将绳子递给我,“夫人,今天风好,我们的风筝一定能飞得高高的,远远的。”

我笑而不语,抬头看着飞在天际的燕子风筝,我也好想像它一样,飞得高高的,远远的,再不回来。

君颜己经七个多月,被宫人抱着站在一旁。

“君颜要乖哦,娘放风筝给你看。”我扬扬手上的绳子,对她做了个鬼脸。

她咯咯一笑,显得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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