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几乎是孙盈见过最难搞的人，没有之一。
心事重重地从电梯上下来，孙盈把高跟鞋跺得直响，躲在角落里的钱小亮立刻就看见她了，朝这边招招手。
孙盈今天穿得很迷人，米黄色的短裙配以白色吊带背心，外面一件小外套，一双腿上套着浅蓝色的透光丝袜，八公分高跟鞋既衬腿型又不是那么夸张。头发披散着的脸上画着轻描淡写的妆，孙盈一走进咖啡厅就能让这里的很多顾客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迈着标致而迷人的步子，孙盈一路走到钱小亮身边，在他对面坐下。
钱小亮其实不用问孙盈结果如何，从女孩脸上的表情，以及她上楼到下楼的时间推断，钱小亮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怎么说？”
孙盈叹了口气，现在这种事上她当然不会继续隐瞒什么。
“他不愿意见我。”
钱小亮也有点震惊，他的声音陡然变高：“什么？他都不见你？”
“对，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不想谈。”孙盈的表情有点阴郁，现在她面前的钱小亮终于快要彻底失去价值了，而自己主导的这次投资前期工作也都将白费。
钱小亮发出声音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表现太夸张，赶紧压低声音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孙盈看了钱小亮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担心吗？”
钱小亮这才想到孙盈其实严格来说不怕苏亦凡，因为她没有在轻灵触动工作，也就等于没签那些夸张的保密协议和劳动合同。
现在真正怕苏亦凡发动全面攻击的人只有自己。
见孙盈想把自己摘出去，钱小亮有点着急：“那换个人呢？他总不至于谁都不见，谁都不谈？”
孙盈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喊了别人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有效果只能看运气。”
钱小亮着急地说：“你们不能不管我啊，我现在没法回去事小，要是被告了一辈子就毁了！”
孙盈冷眼看着钱小亮的反应，心中鄙夷几乎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现在害怕已经晚了，你就不能坚强点……”
“我没法坚强！”钱小亮有点激动地打断孙盈的话，反问道，“你要是碰着这样的事，你能坚强？”
孙盈没回答，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对钱小亮来说的确是太空泛了。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说了一声抱歉，孙盈起身出了咖啡厅，站在门口打电话。
钱小亮看着孙盈在门口挂电话，心中又一次升起希望。
孙盈拿着电话在门口说了几句，同时目光不断看向钱小亮这边，显然话题是在说钱小亮。
钱小亮盯着孙盈看了几眼，发现她要说的似乎很多，于是低头喝了口咖啡。
喝完咖啡再抬头，钱小亮仍是能看见孙盈，不过她已经转过身去，在咖啡厅门口踱步。
孙盈依然在讲电话，钱小亮就坐在这里不安，只能继续和咖啡安神。
喝了几口咖啡再抬头，钱小亮忽然愣住了。
咖啡厅门口已经没有了孙盈的身影，人来人往，就是看不见刚才那个浅蓝色丝袜的美女站在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
钱小亮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咖啡厅门口，正要推门而出，后面有个人一把拉住他。
“这位先生，您还没买单。”
钱小亮着急地想要挣脱那只手，又知道这样真跑出去自己麻烦就更大了，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递过去。
“不用找了！”
那只手倒还真的没继续拽着钱小亮，显然对一杯咖啡一百块的价格比较满意。钱小亮却是没法再管那一百块的实际消费，推开玻璃门飞奔出去。
哪里还有孙盈的身影？
几乎是一瞬间钱小亮就明白了，孙盈这是直接抛弃自己的节奏。
咬牙切齿地掏出电话，钱小亮顺着门口的人流方向向前走，迅速拨号给孙盈。
电话居然真的接通了，在响了差不多七八声的时候，孙盈还接听了电话。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孙盈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媚态，“就像再见，通常我们都知道它代表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
钱小亮对这种女人几乎无语了：“你这么丢下我，不怕我去找你们公司？”
“公司没有孙盈这个人。”电话那边，孙盈回答得很痛快。
“你……”钱小亮怒极反笑，“那你还委身于我，真是难为你了。”
孙盈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想去住的地方找人啊？那地方现在应该没什么都没了，你去。”
“不，我就是想说，昨天晚上我挺爽的，你爽吗？”钱小亮知道自己用别的什么办法已经刺激不了孙盈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干你们这行的真不容易，还得这么作践自己。”
孙盈咯咯又笑了，这次笑得比较大声。
“哦，你说昨天晚上啊……你以为那是我？别傻了，那是容姨。”
本来还在快步走路的钱小亮听到这句话彻底崩溃了，整个人就像被施了石化魔法，定格在人流中。
“你说什么？！”
“容姨喜欢你这样的小处男嘛，我又不集邮。”孙盈轻轻巧巧地说道，“哦对了，你不知道？容姨其实是个男的，不过他装女人有十几年了，你看不出来也正常。”
“…………”
钱小亮手中的手机就此重重跌落地上，再也没能捡起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绝望的小朋友
钱小亮的悲伤苏亦凡感受不到，他拒绝了孙盈的请求之后就忙着跟中景国际那边联系招聘的事，电话流水般一个个打出去，先后联络了苏小轻，中景国际，韩芸和舒畅，把一件事说了四遍不同版本。
苏小轻对中景国际的脱手工作尚未完成，而且就算是真的出手仍会拥有一部分股权，她对苏亦凡的想法倒是很支持：“你早就不应该亲力亲为，只要公司方向正确，把事情分出去吧。”
苏亦凡现在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对付公司的琐事都快到极限了，每天需要面对的问题只要过一遍脑子都有点让人崩溃，也就是他这么多年养成的性格才能受得了。轻灵触动看似风光，要操心的种种实在太多，他甚至不太能想象如果没有程水馨在身边的情况。
命运总是这么奇妙，苏亦凡觉得自己的选择和命运的轨迹还挺契合的，若非当初因为程水馨而萌生这些动力，若非苏小轻的帮助和鼓励，自己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绩。
这次主要是帮程水馨搞定团队，自然她的意见最重要，苏亦凡之前还专门问了程水馨一些细节，然后才给韩芸和舒畅打的电话。
韩芸接电话的时候有风在响，估计是在外面采访，听到苏亦凡的要求之后没有任何犹豫：“行啊，说个时间，我肯定能去。”
“那就拜托你了。”苏亦凡笑，“开学真是人间第一惨剧，抗拒不了啊。”
韩芸笑道：“终于有能让你觉得为难的事了，我怎么有点高兴？”
苏亦凡无语：“很惨的好不好？比上班难多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成功级别，就算是不继续上学也没什么问题吧？”
苏亦凡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真心想过，并因此询问了苏小轻和苏慎的意见。
苏慎的态度和大多数家长没什么区别，认为苏亦凡再成功也应该把学业完成，倒不是他觉得没有学历在这个社会就活不下去，而是觉得苏亦凡应该试着享受学生时代。
“以后多少钱都买不回来，你最好还是读个大学。”苏慎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倒是很认真，完全没有平时不怎么管苏亦凡的意思，“我觉得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几年了，想赚钱以后有的是时间。”
到了苏小轻那边态度就很简单：“你想怎样都好，不过是享受人生罢了。”
最后问题回到苏亦凡自己身上，他也算通过很多事看清楚自己的人，对韩芸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
“当然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还需要更多的思考空间。学校是个好地方，让人容易花更多时间把问题想透彻。”
韩芸听到苏亦凡的回答有点感慨：“真好，我上学的时候如果有这种心思就好了。”
换成联系舒畅，那边的回答就特别简洁，甚至有些恭顺：“行，你定日子，我安排一下。”
该联系的人都联系完毕，苏亦凡走出办公室，发现邝蕾正在跟杨冰冰聊天。杨冰冰一只手按在键盘上跟人用QQ打着字，脸倒是冲着邝蕾的。
见苏亦凡过来，邝蕾有点拘谨地站起来说：“苏同学你好……不好意思啊，我又来了。”
苏亦凡对邝蕾来到公司倒是不太意外，从昨天邝蕾的种种举动来看，这妹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对轻灵触动有天然的好感也是正常。
“我们应该集体欢迎一下。”苏亦凡笑着跟邝蕾打招呼，“你是最近唯一一个只是因为兴趣来访的客人。”
邝蕾笑了一下：“其他人呢？”
“合作的，采访的，还有……闹事的。”苏亦凡说，“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最近网上的新鲜事。”邝蕾看了一眼杨冰冰面前的屏幕，有点羡慕地说，“没想到最近网上不少热点新闻都是你们公司呢。”
苏亦凡摇头叹气：“负面新闻居多吧？”
“哪有，我看很多网友挺你们嘛。”邝蕾已经没了刚才的拘束，说话也欢快了不少，“这件事本来就是微水晶那边不对，你们多冤枉啊。”
苏亦凡心说自己其实也不冤枉了，光是内购破解这一块已经让微水晶想上吊，加上媒体互泼污水，吃亏的终究是陈泽那边。加上现在因为有了进一步的证据链，陈泽主动过来求和，这种局面已经是彻底倒向了轻灵触动这边。
见苏亦凡好像不愿意多说这件事，邝蕾也很知趣地没有继续提下去，而是问道：“你们公司要招人？”
苏亦凡看一眼杨冰冰，杨冰冰就解释一下：“刚才我跟程水馨商量了几句。”
“是啊，过几天，在中景国际招，要先打广告。”苏亦凡其实现在也挺着急，时间是真不够用了。
邝蕾有点高兴：“那我可以去参加吗？”
苏亦凡没敢直接答应：“你好像没毕业吧？”
“可以中途休学嘛。”邝蕾满脸欢喜地说，“反正我现在读的专业也不喜欢，办转院又麻烦，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想试试。”
苏亦凡见邝蕾好像是认真的，只能直接地说：“原则上我不同意休学来参加工作面试，不过既然你想，我们也不拦着。一切都按照正常流程，可以吗？”
邝蕾点点头：“当然，我会加油的。”
杨冰冰在旁边正跟屏幕上的联系人打很多字说游戏设计上的问题，过了一会才转头过来说：“邝蕾姐真的要来参加应聘？”
邝蕾笑道：“你们这算是优质企业啊，我很有兴趣。”
苏亦凡倒是知道现在大学生就业问题确实很大，邝蕾这种既非超级名校又不是热门专业的想要找份合适的工作实在太难了，轻灵触动对她来说还真的是个比较合适的去处。
忙忙碌碌一上午，总算是确定了公开招聘的事，苏亦凡正打算喊大家出去吃饭，孟士毅和王健滔一起过来找苏亦凡了。
“陈泽没彻底服软，我估计他是在拖延时间。”孟士毅见到苏亦凡张口就说道，“星软投资的人估计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苏亦凡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