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保姆- 第71节

从东宫出来，安漠南带着李云慢慢向着冷宫走去。“那个孩子到是个好的。”李云开口了。安漠南点点头。“他从小有皇嫂带着，在宫中长大，受得教育也都是帝皇式教育，倒是没有看出来有吕素心的性子。”

“他对吕素心确实是薄情，但这不也是他像吕素心的地方？对着不亲近的亲人薄情。对这自己爱的人却很好，他对他的王妃很痴情吧？”李云慢慢走着说道。

“也许吧。但是他会是好皇帝，他比皇兄更适合那个位子。”安漠南回头看着矗立在阳光下的太子东宫，“秦清清也比皇嫂更适合做国母。”

“她的心不在太子身上。”这一句是李云和安漠南一同说出口的。两人眼中都有着隐忧，他们都能看出来的事，安呈逸跟她这么多年的夫妻，不可能不知道。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李云一路都在思考，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女子。安漠南看着李云不说话，也不敢多开口说吕素心的事情，于是这一路，两人多数沉默着。

渐渐看见了偏殿，门口的禁卫看见了，今天来看这吕王妃的人倒是不少。等安漠南走进了，禁卫们忙收整了态度，各个正襟站立，“阁主。”齐刷刷地行礼，这些禁卫都是出身影阁，对安漠南有着从心底的惧怕和尊敬。

安漠南点点头，“吕素心最近怎么样？”“回阁主，吕素心一直呆在宫殿中，几乎不曾出来过。对了，昨天，太子妃过来看过她。”年长的禁卫回答。

几个禁卫互相看了看，觉得吕素心现在的情形，昨天受的内伤必定还未能愈合，安漠南肯定能看出来。年长的禁卫想了想措辞，还是将昨日看到的情景描述给安漠南听了。

“太子妃？秦清清出身青云派，真正的武功实力，未必就不如吕素心。不过，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这点倒是要好好查一查。”安漠南说道，“你们注意着吕素心的举动，以后，若还是有人来探望她，你们拦不住，也要听着来人跟她会说些什么。”

“是。”禁卫们退来来。

安漠南和李云向里面走去。到了宫门口，门虚掩着，安漠南推开门，阳光从门外射进去，照在宫殿里正坐着的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伸出手，虚挡了一下，“你们终于来了。”声音中似乎有着等待后终于有结果的轻松。

安漠南和李云走进去，吕素心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面对着两人。她的眼光并没有放在安漠南身上，而是一直黏在安漠南身后李云的身上。

“你回来了。”吕素心盯着李云的眼睛。“我回来了。”李云回答。

“真是恭喜你们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够在一起。”吕素心看着站在面前的安漠南和李云两人。李云还是那么年轻，态度还是那个态度，不悲不喜，似乎自己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当年，自己一方面确实对着安漠南是满腔的爱意，另一方面，也是不服气吧，不服气，你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配做你的情敌的吗？

现在看见这两人，吕素心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执着给谁看的呢？“你找到你的儿子了？儿子儿媳，孙女都有了，真好啊。”吕素心在李云旁边踱着步子，“我一直倒是很佩服你，能够在我那么多精英的手下逃脱那么多年。”

李云发现，在没有见到吕素心之前，对她确实是很是憎恨，为着她当年致命的追杀，为着无辜被她连累的人，为着母子分离二十余年的伤痛。但是，现在看到吕素心，李云却发现，那些憎恨也不知道何时已经慢慢逝去。也许是，自己现在，什么都有了吧，儿子在自己身边，并且过得很好，这一切就已经让她释怀。

李云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还是一眼能看出来，吕素心此时似乎状态很是不好。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刚刚禁卫说了，她昨日被太子妃打伤了？

安漠南看李云不再说话，熟知她性格的他，知道她已经不打算跟吕素心再追究些什么。人都到了这个地步，追究来追究去，也不过一条命而已。

“吕素心，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也清楚吧。“安漠南开口了。李云退到他的身后，不再说话。

吕素心这才将目光放到这个她爱恋了一辈子的男人身上，她目光复杂，神情恍惚。“你们是想问清漪的事情？”吕素心喃喃地说道。

“我想问一件事情。”吕素心突然正色，抬起头，紧紧盯着安漠南，“当年，我们吕家。怎么会一夜灭门的？”

“你不是猜到了？”安漠南没有正面回答。

“是啊，其实，我一直有着这个猜测，只是不敢去证实。我害怕，怕什么呢？我怕事情挑明了之后，跟你就再没有可能了。”吕素心神情崩溃。

“能在一夜之间，将吕氏那么多好手一袭毙命，吕氏那么多的势力，也都捣毁了。除了皇室和影阁，江湖上还有哪个组织有这个实力呢？”吕素心悲凉地说道。

“清漪是个好孩子，比我好，比我好啊。”吕素心慢慢颓坐在椅子上。

“你说什么？”这句话，吕素心几乎是含在喉咙里说的，含糊不清，安漠南出口询问了。

“吕清漪在哪里，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告诉她在哪里呢？我能有现在的结果，不还是拜我这个好侄女所赐？”吕素心看着安漠南，脸色冷漠下来，“你们找我，有什么用？”

安漠南皱着眉头，“哼，当年留下这个吕氏余孽，倒是我们心软了，斩草不除根，只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你们这么着急要找到清漪是为什么？我吕氏已经没人了，就这一个小姑娘，你们也不放过？”

“你大嫂是南疆人？”安漠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这个问题。“没错，但是大嫂她嫁到吕家已经跟南疆脱离关系了，这跟我大嫂有什么关系？”吕素心看不出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皇上中了黑蛊，你不要说你不知道这是你侄女的好戏。”安漠南皱着眉头说道。

“原来这样，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吕素心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嘴角留下鲜血，人也往下瘫去。

安漠南和李云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她服毒了。”

第一百零六章鲁王

吕素心的眼睛已经开始迷离，神智开始恍惚，胸腔中的疼痛使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嘴中涌出。

“怎么样？”安漠南问急召过来的太医。“吕王妃先前应该是受过内伤，体内的毒发作后，只能是加剧她的死亡，回天乏术。”老太医摸着花白胡须，摇摇头。

“可看出是什么毒？”安漠南问道，此时吕王妃已经嘴唇发青，勉强喂了清毒丸后只能暂时止住了咳血的症状。“这，此毒甚是霸道，老夫行医多年未曾听说，但是这个毒在吕王妃的体内应该存在一段时间了。”老太医有些迟疑地说道，“而且，此毒的潜伏期应该已经在一年以上了，却不知怎么会在今日发作？”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吕素心听见了老太医这句话，眼睛微微闪了一下，随即又垂下去了。这个小细节正在和太医说话的安漠南没有注意，一旁的李云却注意到了。“你知道是谁下的毒？”李云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

吕素心只是闭着眼睛，并不说话。“是吕清漪。”李云接着说了一句，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吕素心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云，“反正要死了，谁下的毒，又有什么分别呢。”吕素心面色惨淡，这大抵是她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候，却呈现在了自己最爱和最恨的人面前。

“去请太子过来，还有，通知飞扬，带巫令行进宫。”安漠南站起身，吩咐道。

“吕清漪连自己的亲姑妈都能下手，你还要替她遮掩？”安漠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吕素心，神色淡漠。吕素心似是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死闭着眼睛。李云拉住安漠南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吕素心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他们何必再掺一脚。

安呈逸和秦清清在接到消息后，很快便赶了过来。安呈逸一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吕素心，随即也问了太医病情。秦清清只是漠然地站在一旁，毫不掩饰对吕素心的厌恶。

“内伤？”安呈逸疑问了一句，随即回过头，看着一旁的秦清清。显然昨日秦清清见过吕素心的事情，安呈逸已经知晓了，而且立即就能反映过来。这内伤拍是秦清清造成的。

“昨日她要来抓我，我条件反射，就把她甩出去了。”秦清清面无表情地说道，丝毫不见任何惧怕或愧疚。而安呈逸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到一旁。等着巫令行的到来。

萧舞跟着云飞扬，扶着巫令行来到偏殿，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情景，吕素心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在为她诊治着。安漠南和李云远远地站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而安呈逸和清清夫妇。却是一人一个椅子，坐在桌旁默不作声。

“云姨。”萧舞站到李云旁边。李云叹了一口气，“原本在现代的那些年。我是恨极了吕素心，觉得若不是她，也许我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儿子也在身边。现在真正看到她了，她也这样了。心中却也没有什么快乐可言，只觉得悲哀和感叹。”

“是南疆蛊毒。潜伏期有两年了。她昨日受过内伤，必定运转了吕氏的内功心法疗伤，催动了蛊毒。”巫令行擦擦手，站起来，面向着安漠南说道。

“可有药医？”安漠南问道，安呈逸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仿佛躺在那边气息奄奄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巫令行摇摇头，“蛊毒一旦发作，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运转内力，六七个时辰之后，蛊毒便会发作，想必你刚发现时给她输了一点内力，如此她这才能拖延这一刻的时光。”

众人一听，都向吕素心看去，吕素心此时也已经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宜察觉的红晕。她挣扎着坐起身，看着在场的几个人。这几个人在她的生命中，或多或少，都占据了一定关键的地位。

“呈逸。”吕素心喊道，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她的儿子身上。安呈逸在原地愣了愣，盯着手中的茶杯看了半响，这才慢悠悠地起身，站到吕素心的前面。

吕素心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原来，不只不觉中，他已经这么大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认我这个母亲，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天底下，不会再有比你尊贵的人，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只希望，将来找到你表妹的时候，不论她做了什么，希望你，能饶她一命。”

“她的命不在我手里，不是我说能饶就可以的。毒害皇上，群臣要给个交代。影阁叛徒，飞扬也需要处理。巫家村灭族夺子，这位巫家村村长怕是也不肯答应吧。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要我为难？”安呈逸不紧不慢地说着。

吕素心看着安呈逸片刻，忽然笑出来，“好，好，不愧是安家的子孙，绝情绝意。也罢，清漪被你们抓住，那就是她的命了。不过，作为一个母亲，我最后还是要提醒你，皇帝绝情是好事，只是希望你在感情上也能做到这一点。”说完，吕素心看了看秦清清。

安呈逸看了看秦清清，心中滋味莫名。

吕素心最后又看了一眼安漠南，“也不知道我这一生，是对是错。如果能重新来一次，我还是想跟在你后面，只希望那时候，你不会再遇见云娘啦。”吕素心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起来。黑色的血水从她的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