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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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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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均可立时变为实招,叫人实是防不胜防,躲无处躲,厉害非常。
    阿柯一稳身形,举剑向上。在这强烈的冲击下,剑身竟纹丝不动,剑尖直指枪杆中心。李洛心中一凛,只觉这一剑似一道墙般,将枪花分为无数块。自己一枪、两枪、三枪……每一枪刺出,必然要击到剑上,而对方的剑也必然会顺势而上,正中自己胸口要害处。对方只需向后一步便可避开致命一击,自己却身在半空,已无可借力转身。
    他也端的机智过人,在这千钧一发当口,左手猛击枪杆,银枪顿时掠过阿柯头顶横飞出去,自己借势闪到一边。他不等身子落地,已斜飞出去,枪还未落地便伸手接住。这番比斗表面看来他虽是落于下风,但其心思与身手快捷异常,周围侍卫们都是一声叫好。阿柯似与这打斗无关一般,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向李治走去。
    李洛稳了一稳,突地暴喝一声,震得众人耳朵里都是一阵轰响,手中长枪化为一团银光,合身向阿柯扑去。阿柯一剑刺出,这团银光已闪到一旁,阿柯跟着横切,银光又已散开,竟是围着阿柯旋圈子,不时一枪刺出,一击不中,立时又快速旋起来。阿柯瞧也不瞧他,仍缓缓向李治走来,间或刺出一两剑。两人一快一慢,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他二人打斗多时,居然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都没有,倒似各自在练习一般。周围众侍卫已看得目眩神驰,知道这二人如此相斗,每一击都全力以赴,稍微差得分毫,不等招数变老便立刻改换杀着,只要有一个疏漏,立时便是杀身之祸,比之寻常“乒乒砰砰”一气乱打实是凶险太多了。
    看到阿柯一剑刺出,或是李洛在急速旋转中突施冷枪,侍卫们心头都是不由自主的一跳,想道:“这一枪好不厉害……这一剑好快好准……原来竟可以这般使剑……李将军闪避得真是匪夷所思,换了是我,只怕十个脑袋也一齐被砍了……”
    此时两人越打越近,两三丈外的人已感到银枪劲风刮面。看着这枪尖剑光的在自己眼前飞舞,稍不留神,削掉谁的脑袋那可谁也说不准。众侍卫心中惶惶,却又不敢公然临阵脱逃,当下有人威风凛凛地叫道:“跟我来,保护太子殿下!”众侍卫齐声大喝,护着李治走得远远的,在一旁摇旗吶喊。
    渐渐地阿柯走得越来越缓,终于站住了脚步,出手越来越快,东劈西刺,众人几乎已看不到剑身,只觉几道亮光在阿柯四周盘旋。李洛却越打越慢,那团银光早已不见。往往见他长枪一横或是一刺,便有几道亮光在枪身周围晃过。两人交手至今,兵器仍是一下也未相交,但阿柯被李洛阻住不能前进却是人人看得见的事实,当下便有数十个侍卫大声叫好,同时暗暗松了口气,心道:“今日若不是李将军在,大家伙只有把老命拚拼在这里了。”
    更有不少人觉得,即便把老命赔在这里,恐怕也阻止不了这少年,到时候自己是忠心卫主还是脚底抹油,倒是颇费思量。
    李治只看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叫道:“爱卿,切勿伤了这位小兄弟。”
    李洛长啸一声,向后一纵,长枪缓缓收回身边。他不打,阿柯便也住手。李洛道:“阁下身手好得让人吃惊,不过阁下马上便要输了,刀枪无眼,末将还是劝阁下就此收手,放下剑,与我一道面见太子殿下如何?”
    阿柯远远望着李治,眼中神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怒,呆呆地说道:“太子……他便是太子。”竟不理李洛,迈步向李治走去。
    李洛长枪一挺,向阿柯面门刺来。这一下枪速比刚才慢了许多,整个枪身却微微颤动,显是已用上内力。阿柯想也没想,后退一步,道:“比内力么,我这点皮毛可不敢与你比。”
    李洛道:“既如此,放下剑,与我一道面见太子!”
    阿柯摇摇头,说道:“太子……他是什么太子……”
    李洛急道:“看枪!”声音中灌入内气,顿时将阿柯的话掩掉,长枪再向阿柯面门刺去。阿柯剑身一晃,已贴上枪身,顺着枪杆向下疾斩,眼见李洛手掌便要中招。
    李洛暴喝一声:“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枪身中段突地爆开,竟是他以上乘内力硬生生抖断银枪。阿柯长剑亦被震得飞起数丈高。前半截枪身在这股大力下往前疾刺,“噗”地一下,贯穿阿柯右边肩胛。
    李治“哎呀”一声,道:“李将军!不可伤他性命!”
    黎约忙道:“太子勿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看李将军已经很是留手了。”
    阿柯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呆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道:“好……内功。”他伸出左手,在胸口连点几下,想要封住穴道,不让鲜血流出来。然而双手颤抖,一点力也使不上,况且穴位也认错了,怎么也止不住血。李洛一抱拳道:“阁下伤重,让末将试试如何?”
    阿柯嘴角流出血来,兀自笑道:“我……我……老是记不住,哎……她……她……又要骂我了……哈哈。”李洛上前两步,右手伸出,几下便封住穴道,道:“阁下请到这边来,末将有上好的治伤药膏。”
    阿柯笑道:“不用了……咳咳……谁……谁有她的药好……”看看李治,迈步又向李治走来。这一下他手中无剑,众人却也不敢拦他。
    李治道:“阿柯,快来治伤……你要见我,为何又非要带剑不可呢?”
    阿柯一瘸一拐的走着,跨一两步便吐一口血,周围人见他这个样子诡异非常,也不敢上前拿他。好容易挣扎着上了山丘,在离李治三、四丈远的地方站住,痴痴的看着他,道:“你便是太子?你便……便是……太子?”他胸前胸后的衣服已被鲜血染透,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治,生怕一眨眼睛,他便消失了一般。
    李治见到这番情景,心中惊疑不定,本待想上前拉他治伤,这下也不动了,道:“正是……”
    黎约在后面眼神频频闪动,指挥众侍卫将阿柯悄悄围了起来。
    阿柯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眼光闪烁不定,状如中魔。他看了一会,突然仰天大笑,道:“你便是太子……太子便是这么了不起,哈哈,哈哈……哎呀……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
    他一笑起来,牵动伤口,顿时鲜血乱喷。李治吓了一跳,慌忙中便向后面奔走。众侍卫一涌而上将阿柯团团围住。阿柯虽身受重伤,却仍是无一人敢上前招惹他。
    阿柯笑了一阵,伸手抓住露在外边的枪柄,用力往外扯。但枪头被肩胛骨挡住了,怎么也扯不出来。阿柯笑道:“李洛……帮我扯一下……”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李洛却已挤进人群来,从后把住枪头,扶着阿柯肩头,猛地一扯,一股鲜血顿时喷了他一头一脸。阿柯向前跪倒,一手撑地,一手反过来抓住李洛,吐着血道:“帮……帮我……”
    李洛感到周围数十双招子正直楞楞地盯着自己,然而这少年短短一句话却像重锤一般砸在心头,身不由己便蹲了下来,伸手抵住阿柯背心,将内力源源不绝的送进他体内。周围侍卫们看着,似乎也觉得给这少年治伤乃天经地道之事,谁也没有开口。有两三个心中觉得大是不妥,但看看旁边躺着的几个兄弟,又费力的噎着口水把已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去。
    过了一杯茶的时间,阿柯长出一口气,道:“好了……好了……我走得了了。”挣扎一下,旁边两名侍卫不由自主上前扶他起来。
    阿柯道:“李治呢……太子在哪里?”他前面十几个人忙不迭纷纷向旁边让去,只见李治站得远远的,正怔怔的看着这边。
    阿柯笑道:“哈哈,哈哈,太子……原来是这般了不起的……”转身便走。
    李治远远地伸手叫道:“阿柯……”
    黎约在后面一扯他的衣袖,轻轻道:“殿下,此人背景大不简单,我们还要赶赴洛阳拜见皇上,已经耽搁不得了……”李治一怔,慢慢收回手来。
    阿柯蹒跚着走到自己的剑旁边,费力的拿起来,又蹒跚地向车子走去。一路上几步远处便是一两滩血迹。他这般拚命走过来,伤了数名侍卫,自己也身受重伤,却只看了两眼,大笑两声,便即回头,众侍卫们又惊又怒,但李治既不发话,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他走远。
    黎约在后面道:“此人保驾有功,太子殿下赐金五十,御马两匹。”早有太监跑上前去,将两匹高头大马套在车子上,又捧了金叶子进去。阿柯慢慢走到车边,也不阻止,也不道谢。待马套好了,他挣扎着要上车,手一软几乎跌下来。远远的众侍卫们都是“喔……”的一声低呼。两个太监慌忙上前把他扶到车上。
    阿柯提起鞭子,虚抽一下,马蹄哒哒作响,拉着车子向西而行。直到走入林中,他始终没再回头看一眼。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黎约道:“太子殿下身上有伤,耽搁不得,这便立即动身前往洛阳。传令下去,沿途郡县约束境内民众,这几日不得随意走动,不得聚众闹事,违令者以犯上论处。调两千重骑兵护驾,飞马传张太医等速来候旨。”她吩咐一句,便有一名侍卫领命而行。太监们忙将李治扶上马车,小心安顿。侍卫们忙着拉马赶车,乱做一团。
    黎约走上两步,望着阿柯去的方向凝望片刻,叹了口气,低声道:“李洛听令。”
    李洛在身后一躬,也低声道:“微臣在。”
    黎约摸着自己的长发,缓缓道:“那车中有一女子,双腿似有残疾,擅长医术与使毒……此人极是精明过人,智计百出。不过我观她性子急躁,于人情世故方面显得嫩拙。我要你将殿下护送到洛阳后,亲自动身把她请来。记住,是请,务必要让她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懂了吗?”
    李洛道:“属下明白。只是刚才那个少年……倒颇为棘手。”
    黎约道:“你观此人如何?”
    李洛踌躇一下,道:“此人剑法犀利,确是高手,只是……”
    黎约道:“我明白你的顾虑。此人行为古怪,举止放任,绝不是个可以收买的料。况且他来历必不简单。我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洛道:“是。属下自当勉力而为……”
    黎约一笑,道:“李洛,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起来了?啊……是了,你是怕伤了他,太子将来问起不好交差。”她略顿了顿,转头看着众太监们簇拥着李治上车,慢慢道:“放心,有我看着呢。能让他知难而退当然最好,实在不行……哼,那也只好怪他命薄了。”
    李洛眼中精光闪动,却不言声,低低地叩下头去。
    阿柯驾着车在林中越行越远。他握着缰绳,却任由马儿自己乱跑。渐渐的已进入密林深处,路上杂草丛生,树根横布,道路崎岖不平,车子上下颠簸得厉害,阿柯肩头伤口处血渐渐又冒了出来。
    他想到要点穴,否则血这般流下去,过不了多久必死无疑,然而身体里的力气随着鲜血一点一点的流出去,再也没有力气举起手来。他心中一片茫然,嫉妒、高兴、痛恨、失望、委屈、兴奋、悲伤,统统一股脑在心里翻腾起来,说不清是该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还是该大笑大跳,只是失神的望着前方密密的丛林。
    他心里想着:“太子……我总算是看见他了,原来……他长这么个样子……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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