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漂艺人生存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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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北漂艺人生存实录-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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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非艺校毕业的文艺爱好者,如今漂泊在京城的文艺人士应不少于10万人。 
  假设“北漂”人员在10万左右,这就说大约50个相当于北京电影制片厂规模的文艺团体出现在北京影视文化市场。而北京影视市场除专业人员外,大概连1万人也用不了。在这种供远大于求的严峻形势下,多少痴男信女,为了这渺茫的梦想而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梦想着在这片人间天堂创造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奇迹。 
  其实,也许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即使创造了奇迹,又能怎么样? 
  一般人都只看到我们风光的那一刻,并没看到我们受苦的时候。拍戏的那些辛苦非常人能体会,并不仅仅是冬天下河,夏天穿袄的事。一般人不会想到演艺圈的残酷,特别对于我们这些女演员来说,这个圈子尤其残酷。我们这些女演员,艺术生命其实很短暂,一到二十七八岁就没有导演找我们拍戏了。 
  演艺圈一直是个不平静的世界,女明星们生前的绯闻与身后的凄凉都会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谁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进入演艺圈就意味着进入了一场毫无规则的比赛。这种比赛,是一种要么拥有一切、要么一无所有的比赛。如果你是高居顶部的少数人,你就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财富、权威、呼风唤雨、左右逢源、声色犬马;如果你不在这些人之列,你就没有太多价值。 
  演艺圈是一个底部极大而顶尖极小的金字塔,我恰恰处于中间地段,处在这个地段中的人,其实是最尴尬,也是最痛苦的。我思故我在,我痛故我在,我要用我的痛,来唤醒那些一直沉迷于明星梦、至今仍未醒来的少男少女们。 
  我出生在江南一个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地方。因是女孩,重男轻女的父母并不十分喜欢我,他们把爱全部倾注给了比我小一岁的弟弟。这对我的性格,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小时候的我就比别的孩子显得更忧郁、更多愁善感。不过,这样的性格却给我后来的演艺事业带来了莫大的帮助。从我在荧屏上成功地扮演的那一个个“忧郁女郎”,便可一窥我的忧郁是何等之深。 
  虽然因为性格的关系,我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忧郁女孩,但我出色的相貌却改变了我的处境。这大概是老天在另一方面对我的补偿吧。从我刚趔趔趄趄地学会走路起,街道上的邻居就惊讶地预言我是他们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女孩,并进一步作了大胆预言:“这孩子将来长大了,不知要美成啥样呢!” 
  我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的预言很快就得到了验证:10多岁后,我便成了我所在的学校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要知道,我们那所小学有600多名学生,光是女生就占了一多半。在美女如云的江南小城,这些小姑娘中起码会有三分之二以上是美人坯子,可她们无论哪一个与我比起来都要大为逊色。 
  每次开家长会时,同学马晓军的父亲都会以羡慕的口吻,对我那做车工的父亲说:“老许,你们家的许晓晴长得可真俊,长大后可以去当电影演员了!”就是这句让人听来美滋滋的话,父亲听了却不屑:“女孩子长得再漂亮有个啥用,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 
  父亲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马晓军的父亲说的话,却让我萌发了做电影演员的梦想。 
  小学毕业后,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我们市最好的中学。考上这所中学,便意味着在中考时更有把握进入重点高中,而进入市重点高中,则意味着一脚已跨入大学的门槛。那一年,我们全校只有几个人考入这所中学。 
  到初中部报到那天,我却意外地发现了马晓军。凭他的成绩,是绝对考不上这所中学的。后来他告诉我,这是他爸爸“活动”的结果。上初一时,马晓军又很“荣幸”地和我分到了一个班,不过并没和我坐一桌。因为个子矮,他被分到我的前面一排。虽隔了一个座位,但这并没有妨碍我们之间的交往。毕竟,我们小学时曾是同桌,能百里挑一来到重点中学而且又分在一个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但我们的“缘分”也仅限于此,与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关系尚有实质性的区别。 
  初二的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我被当时电影中的女主角迷住了,渴望长大后像她一样当一名影视明星。 
  也许为了讨好我,有一次马晓军买了一张电影票,偷偷地塞给我。 
  这是我第一次和男生看电影,也是我和马晓军友情的开始。从那以后,马晓军常请我到影院看电影,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一次也没有拒绝。我与马晓军看电影的事渐渐在班里传开了,同学们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最后老师知道了,还找我们谈了一次话。   
  明星梦园我不想从后面看孔雀开屏(2)   
  我不敢让爸爸知道这件事,便哀求老师千万别告诉我的父母。老师答应了,但同时也要求我从此以后和马晓军断绝一切来往。我只得答应了。马晓军很痛苦地给我塞了几次纸条,都被我看也不看地撕掉了。时间长了,他便死了这条心。我们之间的交往就此中断。 
  初中毕业后,我不负重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而马晓军则考上了另一所高中,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高中三年,我的生活几乎与明星无关。重点中学的竞争是残酷的,我惟一的乐趣是,在星星点点的夜晚,一个人在卧室里看与学习无关的书,收听江苏台的文艺节目,然后录制,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新歌,在父母都已上班的时候,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唱。我总想着,我会做主持人,会出自己的专辑。我可以对着镜子让自己流泪,我认为那是演员最基本的素质。甚至,我还可以,在别人面前表演流泪。我会学着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一遍一遍地念台词。 
  我从来都不敢告诉别人我对明星的梦想,尽管我有一张自信的脸,有一个苗条的身材,音乐老师对我也很感兴趣,她喜欢像我这样有漂亮曲线和优美声线的乖女孩。那些孩子,经过她一手细心的调教,后来都进了艺校,也有的考到北京、上海去了,但我似乎是个例外,并不是说我的基本素质不够好,而是我相信父母也绝不同意我走这样的一条路,因为我成长在一个传统并且安静的家庭。我只会在星星点点的夜,在作业做累的当儿,在父母都已熟睡的时候,打开浴室的灯,拿一堆并不好看的衣服,缠在头上或者捆在腰间,做秀并且满足着自己小小的一颗心。 
  高一下学期,我有幸地在校电台争取到了DJ的位置。每次轮到我做的时候我都很珍惜。我所在的小城没有迎合潮流的特质,学校也没有很好的设备,与我搭档的男孩子甚至有点木讷。所有的对白都得事先写好照读。我讨厌那些苍白的文字,但是他永远不能机灵地对答我的问话。在现场直播室,他挠着头皮一脸无辜。而且教室的广播音质都不好,模模糊糊的。由于没有过录音,所以我也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话筒一端传出去是什么样,虽然我很想。我听到同学说我做得很棒,我就足够了。但有时候看校园电视剧,仍然会对那么漂亮的学校那么出色的播音室羡慕不已。 
  不管怎么说,在校园里,我还算得上是一位明星,因为校台里有过我的声音,校报上有过我的名字。宣传栏的红榜上,我是惟一一个全市现场作文竞赛一等奖的孩子。二等奖空缺。我被孤零零地摆在那儿,坚守自己最后的生活信念。红榜撕掉后又换了一张,是演讲比赛的,仍旧有我的名字。我走过宣传栏的时候,这个名字会从一大堆字符中跳跃出来,三个字组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好像是上帝安排好的一个非常亲切的名词。那是我最骄傲的日子。 
  然而我始终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好,我会自卑并且自闭。念文科时,新换的语文老师说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字,知道我聪明就是有点懒惰。他很温和很慈祥地劝戒我,但我的心是野着的,已经太晚了,高考在触目可及的地方等着,就像刑场上的曙光,见到它时已是我的世界末日。 
  我想逃避。3月份,我和另外几个女生想去考省广播学院的表演系。我回家努力和父母说,这是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万一我高考分数不够,还是可以留点希望的。我只说广播学院,没敢说表演系。但我妈怎么都不同意,她只让我一心高考。她说女孩子家就老老实实地干个正经工作。言下之意,学播音,学表演就是不务正业,就是歪门邪道。那天我为我的明星梦泪湿枕头。 
  班上有两个男生打扮得清清爽爽去考上戏。我的眼泪偷偷地流了下来,我知道我不能,我没经过专业培训,我也没有隐型眼镜,一副学生气十足的迂腐模样,只是很大众化地在别人眼里走来走去。 
  我依然会在星星点点的夜,在灯光的交错中,对着墙壁上的阴影做舞蹈的动作,在镜子前模仿名人主持节目。我有了自己的隐型眼镜,长发和漂亮的衣服。我终于鼓起勇气对最好的朋友说,我想演戏,好想好想。我只想在戏里做一个最普通的丫鬟,我想体验那种滋味。朋友不明就里,很开心地说你会的,以后不小心做了大明星我就找你签名。 
  记得高二时,上帝还真给了我一次机会。当时,一位在全国颇有影响的电影导演在上海办了个针对在校高中生的暑期影视培训班,听了这个消息,我高兴坏了,当即就想去报名,可一看,培训费却要1000块钱。这个数目,把我吓住了。 
  培训班是私人性质,父母认为只是参加一个培训班就要花这么多钱太不值,说什么也不肯给我钱。我一个小女孩就是把眼睛哭肿了,也没办法弄到这么多钱啊。那一段时间,我的心情糟透了,整天郁郁寡欢。 
  演员梦仍然每日每夜都萦绕在我的心中,像一个难缠的魔鬼,一天又一天地包围着我。我的学习成绩由此受到了致命的影响,一下子由全班前几名倒退了十几个名次。成绩单下来后,我被我爸痛打了一顿。 
  不过,我还是得感谢马晓军,是他,给我提供了欣赏一部又一部电影的机会,我一心想当演员的愿望,就是在马晓军一次又一次偷偷带我去电影院后变得越来越强烈的。是他,说我比电影中的那些女明星更漂亮,鼓励我长大后去报考电影学院,也是从他的口中,我第一次知道了电影学院这个词。   
  明星梦园我不想从后面看孔雀开屏(3)   
  对于小城中的人来说,电影学院这4个字离我们是那么遥远,电影明星这4个字离我们更是遥远得想也不敢想。敢于做这个梦的人已经算是非常勇敢的了,更别提去实现它了。 
  我索性跟爸爸对抗起来,在高考时,我果然没让他老人家“失望”——他曾在一次气急败坏时说,我要是能考上大学,他许字倒着写。我明白他这是“激将法”,我才不上他的当呢,我就让他许字倒着写——我名落孙山了。 
  成了无业游民后,我彻底成了我爸的敌人,这个家再也容不下我了。听说北京聚集了一帮像我这样热爱演艺事业的人,我想也没想,偷了家里几百块钱,买上一张火车票就跑到了北京,成了一名“北漂”。 
  我到北京时,北京刚刚繁衍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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