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达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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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活佛-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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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达显得疲惫不堪。益西群批和向巴泽仁把他扶坐在专为他铺设的卡垫上。 
  向巴泽仁担心地说:“仁波切!你身体欠安,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上午再设法过江,好吗?” 
  格达轻轻咳嗽两声,强打精神说:“不,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到达昌都呀?记得那年我去拉萨参加祈祷大法会,从甘孜到这里,只走了五天,可这次,已经走了六天了吧?” 
  在一旁的热勒管家更是担心地说:“赶路要紧,但仁波切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格达坚持地摇摇头说:“还是先过江吧!”于是向巴泽仁用他那洪钟般的声音朝对岸呼喊起来:“啊……嗨嗨!” 
  江西岸晾晒牛皮船不远的山坡上,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幢民房。随着向巴泽仁的不断呼喊声,从民房里走出一个老阿爸来。 
  格达欣喜地说:“一看那人就是老船工格桑扎西,今天过江有望了。” 
  向巴泽仁感到奇怪地说:“仁波切你认识他?” 
  “我同他呀,虽然几年才能见上一面,但我们就像长在一只手上的指头,亲密得很哪!” 
  对岸正是格桑扎西,他这时正迈着笃实的脚步朝江边走去。可是,他刚走不远,就从后面追来两个持枪藏兵。 
  藏兵洛桑边跑边喊:“格桑扎西,不准开船!” 
  格桑扎西不予理睬,转身继续朝江边走去。 
  两个藏兵气急败坏地追上来。 
  藏兵降措叫苦不迭。他说:“格桑叔叔!要是放过来解放军的探子,上司会要我们的命……” 
  格桑扎西哼声道:“对岸原本就是一些喇嘛,哪来的解放军?” 
  洛桑讷讷地说:“今天是我们在这里巡逻……” 
  格桑扎西声色俱厉地说:“那又怎么样?不好交差是不是?要是你们不滚开,明天早上起床最好先摸摸自已的脑袋还扛在肩膀上没有?”两个藏兵顿时被镇住了。 
  降措胆怯地说:“好好,我们当什么也没看见。” 
  格桑扎西警告说:“不仅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两个藏兵“拉索、拉索”地答应着慢腾腾地溜走。 
  格桑扎西扛起晾晒在岸上的牛皮船,走到江边,放到江里。正准备划走,他的孙子洛呷跑来。 
  洛呷自告奋勇地说:“阿爷,我也过江去接他们。” 
  格桑扎西反问道:“你知道他们都是谁?” 
  “不是你常说的格达仁波切他们吗?除了他们,阿爷你才不会跑得这么快啊!” 
  东岸的格达看见格桑扎西和他的孙子划着牛皮船过江来,高兴地站起身来向江里眺望。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牛皮船才划了过来,快到江边时,格桑扎西跳下牛皮船,把缆绳交给向巴泽仁,紧走几步,就同格达双手拉在一起。 
  格桑扎西仔细地打量着格达,说:“仁波切!一路辛苦了。多年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这不是很健壮吗?”格达说。 
  格桑扎西问道:“你们这是去那里啊?” 
  “拉萨”,格达说:“又给你添麻烦来了!” 
  格桑扎西激动地说:“自从那年你去拉萨路过这里以后,我每年都在门前那棵大柏树上刻上一道线,一年又一年,至到今天才把你盼来……” 
  这时,洛呷站在牛皮船上叫道:“仁波切,益西群批阿哥!” 
  格达打量着那个笃实的小伙子说:“嗬!这是洛呷吗?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啦!” 
  格桑扎西说:“他呀!还是一条没换毛的牛犊,又调皮又任性。他早就认出来你们来了,所以就嚷着要过江来接你们。” 
  格达问道“刚才看见你们好像把两个藏兵轰走了。他们在江边干什么?” 
  “村里住了许多藏军,他们白天像猫头鹰那样躲在家里,只派两个人到江边来巡逻。这些巡逻的藏军像讨人嫌的狗,离开了主子,就只好夹着尾巴啰!他们竟然不准我过江来接你们!” 
  “为什么?” 
  “担心你们是共产党的探子。” 
  向巴泽仁在一旁插话说:“我们啊,还不够资格哩!” 
  格达笑眯眯地说:“不过,这次我们确实带来了福音,晚上咱哥俩再好好聊吧!现在先过江。” 
  向巴泽仁对赶马的人说:“大家快把马鞍卸下来!” 
  益西群批吃惊地问道:“要赶马过江?这可是金沙江啊!” 
  向巴泽仁胸有成竹地说:“试试吧,这里的江面不比雅砻江宽。如果不这样,只好过江后再去雇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赶路呢?仁波切,你看……?” 
  格达说:“你有把握吗?” 
  向巴泽仁信心十足地说:“当然。” 
  “那好。过江吧!” 
  洛呷听说要赶马过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只见这时向巴泽仁飞身骑上一匹灰白马。双脚一夹,拉起缰绳,催马朝江里走去。益西群批和几个随行人员把其余马匹全部赶到江里。 
  格桑扎西惊愣住了。他迅速跨上牛皮船,同孙子一起划去为过江的马群保驾。他最担心的是骑马带头过江的向巴泽仁。   
  格达活佛 51(2)   
  向巴泽仁骑的马游到江心,惭惭沉了下去,江面上只浮着马头,江水也淹到他的颈脖。 
  洛呷惊叫起来:“啊啧!……” 
  格桑扎西斥责道:“快划!” 
  看着江心正在同滚滚江水搏击的向巴泽仁,格达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深深地为向巴泽仁担忧。也就在这时,他不由地想起了当年那匹白龙驹。要是白龙驹还在而且健壮,向巴泽仁这时骑着他过江那就安全多了。可惜,据说在三年前白龙驹因已经老了,该退役了,被白玛曲珍给它颈上系了根丝绳赶到草原深处去放了生。 
  这时向巴泽仁骑马终于渡到西岸。他浑身湿透,但他不能停留,必须迅速地把那些已经上岸的马缰绳抓住。 
  格桑扎西爷孙把牛皮船靠到岸边。立即跳下船去帮助向巴泽仁拴马。 
  洛呷看着剽悍骁勇的向巴泽仁,眼里闪着褶褶光亮。 
  当格桑扎西爷孙最后划着牛皮船将格达一行接过江来时,天色已晚。格达决定当晚就住在格桑扎西家,明日再早早起床赶路。   
  格达活佛 52(1)   
  金沙江边的秋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远处的村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在格桑扎西的平顶房内,格达一行同主人一起围坐在火塘边。火塘上悬着的一只土陶茶壶,冒着蒸蒸热气。闪动的篝火映在格达疲乏的脸上。但他显得异常兴奋。 
  格达说:“解放军 就是当年我给你讲过的红军,已经到达甘孜,很快就要进军西藏……” 
  火光映着格桑扎西古铜色的脸:“是吗?他们要经过这里吧?这里可是去拉萨的必经之路。” 
  格达说:“解放军正在做入藏前的准备,只等一声令下,立即就会开过来。” 
  格桑扎西如怨如诉般的说:“我可以对着太阳城拉萨起誓:这一带的老百姓已经被藏军作践够了,多么希望解放军 救苦救难的菩萨兵快来,把那些魔鬼统统赶跑!” 
  “村里住了很多藏军吧?” 
  格桑扎西说:“一个名叫曲嘎的汝本(营长)带了一百多人,他们是专门从拉萨调来驻守江防的,怕共产党打过来。” 
  “你看,他们能守得住吗?” 
  格桑扎西鄙夷地说:“他们欺压百姓个个都很在行,谁知打起仗来又如何呢?” 
  大门外向巴泽仁警惕地站在那里,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正在这时,黑夜里大摇大摆地走来两个藏兵。当他们发觉向巴泽仁时,立即举枪逼过来。 
  藏兵甲道:“括热(喂),干什么的?” 
  向巴泽仁诙谐地答:“吃糌粑的。” 
  藏兵甲走过来审视着向巴泽仁,没好气地说:“谁同你开玩笑!你不是本地人吧?从哪里来?” 
  “甘孜。” 
  藏兵乙步步紧逼,厉声问道:“到哪里去?” 
  “昌都。” 
  藏兵甲:“干什么?” 
  “这年头能干什么?做点小生意。” 
  藏兵甲围着向巴泽仁转了一圈后说:“我看不是吧?你是红汉人派过来的探子。” 
  向巴泽仁揶揄道:“你们藏军怎么全是一个腔调,凡是从金沙江东边过来的人都是解放军的探子。要真是那样的话,兄弟,你们的脑袋未必现在还扛在肩膀上!不是吓唬你们,解放军个个都是神枪手。我看过他们在五十步外插了三枝香,连发三枪,三枝香被打灭,而解放军的狙击手更是厉害,你们如果同解放军作战,他们说要打你的眼睛,决不会打着你的鼻子!” 
  两个藏兵听着,谈虎色变,不禁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向巴泽仁看在眼里,接着说:“你们何必再去为藏政府卖命呢!所以我说你们应该趁解放军还未到来之前尽快逃回家去。如果回家路费有困难的话,我可以资助你们一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元分别递给藏兵。 
  两个藏兵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他们双手捧过银元,嘴里不住地说:“罗司!罗司!” 
  临离开前,藏兵甲说:“葱本啦!如果你真是要去昌都做生意的话,明天就赶快离开这里,否则让我们的长官知道了,不好办!” 
  向巴泽仁目送两个藏兵消失在黑色里。他坐下来吸鼻烟,用右手拇指捏着鼻烟末往鼻孔里送。 
  洛呷轻脚轻手地走来。向巴泽仁霍地站起来,问道:“谁?” 
  洛呷的话音里带着讥笑说:“怎么?才把你们接过江来就不认识啦?” 
  向巴泽仁感到有些尴尬,说 :“我还以为是……” 
  洛呷递给他一件布藏装:“阿哥快换上吧!你看你这一身衣服。” 
  向巴泽仁这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身上仍有些潮湿的衣服,乐呵呵地说:“没关系,很快就会干的,再说,这样穿着倒还凉爽!” 
  洛呷坐下来同向巴泽仁聊天。 
  “你的家乡在……?”洛呷问道。 
  “洁白美丽的甘孜。”向巴泽仁回答。 
  “你们这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太阳城拉萨。” 
  “拉萨?我能同你们一道去吗?” 
  “那可不行!”向巴泽仁说:“你知道这去拉萨有多远?再说,你阿爷就你这么一个独孙子,他能让你离开他老人家吗?” 
  “阿爷他可管不着!”洛呷倔犟地说:“腿长在我身上”。 
  “不,这样不好。一定要取得阿爷的同意,不然会让他伤心的。” 
  洛呷嘟着嘴什么也不愿说了。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当夜。在藏军营地。头戴呢帽,身穿浑褐色宽袖大领“楚巴”的甲本(连长)顿珠紧紧盯着士兵降措和洛桑,好一会儿才说:“今天下午是你们在江边渡口巡逻的吗?” 
  降措和洛桑紧张地点了点头。 
  顿珠声色俱厉地说:“从江东有人过来没有?” 
  降措和洛桑浑身有些哆嗦。降措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顿珠“哼”了一声道:“没有!你们知道过来的那些喇嘛是干什么的?” 
  “喇嘛?不是去拉萨朝圣的吗?” 
  “你们怎么知道凡是喇嘛就是去拉萨朝圣的呢?他们要不是朝圣而是共产党的密探,你们又该当何罪?” 
  降措和洛桑惊愣住了。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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