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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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4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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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这才眼中又是一热,伸手一把攥住了兰芽的手。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的手第一次握在一起,也是兰芽第一次没有闪躲。
  为了孩子,两个母亲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
  【今天一更,明天见。】

☆、23、父子终相见

  张敏亲自为小皇子脱掉女装,换上绯色小袍,拥至门外。张敏想要亲自抱小皇子上辇,却终归是年岁大了,且之前还受过贵妃的拳打脚踢,有些攒不起力气来了。
  兰芽见了忙上前,代替张敏将小皇子抱上辇车去孵。
  张敏毫不耽搁,忙吩咐:“起驾。”
  废后和吉祥追到门边来,却未敢跨出门槛。只扶着冷宫大门遥遥望着小皇子,各自落泪。
  小皇子坐在辇车之上,回首望来,高声叫:“娘,吴娘娘,你们不必担心孩儿。孩儿去去就回。”
  兰芽轻轻握住小皇子的手,低声嘱咐:“殿下不是去去就回,而是回来迎你娘亲出冷宫。”
  小孩子未能分清这字眼间的细微差别,却看懂了兰芽面上的郑重,便认真点头:“多谢公子提点。”遂重新扬声:“娘,吴娘娘,孩儿见过父亲,便会早早回来接娘和吴娘娘离开这冷宫。”
  张敏忙吩咐:“皇上等着呢,咱们快走吧。”
  辇车急急向前去,小皇子回望冷宫。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离开冷宫,外面的所有事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而叵测的,他的心中对此充满了恐惧……可是,他却没再呼喊一声娘,也没哭喊着要回去。
  他知道,他只有向前去蹇。
  兰芽伸手轻轻攥住了他的手,低声赞许:“好孩子。”
  。
  小辇到了乾清宫,小皇子下了辇车。
  可是这个宫门却不是这么好进的。贵妃已然清醒了过来,此时推开众人拦阻冲了出来,挡住大门,悲声厉喝:“本宫在此,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让他进去!”
  小皇子惊愕回头望住兰芽。兰芽将小皇子拢在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走出冷宫,前头阻着你的人、挡着你的事还有许多。你只要能泰然通过这个人去,将来便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挡得住你的脚步。殿下,有我在,别怕。”
  小皇子听不太懂,却辨得清兰芽的神色,便也毅然点头:“好。”
  张敏迎上去拦着贵妃,大包子更是扑上起来抱住贵妃的腿,贵妃疾声厉色远远指着小皇子:“本宫倒要看看,你何敢过来!”
  兰芽攥紧了小皇子的手,引着小皇子向前走。小皇子虽然紧张,却面上并无太多惊恐,只是悄然捏紧了兰芽的手,迎着贵妃的目光走过去。
  不过一个五岁的娃娃,竟然有这样的胆量,贵妃也是万分震惊。
  贵妃便一眼盯住了兰芽,心下明白了几分,不由得愤恨大骂:“别忘了你曾经也是本宫的奴才!怎地,没了小六,你便猴子成了霸王,便连本宫也敢违逆?”
  兰芽平静地躬身施礼:“奴侪问贵妃娘娘的安。”
  贵妃便更是惊怒:“你难道不明白本宫在说什么!你怎么敢违拗本宫,怎么敢扶着这个小孽障进乾清宫?!”
  兰芽淡淡扬眸:“娘娘慎言。这是皇子,是奴侪的小主子,不是娘娘口中的孽障。”
  贵妃大怒,一脚蹬开大包子,挥舞着手臂推开张敏,疾步冲到兰芽面前来,扬手便是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
  “奴才!你永远都是本宫的奴才!就算小六没在,你也休想忤逆本宫去!”
  贵妃当年还是十几岁的宫女,就敢为了保护当年的太子,仗刀站在帐外,不管是谁近前都要砍下;后来皇上继位,带着贵妃一同去狩猎,贵妃都穿着男装,腰间佩刀,充当先锋……
  此时贵妃发起泼来,便是几个男子都拦不住。而兰芽拘于身份,更是不能闪躲,亦不能反抗。
  这两巴掌打完,殿上殿外的人都惊住。
  自是无人敢拦着贵妃,可是殿上那几只老狐狸自然也都是一副乐得看戏的模样。唯有秦直碧面上登时冰寒,双眼深黑,奔到殿门来。
  贵妃打完了尚且不足,回头边恨恨一盯秦直碧:“秦状元说,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奈何不得你们这些外臣。好,那本宫责罚内臣,这都是本宫的家奴,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兰芽突然被打了两巴掌,双眼直冒金星,却还是小心将小皇子拢在身后,不叫贵妃给抓了过去。
  她也顺着贵妃的目光去望秦直碧,看见他双颊苍白,两眼幽黑……明白他已是动了气,便摇头示意,叫他不要忘了身份。
  “将那孽种交给本宫!”
  贵妃也终是年纪大了,打了兰芽两巴掌,自己也有些疲惫,缓了两口气才要绕到兰芽背后去抢那孩子。
  兰芽顾不得自己,连忙转身去护着……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只见殿上一个青袍身影若青云斜掠而至,奔到她身畔,将惊得浑身簌簌的小皇子抱入了怀中,转身便朝殿门疾奔而上!
  正是秦直碧!
  贵妃晚了半步,转眼小皇子已在秦直碧怀中,她懊恼大喊:“大胆秦直碧,胆敢违逆本宫!左右来人啊,将这个逆臣给本宫拿下!”
  听得贵妃下令,左右的锦衣卫和大
  tang汉将军都下意识拥了上来。
  秦直碧见状,紧抱住小皇子回身厉喝:“本官乃为大明状元,东阁大学士。本官怀中所抱着的乃是皇上龙子……你等皆为大明子民、皆是皇上的臣子,又如何能只听命于一后宫妇人?你们谁敢上前拦阻?!”
  秦直碧年纪虽轻,但是一身的清正之气,此番当庭厉言,让在场众人无不心存敬畏。于是一班锦衣卫和大汉将军纵然拥至阶前,却都扎撒着双手不敢上前。
  秦直碧便紧抱着小皇帝,坚定道:“殿下别怕,微臣这就带殿下上殿面君。谁也拦不住!”
  贵妃想转身追上殿阶,奈何身形笨拙,是怎的都追不上了年轻的秦直碧。待得一转眼,秦直碧已然抱着孩子冲进了大殿,跪倒启奏:“皇上!小皇子到了!”
  。
  皇帝坐在龙座上,疲惫抬眼。
  此前种种他自然都看在眼里,可是他拦不住贵妃,也拦不住群臣。
  面对贵妃,他自然明白她这一刻的绝望,明白她想要最后这拼死一搏;可是秦直碧的忠心,他自然也是知晓。
  万般为难,他只能枯坐在龙椅之上不发一声。
  此时见秦直碧依然抱着小孩子冲进了殿门来,心下便知大局已定。
  他便拢目去瞧那个孩子……
  殿外的阳光耀眼地照进殿门来,便显得大殿内一片幽暗。逆着光,他瞧不清那孩子的面容和表情,也只能看得见一个小小的身形,穿着绯色的袍子,孤零零立在光影里,长发垂下腰际。
  他很紧张,整个肩头都是绷紧的;可是自始至终没哭没叫,纵然是孤零零站在这煌煌的大殿里,却还是安然宁静。
  皇帝眯眼之间只觉眼前仿佛时空倒转,他看见的不是自己从未谋面过的儿子,而是——当年的他自己。
  当年的他啊,因父皇被草原掳走,仓促间被皇祖母册为太子。本该是天下最尊贵的孩子,那时候却没人真正顾得上他。他的母亲、嫡母、皇祖母,以及整个朝堂都在设法营救他的父皇,都在绞尽脑汁如何能守护住京师和大明江山。
  而他的皇叔,以及所有的宗亲却都在算计着如何能将皇位从他的手中抢走……
  那时候他身份尊贵,却是孤身一人。
  这偌大的朝堂,这看似金碧辉煌的殿阁,对于他来说却是那么空旷,那么阴森,那么孤单。
  他拥有天下,却环顾四周一片茫然,仿佛这天下实则跟他半点都无相关。
  彼时他只能用力忍住害怕,不让别人看见他在颤抖;而眼前的这个孩子,跟当年的他真是一模一样。
  当年的他无人相帮,而今天……
  他便不由得站起了身,步下丹墀,屏住呼吸走到了小皇子面前。
  父子相对,四目相投,这一瞬间皇帝失却了所有从容,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周遭好静,仿佛天地万籁都宁静了下来。那些身外的扰攘之声再也传不进他的耳朵,他凝集起全部的精神,只细细看向眼前这个孩子的眉眼。
  天啊,不光气质,便连这孩子的眉眼全都像足了他。
  这天地之间的血脉延连,竟是如此神奇。
  那孩子也好奇地打量着他,看过几眼之后走向前一步,便端正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清声朗语道:“儿子拜见父皇!儿子许久未曾来见父皇,是儿子不孝,让父皇久等了。”
  -
  【今天还是一更哦~给大家小解释啊:这一段的时间轴推得很快,一晃就是小皇子五岁多了,也是兰芽母子分别了这么久。某苏也是舍不得,只是历史如此,咱们不得不遵从。这块为了赶紧推进到这个时间点上,所以过程当中会有些过渡情节的舍弃,大家请理解哦~】

☆、24、心惊花影(2更1)

  一句话说得皇帝登时双泪长流,伸手紧紧将孩子抱进了怀中。血脉相连,纵然是第一次相见,却也仿佛从不陌生。皇帝忍泪回望众臣:“果然是朕的儿子,如此像朕。”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暗暗一惊!
  君无戏言,这么说便等于定了一切——任凭宸妃的皇子怎么说肖似皇上,可是眼前的却是皇上自己说的颏。
  贵妃紧赶慢赶,也正是此时追进殿门。这话落进耳鼓,贵妃便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了殿门。
  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凭着她对皇上的了解,她如何不明白皇上这话将意味着什么!
  贵妃扶着殿门,眼睛便湿了,她朝着皇帝轻轻摇头,喃喃地说:“皇上,你不能这样。”
  听见贵妃这样如泣如诉的声音,皇帝便也是一震,拥抱着小皇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放开,怔怔地只望向殿门。
  外面的天光耀眼而下,逆着光他瞧不清贵妃的面容,只能看得见她颓然的身影。
  她年纪大了,怎么支撑都已经不是当年风华正浓的时候。这几年她不愿见他,而他也不忍见她——纵然身为天子又怎么样呢,总归拗不过上天,拗不过时光,他只能一日一日看着她年老,却无计可施夥。
  尤其是近来张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纵然躲着贵妃,不愿亲眼去见,可是却也因张敏而感知得到时光的无情,感知得到他与她永远的分别已然越来越近。
  对于这个女人,他心下充满了无尽的愧疚。纵然身为天子,他却无力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曾经还是太子,情浓意切之时,他曾耳鬓厮磨间许诺给她许多,说登基之后会封她当皇后,说将来她的儿子一定是太子,说他这一生只要她一个,说——生通衾死同穴,三生不离。
  彼时他对那一切承诺全都信心满满,因为他将是皇帝,将是那个统令天下的主人。他想要做的,便都能做到。更何况这是他的家事,无关乎江山社稷,臣子们无权置喙才是。
  可是后来继位之后才明白,从前的念想竟然都成了一厢情愿。
  想要封她为后,母后和钱太后都拦着,而且母后直接绕过他而定了吴氏为后;他不甘心,一个月后便废了吴氏,可是母后再度越俎代庖,直接又定了王氏为继皇后。
  拗不过母后,便寄希望于子嗣。可是还没等到他亲自册封他和她的皇长子为储,那孩子竟然夭折……
  他说过要一生只宠她一个,可是却不得不为了朝堂和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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