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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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娇-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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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书在小书房早摆了一桌精致中饭候他。王慕菲看李青书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想自家跑了大半天水米未进,抱怨道:“女人真是不能宠,这才几天真真尾巴就翘到天上去啦。”

李青书微微一笑,问道:“妹夫怎么宠的真真?说把姐夫听听好勿好?”

王慕菲张嘴就要说,却寻不出一件来,又羞又愧,觉得眼前李青书笑的格外可恶。

李青书夹了片腌莴笋,递到妹夫碟子里,道:“莺莺或者还有些大小姐脾气叫人消受不了。真真性子如何你和她最亲近,何消我做姐夫的说,从来都是你敬她一尺她敬你一丈。”

王慕菲放下咬了一半的春饼,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是样样都顺着她心意。”

李青书笑道:“她事事都替你着想,就是青娥的亲事……”

“青娥的亲事,也是真真说苏公子家世人品都好,俺才答应人家的。”王慕菲头上青筋暴起。

李青书看他这般,叹息道:“谁想得到我这个表弟就合……偷上了。”看王慕菲羞愧难当,又添了把柴火,“若真是青娥上轿,你妹子是个傻孩子,必要自寻死路。就是令姐,她为着什么要抢妹夫,没的你不明白,她闹不闹你自己想想。”

王慕菲无所谓道:“关几日就老实了。”

李青书抚额,摇头苦笑道:“妹夫,人都传说她卷了秦家好大一把银子。你真把她关起来,头一日上锁,第二日就有人去告你谋寡姐的财产。你的娘子是尚家呢,若是挖倒了你,再带出我来,松江府上上下下谁肯轻轻放过这块大肥肉?”

王慕菲不解,冷笑道:“这话我越发的不明白了,如今世道,就是个秀才,县父母也要和他分庭抗礼,难不成视我举人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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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些迟,亲一下,把我的开心带走,把你们的推荐留下。

第二卷 寒冬 第十六章 调停(下)

李青书徐徐道:“我问你,薛老三有真本事没有?”

王慕菲摇头道:“没有,他就仗着有好哥哥好姐夫。”

李青书笑道:“就是南直隶,也没人敢动他半下不是?可是我们家说是李百万,也只是在松江府说得响,比我家有钱有势的也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人里头不见得没有想看我家笑话的。到你,松江府里举人官儿也有一二百,哪一个是你惹得起的?真当咱们无人敢惹啊?随他哪个弹你半下,咱都要使银子去开道。有银子咱们为什么不自己乐?”取玉桃杯在手,倒了半杯葡萄酒,靠在榻上慢慢吃,只冷眼瞧他。

王慕菲实是饿的狠了,尽力吃得半饱,一边使筷子一边转心思,想通了关节放下筷子道:“原是我思虑不周。真真呢,我去合她陪个不是。”

李青书笑道:“她们尚家有事,姐妹两个到苏州去了。”

王慕菲跳起来道:“姐夫,你叫两个女人单身出门?不怕人家拐卖了?再者说事事都让女人抛头露面,还要咱们男人做什么?”

李青书大笑起来,就是拐卖,也是他家娘子拐人家卖。尚莺莺若是没有本事,也轮不到她管李家的生意。如今的世道,单身女子做生意的也极多,有些身家的妇人出门谁不是前呼后拥?这个妹夫倒像是土里刨出来的,全不晓得时事,恰好就有极贤良淑德的小姨子配他,也是天作之合。

王慕菲话一出口就自己醒悟,问笑嘻嘻的姐夫道:“尚家有何事?”

李青书摇头道:“这个莺莺没说,我也没问,想来真真也没合你说罢。休管她两个,泰山老大人有许多事体是不欲人知道的,咱们做女婿的管那些做什么?”

王慕菲心里觉得这个姐夫太怕老婆,与他没话说。笑笑道:“她们几时回来?”

李青书笑道:“十来日吧,妹夫放心,她两个带了足有五六十人去。”

王慕菲虽然极是不满真真有事瞒着他,只是人李青书都不计较,他若是计较了岂不是显得小气?是以不再提起,吃了几杯酒辞了家去。李青书送他到二门,想到此次小姨子生气非同小可,娘子必有后招,还是去劝着些的好,立刻骑了头菊花大走骡追着去了。

且说王慕菲不知不觉又走到莫家巷口,小桃红出来买丝线撞见,回去合小姐说:“对门那个呆举人又来了,在巷子里打转呢。”

姚滴珠就觉得心跳的厉害,道:“理他呢。”支使小桃红去做活,自家东转转西转转就转到大门口,才伸出头来就与王举人四目相接。

王慕菲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姚滴珠不由自主道:“阿菲哥哥,请来歇歇罢。”

王慕菲点点头,合她又走到前日那个书房里,随手捡了个竹板凳坐下。姚滴珠爱看他人物风流,看了两眼觉得脸蛋子发烧,转过背出来暗骂自己:作怪,他有娘子,日日想着他做甚?又想回房去,又不舍得丢下他,在阶下佯妆看花。

王慕菲在房里坐久了也不见有茶,也不见主人,信步走出来,就看见姚小姐在墙边合一盆雀儿梅盆景过不去,那雀梅本来叶子就不多,落到滴珠手里,早被摘得七零八落。

王慕菲笑道:“姚小姐,再掐这盆景就活不成了。”

哪知姚小姐听见他说话,如受惊的小鹿般跳起,眨眼间掠过长廊,消失在月洞门里。王慕菲纳闷,偏跟前又无人,只得回来坐下,取了一本《朱文公政训》在手里翻,要等主人家使个人出来才好辞去。

却说姚滴珠逃回卧房,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坐到妆台前取镜照面,果然面似红霞。滴珠恼的把镜子打倒,伏在桌上,骂自己道:“小贱人,他有什么好,总想着他。”把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嘎吱脆响。小婢送上茶来吃了两口,略觉清凉,又忍不住扶起镜子细瞧,就觉得左眉画的淡了些,忙取螺黛细细重描,描完了问小桃红:“如何?”

小桃红因小姐今日异样,小心道:“和右边一样了,到不必再描,只是额上出了些汗,不如洗把脸?”

姚滴珠先是点头,又怕王慕菲在外边等得不耐烦,站起来想出去,走到门口就觉得心跳得厉害,退回来吩咐清风道:“你去前边送碗茶,请王公子稍等。”真个重洗脸,新梳妆,还换了件新做的白地小红花褙子,自觉全身上下并无半点毛病,方才鼓起勇气扶着明月到外书房。

王慕菲早把这本朱文公翻得烂熟,百无聊赖靠在太师椅上,取了一枚玉镇纸把玩。突然眼前一亮,姚滴珠站在眼前如一朵早晨初开的莲花一般,不由呀了一声,笑道:“这枚镇纸你是从哪里来?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姚滴珠因他眼睛方才在自家脸上和身上打了两个转,生怕王举人嫌她轻薄,心里懊恼不该洗脸换衣裳。谁知王慕菲这样问她,分明是不曾留意她换了衣裳,她心里又有些不快活。

姚滴珠伸手取了那枚镇纸,冲亮处眯眼细看,按着乱跳的小心肝儿笑道:“这个却是我无意间花五钱银子买来的,我最爱这个小猴子雕的有趣儿。”

王慕菲平常在家和真真挨在一处说话惯了的,就不曾想到男女之防。闻言凑到她边上来看,果然一个大猴儿怀里抱着个极小的猴儿,一手抱只桃子,一手指着远处,就像一个顽童,甚是有趣,因笑道:“有趣有趣。”口内热气擦着滴珠的脸钻到鼻孔里,又麻又痒。

姚滴珠忙让了一小步,红着脸道:“阿菲哥哥。”又嗲又糯,不像嗔怪倒像撒娇,说完脸更红了。

王慕菲又不是呆子,如何看不出这个妮子是春心动了。有这样的美人看中他,朋友们里头谈起来那是极长脸的风流韵事。正要调笑一句,却发觉姚小姐站在站边低眉顺眼的样子有三分像真真,心里猛然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皱成一团。想到真真,调笑的话如何说得出口?忙拱手道:“天色不早,家里还有事呢,姚小姐得空来家走走,家母常念着你呢。”

姚滴珠又惊又喜,不敢抬头,只看着王慕菲的脚尖道:“晓得了。”

王慕菲看她情意绵绵的样子,又有几分心动,念着真真狠狠心拱手辞去。王慕菲一路上魂不守舍,那偷香窃玉的念头就好像水面上浮着的空葫芦,好容易按下去,才松手又浮起。走了许久才察觉走错了道,苦笑着摇头叹息:“可惜可惜。”

“王兄可惜什么?说与咱们听听啊。”唐秀才从一间茶室出来,笑道:“来坐坐,老朋友都在这里呢。”

王慕菲自中举后和旧时朋友少了来往,常有衣锦夜行之叹。他遇着旧友格外有兴,不消唐秀才拉,自家就先进了茶室,做了一个罗圈揖,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小弟请客,咱们天香楼吃几钟?”

众人哄然道妙,拥着王慕菲至天香楼,半道上又遇见七八个同窗,听说王举人要请客,哪个不来亲近,俱跟着来了。王慕菲因真真这一向有事都瞒着他,心里积了许多不快,唯一能合李青书说说,偏这位姐夫又极是畏妻,郁闷之气不得出,正好借他几杯酒消胸中块磊。

第十七章 初尝艰难(上)

天香楼的伙计引着这群人上二楼,因小阁里坐不下三桌人,就在二楼厅里使屏风隔了三张桌子,也占了小半边地方。这起人里头只有王慕菲这个呆秀才最有出息,所以众人说话都有些捧着他。有一个因道:“从前咱们这群里人里边,都说陈兄最是有才,家世也好,谁知只他功名艰难。前一向又被岳家退亲,着实可恼。唐秀才从来就爱和陈公子别苗头,听说这样大事,忍不住道:“这事却不曾听说,莫不是吴兄你胡说?”

吴秀才冷笑道:“这事人多不知道的,只因我家奶母的儿子娶了他家总管的妹子,上回来我家说起。他当初和李百万家定了亲还去纠缠赛嫦娥,李家就觉得极是没脸,偏他家老太爷失心疯了一般正经使媒人去说要纳人家为妾。李家老太太恼了,把他泰山泰水喊去骂了半日,所以他老泰山写了个回贴,只说自家女儿娇惯的来,只怕和妾处不好,要寻个不纳妾的女婿。就要退亲。他们陈家原来是什么人?哪敢说个不字,再不舍得也只有退了亲。”

唐秀才因众人听的出神,极是得意,笑道:“那一回到姚小姐家吃酒,王兄也在的,为着她,陈兄还合王兄闹了一回。”

三桌人的眼睛齐涮涮都盯着王慕菲,王慕菲笑道:“没有的事,当时我就住姚家对门呢,所以陈兄喜欢合我说几句话也是有的。”

唐秀才笑道:“王兄,姚家那小妮子滑不溜手,又有几分瞧不起人,偏对你青目,就没有月下之约?”

王慕菲想到这几日姚滴珠待自己有情。不由微笑起来。还不曾开口说话,众人都看出来了,起哄道:“果然有情。原来这一朵娇滴滴的金玫瑰叫王兄摘下了。”

王慕菲从来老实,这几年合朋友们出去吃花酒听小曲都离的小唱们远远的。哪里是这班久惯风月之人地对手。被灌了两壶花雕,就把前日吃茶下棋之事招供明白。

唐秀才叹息道:“早知她这样好上手,我就当时常去她家走走。谁有王兄好福气,家里嫂夫人美且贤,就是红颜知己也是非同小可。极是有本事。”

王慕菲吃的大醉,听得唐秀才提到他家真真,心里一紧。真真万事好说话,最恨轻薄无行的浪荡公子,忙正色道:“唐兄休胡说,姚小姐和我大姐极是要好,我和她就似兄妹一般,休想歪了。”

他越这般撇清,人越当他有私。各人都在肚内思量:那姚滴珠极是会做生意。又打着他王举人地招牌做生意。只怕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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