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达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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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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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索!”呷玛征询地望着珠玛说:“珠玛,你……?”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珠玛羞怯地说。 
  他们正说着,赤乃加措住持走了进来。格达请他坐下征求他对让呷玛和珠玛协助益西群批送一批红军伤病员去玉隆的意见。住持完全同意,并立即去通知大管家作好准备。 
  待益西群批、呷玛、珠玛他们护送着十五名红军伤病员离开朱倭时,天已近黎明。 
  临别时,格达把那封写好的信交给益西群批说:“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在伤病员们身体能支的情况下要加快速度,而且越快越好,这时,虽然已快天明,但那些反动派没有睡觉,他们随时随地都像牛蚊子那样在叮(盯)着我们,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正如格达所料,当益西群批他们护送着那批红军伤病员刚一离开,村里突然响起犬吠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像幽灵一般跟踪而去。   
  格达活佛 38(1)   
  卢品之、周显庭带着两个卫兵,神气活现地走进白利寺。后面还跟着大约一个排的士兵。 
  一个僧人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说:“长官,长官!……” 
  卢品之置之不理,继续朝拉章大殿走去。 
  大殿里,全寺僧众正在翁则(领经师)的带领下念大经。 
  卢品之一行走进来,念经声戛然而止。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不速之客。他们经过长长的甬道,直接向强巴佛像走去。 
  这时,格达和堪布礼节性地站了起来。卢品之和周显庭分别从卫兵手里接过哈达给强巴佛像献上。 
  一个僧人匆匆地走来附着格达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 
  卢品之对格达说:“你们念经呀!怎么我们一来就把你们的佛事活动打断了呢?” 
  格达不卑不亢地说:“卢县长和周营长公务繁忙,今日光临本寺必有贵干,不知……?” 
  卢品之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没事就不能到这里来走一走?”接着,他阴阳怪气地:“别忘了,这白利寺现在又回到了我这一县之长的管辖范围……” 
  格达讥笑道:“那是当然,我寺本来就是你们餐桌上的一腿肥羊肉啊!” 
  卢品之佯装没听清楚。堪布说:“仁波切的意思是说,你们要来我寺,也不先通知,以便于我们提前作好迎接准备。” 
  周显庭接上话说:“便于你们把掩蔽的红军伤病员都转移走,对吗?” 
  住持反驳道:“长官所言差矣!虽然红军驻扎在甘孜时,我寺支援过他们,可是,红军撤走后,我寺何曾掩藏过红军?你们有何根据?” 
  周显庭冷笑道:“当然有,不然我们为什么会专程来这里?” 
  格达胸有成竹地说:“不过,结果肯定会使你们失望,看来你们这一趟是白来了,如若不信,那就请便吧!” 
  “是吗?”卢品之说着,用鹰鹫一般的眼睛扫视着整个大殿,尔后,走到一个身穿紫红袈裟的红军伤病员甲前,久久地审视着…… 
  整个大经堂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格达镇静自若,可住持的脸上却沁出了汗珠。 
  红军伤病员甲冲着卢品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坐在旁边的一个喇嘛禁不住掩嘴窃笑。卢品之眼锋一转,紧紧地盯着他,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格桑彭措。” 
  “家住哪里?” 
  “绒巴岔。” 
  “家里都有什么人?” 
  “阿爸、阿妈,还有一个弟弟。” 
  卢品之感到无懈可击,改口道:“你们这是在念什么经?” 
  格桑彭措说:“这让我怎么回答呢?说清楚了,你也不懂,从大的方面说吧,颂经。” 
  “为谁念?” 
  格桑彭措幽默地说:“为你们念啊!红军刚撤走,你们就回来了,在甘孜做了这么多好事!” 
  卢品之被激怒了:“你……” 
  格桑彭措讥笑道:“你们不欺压百姓,不杀人放火,不收苛捐杂税……” 
  卢品之嘲讽地说:“你的嘴上抹的酥油太多了,说起话来,油腔滑调……”他又恶狠狠地:“可惜你是喇嘛,不然的话……” 
  与此同时;在寺庙的一条长长的甬道里,有两个士兵正在往一间紧闭大门的房屋里窥视。 
  一个扎巴肩上扛着土陶大茶壶走来,见状故意咳嗽一声。两个士兵惊惶地转过身来,立即被扎巴胸前佩戴着的一颗熠熠发光的珊瑚珠吸引住了,弯腰贪婪地盯着。扎巴眉头一皱,便将热气腾腾的清茶淋了他们满头满脸,他们正要发作。从后面接着走来四个扛土陶大茶壶的扎巴,两个士兵追骂着,跟着走出了甬道…… 
  在经堂里,周显庭正在寻问一个喇嘛:“你会念经吗?” 
  喇嘛随手翻了一下摆在面前的经书,诙谐地说:“喇嘛不会念经,还叫什么喇嘛呢?不过真要把经念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可同你们杀人不一样,根本不用学,你们个个都是行家……” 
  周显庭气急败坏地“嗯”了一声,正要发火,卢品之走来制止。 
  当格达、住持陪着送客人走出大经堂后,经堂里又响起了嗡嗡的念经声。 
  这时,仨仨俩俩枪实弹的士兵先后跑来。其中一个排长向周显庭报告:“报告营长,没有搜到可疑的人……” 
  周显庭气愤地扇了那个排长一个耳光,骂道:“妈的!谁让你们闯进寺庙来的?” 
  排长抚摸着打得火烧火燎的脸颊,不服气地嘟哝道:“这……?不是你带我排来的吗?” 
  周显庭和卢品之都显得十分尴尬。周显庭狠狠地骂道:“还不快滚!” 
  排长迅速整队带兵离去。 
  格达说:“怎么样?找到一点你们需要的什么没有?欢迎你们再来。” 
  卢品之阴森森地说:“要来的。不过,当我们再次来白利寺时,说不定这座寺庙就将从地球上永远消逝!” 
  格达满不在乎地说:“这我相信!闯进寺庙捣乱,以致烧毁寺庙你们干起来都很得心应手,因为西康宣慰使诺那喇嘛和土匪头子旺扎就是你们的老师傅。不过,你们别忘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曾显赫一时的诺那喇嘛最终成了下瞻堆土司巴登多吉弟兄的阶下囚,而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旺扎却死于乱枪之下,希望你们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格达活佛 38(2)   
  卢品之“哼”了一声,同周显庭扬长而去。 
  他们刚走,从寺庙里刚才那两个士兵窥伺的屋子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在那里;,一字排开住了十多个红军伤病员。 
  格达走来问红军伤病员甲:“今天上午走动后,你的腿没受影响吧?” 
  伤员甲:“没事!多险啊,差点没被卢品之辨认出来。这还应当感谢活佛你们出了这个好主意。” 
  “可别这么说,关上寺庙大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保护好你们的安全,这可是朱总司令交给我们的神圣责任啊!” 
  伤员乙说:“可你们冒了多大的风险啊!” 
  格达淡淡地一笑道:“风险当然有,但是做什么事不冒风险?吃糌粑担心沙子嗑着牙齿,骑马上路担心马失前蹄摔断腿,那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关键看这个风险冒得值不值。自从把你们一批一批地接进寺庙那天起,全寺僧众都表示,为了你们的安全,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我也确实为你捏了一把汗。” 
  伤员甲说:“是啊,当时我的心里也有一些慌乱,但一想到就是让他们把我们所有的伤病员都查出来了。我们不是已经作好迎战准备了么?” 
  “那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伤员吁了一口气说:“总算闯过了这一关!” 
  “不!我们还不能麻痹大意,敌人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格达提醒伤病员。 
  正说着,住持匆匆走来,把格达叫到一旁。 
  住持告诉他说:“我寺有五个扎巴去夺多村念经,被国军打成重伤,刚刚送回来。” 
  格达一听急了:“看看去!” 
  住持边走边说:“他们一听说是白利寺的喇嘛,就大打出手,并且骂我寺是……” 
  “什么?” 
  住持顿了一下,说:“共匪窝子,骂仁波切您是共匪头子,扬言要对仁波切您下毒手,还要抢光烧光寺庙……” 
  “这完全是卢品之、周显庭的腔调!这群恶魔!” 
  他们说着,走进一个大房间。被打成重伤的扎巴躺在床上,其中一个已气息奄奄。看见格达走来,他艰难地翕动嘴唇想说什么,并挣扎着要坐起来。格达扶他重新躺好。 
  格达关切地安慰道:“好好躺着,回头让他们给你送药来,伤很快就会好的。” 
  受伤的扎巴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另一个伤势较重的扎巴拉着格达的手说:“仁波切啊,你还是暂时避一避吧!他们……” 
  格达比了个砍头的姿势:“要这样,是吧!” 
  扎巴吞吞吐吐地:“他们放出话来,悬赏一千块银元要买……仁波切的……人头。” 
  格达坦然地笑了笑说:“他们真看重我,其实,我的头值不了那么多……” 
  在一旁的一个侍卫对那个受伤的扎巴说:“啊啧!这家伙真狠,难道你们没长得有手吗?” 
  扎巴:“他们有枪。” 
  侍卫说:“怕什么?枪一响最多穿一个窟窿,受这样的窝囊气!” 
  侍卫陪同格达走回拉章的起坐间。刚一坐下,一个年轻扎巴就给他斟上酥油茶。然后,他把放在藏火盆沿上的一封信双手捧给格达。 
  格达感觉到这信有些沉甸甸的,疑惑地打开信。信里除了一柄小藏刀,什么都没有,他被激怒了,把小藏刀往桌上一掷:“卑鄙!” 
  夜晚,没有了幽深的蓝天,没有了闪亮的星星,只有秋虫的鸣叫。大地一片昏暗。 
  格达同住持俩人默默地站在大殿平顶房上。凝望着风云变幻的夜空,思绪万千,桩桩往事不断在他眼前浮现 
  朱德真诚地对格达说:“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朱德在另一场合对他说:“只有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推翻了压在他们头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生产才能发展,国家才能富强,人民才能 安居乐业,宗教也才能有良好的生存环境和坚实的经济基础。”…… 
  在欢送红军北上时,朱德说:“我们至多十年或十五年就会回来。”…… 
  “仁波切啊!”正在这时,住持打断了他的回忆说:“你也该为自己想一想啊!” 
  格达推心置腹地说:“住持啊!人,不能光为自己而活着,你说对吗?朱总司令说过,红军为了国家的富强,人民的安乐,辗转千山万水,抛头颅,洒热血,勇往直前,永不言退。我作为一个活佛,为了国家的富强,众生的幸福,做了一点自己应该做的事,纵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应该是值得的!”停了一下,他又说:“前不久,红军的一位首长告诉我,巴塘有个喇嘛拉波,红二军团长征路过巴塘时,他担任军团的向导和贺龙总指挥的秘书,后来,在回巴塘的途中路过理塘时,被国民党十六军杀害。他是做了那么大贡献的人都牺牲了,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我思之再三,为了寺庙,为了全寺几百名僧众免遭更大的劫难,我还是暂时离开为好!” 
  住持沉重地说:“不行啊!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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