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皇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红楼之皇商- 第8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于是跑在前头带路,朝着里正的家跑去。他家的房子是最结实的,这几场大雪过来,也就他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其余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坍塌或者漏雨的情况。而且他们家的地窖最大,能弄得下人。一众乡民也回过神来,连忙跟在后头跑着。
  
  薛家余下的侍卫各个都精壮得很,帮着村民抬着那些在雪灾中受了伤的病患往里正的家中跑。因为薛蟠和徒臻两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常的缘故,里正很容易就同意了两人在家中地窖避难的要求。甚至对于薛家众侍卫也都礼貌相待。只是看着随后而来的村民们和一众伤员之后,脸色不太好看。
  
  薛蟠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能帮就帮一把,实在不行我按人头给你算钱。一条人命十两银子,不拘大小伤残病弱妇孺……”
  
  里正这才勉强同意了。
  
  他家一共有两处地窖。和其他村民家中设置不同,他家的地窖却是挖在主宅之下的。顺着书房大落地书架后面的暗格进入,一处是挖来藏金银珠宝的,一处是用来储藏冬菜的。里正带着薛蟠等人先到了挖珠宝的地窖,这处倒挺大,而且拾掇得都挺干净的。里正带着薛蟠众人进去后,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一套床铺桌椅,不由得诧异的看向里正。
  
  里正开口笑道:“前几辈乱世的时候,经常有溃乱的兵勇们经过,祸害百姓。那个时候家里有闺女的都不敢放出来,听到不好的信儿就赶紧将女人塞进地窖里头。后来世道太平了,这地方就用来摆放陈杂。家里头若是有人犯了错,也会关到这里头反省。”
  
  薛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转身看着一直默然不语的徒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这个朋友有些怪癖,不喜欢和生人在一起。你看你是不是和你的家人去另一个地窖?”
  
  里正的脸色又有些不大好看了。薛蟠也觉得有些难为情,连忙给招财使了个眼色。招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也没数就交给了里正,口中说道:“麻烦了。”
  
  薛蟠又补充道:“你放心,虽然雪崩封路。可是我爹已经知道我出来干什么了。瞧见我晚间没回去,一定会出来找我的。不出三天,肯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
  
  只是三天,倒还可以忍受。
  
  里正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了。外头什么情况薛蟠众人并不知晓。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里正带着三两个小厮抬着几筐萝卜白菜过来了。满筐的蔬菜上头还放着几块风干的腊肉和几个冰凉的白馍馍。
  
  “时间紧迫,我们再上去的时候发现上头已经布满了冰雪。好在我们家的房子比较结实,一时半会儿的倒还撑得住。只是想去厨房做些熟食是不可能了。这几个馍馍是中午吃饭剩下的,腊肉和蔬菜都是地窖里头现成的。因为那头还有村民的缘故,我也不能都拿了过来。好在只熬个两三天的功夫……这些大概也够贵人们吃的了。”里正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薛蟠下意识看了徒臻一眼,转头笑道:“多谢里正大叔了。”
  
  “不客气。”里正说完,示意小厮们将竹筐放下,鞠了一躬就带人出去了。
  
  一旁的招财看着那两个小厮走路的模样和十分稳健的下盘,眼睛闪烁了一番。
  
  薛蟠低声问道:“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招财颔首,沉声应道:“都是练家子。”
  
  而且那里正一家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从容了。好像对于各种危机的应对都得心应手一般。看他们今日的举措和方才安排村民入住的举动,仿佛之前演练过很多次一样。要不是村民们的神色实在仓皇不安,薛蟠甚至有种他们实在演戏排练的错觉。
  
  薛蟠有些担忧的蹙了蹙眉,徒臻开口说道:“观他神色,应该并不是对我们不利。”
  
  究竟是不是,现如今再想也没什么用了。
  
  薛蟠转身在一张黄杨椅子上坐下,用手支着脑袋不说话。
  
  招财、进宝安排所有侍卫在地窖门口处的走廊上守着。一来不会太打扰里头的徒臻和薛蟠,二来也是一种防备。
  
  徒臻缓缓坐到薛蟠对面,瞧着愁眉苦脸的薛蟠,开口笑道:“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罢了,忍忍就过去了。”
  
  “若是没人来救我们怎么办?”薛蟠眼巴巴的看着徒臻道:“我来的时候只说了进宫给四爷送东西,后来出宫的时候也忘了和父亲说明缘由。若是没人知道我们在哪儿……”
  
  “怎么会呢,别忘了我们的身体里还被人下了蛊呢!”徒臻神色淡然的说道。
  
  “你是说……”薛蟠看着徒臻淡然的模样,一脸古怪。
  
  这么多年经历了生生死死,徒臻对于这种伎俩早就习惯了。若不是血滴子的人每次都会在危难关头及时出现,他也不敢什么人都不带的跟着薛蟠乱跑。
  
  想到这里,徒臻眼眸一暗。凡事有利也有弊,蛊毒一事虽然让他受制于人,可到底也便宜了许多事情。
  
  薛蟠可不知道徒臻心里头再想什么。他也想起了上京城之前师先生和他说过的话,连忙集中注意力鼓捣起体内的强身蛊来。只是鼓捣了半天,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状,更不知道那边的师先生感应到了没有。浑身乏累的薛蟠只得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很像睡觉的样子。
  
  徒臻看了看依旧燃着的油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起身冲着薛蟠说道:“若是困了,你就去床上睡吧!”
  
  薛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徒臻,也不推脱,起身过去躺下。片刻,又转身冲着徒臻问道:“你不睡吗?”
  
  徒臻沉吟片刻,也起身过去了。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这并不是第一次,当然徒臻也相信这并不是最后一次。昏暗的油灯将屋内的各种摆设拉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影子。深蓝色带着一点小白碎花的棉布床帐挂在头上。隐隐有一种发霉了的味道。
  
  徒臻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床帐,恨不得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薛蟠转身问道:“怎么了?”
  
  “第六十九次。”徒臻低声说道。
  
  “什么?”薛蟠有些疑惑的支起了身子。
  
  “这是我从金陵回来之后所遭遇的第六十九次暗杀。”徒臻淡淡说道。他的神色平静安详,好像在说我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饭一样的漫不经心。
  
  薛蟠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是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情绪在作怪,也许是这个时候很适合谈心。总之徒臻突然起了两分说话的心思,将这些年来强制压在心底的话缓缓说出来——
  
  “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当皇帝。父皇当初就说过我性情不定,太容易受人蛊惑并不适合这个位子。二哥才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要不是……”
  
  要不是忠义亲王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实在忍不住了,要不是所有的兄弟们都很快的长大渐渐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要不是后来父皇置人于死地的猜忌之心……恐怕二哥并不会疯狂的策划逼宫。
  
  可惜世事无常,最容不得的就是如果二字。所以本来没有争储之心的他成了帝王。而当年蹦跶的欢快的大哥二哥三哥五弟六弟七弟……
  
  一个死了,两个被圈禁,还有一个被过继给了皇叔父……而徒臻最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就是,这当中他自己出了不少的力。甚至三哥……也是被他亲手逼死的。
  
  他想德太妃一定是隐隐知道了什么,才对他这般冷漠敌视。毕竟老三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当年养在太皇太后身边为她谋取了不少利益。而且太皇太后死后老三也回到了她的身边。并不像自己,顶着一个皇后嫡子的名头,甚至都没有机会接近一下自己的亲生母亲。
  
  德太妃怨恨,他又何尝没恨过。他的恨更深,更刻骨铭心。每当他被人刺杀的时候,每当他被人下毒的时候,身上每多了一处伤痕,他就觉得自己的怨恨越重。到了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当初看到德太妃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了。他只是无时无刻的憎恨着德太妃,为什么她这个卖子求荣的女人能够安享富贵,为什么三哥十二弟能够无忧无虑毫无忌惮的成长。而自己却每行一步都要谨小慎微。三四岁的孩子,骤然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母后亲生的,惶恐之余却不敢大哭大闹,反而要处心积虑的讨好母后,让她不要放弃自己。还要煎熬在德太妃不忠不孝的谴责下度日。
  
  而那个女人,却因为献上了他的人生而被封妃,从此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能恬不知耻的用一种眼中钉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还敢用一脸你欠我的神情要求他以皇后嫡子的身份助老十二上位,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半点情分的冷眼旁观着老三几次下手害他……看得他恨不得毁了她所有的一切,恨不得将她所有的儿子都弄死……
  
  他早晚要让她知道一件事,没有他的话她什么都不是。她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她当初卖了他才得来的。
  
  徒臻想到这里,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其实不光他想杀了老十二,老十二也是想杀了他吧。要不然的话,这次的雪崩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忠顺亲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顺”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因为所有的情分都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消失殆尽,剩下的也只有欲望和仇恨了。
  
  皇城的红墙黄瓦看起来喜庆热闹,其实不过是想要冲刷那些日积月累的怨愤罢了。若是退却了那一层鲜亮的外衣,可能连眼前的青花棉布都不如呢!
  
  薛蟠歪着头,看着徒臻只说了两句话就沉默不语的模样,了然的挑了挑眉。歪在一旁眯着眼睛也不说话了。过了约有半日,徒臻突然低声问道:“你后来怎么不给我写信了呢?”
  
  薛蟠茫然的抓了抓脑袋,困顿的想了半晌,才明白徒臻问的是什么意思。低声回道:“父亲说四爷已经不是四爷了,国事繁忙,怎么还有耐心看我那罗里吧嗦的东西。何况我的信上有用的事情也没多少,大都是平日里经历的琐事。岂敢烦扰了圣上。”
  
  徒臻闻言,沉默半晌,缓缓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薛蟠。昏黄的油灯透过徒臻消瘦的背部照过来,一点点亮光投在薛蟠的脸上。薛蟠这才发现,退却了繁重宽大的龙袍之后,徒臻的身影瘦的有些触目惊心。
  
  薛蟠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一阵心烦。他小心翼翼地转过了身子,面冲墙壁。迷瞪了一会儿,渐渐睡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只觉得身体被人环住了。是徒臻搂住了他,冰凉的手臂冰凉的指尖,薛蟠闭着眼睛,只感觉到脖子上有股湿湿的,凉凉的。
  
  一个极轻极轻,极细极细,仿佛并不存在的声音在耳旁飘忽的响起——
  
  “蟠儿,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只靠着你每次寄给我的信活着。只有看着它们,我才知道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个只会算计争斗,任人拉线牵扯,摆布戏弄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