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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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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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他给她搭的台阶多好啊,这时候聪明的姑娘就该答“挂心你累着了”之类的吧。

“壮士。”苏小培忽地讨好的笑,对他道:“壮士没再恼我了吧?”

“怎地?”

“那杜成明听到我们要走,定会再来探望我的,壮士不会挑那时候唤我喝药吧?”她眨眨眼,“我们丑话说在前头,壮士定不能这般对我。”为了演戏,他们找来了大夫开了药,每天都按时候煎好了,但她没有喝。冉非泽这家伙不会因为她没哄他开心报复她一下吧。若有杜成明盯着,她死也得把药喝了才行。想到中药的苦和臭,她的脸都拧巴了。

冉非泽学她的样子眨了眨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柔得能滴水:“心肝儿,你若柔情待我,我定也会体贴入微的。”

啥?苏小培打个寒颤,壮士先生鬼上身了。

冉非泽一本正经,相当无辜:“那日问你你家乡表示亲近的话用这儿的话如何说,你想不出来,我教教你,亲近的,可唤心肝儿。”

苏小培抖抖胳膊,用力搓了搓:“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壮士下回莫要如此吧。”

“鸡啥?”又有新词?

这怎么解释呢?苏小培憋半天,努力酝酿,硬是成功用娇|声挤出一句:“奴家汗毛直竖啊,壮士。”

冉非泽瞪她,瞪着瞪着,可是那笑绷也绷不住,一指头戳她脑门:“顽皮。”

苏小培一本正经:“总之不能趁机拿苦药报复我。”

壮士先生点头,其实他哪舍得,想都没想过,他家姑娘不爱喝药,他知道的,喝吐了还不是他来收拾,吐病了还不是他来心疼,这没良心想没想过。真是太多疑了,怎么能怀疑他呢。

“也不能再说心肝儿了。”

他又要憋不住笑了,“那,心尖尖儿呢?”

“奴家不喜听。”奴家的脸好严肃。

“好吧,好吧。”壮士应得勉强,“既是小娘子如此说了,在下应允了便是。”

他装模作样的扯着调子,把苏小培也逗笑了,伸手拍他:“好讨厌。”

哎呀,哎呀,他家姑娘撒娇是说讨厌的,这娇撒的,让人通体舒畅啊。

忍不住揉她脑袋:“心肝儿。”

“喂。”害她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他哈哈大笑,拉过来啄她唇上一口:“害,心尖尖儿。”

“讨厌。”用力拍他一下。

哎呀,好舒畅,舒畅得他要把她抱怀里来。为何她的家乡问好是说“害”呢,若是谁要害他的姑娘,他定是不会放过的。

两日后,冉非泽按着计划好的说辞向各派和杜成明告辞,要带苏小培回宁安城养病。杜成明果然来探望了苏小培。苏小培脸色依旧惨白,老大夫也说她内郁难散,当舒解舒解。

没人阻拦他们,因没有任何理由不让他们走。各派好友倒是送了些礼,吃的用的消遣的,让他们路上多保重。秦德正带着白玉郎和刘响也与冉非泽他们一道走,他们毕竟是宁安城的,凶案一事与苏小培有关,杜成明建议他们还是跟着一道照应好些,他这处的案子自有平洲城衙来处置审办。

“后会有期。”离开的时候,杜成明来送他们,这般对苏小培说了一句。

第94章

苏小培上路了。武镇似乎一下子清静了下来。

布告墙处还偶有人溜达;看一看是否还会有古怪的留信;各门各派原先盯着冉非泽小屋动静的一下没了事可干;那什么根据苏姑娘推断查找可疑幕后人的事也随着苏小培的离去有些不了了之。两个冤死的姑娘命案被移到了平洲城侦办,也与这武镇似乎关联不大了。总之,武镇的江湖汉子们一下子觉得清闲起来。

杜成明在苏小培离开的当天也离开了武镇,回到平洲城的居处坐下没多久;有人悄悄来访。

那是神算门掌门顾康。

“先生。”顾康小心掩了行踪,没让人发现。进了屋后施了个礼:“先生留书,教我提前到平洲城等;不知何事吩咐。”

“苏小培今日离开武镇,说要回宁安城养病。她表面服了软;我却不信她胆小到这地步。装得太过了便假了。”

顾康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与他有何关系。他应了一声“是”,道:“宁安城也有我派别院,我教人盯着他们便是。”

杜成明没接他这话头,却是说:“她以为她避开了,这事便能暂时平息,真是有些傻气了。”他想了想,笑笑:“宁安城是她住过最久的地方,她还在那任了差事,就她而言,她觉得那处更安全,她去那也定是有些打算的。”

顾康没接话,只等着他往下说。结果杜成明话锋一转,却是道:“顾掌门,九铃道人走了,你这头行|事都自在了?”

“有些门徒总还提起他,但也无大碍,我才是掌门。”顾康想起九铃道人的专横,想起他对自己这掌门指手划脚,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走了,还真是好。

杜成明道:“原本若是按计划走,九铃道人罪责确定,你这个掌门便自然是人心所向,可惜,这事最后毁在那苏小培手上。不过他终是去了,你自己好好掌握,神算门全是你的。”

“谢先生指点。”顾康谢过,当初没有直接暗杀九铃道人就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他这掌门好在门中立威,如今虽未全依计划走,但好在阻碍已除。这杜成明确是有两手,他能坐上这掌门交椅也靠他指点,让九铃道人对他观感,扶他上|位,确是高招。而他只是个小小捕头,对自己并无威胁,他所求不过是武林中人少惹麻烦,他捕头之位坐得安稳些,也求武林各派给他个照应,这些都是小事。顾康自认是个聪明人,杜成明这人,你捧一捧他,帮他做些事,便能从他那占到些便宜。就如同这次杀九铃道人,若不是他来筹划安排,各派一起合谋动手,不能教九铃道人死得这般干净,没人会怀疑到他神算门身上。

顾康对这样的联手很满意。大家各有所需,互不相欠。杜成明这个人,他是服气的,他是想好好网罗着他,为己所用。

“顾掌门,你的门徒遍及天下,有件事,确实需要你来办方才能成。”杜成明取了纸笔,写了一个名字递过去,“在宁安城附近,找一个叫这个名字的。找到了告诉我,我再做安排。”

~文~这是小事,顾康接过了,一口答应。又再道:“我遣人盯着苏小培,可好?”

~人~“不必。自有人去盯她。顾掌门门下太过显眼,怕是她会疑心。”

~书~“那……”顾康看了看手中这名字,“寻这人急吗?还需做何事?”

~屋~“急倒也是急的。”杜成明看着顾康,“可以先找着,何时用却是要看苏小培了。她以为她跑掉了,待发现根本逃不出恐惧的五指山时,那时才是真有趣。可惜,这回怕是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了。总写那样的信没啥意思,她是想不到我会换换招。”杜成明想像着苏小培的表情,弯了嘴角。

“那姑娘古怪,毕竟是隐患。”顾康想说还是杀掉妥当,但话到嘴边,想起之前有人杀过这苏小培,结果被杜成明暴怒之下处死。这联手的人里,人人收到消息,莫杀苏小培,怎么折腾折磨都好,莫杀她。

乐趣,这是顾康体会到的,杜成明要的是乐趣,与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也这是顾康觉得服气的地方,这得多洒脱才能不求名利,还指点教导了他们不少事。

杜成明看着顾康笑:“顾掌门,我与你们都传了信,先前也不止一次说过了,杀人太容易了,三岁孩童都能杀人,所以杀人不是什么本事。让对方死,还能为己所为,对己有益,这才是杀人的目的。若是杀了人却不得趣,岂不是白费力气?要杀,便要杀出好处来。”控制人心,毁其心志,这才是真本事。这些莽汉怎么会懂?

“先生说的是。”每次杜成明说这般的话时,顾康就觉得血在烧,有些兴奋。他觉得很对,非常对。

苏小培这一路也在琢磨杜成明的话。

“后会有期。”他说得太自信了。

她为了装病,这一路躺马车上睡啊睡,差点真睡出病来。但也有了许多空闲琢磨。再缜密的人,遇事也经不起挑逗,无法控制自己。杜成明就是这样的。他要挑衅,可以写普通的公告,写普通的信给她,但他偏偏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份要写英文,这是显摆,无法抑制的张扬,那种我知道你的底细来历的恶心张扬。那句“后会有期”也是如此。他完全控制不住地急切地想要告诉她,他没打算暂停。

趁着晚上入住客栈的时候,苏小培与冉非泽说了杜成明这人个性分析及从语言表现上得来的行动结论。“他知道我们的打算,他一定是还有所安排。会不会在宁安城又有尸首等着我们?”

“他不会这般莽撞,宁安城可是我们的地头,他要再犯命案可不是这般容易掩过去的,他现在才开始与你交手,刚得些乐子,没必要冒险将自己暴露了。他就算有安排,也不会这般快。”

“可别忘了宁安城府衙里有他的人。”

“那处是有他的人,身份上用来盯我们的梢也最是恰当,比找什么神算门别院或是其他武林门派的人强。”

“嗯。”苏小培点头。

“所以这般更好,正中下怀。”冉非泽笑笑:“那人定会围着我们打转,这般就更容易找了。”

两个人忽然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个怀疑的对像。有个人,每一次事情发生时他都在,杜成明最后还算是帮他制造了机会让他在。

苏小培看了眼冉非泽:“你想到什么了?”

“当说何人何事。”

“你想到何人何事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计较说话,能听懂就好了嘛。

“想到的定是与你一般。”冉非泽卖关子。

“那是哪般?快说。”姑娘忍不住凶巴巴了。

“你猜。”还要再逗逗她才欢心。

可惜苏小培不经逗,白了他一眼转身去铺床:“没话说就走吧,夜深了,该睡了。”

“哎,你当真是不得趣的。”冉非泽一脸苦恼。

“我多得趣啊,没看变|态杀手们逗得我一个劲开心呢。”苏小培越说越来气,圈圈叉叉的,这些败类人渣,她非得收拾他们了,然后回去把那死月老骂一顿,还红线呢,还缘定之人呢,红线绑着这种人渣不如绑头猪啊。他当她苏小培是脑残吗,会跟这种人缘定?宁可几世孤苦无依感情无归都不屑缘定这种人好吗?

“好吧。”冉非泽叹气,看苏小培真生气了他也不敢再闹她,幽默感没被对方感应到也是很受伤的。他说了一个名字。苏小培没什么感情的点头,很平淡地应:“知道了,确是与我想的一般。”

“哎,你怎地还板脸。”

“不是生你的气。”

“那事情更糟了,生了别的汉子气,我颇有些失宠的感觉。”真是哀怨得可以。

苏小培憋着气,但终是被他逗笑。她顺嘴把刚才想的说了,冉非泽更哀怨了,皱着一张脸:“我本该表表决心愿与姑娘红线相牵,可姑娘想着绑头猪,我若是说我愿是那头猪,实是太卑贱了些,姑娘快换个想法,绑条龙啥的我也就勉强接话了。”

苏小培又是气又是乐,想笑又不想笑,憋得气跌坐在床沿。冉非泽也是忍笑,过去坐她身边,将她揽着。苏小培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为着他们无法红线相牵伤感起来。

“小培,莫伤心。”他拍拍她的脑袋。

“嗯。”

“我们如今能在一起,也定是老天注定的,谁知道最后结果怎样呢?程江翌变成了恶贼,与你水火不容,也许红线念我情深,悄悄地绑上了我也未可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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