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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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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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帮他的忙还少吗?我劝你要以前程为重,切莫感情用事。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实,人上一层楼就应该卸下一些包袱,否则,迟早会被包袱压死的。该忘的人和事就得忘,不然记着那么多东西,背着那么多人情债,人还往不往前走啊!”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让我好好想想。”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底牌 37

王晓月一个人在家里,她是那样惧怕孤独,但孤独却是那样毫不留情地拥抱着她亲吻着她。

人是群居动物,渴望与人同行、同乐、同居。

入夜,灯光、月光、星光交相辉映。她又一袭素装,来到酒吧。比起往日,酒吧的人少

了许多,生意有些萧条。她要了一杯咖啡,独自细细品味。咖啡的后味是苦涩的,如同她苦涩的心。

她想,如果今天再碰到他,她就跟他上床,她要借助他而忘掉关云鹏。

不久,他果然来了,也是独自一人。

他竟然提了一瓶红酒来到她面前,管她同意不同意就坐到她对面。她一向不喜欢粗鲁的男人,她觉得男人应该是懂礼貌、文质彬彬,她丈夫就是最好的典范。而现在,至少可以说她不讨厌这个男人,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

男人给她倒了一杯红酒,给自个儿也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与她干杯,他们没有言语,有的只是眼里共同交流的一种默契。本来她酒量就不大,几杯酒下肚后,脸就开始发烫,眼皮沉沉,头重脚轻,一阵阵眩晕。胃里也感到不适。努力地坐得端正些,怕出丑,怕难堪。酒完了,男人大声地喊:“服务员,拿酒来。”只见他“啪”的一声,打开了酒瓶盖,红殷殷鲜血般往外溢流的是桃乐丝牌的玛丝拉普拉娜红酒。“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咱们一醉方休。”又喝了几杯,胃里直有东西往上翻,她意识到自己喝多了。她站起来去洗手间,可刚走两步,身子就失去平衡,东倒西歪的。他一看这情形,急忙赶上前扶住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洗手间,“哇”的一声吐了。她边吐边哭,直到吐出黄黄的胆汁。之后,她泪流满面地说:“我要回家。”

“好好好,我送你回家。”

男人拉着她的手,她顺从地跟着,一块钻进了男人的车。

街上,昏黄的路灯,就像女孩忧伤的眼睛。

他搀扶她上楼,她觉得脚不像是踩在楼梯上,倒像是踩在棉花垛上。浑身轻飘飘的,身体都能飞起来似的。她脑子却很清楚,知道酒精仍在起作用。

他带她径直去了卧室,卧室里摆着两张单人床,清一色铺着洁白的床单。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家,那这是谁的家?他又是谁呢?她很快发现她头疼得厉害,根本不允许她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她依稀记得他帮她脱了鞋,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让她和衣躺下,她开始脑子还很清楚,一会儿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她一觉醒来后,台灯还亮着,她看到他在对面的床上看书。他发现她醒来后,说:“醒来了,我去帮你倒一杯热茶。”因为昨晚的醉酒,她有些失态,在他面前丢了丑。她感到难为情,不敢看他。他倒是像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茶很快端来了,她喝下去后,他单膝跪在床头,拉着她的手,问:“感觉好一点了吧?”他关切地问。

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情地注视着他。他拉着她手的一瞬间,她只觉得从脚趾尖燃起一团烈火,火苗往上直蹿,急需一场春雨来扑灭。这种烈火让她一阵阵眩晕,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朵白云,在空中漂浮。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和暗示,二话没说,就跳上了她的单人床,搂着她狂吻起来。他不说什么,只一味地吻,像久别的情侣。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接受他的吻,后来在他狂吻下,她由被动到主动地回应他。吻,是男人战胜女人的法宝,而且屡试不爽。事实上,女人是感性动物,再冷淡、高傲,甚至不可一世的女人,也经不起男人火辣辣的热吻。最后,他们慌乱地脱掉衣服,像两条蛇一样紧紧地缠在一起,很快地投入到一场水与火的缠绵之中。难怪人说,爱情是从接吻开始并深化的。

……

激情燃烧,化为灰烬。这一瞬,一种巨大的悲哀毫不留情地向晓月袭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空虚。她很想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一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没有男女肌肤之亲难受空虚,有了后,更加难受空虚。这就如同不喝酒,难受空虚;喝了酒,酒醒后,更加难受空虚。

她默默地开始穿衣服,男人说:“别价,急着穿衣服做什么?”

晓月没有理他,只管穿她的衣服。

他又说:“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晓月淡淡地说:“我们都是为了上床,真心不真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说完,就向门口走去,准备走人。他拽着她的胳膊,站在门口,死气白赖地挡住她的去路,说:“亲爱的,留下,好吗?”

又说:“留下吧,我求你了。”

还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爱你。”

她冷冷地说:“你知道‘心痛的感觉’是什么?”

他说:“不知道。”

“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一个你特别不喜欢的人对你献殷勤,简直就是世界的末日。

她说完,拉开门,准备离开。

他说:“要不,我送你回家?”

她摇摇头。

他不明白,女人的眼神是说好天亮以后就分手,为什么又断然改变主意了?他摇摇头,难怪人说,最难猜是妇人心。

寒冷降低了酒精的含量,也降低了晓月的温度。

 后半夜,整个城市都睡着了,大街夜色凉如水,没有半个人,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整个城市仿佛只有她一个人醒着。

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见了生人脸就红见了男人就害羞见了领导就不敢大声说话的清纯少女了,在经历了产床由一个女儿身变成一个女人,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大风大浪大喜大悲大彻大悟,经历了被男人爱又被男人甩之后,她已脱胎换骨,在风月场上,毫

不为情所动。

她问自己:我这是报复别人,还是作践自己?

回答是作践自己。辩证法是伟大的,一个人报复别人的同时,也就报复了自己。当弄明白这些道理后,泪水像一串串透明的珠子,争先恐后地从她的面颊滑落,跌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男人啊!哪里知道我们女人的苦。你们男人可以有性没有爱,而我们女人可以没有性,但绝对不能没有爱。对女人而言,爱是性的前提,是婚姻的基础。对男人而言,没有爱的婚姻可以维系一生,但没有性的婚姻,绝对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男人是动物性的,没有性的婚姻,不出问题才怪呢。

那个夜晚之后,她很自责。

她怎么会堕落到这个地步,怎么容许冰清玉洁的她与一个仅仅认识一个小时的陌生男子发生一夜情?这种没有底线的堕落,放纵自己,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她不能原谅自己,在努力检讨自己,为那夜的放纵而内疚不安。深深地责难自己,质问自己,你还是那个见陌生男人说话就脸红就害羞的晓月吗?你还是那个朴实善良的晓月吗?难道你要这样自暴自弃下去吗?

底牌 38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说话间,于谦到仙都市规划局快一年了。可令他烦恼的是他至今还打不开局面。他担心这样下去,他就变成傀儡了。

起初,他认为谢千里年长,凡事都让他三分,但谢千里却倚老卖老,好多事根本就不把

他放在眼里。而且越俎代庖,搞“一言堂”,弄得于谦很被动。时间长了,一些机关干部也看风使舵,大都倒向谢千里那边去了,使于谦陷入孤掌难鸣的境地。

忙完工作闲下来时,他想,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年轻,给他这么重的担子,有些难以服众;还是因为自己一味地谦让,无意中助长了谢千里的霸气;要么就是别人认为自己软弱无能……

他心烦意乱中,不经意间却想到了她。正胡思乱想着,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打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请进。”

迎面走进来是白雪。“于局长,您好!”他惊愕地睁大眼睛,心想,仙都这地方真邪门,想谁谁就到。

白雪头微微歪着,调皮的样子,冲着他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肩上挎着小巧别致的奶白色皮包,人显得很飘逸,像天使下凡。白雪漂亮得有些刺眼,于谦看了她一眼后就不敢再正眼看她了。只是看着别处说:“今天怎么想起来上我办公室来着?”

“我采访从这儿路过,就想来看看你。”

“请坐请坐。”

“谢谢!”

“你最近还好吧!”

“一切都好。”

“你最近工作进展还顺利吧?”白雪关切地问。

“还行吧。”

于谦本身就话少,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了下文。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冷场。他挖空心思地想着该说点什么,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她倒水,就站起来,去拿茶杯。他正要给杯子里放茶叶,她说:“就倒杯白开水吧!”

“我这儿有上好的西湖龙井,你不妨尝尝。”

“改天吧!”

“为什么?”这时,有人敲门,于谦放下茶杯,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换了一副脸谱,正襟危坐,然后说:“请进。”逗得白雪直想笑。是秘书王晓月,她来给于局长送文件。秘书走后,房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蛮尴尬的。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儿,她压根就不该来他的办公室,本身这种地方就不是说体己话的地方。于是,她站起来,说:“你忙吧,多保重身体,我走了。”

他也站起来说:“天这么热,喝口水再走。”他给她接了一杯凉白开,递给她。他眼里满是关切。

“好吧!”她喝完水向门口走去。

他叫住她说:“对不起,你也都瞧见了,这儿说话不方便,改天我请你喝茶。”

“好呀!你可别忘了。”

“慢走,恕我不送。”

“再见!”

“再见!”

有人说,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外乎四种:夫妻、情人、朋友、第四种关系。第四种关系就是介于情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比朋友关系好,但又不是情人。爱情和友情之间是空白。于谦不这么认为,他要颠覆这个观点。

她走后,于谦想,他们之间这份默契,这份欣赏,这份关爱,这份互助,分明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可他们却又谁都不是对方爱情故事的主角,只是静静享受那份渗入心灵深处的甘甜和满足。这是一种有灵无肉,有欲无行,“发乎情止乎理”的关系,是男女关系的最高境界。

第二天一早,于谦刚到办公室,白雪准时打来电话,说:“于谦,是我,你好吗?”声音有些沙哑。

“好。”

“你呢?”

“好着哩!”

“那我怎么听着你声音沙哑,是不是感冒了?”

“我是感冒了。不过,已经不要紧了。”

“去医院了没?”

“去了。”

“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谢谢!”她的声音明显地带着哭腔。

他听出来她哭了,放下电话,他心里也不好受,她还是个孩子,他真有些不忍心伤害她。可他又一想,如果爱一个女人,就要对这个女人负起一份应负的责任。既然自己是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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