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殇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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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殇阙-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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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将一只手探入我的后背,稍一用力,就将我的身子扶了起来。

我立时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旋转,身子马上便要倒下。

他连忙将我抱住,眼眸深处有一抹忧伤略过,我的下颌担在他的肩膀上,喘着气,有冷汗涔涔。

他动作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终于好了些,在事物重新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缓缓将他推开。

沐尘将手背探上我的额头,我微闭了双眸,有一股暖意从额头缓缓流入心间,瞬时舒适了不少。

“你的脸色很苍白,青离,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沐尘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所问的话便是一语中的。

我长长一叹,说实在话,我根本不相信之前所经历的那些场景是梦境,我做过很多梦,有的欢乐,有的忧伤,但唯一例外的便是,没有真实感。

适才经历的那些则大大的不同,不论是从触感,还是景致,都绝壁是真实的。

我难受的道:“羽澈来找我。”

沐尘没有露出很惊讶的神情,他的神色有些凄惘的迷醉。

我静一静心,又继续道:“那不是梦,沐尘,我不知道你是否经历过,如此的真实,羽澈他,绝对是真实的,不是魂魄,也绝不是妖族一类。”

他似是肯定了我的说法,面色沉静无波,他起身,旁侧置了个水盆子,里面有块儿浸湿了的帕子,他将双手探入,拿了起来拧干。

水滴纷纷坠入铜盆的声音,是很清脆动听的,我在一瞬失了神。

冰凉的帕子,将我额头湿腻难受的汗水尽数拭去,他悉心擦拭着,似在对待妻子一样。

思及于此,我便轻轻一笑。

他刮一刮我的脸,也随之笑道:“要是什么时候你的心里真正有我,那就好了。”

没等我接话,他就适时地将话题岔开,“你是否听说过一种东西,叫做魇。”

我的神情瞬间凝滞,是了,羽澈的种种情形,都与魇极其相符!

何谓魇,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之中,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气极强的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化为恶魇。

自古以来,民间就有九魔一魇的说法,世上能生成九个魔,却不能够生成一个魇。

而九个魔的凶戾,也比不上一个魇。

多见于大屠杀和瘟疫的地方,只有这样子大规模的惨死,才能够保证怨念凝聚不散,才能形成魇。

羽澈是死在羽灵的手上,可也是在那时候,死了太多的灵蕴族人。

魇能如梦,能吸取人的精气。

这些种种迹象,都与羽澈相连,我很敬佩沐尘能够用这样平淡的语气去说一个恶魇。

我活了那么久,魔见过不少,魇却从未见过。

也不允许见,毕竟这样的东西是极为稀少,也许几百年,也许上千年才会形成一个。

我低眉不语,此刻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沐尘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来,外面正飘着雪,银装素裹的世界,是很美的。

我看的有些痴了,寒意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沐尘贴心地递过件儿衣裳,我垂首看,是件厚厚的小袄,绣了莲花的样子,我倒很喜欢。

他揽一揽我的肩道:“我之前帮你缓解了些微的疲倦,现在你会感觉好受些,可是魇的出现,千百年也难得一遇,青离,我昨夜没能够保护你,是我的错。”

我眼底有深不见底的空漠,凝眸向他道:“不怪你,他见我,也是好事,不过魂谱上的这两个名字,太为难我了,沐尘,你可知道,我从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

他神色寂寂,“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没有谁能够动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沉思片刻,起了身,道:“我要去找祺昕问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赞同,但也许是害怕羽澈再来找我,便跟在我身边,他是狱子,可也没怎么碰过魇。

这样的存在,无论是对于妖,魔,仙,还是人,都是一种噩耗。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灾难。

我们去到祺昕的屋子时,她已经坐在那儿了,这几日她似乎都不忙,此刻也是拿着把剪子在修剪着窗台边的雪莲花。

看到我进来,便挑一挑眉道:“怎么了?”

我上前去,冷冷道:“羽澈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别的情绪,她转身,神色一凛,“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羽灵发作,他也受害其中!”

我被她这样的态度给激怒了,面容忽而带了一抹光影的阴霾,“那么多人死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变成了魇!”

我或许是情绪有些激动,沐尘怕拍我的肩,经过昨夜,此时只一发怒,就感觉气血涌上心头,十分难受,这就是魇入梦。

祺昕面露惊诧和难以置信,“不可能,你在胡说些什么!上次你不是见过他么,是你告诉我的,那只是个魂魄。”

她的语声越来越低,我心里已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寻觅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就似一记冰棍敲打在额头上,寒冷刺骨,疼痛难耐。

我只得双手紧紧抱住后脑,眉头深蹙。

沐尘看着我这样子,便有些焦急,他伸手揽过我的肩,语声关切地问道:“又痛了?”

那种痛感我此刻形容不出来,眼前一会儿漆黑,一会儿又清晰。

似乎有什么影像从我眼前一闪而过,很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

祺昕的面色有些微的痛苦,银白的发丝在此刻显得格外沧桑。

桌上还放着些青青的梅子,颜色很好看,沐尘便拾了一颗递给我,定一定神道:“吃点酸的,能好受些。”

我隐隐能够从他眸中看出一些愤怒,因为他的眸色已有些发红。

我接过轻轻咬了一小口,确实酸涩,倒也不难吃,这样有些极致的味道我是很喜欢的。

祺昕皱一皱眉头看我,我抬眸迎上她的目光,深邃而幽深。

她漆黑恬美的眼珠微微一转,道:“你很不舒服?”

我冷眼片刻,待不适感稍稍缓和了些,才同她道:“自然是难受的,我从未经历过,想来还需要点时间才会好。”

她双手交握于桌面上,神色复杂,轻声道:“我适才又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没错,他成为魇的可能性是极大的,他入梦寻你,可有什么感觉?”

此刻的头痛之感,以及之前的不适已经缓和了许多,我侧眸望向她,道:“不像是在做梦,倒似真实的,包括他拉我的手,他掌心的冰凉我都感受的到,很真实。”

祺昕垂首沉思了片刻,将目光投向窗外。雨儿抬了个托盘进来,祺昕冷眼望向她,招一招手道:“抬过来。”

我面露疑惑地望过去,雨儿见我在。便露出浅浅的笑容来,这是个老榆木制成的托盘,上面画了精致的百鸟朝凤图,只只栩栩如生,但色调却是暗沉的。

上面放了串长长的银链子,但有些破旧了,颜色已不似新打出的银那般明亮,有淡淡的一层灰色附在上面。

祺昕将这根链子的一端拎了起来,沉静地望向我,“把手伸出来。”

我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手腕嫩白,似除去淤泥后的莲藕一般,她将链子担在我的手腕上,总共绕了三圈。竟刚好够。

我将手抬到眼前,上面是些小小的蝴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但是很美,阳光洒进来,映在上面,是闪闪发光的。甚至连蝴蝶翅膀的纹路都依稀能看清楚。

非常的精致,我对这根链子有一种莫名的喜欢。

祺昕淡淡一笑,道:“正好合适,果真是她的东西。”

我面露惊诧地望向祺昕,问道:“族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尘执过我的手细细看着。祺昕便轻声一叹道:“从前羽澈还活着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替他好好保管,现在你一戴,我便知道是他打算送给羽灵的,可是那个时候俨然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慨然。沐尘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有些吃痛,便要挣脱,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神色严峻而冷酷,语气有些生硬,“难道你还没有长记性么?这东西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切都是那个羽澈算计好的,他是魇,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成的眼,这样子的心思,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的目的性很强,那就是你。”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我一时没能够适应,倒是祺昕面露悔色道:“殿下说的极是,我也感觉这不是我的本意,就不经意之间命雨儿拿了过来,青离你还是快些摘下。”

我连忙点头,若说是个妖或者魔,我都有应对他们的办法,可是,羽澈隐藏了那么多年,却在我回来的时候出现了,还在不经意之间控制了祺昕的思想,确实是本事。

沐尘开始解我手腕上的链子,我却感到了一阵酥麻,指尖渐渐没了知觉,但这样子的感觉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我惊醒,沐尘还在垂首解着,我的内心有些慌乱,我启唇轻声问他,“怎么还没接下来,沐尘,我刚才,指尖没有感觉了。”

他眉头深深蹙起,祺昕起身走了过来,也垂首看向我的手腕道:“怪了,我之前明明是用接口接上的,可是现在却找不见了。”

我也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沐尘的手指划过每一只蝴蝶,可是绕了几圈却连一个接口都没有找到,衔接的天衣无缝。

他又将我的手托起,照着有阳光的地方,我十分清楚地看见其中几只蝴蝶的翅膀振了振。

心底渐渐变得寒冷,沐尘的神色越来越沉,祺昕也是面色苍白,我急忙将手缩了回来,另外一只手用力地去拽,可是手腕上红色的印子倒是勒出不少,可链子却依然纹丝不动。

我有些慌了,这是种被禁锢的感觉,就像从前帝蜃用金环将我拴住一样,这种熟悉的感觉令我一滞。

沐尘冷哼一声,道:“好大的胆子,我的人也敢动。”

祺昕这时才面露愁色,看我的目光也有些歉意,“青离,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我颓然地摇一摇头道:“不,族长你别这样说,一个魇的能力,是我们所有人都估量不到的。”

话虽如此,我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沐尘双手扶住我的肩,道:“让我试试,青离,我不能够让你受到伤害和威胁。”

他的眸子满是坚定,可是他虽为狱子,我却不能够保证他会敌得过羽澈。

我警惕地将手伸到他的身前,沐尘便将双臂抬起,掌心靠近我的手腕,我已经感觉到一股很强的气流正在从我的手腕流向身体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四周便渐渐涌起了风,发丝也被吹得凌乱,手链子上蝴蝶全部在振翅,一阵急促的声响刺进我们的耳朵,祺昕立时难受地伸手捂住了双耳,我只觉难听,倒没有刺耳。

沐尘颓然地将双臂垂下, 他的额际有薄薄一层汗水浸出,我此刻已是心如死灰,连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更遑论是旁人。

我抬手帮他将汗水擦去,沐尘的眸中已是怒意涌现,那些蝴蝶已经没了动静,我抖一抖手,链子冰凉,绝美精致,却似把枷锁,压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执过我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我能够稍稍安心。

“这几天哪儿也别去,我必须守着你。”他的神色很严峻。

我颇为无奈地一笑,是了,即便是哪儿都去不了,但是如果入梦了呢?羽澈是定然还要来找我的,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心里虽然腻着,但我却想见一见他,我想把事情真相,不论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一一从他嘴里问出来,即便这样的可能性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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