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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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 第2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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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绝不会理解一个母亲想要可能要失去孩子时候的感觉——

从怀孕时候起,多少个白日黑夜过去,才挣扎着将小人儿生下来,而后小人儿几乎就是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范围……这种感情,怎么是一个白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度过的父亲所能够理解的!

“对不起!”杨广北轻轻抚着林宜佳的后背。

林宜佳推开杨广北,神色黯淡,道:“我并非是不明白道理……只是,我心中就是慌的难受。”

若她不明白,怎么会淡然地让绯荷带了东西过去,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明白归明白,难受依旧难受。

她并不怪杨广北不能感同身受。

静了静心神,林宜佳喊来緋芍,找来不知时候没完成的一件绣品,当即开始分针引线。

“月子里不能做针线。”杨广北眼眸深沉。

“我知道。”林宜佳低头对比了一下花样子,道:“我就做一小会儿。”她需要做些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她真的觉得难受的很。

她手上的是一副富贵花开的屏风。

这还是他们成亲之后到了庄子上之后,她闲极无聊之下,才开始绣的。她绣的很慢,想起来的时候才扎上几针,而后又查出有了身孕,这件绣图就至今才完成了两朵花。

林宜佳端详了一阵,配了粉白相间的线,开始着手绣一个花苞,神色渐渐专注起来。

杨广北坐在一边,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353 哭声

“爷去了书房。”蓝田进来,向林宜佳低声禀告道。

林宜佳拿针的手顿上一顿,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而后便继续绣起来。

一心一意地做某件事情时,时间的确会快上一些。

春日正午时光很快过去了。

林宜佳突然扎到了手,丢下绣图针线,也顾不上穿什么出门的衣裳,就那般穿了薄袄往外面跑了出去!

“主子!”蓝田愣了一下,连忙吩咐緋芍道:“去拿件披风!”而后跟着林宜佳跑了出去。

林宜佳跑到院子中,突然眼前一闪,一下子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杨广北抓住她,沉声道:“宜儿!你冷静些!”

杨广北一直都在书房。听到林宜佳的动静,立即就运力疾行了过来。

“我听见福姐儿在哭!”林宜佳眼泪掉了下来,用力想要从杨广北怀中挣脱出去。

“你冷静些!”杨广北紧紧抓住她,擦拭了一下她脸色的泪水,放缓声音道:“我陪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緋芍已经取了披风过来。

杨广北亲自将披风替林宜佳系好,才低声道:“你好好想一想,你这个样子,被祖母看见了,她老人家心中存气不说,说不得要一而再地用福姐儿要挟你!你仔细想一想!”

这才不过是让福姐儿在荣享堂歇一歇,就对林宜佳造成了这样严重的打击……的确,红月大长公主是没有可能将福姐儿长期留下来教养,但她若是发话说让福姐儿在荣享堂住上三五日,旁人也无法反驳!

“我真的听到了福姐儿在哭。”林宜佳心知杨广北说的不错,但她的脑海中却是不断地听到福姐儿抽抽噎噎的哭声,哭的委屈可怜的很,她怎么还能坐的住!

杨广北抿了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道:“好。我们这就去看看。”他耳力可比林宜佳强多了,却没听到哪里有哭声……

林宜佳平复了一下情绪,擦了泪,同杨广北一起。脚步急急地出了门。

早春二月,一路上已经是草长莺飞繁花似锦。但花袭人却没有半点观赏的心思。一路快步疾行,很快接近了荣享堂。

杨广北突然面色一白,随即黑沉下来。

他的确比林宜佳的耳力强了许多。

因此,站在这院门外,他已经能够听见荣享堂的正室纱橱里隐隐传过来的婴儿的哭声!

除了福姐儿,这府上哪还有别的婴儿!

几步到了院门外,二人却发现荣享堂的院门正紧紧关闭着。

——白日无事,关院门做什么!

杨广北眼眸一深。

蓝田小跑上前,用力地拍了几下门。道:“请问是哪位婆婆在?大爷和夫人来给殿下请安了,请开开门!”

院门内却是一片安静。

片刻,才听一位婆子从内开口道:“殿下午睡尚未起身,暂时不见客,还请大爷和夫人且回去等等再来吧。”

“你开门。我们不会打扰祖母安睡的。”林宜佳出身道。

被这么一道门一拦,她心焦如火,但却反而冷静下来了——就像杨广北所说的那样,福姐儿总不会有生命危险。此时,她必须要冷静。

林宜佳说完话之后,里面又是一片安静。

而后,才听那婆子仿佛在哀求地说道:“老奴只是奉命行事。求夫人就别为难老奴了。”

也就是说,这门她不能给开。

杨广北面沉如水,冷声呵斥道:“开门!”声音之中寒气直冒。

那婆子似乎被吓了一下,随即又坚定地道:“求大爷莫要为难老奴……”

她话未说完,杨广北已经上前一步,猛然抬脚踹上了大门!

一道“咔嚓”声后。门栓应声而断,荣享堂的大门终于打开来,露出站在门后面一个面容惊愕衣着光鲜的老婆子。

林宜佳认识这个婆子。她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是段嬷嬷,曾经是大长公主的陪嫁宫女。早些年已经嫁了人。最近才又被大长公主找了回来,日常留在身边闲话。

此时,段嬷嬷从惊愕中回神,像是见到了什么万分了不起的事情,胸口剧烈起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

她正要开口说话,便突然瞧见一只靴子猛然在她面前放大!她尚未有所反应,便已经重重地摔了出去,胸口剧烈的痛起来,勾老的身子已经弯成了一个虾米,却是连呼痛也不能。

“哪来的老东西!”杨广北厌恶地看了段嬷嬷一眼,而后向门后面其他两个守门婆子冷冷看去。

有一个婆子已经往后退了几步,看样子是想是去室内禀告,被杨广北双眼一扫,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杨广北面容凌冽,脚步放的轻却急。

林宜佳面色微微发白,紧紧抿着双唇,同杨广北走在一起。

踏上台阶,婴儿的哭泣声变得低微疲惫,依旧时常抽噎一声,仿佛哭的极久之后累了一般,听的林宜佳心中仿佛被揪拧的一样疼,指甲深深地陷在了肉里。

里屋又传来红月大长公主疲倦的低斥声,像是在指责奶娘和丫鬟们照看不力。

不待室内丫头通禀,杨广北和林宜佳直接掀帘走了进去。

入目,是红月大长公主高高在座,林妈妈抱着福姐儿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拍哄着,见道杨广北和林宜佳进来,明显长舒一口气,立即自觉地将福姐儿交到林宜佳怀中。

林宜佳稳稳抱住,低头查看。

福姐儿真的是哭累又睡了,小脸蛋上还余有淡淡的绯红,浅浅的睫毛被水汽黏在一起,面颊上满是泪痕。

大约是察觉到了林宜佳的怀抱,她才不再抽噎,安静了下来。

林宜佳抱住福姐儿,向红月大长公主躬身行礼。眼角余光一扫,见跟着福姐儿的几个丫鬟,包括蓝心绯荷,都跪在一旁。心中便有了数。

“给祖母请安。”林宜佳面容平静。

“哼。”红月大长公主轻哼一声,道:“若不是福姐儿在这里,怕你也不会来请安吧……如此看来,身体是好了。不必再回什么娘家坐月子了?”

言语之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满和轻蔑。

林宜佳再次掐了一下自己的指肚肉,借由指尖上传来的疼痛来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口中行礼说道:“回祖母的话,父母将女儿养大成年,即便是出嫁从夫,为人子女,孝道都是一样的。因而,不管我需不需要坐月子养身,都是要回娘家的。”

若不然。世人总会询问:婆家到底有多心虚,才千方百计地反对媳妇回娘家!

而林家初回京城,若是林宜佳不回去一趟,世人算她一句不孝顺,她也只能担着!

红月大长公主公主无话可说。再次微哼,瞧着林宜佳恭顺的表情,心中越发不喜起来,心道:她和她娘简直一样,都是一路货色!

“福姐儿爱哭闹,只怕已经吵的祖母无法安歇,就不敢留下打扰祖母您了。”林宜佳不敢再将福姐儿留下来。别的不说。福姐儿还是一个才满月没多久的婴儿,哪能让她这么哭!

红月大长公主冷声道:“你这么说,是怕我害了自己的重孙女不成!小孩子哪有不哭闹了!你就将她留下,我让要看看她这是什么娇气的毛病!”

一个才满月的孩子,如何会有“娇气的毛病”!

她竟然还要把福姐儿留下!

听这话里的语气,是要任由福姐儿哭也不管的!

林宜佳指尖一痛。指甲断成了两截,胸口抑制不住地起伏起来。

杨广北冷着脸站了好一阵子,此时才终于向红月大长公主施礼开口道:“教养儿女,是为人父母应当之事,不敢劳烦祖母。再说。祖母年纪大了,应当保养自身为重……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小辈送个才满月的孩子劳烦长辈,定然要说我们不孝了。”

“我年纪大了?什么事都管不得了?”红月大长公主反问,面上明显带了怒意。

若是让人知道她非要教养一个小婴儿,只怕不会说杨广北他们不孝,而是会说她不慈,居然狠心将这么小的孩子同亲娘分开!

好啊,连她亲自养大的孙子都来反对挖苦她了!果然姓林的女子都娶不得,一个个都像那林大夫人一般,教唆着男人为了媳妇忤逆长辈!

红月大长公主越想越怒

杨广北面皮动都未动,道:“正因为这个家尚需要祖母统筹,所以祖母更应该保养自身才是。”

红月大长公主双手抖动,又怒又痛地道:“罢罢,不过都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罢了!请的什么安,怕就是来气我这老婆子罢!都走,都走!”

林宜佳从未想过同红月大长公主怎样。

她清楚地知道,红月大长公主就算除去大长公主的身份不说,更是杨广北的亲祖母,是长辈。所以,红月大长公主也就是她的长辈。

所以,就算听到福姐儿哭,她心疼难受极了,也一直很努力地忍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在言语上婉转地坚定了自己的立场,神色间一直都是恭顺有礼的。

此时,她听到红月大长公主开口让他们走之时,林宜佳只觉得如蒙大赦一般,就想抱着孩子离开——

能顺利地带走福姐儿,就是红月大长公主的语气不好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同长辈计较语气问题!

林宜佳就想要离开,但杨广北却并未行动。

于是,林宜佳脚步动了一下,又迟疑地等在了原地。

杨广北看了她和孩子一眼,随即在屋里扫视一眼,对林宜佳道:“你带她们先出去。”

林宜佳怔了一下,便顺从地同红月大长公主行了礼,退了出去。林妈妈和丫鬟们也都跟着她走了出来。

顺利地退到了门外,也没有听到红月大长公主再出声,林宜佳站在门口,不禁长口了一口气。

从她进入身后的这间屋子甚至还不到盏茶时间,再出来时,她抬头看了看远处天上的蓝天白云,竟然生出一种重见天日之感来。

身后屋内,传来杨广北低低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林宜佳静了静心神,接过一个披风给福姐儿的襁褓裹上,紧抱着她离开了荣享堂。

院门那里,那个段嬷嬷居然还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呻吟。

杨广北心存愤怒,那一记窝心脚踹的定然不轻。

林宜佳顿了顿,道:“天冷地凉,别这么躺着了。将人抬回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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