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前辈？”
“早啊！”不二向他招招手。
“早上好！身体没事了吗？”
“嘛，God has healed（神将治愈）毕竟不是虚言。”不二轻快地答道。看他一直仰着头，便指了指自己身旁，问：“要坐上来吗？”
“我是没所谓，”越前压了压帽檐，“可是有人介意。”意有所指地看向某处，不二一回头，果然见手冢站在那里。
“那我先走了。”越前大大的猫眼似笑非笑，识趣地退场。
“呐，好像被小鬼调侃了呢！”不二冲着手冢眨眨眼。
“是你太大意了。”手冢回答，虽然表情还是一本正经，可是不二愣是听出了几分揶揄，不禁气结。
“不二喵……”
“嗯？”低头，看到站在樱花树下的幸村和他身后垂头丧气的菊丸猫。
两人一起跃下树。
幸村朝手冢点头致意，然后转向不二，“我必须要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菊丸恹恹地：“我也回去了喵。”
“可是……人家舍不得不二，还有路西菲尔大人……”急急的语调，仿佛在同谁争辩。
虽然堕天已久，可是菊丸依旧叫着手冢在天界时的名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蓦然消沉下去：“好不容易重聚……也许就再也见不着了喵……”
瞬间的沉默。
“我所拥有的只是开战之前的自由，英二也一样……”幸村抬起蓝紫色的眸子，轻声道。
“我明白。”不二声音低下来。一旦千年之战开始，他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果然，一切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吗？
“不二前辈……”
回头。越前抱着猫咪走过来。
“小不点……”菊丸猫怏怏地挂到他身上。
“菊丸前辈，”越前难得没有挣脱，任他抱着蹭来蹭去，轻轻垂下头：“还有幸村桑，要走了吗？”
“情非得已……抱歉。”幸村轻揉了一下他墨绿色软滑的发丝，轻声道。
越前抬起琥珀色的猫眼，轻轻看着他，依稀带着一丝怅惘，却什么也没再说。
“对了，越前有什么事吗？”不二打破了岑寂。
“卡鲁宾好像不舒服。”
“所以来找精市？”不二接口，并无一丝笑意。
“幸村大人又不是兽医！”尽管因为将要分离而悲伤，菊丸仍然忍不住叫起来。
“说什么兽医？”越前冷冷地道，“God has healed（神将治愈）治愈的不是众生吗……不应该一视同仁吗？”
“众生平等只是表面而已，越前君。”幸村垂目，清柔的脸上没有情绪，平平淡淡。“这种事交给英二好了，他很擅长和动物沟通。”
“给我吧。”菊丸恋恋不舍地放开越前，抱过卡鲁宾。
“拜托前辈了。”越前话未说完，猛然听到手冢严厉的声音，“别碰！”
“诶？”菊丸后知后觉看向他，全身蓦然一冷，如坠冰窟。瞳孔蓦然散大，酒红色的身影径直倒下去。
“英二（前辈）！！”
菊丸倒在越前怀里。大大的双眼空洞散淡直视天空。血从唇间疯狂地涌出。
“别想逃！”不二眉间猛然闪出狠厉，并指微倾，一截风刃将想要跳开的卡鲁宾钉在地上。猫咪惨叫一声，不断呜咽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
“不二前辈！！”越前失声喊了出来，不自觉地放开了抱着菊丸的双手。酒红色的发丝再次跌落。
“英二……”幸村轻叹一声，顺势接住菊丸。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滴在菊丸眉间。白光笼罩，仿佛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波纹一圈圈扩大，直至完全消失。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菊丸红色的头发如浸了一层葡萄酒般，色泽变得亮丽深沉。
“卡鲁宾……”越前失神地弯下腰，想要抱起渐渐不动的猫咪。
不二却先他一步，将卡鲁宾拎了起来，抽出风刃，然而并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好了，卡鲁宾已经没事了。”不二安抚似的揉了一下越前的头发，将卡鲁宾放到他怀里。
越前蓦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里渐渐恢复生气的爱猫。
“卡鲁宾只是被控制了而已。”不二抬起风刃，上面赫然钉着一只透明的不断扭曲蠕动的生物。没有过多解释，轻轻一使力，不明之物立刻如冰雪融化般消解。
越前抱紧了怀中的猫咪，声音仍有一丝不稳。“菊丸前辈没事吧？”
“暂时没事了。但是英二的防护层已经被打破了。”幸村秀眉微蹙，掩饰不住忧郁。
“防护层？”
“上帝专门设下保护菊丸的结界。”手冢声音严肃，琥珀色的眸子冷厉如雪。
“什么意思？”
“英二和不二一样，也是一个被命运诅咒的孩子。”幸村看着怀中孩子酒红色的发丝，“英二的灵魂并不是完整的。这就意味着英二对外界没有丝抵抗力，任何细小的波动都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为了保护英二，我请求上帝设下兼有愈疗作用的结界，也就是保护层。”
“不是说只有被保护者自己能打破结界吗？”不二皱眉。
“也就是说除了英二前辈自己，其他人都没法……”
“也未必。”幸村打断他，“只要有施术者，也就是上帝的许可，任何人都可以。但是圣父大人并没有理由这样做……”
“如果神想要庇护谁，那么即使拥有倾覆世界的能力，也无法伤及其身。而现在英二的防护那么容易被破解，而且还是在未被察觉的情况下，那只能说明，这已经是被上帝默许了的。”不二摇摇头。
“越前君，卡鲁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他神色肃穆地转向越前。
越前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昨天吧……刚才那个，是什么？”
“天使的宠物。”
“宠物？”
“听过苗人养蛊的故事了吗？大概性质也差不多。天使们以血为祭，赋予人类死去的灵魂以生命，并加以培养。从而衍生出来、可任意赋予形态的怪物。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会遵循主人的命令做任何事。其主人并不需要有强大的力量，只要培养得当，危害不可估量，甚至噬主都有可能。只不过大多数天使不过是养来玩玩，并且会有意识地控制它们的生长，玩腻了就随便处置——所以被称作天使的宠物。”
“至于为什么是怪物，那是因为天使并没有创*世的能力。所以在他们手下诞生的生命形态往往是扭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都没人留个言呢？不是说晋江的好孩纸们都很喜欢与作者互动吗。。。。
☆、Chapter17 False Love虚伪的爱
“天使们一直都是这样肆无忌惮吗，而上帝就不管不问？！”
“只要绝对服从上帝，天使可以说拥有绝对的自由。而且，没有人说过，天使就一定代表着善良吧。”
所有人沉默下来。
“天堂并不是乐园——不然也不会有堕天使。而且，几乎每个天使都养过宠物。”不二轻蔑地挑起嘴角，打破了沉寂。
“那不二前辈你也养过？”越前有点鄙夷。
“的确养过，那就是英二。”幸村白瓷般纤长的手指在菊丸头发上轻跳了一下。一阵青烟过后，再出现在他怀里的是一只全身泛着酒红色光泽的双尾猫。
只是维持本体的话，英二应该会稍稍舒服一点吧。
“我先带英二回去……”幸村轻叹了口气，“剩下的就拜托手冢你们了，”他顿了顿，“还有越前君。”
“幸村，虽然是为了英二。但是，我不希望你过分勉强自己。”不二直视着他，碧眸湛澄。
幸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白色的羽翼一晃，消失在层层的光晕之中。
越前半倚在樱树上，怔怔地望着天空。终于沉默地抱着卡鲁宾离去。
“呐，手冢，选择……有时候真的会令人手足无措呢。”不二仰视着天空，褪了色的笑容苍白而淡薄，几乎要被风吹散掉。
手冢走上前，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
“想要英二平安，又不想要幸村受到伤害……”
“治疗菊丸前辈，会让幸村桑受伤吗？”身后突然有冷冷的声音，越前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大大的猫眼冷冷的，一眨不眨盯着他们，有不掩饰的紧张。
不二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虽然代表着神之治愈，幸村毕竟不是神，无法给予菊丸完整的灵魂。”手冢垂下眼睛，尾音冷淡。
“也许地位与等级并不相同，但是生命是对等的。这就意味着幸村对于菊丸的每一次治疗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了。”越前闭上眼睛，用力地咬着嘴角。
不二轻叹了口气。
“英二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情感强烈而纯粹；他像雏鸟恋巢一样依赖着我和幸村。即使自身并不热忱，也会为了我们冲在最前面。神之所以赐予他Adnachiel之名其实也是作为牵制我们的一个棋子。而现在是在说，神……已经开始弃子了吗？”不二的声音轻轻的，几乎听不到。
“把异己剪除在摇篮是神一贯的作风。”手冢神色有点萧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对于神来说，天使从来都不过是工具而已。即便是对他最喜爱的天使拉斐尔，也一样。”
“工具是用来使用的，即使再喜欢一件物品，你对它的爱会超出工具的范围吗？！”
“事已至此，怨怼也无用，我们只要面对现实。”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深邃，恒定如初。
“……是吗。”不二极轻极轻地一笑，任风拂乱了浅色的发丝：“果然是手冢风格的答案呢！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了。”
“不会再失去了。”沉默地抱紧他。“我们只有一步步继续下去。”
“越前君，既然你昨天发现卡鲁宾不对劲，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当时我没有想太多。”越前抚摸着卡鲁宾的脑袋，目光微黯。
“看来即使经过了昨天的事情，越前君依旧没有忧患意识。”塞巴斯蒂安扶额，有点无可奈何。
“毕竟是小孩子嘛！”仁王似笑非笑。
越前瞪了他一眼。
“庭院的结界有松动过的迹象。”塞巴斯蒂安沉吟。
“在潜伏于猫咪体内的天使宠物身上找不到其主人的气息，初步判断是得到了上帝的首肯。”不二接口道。“不过，想来也跟米迦勒脱不了关系。”
“据我对上帝的了解，他一向喜欢做游戏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直接参与游戏。而米迦勒作为他的爪牙，自然是身先士卒。”仁王懒懒地说道，似笑非笑地转向手冢，“这点，我想路西法大人深有体会吧。”不意外地感觉自己被瞪了，仁王无辜地摸摸鼻子。
“基督徒总说他们的主是万能的，久而久之，耶和华那老头就真的以为他是万能的——能将世间万物玩弄于掌底。”迹部不屑地轻哼。
“鹿死谁手尚且未知。”不二睁开眼，蓝眸清冷。
见迹部身旁的蓝发男子嘴角微扬，似乎是不以为然。不二挑眉：“忍足君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我只是觉得作为规则制定者，上帝的心可真是偏到爪哇国去了。”蓝发男子耸肩。
“上帝已经有所动作，”一直沉默的手冢开口，“神对背叛者向来绝不手软，不可大意。”
“需要本大爷帮忙的话，随时可以开口！”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