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九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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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九区-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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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说:“我很饿。”

男人说:“再坚持一会。”

男孩又说:“爸爸,你能抱我一会吗?我觉得那条细腿疼得厉害,就像要断了那样。”

男人看了眼孩子,他很久没抱他了,他可能抱不动他。

女孩鄙夷地说:“弟弟,爸爸自己也走不动了,你就不要提这种要求。”

男孩低着头,看着姐姐,他有点生气,他说:“如果我有像你们那样健康的腿。”

男人将女孩拉到了一边,他对男孩说:“对不起,阿勇,爸爸忘了你用一条健康的腿走了和我们一样多的路。”男人说着抱起了男孩,他们又开始走。

女孩看着父亲的背影,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她咬着嘴唇,谁有健康的腿?她的关节肿大,一下雨她就疼痛,她忍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他就不能?女孩的胸腔起伏着,有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死。他们谁也没法体会长途跋涉对于一个有关节炎的人来说有多么痛苦!

可她用一种凶狠的心忍了下来,也许张蒙说的对,她就像一只野耗子。

张蒙和诺丁一样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诺丁留给她的是梦想,而张蒙留给她的是现实。

女孩跟了上去,有时候她的心底会莫名地怨恨弟弟,不是因为他分享了爸爸的爱,而是因为他总是太天真,总是想依附别人,而在这样的世道大家都要学会独立,依附会给别人造成压力。只有爸爸才会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他拖累。

他们距离村庄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忐忑,那里有什么他们不知道。

他们在一座小木桥下休息了一会,桥下有没有干涸的溪水。确切地说原来那里是一条小河,小河干了,但是有水从山体那里流淌下来,所以变成了小溪。

溪水很清澈,他们就像一条干渴的狗那样,将脸浸入了水里,直接用嘴喝水。

男人觉得那水应该没问题,他得赌一赌。他就让孩子们喝了个痛快,自己也贪婪地喝,他们将肚子喝得滚圆滚圆的,还打出嗝来,然后他们坐在溪水边休息,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

他们将水壶灌满了水。然后把脚浸在水中。溪水将他们的脏污都吹刷了干净,三双瘦骨如柴的脚并排放在一起,脚上都起了泡。

木板桥已经坍塌了,那些腐朽的木头伴随着脆弱不堪的死去的草藤在那里摇摇晃晃,随时都能掉下来。他们望着村庄里的那些残破的屋脊,陷入了或喜或悲的凝望中。

男人让孩子们歇着,他自己穿上鞋子走在河床上。

河底有着各种残破的瓦罐,它们或尖锐地露出在地表。男人用树木做了个棍子,头上有个叉,就像凉衣服的叉子那样,他随便掏了掏,那些泥土坚硬地都撬不下去,但是他依然坚持不懈地一路敲过去。

男孩和女孩在一边看着。

女孩问:“爸爸,你在干什么?”

男人没有抬头,他说:“也许里面会窜出什么东西来。”

于是男孩和女孩都直勾勾地盯着,就好像盯着正准备出锅的肉包子,肚子一阵咕咕乱叫。

男人解释说:“这里有一条水源,也许小动物们会来这里喝水,然后会有其他猎食者。比如……”

男人还没说完,从破碎的陶罐里窜出一条可怕的蛇来,它有1。5米长,看上去非常凶恶,发出呼呼的声音,身躯拍打在泥地上,力量大的仿佛可以把男人给掀翻。

男人又惊又喜,他拼命用叉子按住了它,是的,他很拼命!他不能让它跑了!

男孩和女孩都站了起来,他们很害怕,可是脸上都带着惊喜。

女孩机灵地拣起河滩上的石头朝着蛇头就砸了下去。

男人死死按住,一边慌张地说:“小心,它可能有毒!”

最终,他们成功杀死了那条蛇,男孩看着这血腥残暴的场面有些不忍,他甚至都没有走过去。

可他心里还是很高兴,他们终于有吃的东西了。

男人小心地切下了蛇头,然后埋了起来,蛇头有可能会伤人。

然后他在溪水里把蛇洗干净,把蛇肉和蛇胆小心地收好。

他们走到村庄跟前的时候,有点失望,那里也许根本不是一个村庄,只是某个打猎的人或者是农场主暂时歇脚的临时住地,房屋是二层的,屋顶破败不堪。

但是一楼很多门窗都还算完好的。外面还挂着一些蒙尘的兽皮,看上去年代久远了。

男人和孩子们细细观察了很长的时间,有灰烬的地方没有脚印,这里应该很长时间没人来了。

他们走了出去,然后打开了门,屋里一股霉味呛得男人咳个不停,背部又隐隐痛了起来。

他们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发现了一间储存干草的仓库,和两个可以住人的房间,还有一个空空的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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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九区》V章

房间里什么被褥都没有;只有一张光秃秃的钢丝床;床面有些坍塌;依附在钢丝上的灰尘就像积雪那样;还有许多蜘蛛网,却没有看见蜘蛛,一个黄泥土打造的煤球炉横躺在地上;箍在泥胚上的铁圈锈迹斑斑;就像千层酥那样。

仓库里有许多干草,男人将干草一摞一摞抱来,铺在钢丝床上和地上;然后捡了一些柴火堆在屋子里,他用工具间里找到锯子将一根根木头锯开,然后用钉子和锤子修复了一下窗户;他叮叮当当忙乎了一会。觉得窗户和门足够的牢固,他才累得休息了一会。

女孩很懂事,她生了炉子然后去溪边提了好几桶水回来,她开始烧水,她感到太累了,晚上一定要擦擦身子,她一定要建议爸爸在这里多休整几天。他们三个看起来都走不动了,非常虚弱。

男孩躺在草堆上,听着溪水沸腾的声音,他觉得幸福是那样简单,就在刚才他还觉得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多长,可是现在他又燃起了希望。

男孩看着姐姐在忙碌,他起身帮忙添加柴火,他有点害怕姐姐,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姐姐。”

女孩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她拿出毛巾来敷着自己的膝盖,然后她扔了一条毛巾给弟弟,“你自己敷。”

男孩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

男人修理好门窗,又到处搜寻了一遍,他找到了一些盐和调味品,还有一罐子干黄豆,整整一大塑料罐子,大约有七八斤重,还有几根干辣椒,他太高兴了,他捧着罐子,他敢说这是这大半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他说:“阿勇,希望,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快看!”

他兴奋地忘乎所以,热血都往脑门冲,他感到了晕眩,他就像在做梦一样,脸上挂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他得证实一下这是不是真的,他看到了孩子们惊讶的神情,他终于证实了这是真的,男人神采奕奕,他将黄豆倒入了一些在锅里,然后非常珍惜地将剩下的那一大部分黄豆藏在了背包里。这些东西应该可以让他们吃好几天。

女孩将蛇肉放入了锅子里炖,今天晚上他们可以饱饱地吃一顿黄豆炖肉。

男人谨慎地检查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在天黑下来之前,他关上了门窗,留好通风口,并在外面看了看他们的光照亮度是否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他将能透光的部分遮得觉得差不多了,才进入屋子。

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炉子边上,口水一点点分泌,女孩打开锅盖,里面飘出肉香味让他们迫不及待,女孩放入了盐和一些调味品,继续炖着,因为他们直接炖的是晒干的黄豆,所以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炖烂。

男人将枪放在身边,他们还有4颗子弹,他用小刀削着木头,削成子弹的形状,然后用仓库里找到的银色的油漆镀上金属色。

男孩好奇地问:“爸爸,这木头子弹能杀人吗?”

男人说:“不能,但是能吓唬人。”

噢。男孩恍然,他总是很佩服爸爸。

男人又取出了一个小塑料瓶,倒出了里面过期的药,然后清洗干净,小心地将蛇胆汁挤出来放入小瓶子里,蛇胆汁可是很好的药物,可以清热解毒,镇痛,抵御一些皮肤疾病,清肺止咳,还有许多微量元素和维生素,他舍不得自己吃。

他让女孩把腿伸过去,然后用手指蘸着胆汁涂在她肿大的关节四周,然后揉着直到皮肤发热。他说:“你很快就会不疼了。蛇胆对关节炎也很有效。”

男人看着瓶子底部不多的胆汁液,他打算留一点明天让女孩再涂抹一次。

女孩感激地看着父亲,白天的时候爸爸宠溺地抱起阿勇那股子气恼早就烟消云散了。

男孩又想起了他的玩伴汤姆,有爸爸的感觉真好,可是汤姆那么小,没有任何亲人了,他说:“爸爸,亨利死了,汤姆一个人能活下去吗?”

男人一边帮女孩揉着关节,一边回答:“不知道。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活下去吗?”

男孩低头想了想:“也许不能。”

男人说:“不,你能。”

男孩想起了自己杀了一个人,他觉得自己也挺可怕的,他说:“也许我能,可是汤姆不能。”

男人说:“你怎么知道他不能?”

男孩说:“直觉,他白白胖胖的,他是个好孩子,也许他会被人吃掉。”

男人说:“不要那么悲观,也许有人会保护他。”

男孩说:“他的爷爷不在了,最疼他的亨利也死了,还有谁会保护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男人说:“在今天之前,你觉得我们能找到食物吗?”

男孩摇了摇头:“事实上我总觉得我们今天还会饿肚子。”

男人指了指正在炖,发出兹兹声的锅:“在昨天,你也不会想到我们今天会有一顿丰盛的晚餐。所以,永远不要有那种消极的心态,只要还活着,就要相信明天会和今天不同。汤姆也一样。”

男孩点了点头:“爸爸,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对的。”

男人帮女孩揉完了脚,又拿出了针线,他用一些水,把每个人的鞋子都刷了刷,然后把破的地方补了补,鞋子对他们来说是珍贵的,他想到了门口的那些兽皮,他将兽皮拿了进来,用做材料补鞋子。

晚饭炖了将近2个小时,女孩试了试咸淡,发现差不多可以吃了,她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那是真正的一碗,里面有许多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胖胖的豆子,还有雪白的蛇肉,还有鲜美的汤,他们这一次都没有谦让,因为锅里还有很多。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开始晚餐,很烫,他们一边吹着一边迫切地吃,太好吃了,男孩和女孩都热泪盈眶。

男人叮嘱孩子们不要吃得太撑,对肠胃不好,少吃点,吃多餐。

于是孩子们很听父亲的话,他们慢慢吃,细细品尝这种来之不易的味道。他们咬着黄豆,满口的柔软,还有细腻的蛇肉,吃下去很满足。

男孩吃完后开始用热水擦身子,他的肚子鼓鼓的和他那满身嶙峋的瘦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男人帮男孩和女孩擦身子,女孩还没有发育,所以她的身板和男孩子一样,他们在一起洗澡。

洗完了之后,他们将衣服放在火边烤着。然后又听了听动静,男人还拿着枪去外面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之后,他才回来。

女孩将锅里吃剩的东西转移了下来,打算第二天早上再热着吃。她说:“爸爸,我觉得你就是上帝,你说今天有新的发现,并且有好的发现,果然是这样。”

男人虔诚地说;“不,我不是上帝,最多算是上帝的仆人,他派我来照顾你们。”

女孩笑了笑,她有些担心:“你说这间屋子的主人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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