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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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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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恒源祥,羊羊羊

入了初秋;斗春院里便不似往日那样闷热,唐云暖终于得以一夜好眠;只是梦境仍旧汹涌。

梦中唐家满门穿着白色囚衣被押在刀下;贺怀山一句“行刑”;侩子手手起刀落,没有人在此之前高喊刀下留人;也没有人飞起一脚,踹在贺家五子的胸口上,将她解救。唯有那个大红轿子里的女子笑得放荡。

“世子;今晚要早来啊。”

那女子眼风游荡;却忽然瞪圆了眼睛狠狠地命身边人射出一支箭来;她由柔媚变到狠毒,迅速地就仿佛一条响尾蛇吐了信子。

唐云暖又一次自梦中惊呼出声,红豆赶紧撩开帐子,一脸关切:

“姑娘又做噩梦了?”

拂去头上一头冷汗,唐云暖扫一眼窗外。已经是晨光微亮,黄鹂在葱郁杏树上跳来跳去,丝毫没有惊弓之鸟的警醒,只有闲适。而自己仍旧置身于斗春院中,身上绫罗同满屋家俱俱在,两个丫鬟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原来又是一个梦,只是她已经分不清噩梦同真实的界限,究竟那红衣女子是真的如此暧昧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世子做入幕之宾,还是她从来就没出现过,不过是秦君凌眉间的一点红痣让自己乱了心神。

那红痣,也同一条蛇信一般,在她的噩梦中丝丝做响。

唐云暖特地要了些冰水来净面,以求能脱离梦魇,一只手举着夹杂着冰块的冷水才一泼到脸上,唐云暖便觉得噩梦给身体带来的热度降了下去。

仿佛是一场病,自那日喝下了田氏下在酒里的五石散,她的身体便仿佛残留了些许热毒一般,唯有用冰才能令心绪平静。

只是她的食指还绑着厚厚的绷带,经那一日她用力戳了三奶奶的穴道之后,这跟手指算是彻底断了,虽然有秦君凌带来的名医诊治,然伤筋动骨一百天,到底也要好好养养才是。

却听窗外下人脚步纷繁,自小仓库进进出出,仿佛在筹备什么。

唐云暖眉头才一皱,紫棠便赶紧过来解释:“姑娘,今日是秋分,太太筹备了三日就是在今日设宴款待世子爷同表少爷家,以谢当日救命之恩呢。”

被冰块一激,又加上紫棠这样提醒。唐云暖才从梦境中彻底脱离。

是的,唐家已经解困了,贺家父子在伏法后被一支离奇的箭射死,三奶奶处理过了自家的丧事便回了唐家同三爷长相厮守,太太虽然受了惊吓但到底是当朝名媛,豪门主母即便是惊魂未定也要装出一个镇定样子来,而一次隆重体面的宴会,便是太太向满朝豪门展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最好途径。

整件风波唯一损害的便是私下挪用军粮并贪污款项的乔一本,也不知皇上怎么就这样手眼通天,唐家洗刷冤情的第二日,京里便传来了皇上口谕,乔知府这顶乌纱暂时被摘了,上京候审。而唐云暖的父亲唐有棋,因在永平府的旱灾中散粮救人,挖渠开井,缓解了整个永平府的灾情,破格提拔为下一任知府,即日上任。

唐家长房在经历唐家颓败,太太刁难,以及三番五次被陷害之后,在唐云暖的迎来了枯木逢春的劫后余生。

接过紫棠递过来丝绢擦脸,唐云暖忽然发现这从前一直用的桑蚕丝帕子换成了稀有的冰蚕丝帕,遂皱眉道:

“这一方帕子就要十两银子,如何这样大手大脚起来,是谁换了从前的帕子?”

紫棠当然知道唐云暖从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如今大爷才刚上任,今后斗春院更加要低调行事,遂笑吟吟道:

“这是世子爷送来贺咱们家大爷上任的礼,全份是冰蚕丝被褥丝帕,一套好几十件,大奶奶说她睡惯了棉布的,就把这礼送咱们抱厦来了。这帕子,只是其中一样礼物。”

唐云暖心里倒呵了一口气,这冰蚕传说中唯有外域才有,作蠒以霜雪覆,吐丝织为文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抚摸时也有一种凉意丝滑,因太寒凉而不适合三伏天气使用,却最适合这样秋老虎肆虐,颇似桑拿天的时候。

一沾身,便能吸附潮汗。唐云暖抚摸那冰蚕丝的润滑表面,淡淡道一句:“这个我留下了,其他的送到太太那边去吧。”

紫棠又笑道:“姑娘倒是孝顺,只是太太那边已经有了一套,还嘱咐姑娘今日一定要换上这套冰蚕丝的衣饰去正房用晚饭……”

紫棠说着自酸枝木大柜里取出一个不小的锦盒,才一掀起来,唐云暖便觉整间屋子亮了三分。

是冰蚕丝并着银线所织成襟裙,银线在阳光反射下闪耀着如星光芒,衣裙如雪如霜,提花图案乃是淡淡杏花,花蕊却是一抹同他眉间红痣一样妖艳的红,细细去看,那红却是一颗珊瑚珠。

这样精致的衣裙任凭是唐云暖这样心冷的人也不由得惊叹:

“这也是世子爷送过来的?”

紫棠点点头:“姑娘试试吧,这衣服这样美,姑娘穿上一样同天仙下凡一般,也让奴婢开开眼,也让我们看看尺寸,若是不合适,我们去改。”

“不会不合身的。”唐云暖淡淡道,秦君凌不会不知道大奶奶向来朴素,却偏偏往斗春院送来这样一份昂贵隆重的礼物,心中很明白大奶奶不会收转而会回赠给唐云暖,而他也应该清楚唐云暖自然不敢逾越太太用这样昂贵的冰丝,所以也往太太那里送了一份同样的礼物。

这套礼物明摆着就是往斗春院里送的,他又怎么可能放任衣裙不合身呢。

“用心良苦了。”唐云暖不由得有些感动,她就像一座冰山一般,一点点被秦君凌的关怀融化,却苦苦不愿承认同面对,只因那人的名号同富贵,也同山一般庞大。

才说着,大奶奶的声音便从门口响起:“云暖,可起身了?”

一见是娘亲来了,唐云暖赶紧到门口迎接,却见大奶奶并不拘这些俗礼,不等唐云暖挑开门帘便自己进来了。或许正是她娘亲出身寒门,对于子女才以百分百的感情投入,而并不会因豪门之礼绑了手脚,如太太对儿女孙儿也冷冰冰般。

唐云暖忽然想起那一日她以食指用力戳三奶奶时,母亲竟为了不让她痛而宁愿蒙冤,不由得感念天下父母心。

大奶奶才一进门,唐云暖便扶过娘亲的手臂:“娘亲起得倒早,云暖今日贪睡了,还没给娘亲请安去。”

大奶奶柔柔一笑:“你这几日也忒操劳了些,指头上还有伤,不如就只去你太太那里请安就是了,我这边就算了。你是我亲闺女,你不请安,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

大奶奶说得眼中涌了泪花,脉脉看着唐云暖手上的伤,还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红豆唯恐姑娘同奶奶都伤怀,赶紧转移话题道:“太太说了,叫姑娘参加完今日的晚宴,这几日也不用走动请安,好好在家养伤才是。”

这句话说出来不仅是大奶奶,即便是唐云暖也很有些惊异,太太一向最讲究礼数,几个媳妇儿月子里也不能免了请安的礼儿,如今主动放了这话,想来从前对长房的隔膜已然消除。

红豆说完这话便出了屋子,想是大奶奶同姑娘还有贴心话要说,果然红豆才一出门,大奶奶的泪就滚了下来。

“云暖,若不是你这样通透玲珑,如今救了咱们唐家满门,你娘我……是必定熬不到这一日的。”

这一句话说得唐云暖心如杏酸,不由得将手覆在娘亲手上:“娘,日子会好的,如今爹爹是皇上破格提拔的知府,您是名正言顺的知府夫人,将来若是哥哥也能皇榜有名,您这一世还就没有担忧的了。”

是啊,大奶奶这一世谨小慎微,如今夫婿为官,娘家鼎盛,早不是当年因婆婆一句话就要在寒天里赶一夜路的小媳妇了。

大奶奶被唐云暖说得破涕而笑:“娘亲当然有担忧,娘亲担忧的就是你啊……你也这样大了,娘亲当年比你大不了多少,已经被你外婆教导着缝制成亲的嫁衣了……”

唐云暖不由骇然,都说古代人成亲早,可也不至于这么小就开始缝制嫁衣了吧,转念一想却也对,古代生产力低下,那满绣牡丹凤凰的嫁衣可不得绣个三年五载。

只是嫁衣的品质图案却也有所区别,嫁入豪门同嫁入官家到底还是不一样,若是着手开始缝制了就意味着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人,这是大奶奶在提醒自己趁着长房得意,赶紧寻一个好人家么?

虽然是现代人,别这样提醒到底也是红了一张脸,大奶奶点到即止,却也不难为自己女儿,只是淡淡丢下句话:

“娘亲是过来人,寻夫婿,到底要寻一个自己喜欢的,当然也得那男子对你好,娘亲冷眼看着,你身边就有两个这样的人。只是娘亲知道你一向心细,想来这两个人都有所长有所短,到底是谁,娘亲同你爹已经商量了,只听你的。如今你爹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做官的,你又对唐家,对太太都有恩,想来太太也不会太难为你。”

终于守到了这一天了么?唐云暖望着大奶奶那张慈爱的脸,她开酒楼,买田地,开作坊,通渠道,最终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终身,不至于被太太逼嫁,不至于沦为妾室。可真到了这一天,她却不能随心所欲地选择了。

唐云暖不由得在自己心里责怪自己,做什么要招惹上两个人,她何德何能,这两个人如斯优秀,让她不忍择一撇一。

及至晚宴开席,唐家的夜又一次灯火通明,高朋满座,几乎整个永平府有头有脸的宾客都入了席,甚至有不少是从前唐家在京里的故交,得了消息,都来唐家送礼,美其名曰是给太太压惊,其实谁不明白,这是因唐家大爷的官是由皇上御笔亲封的,这样的官十年也没几个,而被封赏的官员,政治前途要比唐家彻夜点的琉璃灯都要光明。

唐家如今再度崛起,那些旧交自然又联络上了。

幸而太太也不念旧恨,官场么,本来就是跟红顶白的,看不开才是傻子。

报春自然是又安排了一道道鲍参翅肚,材料却也没花唐家一分钱,都是由世子爷自京里带回来的。长公主如今一心一意同宸妃斗法,既然不能亲自来给表妹压惊,便只得花费些银子了。太太却也全然不在意,只是要求唐云暖一定要到席。

席间推杯换盏,那些官太太们更是对太太连番奉承,仿佛一个人身上带了八张嘴来,太太开始还很受用,后来就有些腻了,便只有唤秦君凌。

“世子,今日的菜酒可还可口。”

秦君凌一身海蓝飞鱼服,头上八颗南珠点缀,映衬着他更加风流倜傥,一听太太叫自己,自然赶紧起身道:

“太太的酒菜,自然是天下……”

话没说完,秦君凌就愣住了,眼神朝门口飘了过去,就见一片银光如冰树般照着自己,晃得他连眉间红痣都要丢了。

竟是唐云暖,穿着他所送来的冰蚕丝的裙子,仿佛是冰雪雕成的人一般周身素白,举动都有银光牵引,如星般的光点映着面色如玉,眉目如画。唯有一抹如杏的红唇跟衣裙上颗颗红珊瑚珠相映衬,却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忽然间整个屋子就安静了下来,那些见过世面的官家夫人也停了手上的动作,全都望向唐云暖,心里却都在纳闷。

唐家这个长孙女她们是都见过的,那一年冬日里吟祭祖酒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便长得如天仙一般了。

秦君凌更是看得呆了,这才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她从前穿得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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