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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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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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一条殷红色捥纱被风吹的摇曳起舞。

如飞舞在冬日风中的一只蝶,孤单着,妖娆着。

千秋殿,皇家祠堂,位于凤宫最西,那里,供放着历代的皇帝灵位和画像。

我抬头仰望着这片辉煌的建筑,心砰砰狂跳着,激动万分。

“什么人?”门前侍卫执仗过来,大声问道。

“大胆,殇国夫人在此,岂容你放肆,还不快收了剑。”香墨挡在我身前,厉声喝道。

那人微一怔,转眼再看我身上穿的服色,也不由得证了,忙收了兵刃,拱手道:“小的该死,不知是殇国夫人驾临,还望见谅。”

我转眸看他一眼,语声淡淡的道:“这里平时都无人来看的吗?怎么这么冷清?”

这是一个威严冰冷的地方,而我印象中,它应该是受人朝拜,怀念的地方。

“这。。。。。。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有重要的日子时才准许入内。”侍卫回道,他恭敬的声音打碎我心里希望一角。

我冷笑着,缓缓走到门口,“开门。”

宫里没有男子,有的,只是宫人,而这城门处的侍卫纵使守着万千佳丽,却是连半点芳华都沾不到,突然看到这样一个绝色佳人从天而降,几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远远得看着,不敢靠近分毫。

闻言,那侍卫像是没听到一样,紧紧盯着我的脸,愣了好久才惶然惊醒,猝然低下头去,脸上已有红潮,“没有皇上令,小的不敢。”

我冷笑,缓缓走近他,“你可是这里的参领?”

“正是,小的姓曹。”“曹参领,本宫喜欢尽忠职守的人,可是。。。。。并不喜欢不知圆滑通融的蠢人。”我语声冷冷冰冰,转身看了香墨一眼,香墨上前,对他耳语了一阵。

曹参领为难得看着我,“夫人,可是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不会有人知道。”我肯定的道,目光直视他。

他不敢看我,惶惶低下头去,“那。。。。。。小的以后就仰仗夫人多多关照了。”

我笑着点点头,他仰身高呼,“开门。。。。。。”

朱红木门缓缓开启,我迫不及待的带着香墨进入大门、仪门、穿过走廊、明楼、享堂、直奔寝堂,那里,有我要找的人,可是在将要迈进最后一道门槛时,我的脚步还是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周围缭绕着的,是清雅的檀香,沉沉缈缈,无处不在。

“娘娘,你怎么了?:”香墨担忧的看着我。

我对她露出微弱的笑容,“没事,我们进去罢。”

走进高大庄严的殿堂,抬头,当看到他画像的那一刻,我还是哭了,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我就那么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然后,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唯有眼泪簌簌落下。

一年后,再见面,已两世相隔,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念与恨,也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决堤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香墨默默的退到一旁,不禁也跟着拭泪。

画像上,他的表情威严,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高坐銮殿,龙袍加身,妖冶俊美的容颜,风华绝代。。。。。。

香炉里轻烟缭绕,此刻,彷佛突然汇聚了某种灵性般,慢慢靠近我,包围我。。。。。。洞深高阔的殿堂上空,是谁在轻声吟语,又是谁在无声落泪?又或者,只是幻觉。

。。。。。。

你来了,离我不到一丈。

你的笑,又温柔有凄凉。

。。。。。。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哭累了,嘶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任何。。。。。

“娘娘。。。。。。”香墨靠过来,担心的看着我。

我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小心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娘娘,我们回去罢,再晚恐怕被皇上知道。”

我拂开她的手,如行尸走肉般,漠然走向高堂。

夏侯君曜,我曾说过,如果你负我,就再不会原谅你,你听到了吗?

我无声的问,仰望着他冰冷的画像。

空气中,一阵凉风吹来,没有任何回声。

我拔下头上一只白玉钗,轻轻插到他的香炉里。

“君曜,如果觉得孤单,就让它来陪着你好吗?”

“君曜,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我用嘶哑的几乎没有声音的声音说,手指颤抖的拂过他的灵位,身旁,一直环绕不去的檀香味似乎更浓了些,呛得我直落泪。

沉寂了太久,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为他做点什么了。

回到广濪宫后,我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睡下,一觉醒来,已是隔天早上,身旁空空如也。

“来人。”我轻唤。

香墨从外进来,“娘娘醒了?”

我沉沉的嗯一声,撑着额角问,“昨晚皇上没来吗?”

“来了,看到娘娘这样就又走了。”她道,小心的扶我起来。

“他没说什么吗?”我站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不由自主的想靠着。

“娘娘,你没事吧?”她担忧的看着我,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低着头,对她摆摆手,“没事,可能是饿的。”“难怪,昨天都没有吃饭,奴婢原本想叫醒娘娘吃些东西的,可是看您睡得实在是沉,就。。。。。。”

她抱歉的看着我。

我无声的笑笑,递给她个安慰的眼神。

香墨为我备的早膳很清淡,一碗燕窝粥配几样小菜,都是平时我最爱吃的。

她将一块冰糖核桃放进我碗里,“娘娘尝尝这个。”

我一口吃了,笑赞,“好吃。”

她便笑了,高兴的再夹了几块给我。

我低头喝粥,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响,然后便没了声音。

“什么事?”我问,搁下勺子。

陈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娘娘,碧烟居有消息传来,说小公主被太后娘娘抱去了。”

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猝然转身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柳烟姑姑亲自来送的消息。”

“此刻她人呢?”我起身问道,一面向外走去,心里已是波澜不定。

香墨小心翼翼跟过来,“娘娘别担心,太后娘娘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对小公主不利,表面上,她仍是她的亲孙女。”

“是呀娘娘,小公主不会有事的,您不要太担心,柳烟姑姑说怕被人看到,只把消息带到,然后就先走了。”

他们一人一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只觉得脑子里混乱如麻,什么都听不到,脚下步子越来越急。

“备轿,去长生殿。”我吩咐,身子已经出了殿门。

香墨,陈仲小心跟在身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到了长生殿,还未进门便听到婴儿的哭声,我的心都揪紧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殿,看到君颜正被太后娘娘抱在怀里,无助的哭喊着,小胳膊用力挣扎着。。。。。。我本能的想要冲上去看看孩子。

可是香墨拼命从身后拉住我,“娘娘不要这样,这里是长生殿。”

我颓然挫败,在心里无助的挣扎了几下,终于认清了事实。

我深吸了几口气。。。。。。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露出微笑。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第一次,我屈身跪下行大礼。

太后娘娘得意的笑笑,将孩子交给一旁宫人,那凄惨的哭声才终于是止了,我提着的心稍微落下,仍旧是痛。

狠狠握着双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怕一张口,就是忤逆。

“你来啦!”太后口气淡淡的,回身在銮榻上坐下,居高临下望着我。

我以额触地,深深伏低,“是,臣妾来了。”

她轻笑,“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算是哀家的亲孙女,你也知道,哀家一直因为改嫁的事对你心存芥蒂,但这孩子毕竟也是哀家的亲孙女,现在,嫿淑媛的孩子没了,伤心之余,哀家恨你的那份心也渐渐淡了。。。。。。”

我低头不语。

她轻轻叹一声,接着道:“进宫以来,君颜一直都被几个姑姑,奶妈照顾着,哀家实在不放心,现在把她接过来,由哀家亲自照顾,你……没什么意见吧?”

她倾身问我,语声前所未有的和蔼。

而我却不由的,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寒意,彻骨的寒意。

“没意见。”我小声说,长长蔻丹隔着衣袖插入掌心,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满意的笑笑,慢抬手指,“平身吧!赐座。”

“谢母后关爱,臣妾不累,还是站着好了。”我小声道,从地上站起来,恭身站到一旁。

太后又是一笑,看着我,眸中深意飘忽不定,我将头垂得低低的。

“哀家听说,皇上昨天去了你那儿?”她问,仰身靠到织金锦靠上。

我心下冷冷一晒,她只说昨天,但分明就是在影射我专宠,我脸上笑意不减,低头道:“是啊,臣妾昨天身子不适,皇上去探望过。”

我风雨不惊的为自己辩解着,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道:“哦,殇国夫人哪里不适,可喧太医瞧过了吗?”

“一点小恙,无妨。”我卑恭的道,一直低着头。

“还是叫太医来看看的好。”她说着,扬手便唤来宫人,“来人,喧袁太医过来。”

“母后,还是不用了。”我出声阻止。

太后笑着安慰我,“还是看看罢,又不值什么,你坐,喝茶。”

我勉强一笑,也不再推让,回身在椅上坐下。

此刻,君颜已被奶妈抱下去,再听不到她一丝声响,莫名的,我心里有些空落,不觉垂下目光。

“那天,幸好你提醒,要不然,哀家还会冤枉好人呢?”太后漫不经心的说着,轻轻吹着水面浮叶。

我的心重重一沉,强作镇静。

“臣妾也只不过是无心一提罢了。”我避重就轻的道,故意跳过她下一句话,然而,她却不打算就此作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听说,那天送去芙蓉糕的还有玉昭仪,她是你从前的宫人,你应该最了解她的。”

“你说,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吗?”她笑着问我,我亦微笑,仰头直视她,“哦,还有这样的荒谬的传言吗?母后不要听信谗言,玉昭仪她禀性善良,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还望母后明察。”

我深深伏低,她脸上笑意愈浓,将茶盏递给一旁宫人,“哀家也不相信她们说的话,玉昭仪是当初哀家亲自指给子昭的女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她问,眼睛一直盯着我,抬头,看到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提红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是呀,红泪与我比起来,我更像是那个会在芙蓉糕里下毒的人不是吗?太后娘娘一直忌讳我的,不也正是这个吗?

“母后能这样想就好。”我小声道,并不多言。

太后轻叹一声,重新靠着,“哀家是不相信,不过皇帝这次做的也太过仓促,怎么能光凭一点迷迭香就认定了虞美人就是那罪魁祸首呢?虞美人的父亲是户曹尚书虞万侯,在朝中举足轻重,哀家实在是……”

她若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轻笑,低下头道:“原来母后为这个担心,虞万侯虽然是个正三品的尚书,但终究还是臣,古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他还敢对太后娘娘有什么微词不成?暂不说这些,单说虞美人做的事,赎乱宫闱,罪可当斩,母后仁慈不杀,他该感激才是。”

我句句都向着她说话,无疑却是将我自己推进了绝地,越是对别人不留余地,就越说明心虚,香墨在旁看着,不禁为我捏了一把冷汗。

“母后,您说对吗?”我轻问。

她笑而不语,缓身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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