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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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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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听这段明朗问的仿佛是自己,遂捏尖了嗓子道:

“公子听说的是那个姑娘昏倒了?”

段明朗也觉得问得有些唐突了,遂解释道:

“只是那日赛马见到了你们唐家一个姑娘晕倒了,仿佛是被我的马吓着了,你可知道?”

唐云暖自然不知段明朗已经认出了她,还道他是因内疚才发此问,能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问到,心中的确觉得有些温暖:

“那位姑娘的病早就不碍事了,如今能跑会跳,公子你不要太过于担心。夜太深了,我得回去了。”

唐云暖转身要走,段明朗又远远作了一礼:“谢谢姑娘相告。”

就在唐云暖轻手轻脚地将要走远之时,段明朗忽然又道一句:

“也请这位姑娘看开一些,人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如我去赛马,一心想得一只鸽子,最后却用赢来的银子赔了人家的马。”

唐云暖心中犯疑,他早就知道段明朗如此执着于赛马是为了买信鸽,却不想问他买这信鸽是要做些什么。

她得多么聪明,才能猜到是段明朗看到许如澈有信鸽可以跟自己传信,那段明朗才也心心念念要一只的。

唐云暖也不敢问,唯恐听见段明朗说要同自己未婚妻传信这样的话,只得淡淡道:

“公子才刚劝了我一句,倒教我解了心结,如公子不嫌弃,我是养了一只信鸽的,乃是我家主子不要了,吃了也可惜,不如送给公子吧。”

段明朗当下大喜,却又觉得很有些不妥:“初次见面,怎么能要姑娘东西,姑娘若要回去,小心脚下吧……”

唐云暖却没给段明朗拒绝的机会:“就这么定了吧,明日一早,公子就来这里取鸽子吧。”

段明朗只听见树丛一响,就看见那姑娘的身影一闪,不见了踪迹。

她才说自己是个丫鬟,如今却自作主张不容反对,如今又匆匆消失在树丛里,倒叫段明朗很有些惊慌。

月黑风高,一阵冷风袭来,段明朗忽然背脊上淌下冷汗:“我不是遇见了狐仙吧。”

还不赶紧逃走。

段明朗在床上翻滚了一夜,越想越惊心,果然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在荒凉之地遇见女子哭泣,是不宜上前劝解的。只是自己一向有些呆气,保不齐就中了狐仙的道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要一只鸽子。

第二日中午,段明朗强忍着害怕,一身冷汗地寻来这处所在,花墙仍旧是那个花墙,却早已经没了什么姑娘,段明朗手执一根树枝细细翻找,忽然听见“咕咕,咕咕”的声音。

循声觅去,果然见一棵大树上拴着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信鸽一只脚被细线绑紧在树的根部,表情虽然有些呆滞,却很是可爱。

段明朗惊喜地将那鸽子捧在手上,也不管是不是狐仙显灵,当即抱紧了鸽子要转回家中。

却听见树枝上树叶一翻,惊得段明朗当即大叫:“狐仙来了……”

树叶里露出唐云暖的头来,眼见段明朗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不看正脸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呆气。

他将自己当做狐仙了,哪有这种像圣诞老人一样的狐仙,还将礼物放在树下。

唐云暖轻轻下了树,自心里羡慕起许如清。

寻夫君,自然是要寻一个真心爱慕自己,肯为自己奔赴刀山火海的,段明朗为了一只鸽子尚且这样殷切,何况未来媳妇的人生。

唐家当夜就结束了踏青回了后宅,一整夜唐云暖都听着兰溪庭那边哭声不断。

红豆自然也睡不着,有些刻薄地骂着:

“没见过柳姨娘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昔日二奶奶,啊不对,昔日田氏手里掌着厚重嫁妆时,柳姨娘待这个儿媳妇是百般呵护,如今田氏被休要离家回京,柳姨娘立马翻脸不认人,一会儿说那个汝窑的花瓶是唐家的,一会儿又说那个雕花梳妆镜也是唐家的,总之将田氏的嫁妆瓜分个干净,什么都是唐家的。”

唐云暖将自己紧紧裹在棉被里,已经是三月初了,她却觉得斗春院里格外地冷。

“被休之人,也唯有任人宰割了。”

兰溪庭那边忽然又传来田姨娘的哭诉之声,想来是姐妹洒泪相别,给这本来就有些落寞的春夜更无端添了些凄楚。

红豆苦着一张脸道:“姑娘一定要嫁给一个永远待姑娘好的人,田氏即便可恶,可也太可怜了些。”

唐云暖将头埋进了杏花春雨撒金的红缎子被里,此刻田家两姐妹的哭号想来已经传遍了唐家的每一个角落,但凡是女人听见了这样的哭诉,想来都会推己及人,在心中哀伤吧。

唐云暖正欲要睡,红豆却忽然来揭了被子:“姑娘你听,仿佛是有什么声音?”

唐云暖侧耳倾听,果然听见了笃笃的声音,是自窗棂那边传来的。

红豆大着胆子去推开窗子,赫然见到一直毛色雪白的鸽子立在窗户边,仿佛是为了闯进屋子来一个劲儿地用嘴啄窗子。

唐云暖望着那鸽子,它脖颈上的一圈白毛还有被绳子缠过的痕迹,脚下绑着一张字条。

红豆惊奇道:“这不是今早咱们家丢的那只鸽子吗,我还道带去许家丢在了那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画皮2》看得2了,有人说我跟唐云暖一样心胸狭窄,但其实如果我能像唐云暖一样命好遇到秦君凌这样的爱人,狭窄就狭窄吧。

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但如果留这句话的那个人现实中认识我,她自己就会主动来删除她之前的留言的。

周迅对赵薇说,用我的皮换你的心,我对你们说,用我的文换你们的心。。。。。好不?

☆、56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雪白的鸽子捉了进来;一条红丝绳缠绕在鸽子脚上,绑着一张银色云纹白绢纸。

字条展开;朵朵云纹铺展满目;一行清秀却也很有锋芒的字迹随着淡淡香气映入眼帘。

“小唐兄弟;见字如面……”

红豆想要瞄一眼字条上的内容,却被唐云暖眼疾手快地先将字条收了起来:

“我口渴了;给我斟杯茶。”

唐云暖从来都是一张宠辱不惊的脸,如今却忽然紧张了起来,眼神里瞬间编织起不想被别人窥视的防线。

红豆跟着姑娘这么久;自然知道姑娘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就一定没人能够知道;当下退了下去沏一杯顾渚紫笋。

唐云暖披上一件鹤银裘,拨了拨琉璃风灯里面的一杆红烛,屋子内瞬间亮了几分。

再去解那鸽子脚下的字条,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有松木的味道,又似琥珀。

那白鸽像是被段明朗抱了许久,已经沾染了他身上特有的沉水香气,静静地在春夜里发酵。

而段明朗的字,犹如行云流水,笔画流畅且随意,很有魏晋风范。

那几行字就像他的人一样洁净美好,真的是见字如面。

他唤她小唐兄弟而不是小暖,如此小心谨慎,显见是听说了她家里争斗激烈,唯恐私自通信给她带来麻烦。

此刻的唐云暖虽然还不清楚,段明朗已经洞悉了她身为女儿身的秘密,却也能感知他的心思细腻。

“灯会一别后便没再见你,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也许如澈从来就没有你这个表弟,也许那一夜,不过我的一场梦境。”

“我突然给你写信是不是有些唐突?可是我实在没什么朋友,唯一有的许如澈还住在我家隔壁,想说点什么吼一嗓子就好了,现在他搬去了山月坞,我也跟我娘搬了过去,日日见面。”

“幸好,我还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前几日下雨的时候,我捡到了一只信鸽,也不好杀了吃了,就想着反正我认识你,不如写信给你吧。你说这信鸽有多聪明,到你们唐家宅门口训练了一次,它居然就学会了。”

唐云暖沉浸在段明朗美好的字迹跟奇妙的香气里,唐云暖几乎要哽咽了,那一夜烟花在他头顶炸开,那一夜的夜色如水寒凉,那一夜的奔跑令心跳隆隆。

她如何没当成是一场梦?

至于这信鸽他是怎么得来的,再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

他曾为了赢买信鸽的那十两银子,几乎拼了一条性命,他策马奔腾在刀尖下赢了钱,最后还要将奖金全赔给马的主人。

他可能为了这只信鸽,为了给她传信吃了很多苦,可他在信里说得这样简单,轻轻带过,甚至不惜说了一个傻傻的谎。

唐云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傻。

段明朗老早就说过自己对许如清无意,老早就说过如果唐云暖有个妹妹他倒是很愿意娶,老早就在段夫人取笑他说有了心上人的时候红了脸。

他是早看穿了自己是个祝英台吧,之所以不说破,或者只是唯恐她从此避而不见,唯恐她尴尬。

红烛摇曳,唐云暖读到了最后一行。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我一直在担忧着,像你这样笨笨的,会不会被雨水淋湿,淋湿了会不会病,若你病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若你好了,还会不会再出来,跟我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唐云暖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紧紧捏住了,呼吸也不得,喘气也不得,一个人呆坐了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他果然在那日人群中认出了她,她被雨水淋得脂粉脱落的样子,出卖了她要瞒住自己真正身份的意图。

他如斯担忧,一行排比问句问的谨慎,却难以掩藏他的关心跟紧张。

轻握着那张信纸,唐云暖却不知如何回答段明朗的问题。

她的死里逃生,她的后宅求生,其实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她未来的姐夫。

唐云暖举着这封信,想要放在红烛上面燃了,却忽然停住了手,迅速自烛火上救下他行云流水的字,跟饱含着沉水香气的纸。

默默将字条卷好,再度绑在鸽子腿上,推开窗放了出去。

白羽一展冲往天际,放飞的,还有唐云暖一颗才被敲开,却要紧紧闭合的心。

她没资格烧段明朗的信,正如她没有资格接受段明朗的爱慕一样,尽管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他在马上冲过红绸摘下金铃铛的英姿。

段明朗一战成名,已经是整个永平府少女心目中的英雄,唐云暖不止一次听到唐家的丫鬟议论着段明朗的英勇跟俊美。

如果永平府也接了宽带,段明朗这个名字绝对可以跟秦君凌一同登顶百度热搜词汇。

只可惜,段明朗即将迎娶的,是在她手上失了发的表姐。

许如清所为自己筹谋的豪门之路是断送在唐云暖手中的,唐云暖所以下手,一半因乔家绝对不是许如清的良配,另一半是因她居心是在叵测,连玩火都不自知。

可是段明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是绝对的良配。唐云暖不能、也不忍不会不可以再度出手,抢别人的爱人,绝对是她不齿的行为。

唯有装作信鸽迷了路,从来没有将字条传过来一样,等日子久了他的感情淡了,或者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鸽子像是不舍得走,即便放飞却又再度扑棱棱折回啄窗,红豆端着热茶挑帘子进门:

“姑娘,那鸽子可是疯了,这样啄门,咱们怎么睡啊?”

唐云暖将蒙在脸上杏花春雨红缎忽然掀了起来,又一次扯过那条鹤银裘披在身上。

“我出去走走,你把鸽子赶走吧。”

唐云暖推门出了抱厦,窗外是一片融融月光,她手上的琉璃灯里耀着璀璨的光。

踩着被映照得如雪的沙地甬路上,唐云暖紧了紧身上用雪鹤毛织得密密的披风,然后走上月桥,未梳起的水润长发飘散在夜风中,宛如一只过路的夜魅。

夜色四合,段明朗的问句还在心里回荡。

“若你好了,还会不会再出来,跟我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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