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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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 第2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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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大儿子的媳妇也是他自己先相中,而后才来跪求自己做主的。

而看看兴国公夫人的样子!

她那样子,就已经说明了自己的相人的眼光好不到哪里去!

红月大长公主心中烦躁的很,便让人将窗户大开着,躺在床上生闷气的时候,也不许将窗户给关了。

她反复折腾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睡下,却没想到,下半夜守夜的婆子查看的时候。发现红月大长公主的面色起了不健康的闷红。再一试额头,竟然是发了热!

婆子吓了一跳,半点不敢耽搁,忙吩咐人往几个院子报了去。

杨府的灯光一盏盏地亮了起来。

林宜佳睡意正沉,听到此事也赶忙起身穿衣。

“你别去了吧。大半夜的。过了病气就不好了。”杨广北皱眉道。

林宜佳摇摇头,道:“那是祖母。她病了,身为孙媳不可能连个面都不露。传扬出去,那就是大不孝。你放心,有两位婶娘在,我只离远些看就是,轻易不往前凑。”

说道这里,她笑了一下,道:“哎,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孝顺呢?真是的……千里,你没有将我往歪了想吧?”

“我是巴不得你不要去呢,怎么会想岔了?”杨广北道:“祖母那些又不缺服侍的人。你身子不便,倒不如我留下来尽孝。再说,若是祖母真让你这大肚子孙媳妇服侍,怕要被说成不慈了。”

“哪能有那么严重了。”林宜佳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又伸手替杨广北整了一整,道:“我们赶紧过去吧。”

杨广北又找出个大毛的披风给林宜佳披上,才拥着她出了们。

蓝心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主仆几人穿过大半个宅子,到了荣享堂时,众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府医正在给祖母诊脉。”杨锦心低声同他们招呼一声。

杨广北点点头,领着林宜佳静静在站在一旁候着。

他们没等多久,便见府医收了手,返身对兴国公行了礼,轻声道:“大长公主这是郁结于心,稍受了寒气,引发了热症……病虽然来的及,但内热散出去就能好了。且由老夫开了方子。”

“麻烦了。”兴国公拱手客气地道。而后转头狠狠瞪了兴国公夫人一眼。兴国公夫人脑袋一缩,没敢吭声。

待拿到了方子,看一看上面的药都是府里库房有的,便让人去抓药煎药。送走了府医之后,他才同扫了众人一眼,同武兴候夫妻道:“既然如此,今夜就由我们夫妻两个守着吧。弟弟和弟妹且看明日。至于其他人,广北媳妇身子不便,还有几个小的,都自去休息吧。白日再来探视就是。”

武兴候点点头,问道:“那明日宫宴……”

“不去了。”兴国公摇摇头。

家中长辈病了,小辈还要出席宴会,那不是明摆着的不孝吗?

“爷,我可同几位好几位夫人约好了在宫宴上会面,我不去怎么能行?”兴国公夫人略显焦急地低声说道。但这话说的十分不合时宜,惹得兴国公低吼一声,道:“你闭嘴!还嫌气人不够还是怎么地!”

兴国公夫人张了几次口,又被杨广南在她身后拉了一下衣服示意,她便垂头丧气起来,总算再没说出什么。

“还是我明儿一早进宫同皇后娘娘解释一番吧,也再给母亲请个太医再过来诊一诊。”武兴候夫人道。

“嗯。”兴国公点点头,道:“那就拜托弟妹了。”

议定后,武兴候便带着众位小辈离开继续休息。杨广南打发了弟妹离开,又折返回来,将兴国公夫人拉到一边,低声劝慰道:“娘,你疼儿子,儿子是知道的。但您遇到什么,尤其别被话赶话的就急了行不行?你静静心……”

“我知道我不对。”兴国公夫人还是很愿意听大儿子说话,闷闷地道:“可我这不是……”

她人笨心眼直,天生的,能有什么办法!

杨广南心中叹息,给兴国公夫人斟了茶,低声道:“娘……你忘了上次,上次祖母突然到微光院里去训斥大哥大嫂,让大哥另找个伺候的人……”

“不是我说,你祖母有时候就是心血来潮,古怪的很。谁知道她怎么突然想到微光院去了?也吓了我一跳呢!”兴国公夫人抱怨道。

杨广南只想扶额。

她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想要说什么!自己的母亲没办法,杨广南只好继续说道:“娘,您想想当时大哥大嫂是怎么做的?大哥大嫂肯定是不想有屋里人的,但他们是不是也没有反驳祖母的话,瞧着似乎特别听话地将祖母给哄走了?”

“实际上,大哥大嫂可什么都没答应吧?”杨广南看到自己母亲开始思考,心里总算好过一些,道:“他们可到现在都没有找什么屋里人呢!”

“您再想想三婶娘。”杨广南准备一鼓作气,道:“三婶娘会想让祖母给广度定亲事吗?”

兴国公夫人摇摇头,却道:“你三叔父不是你祖母亲生的,广度身上没有留着你祖母的血,他的亲事你祖母才不愿意多费心呢。”

杨广南点点头,又道:“但三婶娘她不也没有自己一口定下,而是特别请祖母再相看的吗?娘……您也可以将您相中的人家同祖母分说分说啊,反正最后不都是你先相中的不是么?你相中的媳妇,将来肯定会同您一条心的。”

“傻话。”兴国公夫人听到这里笑了一下,道:“娘只盼着你媳妇能同你一条心……最好能像你大嫂同你大哥一样,头一年就怀上孩子!同娘一条心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她也开始琢磨起来。

她琢磨了好一阵子,才犹犹豫豫地道:“你的意思,是娘也要学学你三婶娘怎么装模作样,阳奉阴违?”

杨广南抿了一下唇,耐心地道:“娘,您想想……平日家里的事情不也都是您拿主意,而后到了祖母面前,祖母也没有说不好是不是?我的亲事也一样……您先定了人,而后再带到祖母面前给她看……再有您在旁边说说好话,祖母肯定不会反对是不是?”

303 侍奉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祖母病了,父亲又要怨你不孝顺,然后只肯到两个姨娘房里。”杨广南加了一句。

这句话打动了兴国公夫人。

她没有想到“孝顺”,而是想起了上回为了杨广东之事,自己的丈夫硬是三个月没有同她说一句多余的话,且又收用了一个大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夜夜宠爱,就为了气她。她虽然绝不后悔护着自己的儿子,但万一若是他再收用一个丫鬟,她心中也不舒服是不是?

兴国公夫人软下来,嘀咕道:“你祖母病了,他总没有心思再收丫鬟。”

杨广南闻言直觉得一阵无力。

幸好兴国公夫人终于又说道:“我听你的,以后不跟你祖母硬顶就是。一会儿她醒了,我就向她请罪。”

杨广南总算欣慰了些,又低低同自己的母亲细细交待了好些。

一会儿药煎了来,他们三人亲自侍奉了汤药。

兴国公见自己的夫人低眉顺眼的十分殷勤内疚,想想她的性子能有这个表现不容易,便应了儿子的眼色,待她的态度和缓了些。

除了儿女,兴国公夫人最在乎的自然就是兴国公这个丈夫。见丈夫和缓下来,她便觉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收了碗后,便同兴国公和杨广南道:“夜还长,公爷广南你们且在矮榻上养养精神。母亲这里有我守着呢。”

“那就辛苦娘了。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您叫我们。”杨广南同兴国公递了一个眼色。兴国公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倒还是跟着杨广南一起往外室去了。

到了外室,杨广南请了父亲上座,低声道:“父亲,我有话同您说。”

兴国公坐定。微微皱着眉。刚刚杨广南母子二人说话的时候,并未将声音压的太低,他句句都听在耳中。杨广南应该是想他听到,而他的那位妻子呢?只怕背对着他说话的时候。都忘记了还有他就在后面能听个清清楚楚吧!

而对于他娶到的这位夫人,兴国公早已没了话说。

从兴国公夫人看来,他母亲红月大长公主挑媳妇的眼光的确有些……不靠谱的样子。想到这一点,兴国公真的有些忧心了……

“你说。”兴国公这几年行事低调,对外应酬并不多。对盛京闺秀们更是从未关注过的。如今,自己长子成家在即,他只希望杨广南能心里有谱更好了。

杨广南犹疑了几次,终于低声问出口:“父亲,你还记得大哥小时候的表现吗?他那时是怎样的一个人?当年他十二岁的时候。我记得也去军中磨砺了……他在军中的表现呢?我记得我后来再进去的时候。军中完全没有人提起过他。”

当年他以为这意味着他这个大堂哥当真是平庸无用。所以才不被人提起。但实际上,祖父当时是军中最高统帅,西北军几乎就是杨家嫡系人马……若武兴候老侯爷真的有一个不堪成器的孙子。只怕军中只怕更有议论声!

所以,这中间肯定藏有什么。杨广南想。

兴国公略微皱眉看了杨广南一眼。而后垂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轻声地道:“我早年有一段时间四处游历,在家中的时候并不多。但你伯父每每有信,都直言他长子聪慧非常,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而你伯父本人却是一个相当自谦的人。”

“广北去战场历练的那一年,我并不在西北军中。军中关于你哥哥的一切文档痕迹,都被你祖父销毁了。”兴国公道:“但有一次你祖父酒醉后曾经感慨过,杨家后继有人……时间正是广北离开军中之后。”

“所以,他一直在藏拙么?”杨广南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他文武全才,是所有人眼中杨家最能耐的广字辈人,俨然也是族中认可的下一任族长人选。反而真正的长房长孙,从来都黯淡无光。

今日却来对他说,他这么多年的骄傲,其实只是一桩笑话吗?他只是在骄傲着旁人不屑于的东西?像是那自大的夜郎一个样!

兴国公淡淡看了杨广南一眼,轻声道:“广南。无论他到底为何,但他既然选择了藏拙,就不会再起别的什么心思。当年武兴候的爵位他不屑于去争,今日今时同样也不会争什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要能抑制住你不必要的争强好胜之心。你是兴国公世子。你已经有这种修养。”

杨广南沉默。

良久,他才微微点头,说道:“父亲,娘那四户人家,我觉得都并不合适……”他便照着杨广北的说法将那些人家分析了一遍。在这方面,他也不觉得杨广北有必要同他说谎、弄虚作假。不过,他并没有同兴国公提杨广北的名字。

“长阳候之女肯定是不能选的。有那么一个娘亲,女儿受了什么教导都有了什么影响,谁也不敢保证;威武将军家的也不合适,听说是个不肯受一点委屈,只怕将来动不动就要回娘家找人做主的;窦氏女品性很好,有才华,让人钦佩,但真娶回来……”

杨广南摇摇头,道:“唯有大理寺方大人爱女,虽然性格古怪了些,但是足以胜任当家主母之位的。”说到此,杨广南眼神有些漂浮。这样的方正刻板的女子……难道,他真的只能同他相伴一生的妻子相敬如宾?而不能拥有一知心人相守相伴?

他眼前又想起那个站在紫藤瀑下的那位姑娘。

秋天里的紫藤瀑没有春日里如紫色瀑布铺盖的那种美丽,也少了几分夏日的浓绿逼人,只有秋日那从从容容的淡黄,在满园的景致中,安静,毫不招摇。

就像当时在那淡黄色叶子覆盖下亭亭而立的她。

“你既然决定了,便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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