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举案齐眉- 第6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但不及心中愈积愈多的不快。

齐眉只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珠帘遮挡得严实的内室,心里千般转过,迈步走了进去。

陶家女眷和左家女眷坐在一齐,说是商议,但陶家没有丝毫说话的份。

陶老太太和陶大太太并不大清楚个中过程,可陶齐勇闯入未出阁的左家三姑娘闺房是事实,无论是再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是入了未出阁的女子闺房,那便都不是理由。

平宁侯夫人看着陶五小姐进来,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齐眉福下身子,“这次的事,不止是我家的无心之错,平宁侯爷一家也有着过错。”

“我们有何错处?”平宁侯夫人杨高了声音,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左家清清白白的闺女被人闯了闺房,这样的事传出去谁会觉得他们有错?

齐眉抬眼看着平宁侯夫人,“先是监察夫人身边的丫鬟把青梅茶倒到我裙上,若不是有这一出,那之后的事也不会发生。当然并不是执意要怪责那个丫鬟,人非圣人孰能无过?‘

齐眉说了这句,一个丫鬟悄悄的舒口气。

“但之后去了左三小姐的房内,熏着的是极不常见的山丹花熏香,山丹花是诱发哮喘症最厉害的。”齐眉看着平宁侯夫人一丝波动都没有的脸,“不过左三小姐素来喜爱山丹花,拿来捣碎磨了做熏香也是情有可原。”

“陶五姑娘说了这么大一段话,指着所谓的错处下一句却又反过来驳斥自己,不知用意为何?”平宁侯夫人勾着唇角,纵使都发现了又如何,饶是陶五小姐一张再巧的嘴,也改变不了事实。

“只因最后要说的这个错在何处。”齐眉豁出去了,前世的陶齐勇的婚事并未搅合到争权夺利的局面里,到了这一步,饶是她也猜得出来这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只有陶齐勇娶了左三小姐,一切才能稍稍平息。

“在我换了左三小姐的衣裳后,张口说话的时候吸入了大量的熏香,一下诱发了哮喘,老妈妈立马让丫鬟去禀报侯爷一家和陶家。还要感谢大家对齐眉的关心,可无论是丫鬟还是妈妈们,都明明知道房内两位小姐是在换衣裳的,为何不阻拦我大哥进园子?”齐眉说着声音锐利起来,“堂堂平宁侯府,守卫森严又精锐,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巡逻的人,可为何到了左三小姐的园子,就能一路通顺的进去?”

“放肆!”平宁侯夫人怒拍着身边的案几,站起来情绪激动,“你这是在说我们候府敞开大门让陶大公子闯进去?”

齐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平宁侯夫人充满怒意的眼,答案根本就不需要她来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把所有的情形都说出来,祖母和母亲才有底。

陶老太太和陶大太太的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二人对视一眼,却只能叹口气。

齐眉的用意她们又怎会不知,可平宁侯府拉了这么长一根线,连鱼饵都是骗得他们陶家亲自挂上去,为的只是要钓陶齐勇这条大鱼。

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冲着齐眉来,陶齐勇有多心疼和关爱齐眉这个妹妹,只需要稍稍打探,根本不难得知。最关键的一点,陶齐勇是这样冲动焦躁的个性,只要一切部署的自然又周密,这条鱼很荣誉上钩。

利用他人对亲人的关爱之情,做着这样算计的事,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可陶家并没有别的办法来反驳,齐眉未进来之前,平宁侯夫人的暗示已经很清楚,还补了一句,“侯爷多年来为皇上卖命,而皇后娘娘更是帮皇上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陶大将军对弘朝的功劳自是不消说,一路的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却也不少。”

这话让陶老太太和陶大太太一惊,老太爷后半生的路走得那般消沉,还不都是拜平宁侯所赐。

而陶齐勇才刚从前枢密使被暗杀的事情中脱离而出,饶是老皇帝先前出面训斥,但若再传出这样不利的事,等同于打了皇上的脸。

陶老太太和大太太都不敢再往下想,换个方向来思考,平宁侯家把左三小姐嫁到他们陶家,并不全是害处,甚至还能多些有利的方面。刚刚陶老太太只在门口瞥见左三小姐一眼,那模样一看就是个好掌控的。

平宁侯家

“今日刚好是国太夫人的寿宴,朝里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及其家眷都在,就趁着这个机会与大家说了,陶大公子和我家三姑娘订亲的事罢。”平宁侯夫人的话让齐眉眼皮一跳,转头望向祖母和母亲,看着她们的神情便知道事已成定局。

真是每一步都算到了,全程都在声东击西,暗地里默默的把一切都部署好,让那些别家的长辈也看到那一幕,陶家只能百口莫辩。如平宁侯夫人所说,那些大臣和家眷都在,把这事情当众宣布,就等于完全尘埃落定,一点更改的机会都不会有。

哮喘、熏香、衣裳,齐眉脑子里乱糟糟的。

饶是前世,她也从不曾涉及这样的阴谋,她从来都是不被关注的那一个,现在想来,活得虽然凄惨,但至少能坦荡荡的。

两家人又商议了一阵,去了花厅。

齐眉走在最后头,陶齐勇跟在陶大太太身边,步伐十分的缓慢。

在平宁侯夫人面上露着喜色宣布陶家大公子和做三姑娘订亲的事情的时候,齐眉远远的看到阮三小姐,眸子的里的神采一下就消失殆尽了。

VIP卷 第九十五章拜访

回去陶府的路上,马车内尤为的沉寂,在平宁侯府待的时辰太久,在宣布了订亲的消息后,陶老太太和大太太又入了内室,和平宁侯家商议一二。

齐眉撩开车帘,和来时不同,来的时候,大哥骑在马上的背影挺得笔直,而回去的时候,暗暗的路旁灯笼光照在他身上,把萧索的身形拉得很长。

“千算万算,算不了这出。”大太太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老太太抬了抬眼,一会儿又阖上。

大老爷拳头捏得死紧,“我活了几十年,再没见过像左家那样下作的,为了把左家人塞到我们府里做探子,亲生闺女的清白都可以不要。若是一个没弄好,那左三姑娘也是会白白牺牲的。”

素来温婉的大太太冷笑一声,“左家的人,牺牲清白又如何?他们脸都不要,还要清白做什么?”

齐眉始终沉默,听着长辈几人不停的说着。

在祖母和母亲入了内室后,平宁侯夫人语气不容商议,“虽是无心之过,却也已然发生,你我二家已经订亲,却还是越快越好,翻了黄历,今年里最好的日子便是十月初一。”

真是什么事都准备好了,赤裸裸的逼婚,一切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齐眉记得阮三小姐临走前,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眸里散出的悲伤和无措被掩去大半,齐眉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一瞬如桃花春风拂面,一瞬如杨柳晓风残月。

回府后,老太爷得知了在平宁侯家发生的事情,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陶家翻身了,连齐勇差点被陷害都能得了皇上的帮助全身而退,下一刻却又被平宁侯紧紧钳住。

翌日大老爷上朝。平宁侯见着他一改往日的挑刺,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大老爷心中不悦,紧绷着脸。

“还要恭喜平宁侯爷和尚书大人结亲,陶家大郎是难得的青年俊才,就是急躁了些,而平宁侯爷家的三姑娘,听得传闻是个素净的性子。这一水一火,再毛躁的,也能被打磨成最耀眼的玉石。”说话的是苏公公。大老爷看过去,苏公公的面上并无任何巴结或者取笑的意思。

苏公公说得十分认真。

平宁侯坐上回府的马车,面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大老爷看着马车消失成一个点。牙齿也咬得咯咯响。

“皇上请尚书大人过御书房一趟。”苏公公不着痕迹地低声说着,嘴唇都动得很轻微。在旁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刚和这位兵部尚书道了喜,再理理衣裳罢了。

大老爷一愣,抬头的时候苏公公已经走远。

皇上问起陶齐勇的状况。言语间透着欣赏,接下来语气又转为低沉,隐隐在说昨日平宁侯家发生的事。

只怕是那平宁侯恶人先告状,大老爷忙跪在地上。

皇上接下来的几句出乎大老爷的意料,并未有怪责或者质问的意思,反而说起平宁侯嘴唇有些微微地发抖。不是心慌的那种发抖。

大老爷想着昨天的事,气血上涌,脑子一热。把他所知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出来。

半个时辰后从御书房内出来,大老爷抬头看着天空,想着皇上与他说的那些话,好像能抓住一些,好像又什么都抓不住。

走得远了。大老爷自是没听见,御书房内茶碗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过了几日。齐眉把左三小姐的衣裳洗好,命子秋送了过去。

隔日平宁侯家来了婆子,说平宁侯家三小姐送了回礼过来。

齐眉眼睛都不抬,“我只是把衣裳还给左三小姐,并不是送礼,既无送礼何来回礼?”

婆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把身子埋得更低,“这是三小姐连夜做出来的东西,一会儿都没睡的。”

几日都未有过什么动静的西间,忽然门嘭地一下打开,陶齐勇走了出来,齐眉吓了一跳,不过几日的功夫,大哥竟是消瘦了这么多。

陶齐勇瞥了眼,一支月季银簪,一支木簪上精巧地镶着一块细玉。银质的簪子上一朵月季花,素淡又雅致,和左三小姐透出的气质极为相像。

他一把夺过婆子手里的簪子,狠狠地扔到地上,“表象做得再好又如何,瞧,这簪子是坏的,你看,里头是黑的!烂的!”

婆子吓得半句声都不敢出,那簪子被砸得裂成两半,婆子脑里闪过三小姐坐在油灯前一整晚不眠不休,眼睛都红了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疼,又不敢伸手去捡那个簪子。

她只是个婆子,面前的都是少爷小姐,她本来就是偷偷来的,闹出什么响动,害的不只是她自己。

“做了下作的事,难不成还想把脸捡起来?”齐眉从未见大哥发过这样大的脾气,他说完了这句,背过身,狠狠地吐了个字,“滚。”

婆子急急忙忙把碎裂的簪子都捡起来,狼狈的告辞了。

齐眉跟着齐勇去了大老爷的书房,大老爷正在按着前额两侧,看着陶齐勇终于出来,舒了口气,“你想通了。”

“儿子从未想得这么清楚,我们陶家个个都是铮铮铁骨,被个靠女人哄着的侯爷家压着,无非不就是权字?越是这样,儿子越不能倒下,消沉只会顺了他们的意。”陶齐勇说得激动起来,“现在是我,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二妹,五妹妹。”

大老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明日你就去枢密院,那边昨日就来要说法了,你已经‘病’了几日,不可能再‘病’下去。”

“儿子要变得更强大。”陶齐勇眼眸里染上一层光,“至于那个三小姐,侯爷既然这么巴巴的要送过来,那便由着他们。”

结亲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陶家和平宁侯家都忙得昏天暗地,但两家的景象却是丝毫不同。

平宁侯家喜气洋洋,而陶家却是平平静静。即使忙得厉害,也并无其他的动作。

而边关的战乱也愈来愈紧急,并不是预料的那样能很快平息。

折子不断的递上来,皇上的眉头也越锁越紧。

到了七月,炸雷一样的折子递上了殿堂。

几个小国暗地里联合起来,发了一次强大的攻击。

皇上气得不行,入夜了后,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德妃的园子。

她只是低头抚琴,而他饮着无须担心有否有毒的茶,心绪渐渐平息。

和二皇子夜谈了一晚。皇上出来的时候,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