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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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朝鲜- 第5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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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完了一个弹夹更换弹药的时候,我才惊奇的发现面前的这些伪军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全都没有戴头盔,而是扎了一个白色的布带

敢死队这个名词很快就跳进我的脑海。

很明显,伪军逃兵已经打急了,他们也意识到如果等到天色入黑的时候再进攻,那无疑就会困难得多。所以急于在天黑前结束战斗的他们,就在自己部队中挑选出一些不想活的伪军组成了敢死队朝我们发起冲击……

参加朝战的三年时间里,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伪军部队的敢死队。意外当然是有的,但也可以理解。伪军毕竟是一支在日军手下成长起来的部队,后来虽说是在美军的训练下战术日渐现代化、人性化,同时也更科学。但是,日军对他们的训练加之长期充当日军的爪牙,还是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往常的伪军因为需要与美军合作,一直都有美军教官在他们部队里指手划脚,所以他们把这些烙印都深深藏在心底下里没有显露出来。这回他们与美军有了矛盾,更倾向于独自与我们作战,正如李承晚说的那样他们要“单干”,于是所有压在他们心底的“野蛮”就暴发了出来。

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事实上一直到现代韩国人还十分痛恨日本人,但很痛苦的是现实就是这样比如有许多韩国老人至今只会日语,再比如他们许多生活习惯与日本人相似。还有眼前这些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带着近乎疯狂的嚎叫朝我们扑来的敢死队,似乎都能看到当年日军的影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志愿军最痛恨的就是日军,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能杀几个日本鬼子。我能在伪军敢死队身上看到日军的影子,那些曾经与日军生死拼搏过的志愿军战士当然也看得出来。

所以这些伪军要是没有这身打扮还好,这样装扮着冲上来,很容易就让志愿军战士们想起了日军在中国犯下的累累罪行,想起了日军欠下的累累血债,想起了曾经倒在日本鬼子刺刀下的父老乡亲……

日本人在中国杀死的百姓很多,志愿军战士中有相当一部份人都有亲友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下的,个个都对日军恨之入骨。再加上现在又身在朝鲜为保家卫国作战,心里早就装着满腔的思乡之情。这时一见到伪军这种酷似日军装扮的敢死队,霎时新仇旧恨通通往上涌,所有的战士都杀红了眼。子弹一发发精准不比的射向伪军,手榴弹一颗颗疯了似的一颗颗飞向敌群,只打得伪军敢死队惨叫连天寸步难行。

我也毫不客气的将一发发子弹射向了冲向我军阵地的伪军,而且我专挑那些抱着炸药包的伪军下手。既然是抱着炸药包,那么他们必然就要在冲到我军阵地前提前拉燃导火索,这时就是我开枪的最好时机

日军的战术死板,指挥官不顾部下的死伤一味的强调精神能够战胜一切。这种行为和思想显然也影响到了伪军,因为他们现在也在做着与日军相同的事,让一队队士兵在在我们的枪下毫无意义的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诚然,这种攻势的确可以给对手在心理上造成相当大的压力,如果对手是心智不强或是素质不够好的部队,只是看到敢死队的这种不顾生死只管往前强攻的架势就会吓得双腿发软而迅速崩溃。

但有句话是“一口气能吹灭一根蜡烛,却能让一堆火烧得更旺”,伪军敢死队是一口气,但我们却是一堆火,一堆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熊熊烈火伪军想不到的是,他们的这种做法反倒激起了战士不顾生死的决心

不是敢死队吗?那就死吧

战士们越战越勇,浑然忘了自己的生死与敌人血战成一团。伪军狠,我们就比他们更狠,伪军挺着刺刀冲上来,我们的战士就毫不畏惧的挺着刺刀冲下去;伪军抱着炸药包往上冲,我们的战士也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往下冲……

志愿军的部队和**军人的本质就是这样,在他们的满满的一腔热血里,装着的全都是对于祖国和家人无私的爱,和对于敌人无边的恨我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爱与恨最完美的统一

“轰轰……”随着一声声巨响,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在阵地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带着血光爆炸开来。

当伪军敢死队像潮水般越冲越近时,志愿军战士们毫不犹豫的抱着炸药包和手榴弹冲了下去。他们是那么的迅速,以至于近在咫尺的战士们都没来得急把他们拉住;他们是那样的坚决,以至于在冲向敌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回头;他们是那样的勇敢,以至于伪军敢死队都被他们的勇气给震得停住了脚步

伪军敢死队们很快就在志愿军战士的反攻下撤退了,他们不缺乏必死的决心,但也不愿意就这样在战场上白白送死。因为他们意识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打不败的军队。至少,在勇气上没有人能打败这支军队……

第八卷 金城战役 第七十五章 合围

第七十五章 合围

第七十五章 合围

伪军敢死队接二连三的对我军阵地发起自杀式冲锋,但每一次冲锋都被战士们干净利落的打了下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特别是伪军敢死队与我军敢死队之间互拼互杀,勇气就更加重要,所以在伪军敢死队第一次被战士们打了下去之后,我就知道伪军想以敢死队这种战术占领我们的高地是不可能的。

果然,有了第一次的失败之后,伪军敢死队的冲锋一次比一次弱,给我们的压力也一回比一回小,再加上这种互相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冲锋的战术,在山顶阵地上的志愿军明显就占了许多地理上的优势,所以直到天色入黑时伪军敢死队也没有任何进展,最后只得无奈的放弃了冲锋稍作休整。

伪军在休整的时候并不愿意让我们好过,他们总是在部队撤下去的时候马上就把成片成片的炮弹打上了我军阵地。他们这样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对于被我们围困难在包围圈里的他们来说,这些炮弹反正也带不走,尽可能多的把这些炮弹打掉即可以让他们减轻负担,又可以避免炮弹被志愿军缴获,还可以造成驻守585。2高地上的我们一定的伤亡,再不济也可以让我们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在战场上的敌对双方,总是会尽一切的努力折磨对手让对手难受这道理我虽是明白,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诅咒了一下伪军:这些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好好的休息几分钟呢?征战了一整天的我,全身都被疲劳包围着,特别是全身浸泡在粘乎乎的脏水和烂泥中,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太久浸泡在水中使我全身都有些水肿,最明显的就是双脚,挤得那得解放鞋鼓鼓胀胀的,一脚踩下去就有一种要把鞋子撑开的感觉。同时双手也起了一层层白色的褶皱,特别是扣扳机的右手食指,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手中和过于频繁的扣动扳机的原因,皮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磨掉了一层,隐隐露出了里面的一段森森白骨。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在与伪军作战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那时我们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扣动扳机射出子弹,尽一切努力把伪军挡在我们的火力之外。而一旦伪军退了下去并给了我们一点喘息的机会后,全身一放松下来,所有的饥渴、疲劳和疼痛就像瘟役一传染了整支部队。战壕里的战士们几乎是在伪军撤下去的同一时间瘫软了下来,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并且干粮带里就有炒面,但却没有人愿意动一下

虽说我也是个老兵,在之前的战斗中也经历过不少艰苦的战争,比如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行军,比如在坑道中承受美军连续几天不间断的轰炸,再比如说在上甘岭凭着坑道与敌人进行周旋……

但我却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没有此时此刻这么难熬,究其原因我觉得有两点,首先是全身的浸泡在脏水中让我很不爽,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人人都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忍受的,我现在总算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战斗就会结束了,可是另一个声音又会躲在角落里哭泣……我真有种想哭的感觉,真想在这轰鸣的炮声中放声大哭,大声叫喊着:我就要撑不住了,干脆给我个了断吧

但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因为我是个团长,我手下还有几百号人。我想,他们此时也应该像我一样在崩溃的边缘,他们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并以为我榜样,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战士们的信心和勇气很有可能在这一瞬间就完全崩溃……

黑暗中有几名战士陆陆续续的沿着交通壕冒着炮火跑了上来,他们应该是刘顺义安排上来抢救伤员并替换过度疲劳的战士的,但是因为天黑和彼此都裹在烂泥中的原因,所以互相都没认出对方。我在恍惚中只感觉到这几名战士的身影和动作十分熟悉,但却没有力气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喊上一声,就这么看着他们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崔团长是崔团长,崔团长在这……”

突然有一名战士发现了我,一声叫喊让那几名战士纷纷回过头来聚在我身边,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是来找我的,接着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李平和、林雪和金秋莲三个人。

金秋莲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同时也不顾我会不会反对,拉过我的手反身一扯就把我背到背上,猫低了身子就往阵地下方跑。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大胆而且略带着点野蛮,想到什么马上就动手做。我相信林雪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心里想的也会是这样,但她的性格却让她迟疑不决,于是就让金秋莲给抢了先。

也许是因为金秋莲做过很长一段时间卫生员的原因,对背着伤员下阵地轻车熟路,不过一会儿就把我背进了一个防炮洞里。我注意到这个防炮洞是新挖的,能容得下十几个人,而且还用一排排的原木支撑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坑道里的五、六名战士,也像我一样有气无力的,其中还有一部份人受了伤,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战场上让人给背回来的。几名卫生员正在紧张的替他们清洗、包扎伤口……

我想,这个防炮洞是在反斜面待命的战士们将坑道加固起来用于容纳伤员的地方,看来在我们与伪军敢死队作战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闲着。

只是……我很快就想到,这防炮洞现在可是一个十分宝贵的地方。伪军的炮弹在外面乱炸一通,而构筑起这个防炮洞的战士却宁愿在外面挨炸,也要把这个可以说是一寸地就是一条生命的防炮洞让给刚从前线上下来的我们

人啊往往会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他的本性。在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人平时称兄道弟,但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在兄弟背后捅上一刀。可是在这时候,我感受到的却是志愿军战士互相之间的礼让。

这是怎样的一种礼让啊是宁愿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而要让别人更多一分生存机会的礼让这种礼让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即使是亲兄弟也未必能做得到但志愿军战士们却做到了,而且不只是一个两个

我撑直了身子想要坐起来,金秋莲一把按住我不悦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受伤”我于心不忍的回答道:“把地方让给受伤的同志吧”

“还说没受伤,看你累的那个样……”金秋莲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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