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逝岁流年- 第14节

娟儿收起撒娇的架子，认真的看着他“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呢？”娟儿温和的说着，轻言轻语的，好像怕惊扰一粒灰尘一样。

水一文正准备迎合她撒娇的微笑突然收紧，她突然改变的态度让他惊愕，但是他的敏感让他立刻又全部明白过来，也许吧，也许是他自己内心太弱了，竟然会让一个女生为之谨慎，水一文觉得黯然，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女人，他想摆脱自己内心的软弱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到。

他静静地看着娟儿，满眼的深情，温柔的眉宇，白皙的皮肤，他是世界上的唯美。

“不要改变好吗，我还是喜欢以前那样的你？”

娟儿的脸上泛起一丝晕红，她点点头，然后笑容可掬的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也不说一声呢，把我急坏了。”

“噢，我爸爸来了，我跟他说话啊。”

“电话也不接一个。”

“额···额···我没感觉到震动。”

娟儿没再说话。

“对了，今晚我不回来上课了，我跟我爸一起吃饭的。”

“噢。”娟儿若有所思“那你明天早点回来吧？”

“好的。”水一文拿起娟儿的手轻轻地吻下去，满世界的温柔“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娟儿惊愕，但是她没有回避，当一个人那一颗血淋淋的心收到寒冬一再的风霜时，一个人总是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为他点燃温暖的火，他又怎么能不从内心里感激他呢？

一直一直娟儿都是水一文面前跳跃的快乐的小鸟，永远唱不完快乐的歌。当她真实了解他后，她也试着感化他，让他的世界变得美好，也许这就是守望吧。

第三十四章　对爸爸发脾气

水一文收拾好东西就往食堂门外走过去，爸爸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会儿了。

冬天的夜来得早，夜像墨水点入水中一样一点点晕染开来，说黑就狠狠的黑了下来。

当他们走下食堂门口最后一步台阶时，天陡然黑定了下来，学校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暗淡橘黄色的光，化了一半的雪露出惨白。

他们走出校门，向城内走去。

长长的学府路，路边的小洋楼，门窗紧闭，抵御着今年冬天这反常的寒冷，路上只有几辆缓行的三轮车，那是为了生活的人们在寒冷中争取幸福的生活，他们每天都来回在这条路上，一趟三块钱，他们总是最早起来，最晚睡去，没有假期。

路灯无精打采地发出懒散猥琐的光，路上没有雪，灰色的路面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有一层黑雾，看起来就有一种寒冷的感觉，路边的花坛里的积雪还没完全化，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可以听到雪冻成冰被捏实的声音。

“对了，我又找了一份工作，搞建筑的，后天上班。”爸爸终于找到了话题。

水一文心一抖，先前静静移挪的步伐变得沉重“又是建筑。”水一文内滚着一股苦水。

“明天我们一起去市医院，再给你开些药。”

“爸，你能不能不为我操心了，让我等着死吧。”水一文突然停下脚步情绪失控的对着爸爸吼。

爸爸停下脚步，片刻的安静“明天我让医生给你开点更好的药，别的你不用担心。”

过往一切的痛苦，一切对爸爸的心疼在此刻全部涌到水一文的身上，如同他身上被泼了汽油瞬间被点燃了一样，“你能不能别管我了，白费那些力气起作用吗？”

爸爸沉默不语，一股冷气从他的后背慢慢升起，爸爸僵住了。

“你这样有用吗？即使你付出整个生命对我又能怎样，一个将要死的人，一切不都等于浪费吗？你能不能想清楚点。”

好像失去理智了一样，水一文郁积了好久的话终于穿上发怒的衣服喧涌出来，他不想多想，他的人生就是被上天所安排好了的，一切都折磨着他，然后通过他再去折磨所有爱他的人。

当一切都无法改变别人被他折磨的现状的时候，他终于失去了最大的极限，希望能赶走那些因为他而被生活折磨的人。

对于爸爸，他又何尝不是于心不忍，一个一直在他身边经受了十八年惊吓的人，一个为了灾难的家庭而奔波了二十多年的人，一个为了每日昂贵的医药费不顾自己积劳成疾而在建筑工地上工作了十八年的人，爸爸真的累了，爸爸太累了，他早已淡褪了年轻时的刚劲有力，他深深的胡渣，脏乱苍白的头发，一切无不充满了沧桑。水一文又怎么能忍心。

爸爸还是没有说话，周围橘黄色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是一种悲伤，爸爸的影子定格在那灰色的地面上。

那一刻，水一文后悔了，伤，漫漫的伤。

水一文的心开始断痛，胸口越抽越紧，他狠下的心开始崩塌，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慢慢裂开的声音，就好像拿着钢刀在硬硬的玻璃上狠狠地划下去一样，然后他终于心碎，他这是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出于心疼，痛苦开始在血液里沸腾。

水一文慢慢的蹲下去，右手狠狠的捏住胸口，豆大的汗被逼上了额头。

“啊！”水一文还是倒在了地上。

爸爸感到不对劲，转身看到倒在地上的水一文，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一文，一文，别吓爸爸，别吓爸爸···”

周围的光涣散的更厉害，让人感到凄凉。

第三十五章　走进医院

医院里，白色的病床上，水一文安静地躺着，白瓷般的皮肤，桃花瓣般的嘴唇，一切都那么唯美。

办公室内，爸爸坐在医生的办公桌前听着医生介绍病情。

“你儿子真的很不容易，他天生的心力衰竭，但是他能活到十八岁完全是天意了，也许他内心的求生意识很强吧，每一次他都能挺过来。”

爸爸认真的听着医生的每个字，生怕漏掉一个字。

“但是这种挺过来恐怕也只能是暂时的，因为毕竟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没办法对这种病进行很好的治疗，他的心肌细胞已经大量死亡了，一切只能看时间如何安排了。”医生停了停“说一句你不高兴听的话，你也许花费那么多的钱到最后还是一场空，我是为你着想。”

爸爸一句话没说，内心却一直在念“不管怎么样，即使能跟儿子多呆在一起一天我也高兴，我不会放弃的。”

“我们给他打了镇定剂，可能还要睡十几个小时。他似乎一直很疲劳，血糖也很低，这样睡可以让他不去想很多的事，可以彻底休息好，对他有很大的好处，你还有什么打算吗？”医生问爸爸。

爸爸抬起头看看医生“呃···呃···我打算明天带他去市里医院再详细检查检查，买一些药，你们也知道的，做手术我也确实没钱，我···我简直是个没用的父亲。”

“别这么说，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天，天刚亮，爸爸就背着水一文来到了市医院。这医院已经把他当成常客了，医生们很认真的指导如何治疗，他们也同情这对患难中的父子。

爸爸按照医生的安排给水一文找到了床位，这床位是院长特批免费的，院里的人都知道这对父子。

窗边，爸爸端详着儿子的面容，好像唯恐失去端详的机会一样。

水一文安静的睡着，在他幸福的天堂里没有人打扰，他温柔的眉宇间散发着浓浓的气息，好像是一位来自天宇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白色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衬托出他的唯美。

“该吃饭了。”爸爸心里想，然后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水一文轻轻地呼吸声······

突然姝娈一下子把门撞开，拉起水一文“走，上坝，一起去坝上吹风去吧，天气太热了。”

“好啊，走，一起去。”说完便和姝娈一起飞出了窗户。

哇，杨树长得青翠欲滴，叶子在金子般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绿光，柳树的柳丝也格外的长，都被风吹起来高高的飘在空中，山上开满了红红的花。

他们来到坝上，太阳悬在空中，火辣辣的，他拉着她的手快乐的奔跑，任凭湖风吹散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他们头发长长的飘在后面，衣服就好像彩带一样飘起来，就好像一对没有任何烦恼的童仙，坝上荒烟漫草，随风而荡，好是浪漫，湖的那边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的莲花，在风中亭亭玉立，随风波荡着。

“姝娈，走我们一起划船过去采莲吧。”水一文从来没有过那么快乐的笑容。

“好啊，走啊。”

太阳有略略的偏西，火辣辣的发出刺眼的光让人无法睁开眼睛，又像一个发狂的人拼命的在笑，笑着某种阴谋。

他们划着小舟来到湖中央，好多好多的莲花，香气四溢，他牵着她的手，他们快乐的笑，水一文为她送上一朵最纯最美的莲花，她高兴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温柔的吻她的侧脸。

突然间太阳不见了，天暗了下来，黑色的厚厚的云突然间布满了天空，接着天空一道闪电打过，巨大的雷声让整个世界跌入到了漆黑的夜里，瞬间雨如箭一样向湖里扎过来，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怎么办，怎么办。”姝娈躲在水一文怀里不敢看天，天黑的就像魔鬼到来了一样，让人惊悚。

雨打在身上让人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疼，雷一声声的打着，闪电也时时在黑夜里划出一道血红，隐约可以听到荷叶杆被打断的劈叉声和荷叶被撕裂的嗞嗞声。

水一文抱着姝娈，雨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愤怒的看着天上的那团黑云，似乎有与之拼死的决心。

突然，小舟一抖，他们晃荡几下，他没有抱紧姝娈，姝娈掉进了湖里，瞬间消失在黑色的湖水里，只剩下雨渐大的声音和一次次的雷响，一道道的血红色的闪电。

“姝娈，姝娈，你在哪儿？姝娈姝娈。”水一文声嘶力竭的喊着。

“姝娈···姝娈···”水一文陡然从病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他捏捏自己，这才知道原来是一场梦。

幸好是梦。

水一文感觉浑身乏力，他又躺回去，看着粉成白色的天花板，似乎看穿了天花板，看到了天上呆滞的云，和云朵上无尽的悲哀。

他回忆着刚才的梦，有一种难言的苦涩，无奈，苦痛。

房间门突然开了，几道阳光一拥而入，带了些许的生机，爸爸端着热腾腾的饭坐到床边，“醒了啊，起来，吃饭吧，一定很饿了吧。”爸爸打开饭盒，一股热气和香味一下子扑到水一文鼻子里，他很想夺过饭盒大口大口的吃。

他看看爸爸“爸，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我吃过了，你怎么不饿呢，昨晚都没吃饭。快吃了吧，趁热。”爸爸把筷子和饭盒递到他手里。

水一文有些犹豫，他知道爸爸肯定没吃，他抬起头来看看爸爸，“爸，我吃不了这些，我们分着吃吧。”说完他把一半的饭分在菜盒里自己在饭盒里夹了一些菜开始吃起来。

爸爸看到他吃起饭来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把大块大块的牛肉夹到儿子的饭盒里，然后开始也吃起来。他知道他不吃儿子也会不安心的，他珍惜这样相依为命的时刻。

吃完了，爸爸把周围收拾了一下。倒完垃圾刚回病房看到水一文穿好了衣服，好像要出去似的。

“你去哪里？你还没好呢。”

“爸，我想一个人去散散步。”

爸爸犹豫了一下“好吧，注意安全。”

第三十六章　娟儿找姝娈谈话

教室里，娟儿抱着书坐到座位上，习惯性的看看教室最后排窗户边的那个角落，没有人，一张桌子安静的呆在那里，窗外是如金子般明媚的阳光，透过晶莹的玻璃射进窗户在桌子上形成一个光晕。

娟儿有些发呆地看着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