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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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恩-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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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这个不想娶那个不想要,兜兜转转一大圈,还不是给人收拾了。
  沈寒香笑话了他几句,吃过了午又有些想睡,要了间小屋收拾出来睡觉。刚闭上眼没多一会儿,察觉到床边像有人。沈寒香睁开眼,看见沈柳容。
  “坐这里来。”沈寒香按着裙子和薄被,让出位子来,让沈柳容能坐到她身边。
  “姐。”
  沈寒香有些迷迷糊糊的,眯着眼,腰上一紧,沈柳容埋头在她的腰间,“以后别一个人出远门了。”
  沈寒香不知道沈柳德怎么和他说的,沈柳容抱着他姐的腰,迟迟不肯抬头,直至听见她答了声,“好。”
  “等你外甥出世,就是想出远门,我也迈不开那个腿呀。”
  “嗯。”沈柳容的声音闷闷的。
  他已依稀是少年人的模样,沈柳容早慧,眼神沉稳又坚定,沈寒香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不过是出去玩了,哭什么鼻子。”
  沈柳容吸了吸鼻子,“没哭。”
  “好好,你没有。我这会要睡了,你要午睡就到旁边矮榻上去睡,要是不午睡,就出去找你二姐玩去。我听她说要去找花农把后院收拾出来,你要是想去,就和她一起。”沈寒香说。
  沈柳容爬下榻去,在一边矮榻上睡了。
  沈寒香看了会他蜷缩起来的背影,精神不支,也闭上眼睛睡了。
  晚饭之前李玉倩下厨做了些点心,晶莹剔透的桂花蒸藕、裹着面粉炸得黄酥酥的藕片、用两个时辰辅以各种香料煮成的卤汁烹制的卤藕。入秋时候刚搬到这间宅子,把从前旧宅埋桂花酒也带了十坛来,沈柳德叫人起了出来,结果就他一个饮酒,干脆把沈柳容也叫来坐着,两兄弟喝得脸孔发红。
  沈柳德抚掌大笑,潮湿的空气里漏下数缕金色阳光,接近傍晚了,霞光反而大盛,一忽儿变成玫瑰色,铺了一地。
  这时候孟良清来了,他大步走来,换过了一身白衣,腰上挽着碧绿的束带,白玉束住乌黑的发,从晚霞里走来,竟有几分眉目如画,沈寒香乍一看见,都有些愣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众人起身见礼,下人搬来一张椅子,孟良清在沈寒香身边落座,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这么高兴,不如在家住几日好了。”
  “爹怎么样了?”沈寒香忙问,犹豫道,“还没见过娘,怕不好。”
  孟良清说:“爹身子已有起色,娘忙着照顾他,只见了我一面,吩咐了几句,现在还守着爹。”
  阮氏不想见她,沈寒香既松了口气,又提着口气。沈寒香清楚,阮氏不希望她在郑书梅之前生下孩子。但孩子什么时候降临,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尤其她无法为了阮氏的欢心不要和孟良清的孩子。
  那天晚上,孟良清喝了点酒,陪沈寒香留宿在沈家。
  天还不很冷,顾及孟良清的身体,沈蓉妍叫人烧了个火盆,孟良清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过略饮了两杯桂花酒,进屋就躺着了。沈寒香钻进被窝之后,孟良清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脸颊绯红,眼睛半闭半睁着。
  沈寒香手指摸着他的头发,她很喜欢孟良清的头发,像是世间最上乘的丝缎一般,光滑又柔软。
  “别离开我。”
  半夜里沈寒香想去端杯茶,却被孟良清一把抱住腰。
  他的神情并不轻松,沈寒香勾开他脸上沾着的发,亲了亲他的耳廓,不去取水了。
  孟良清没有醒,但紧张的情绪传染了沈寒香,甚至几次忽然被一阵心慌惊醒,睁开眼就看见孟良清睡得沉沉的,沈寒香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皱褶,唇印在他的眉间,心想,到底孟良清在担忧什么呢?她猜多半是朝堂上的事,只有朝堂他才没有兴致告诉她。
  然而三天后,沈寒香就知道了,让孟良清烦扰不堪的事并非国事。
  如今的沈宅位于凤阳郡最繁华的九阳镇上,时近中秋,家里人手不够,沈蓉妍打算到集市上采买一些月饼和其他小点,一部分自己厨房做。
  “今儿徐大夫可说了,我可以出门。”孟良清去行宫前,沈寒香得意地冲他笑道。
  孟良清温和地同意了,让她和沈蓉妍、李玉倩以及一干丫鬟小厮一起出门,将自己的贴身侍卫派去两个保护她们。一早便就进行宫与皇帝商量国事,偏安一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三五年内,要再发动一场光复北方疆域的战争也是不可能的。朝中上下都在愁这事,便是怎样赚钱存粮,有了粮食和钱,才可能去打仗。
  “那些是男人们的事,你就别担心了。”南方城镇的繁华似乎并未受到这场战乱的影响,集市上依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我才不操心打仗。”沈寒香撇撇嘴。
  “还不是操心那个孟良清,我看你呀,这辈子也是完了。”卖水粉的小摊贩打开雕饰精美的木匣,取出来新上市的香粉给李玉倩试用,李玉倩忙止住他,示意跟着的丫鬟云珠过来,“让她试试,我看个色就是。”
  买完了水粉胭脂,李玉倩又在一间铺子里看中了一面麒麟狮子镜,沈蓉妍索性带着几个小厮丫鬟自去采买食材,沈寒香本来想跟她二姐一路,却听李玉倩说,“去去去,谁让你们才是亲姐妹呢。”沈蓉妍向她眨了眨眼睛,沈寒香只得又哄着李玉倩进了一间珠宝首饰铺子胡乱逛。
  李玉倩也不是真的想买,只不过喜欢逛,看得久了,店主见她们不买,便去招呼旁的客人了。
  李玉倩落得自在,目光掠过各种宝石珠花,遇到喜欢的更是毫不避忌,叫伙计取出来试戴。
  沈寒香看一时半会儿揍不了,干脆找了张椅子坐下,站得久了腿肚子都抽筋了,坐下时还一抽一抽的酸痛。
  这时响起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沈寒香?”紧接着那人直接走到沈寒香跟前,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婢女在她身后叫道,“奶奶可慢些走,当心身子。”
  郑书梅不耐烦地摔开婢子的手,喜道:“怎么你回来也不回府,我们竟一点都不知道,少爷一天到头脸色不好,我还以为他没能把你带回来,哭了好半天呢。”
  没想到在这儿碰见郑书梅,沈寒香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不过站起身来同她问过好,郑书梅盯着她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你这个要比我的早出来,待会儿就跟我回府去罢,咱们好做个伴。”她瘪着嘴向身后睇去一眼,不悦道,“省得这些个下人成天就盯着我一个,好像我要犯什么错似的。自己的身子,我自己难不成还管不住?”
  那瞬间沈寒香的脑子里是懵的,半晌才喃喃道:“你也有孩子了?”
  郑书梅笑眯眯地摸着肚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抿着嘴悄声对沈寒香嘀咕,“本来你不见了我以为少爷不会有心思,没成想还是……”想着又气不过地捶了沈寒香一下,“不过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要不是想着早晚都要……我才不想在这南方生孩子,前一月又潮又热,还有好多虫子!”郑书梅伸出手臂,给沈寒香看了看她臂上的红点,“晚上睡觉痒得不行,我还挠破了几个。”
  “这是谁?”李玉倩看沈寒香脸色不好,将郑书梅推开一些,扯过沈寒香站到一边,郑书梅也皱起眉头,“你又是谁?”

☆、一一〇

  没等李玉倩回答,郑书梅已绕过她,嬷嬷们提防李玉倩生怕她碰着了郑书梅,李玉倩被挤到外围,大声叫嚷:“告诉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妹子可是忠靖侯小公子的人,惹毛了姑奶奶我……”
  郑书梅回转头,手里捋着条帕子,沾了沾额角不存在的汗珠,“忠靖侯府的人啊?”她娇媚的眼神转了转,笑看沈寒香,“人家还真是怕得不行,凭我称她一声妹妹,你倒是猜猜看,我们又是哪家的人?妹妹,这是你姐姐?”
  “早年家中姐妹,书梅,回来没叫人告诉你一声,是我不是,看在我姐姐有身孕的份上,就别同她置气了。”
  郑书梅做惯了官宦人家小姐,到了孟良清府中,才晓得人外有人,对着阮氏卑躬屈膝,对着各路娘娘曲意奉承,唯独沈寒香家世比不上她,样貌人品无不平平,她方与之亲近。只有在沈寒香跟前,她分明觉得自己从未低过半点身份。
  “妹妹说不计较就不计较。”郑书梅叫人放了李玉倩,李玉倩大着个肚子,又知道了郑书梅是孟良清别的侧室,一时不敢再撒泼,毕竟在家住得再久,沈寒香也要回去的,她不能给她添麻烦。
  “既然碰上了,不管怎么说,你也该回家去了罢?这么久了,你就不想爷?”郑书梅拉着沈寒香的手低声说。
  “他知道的。”沈寒香道。
  郑书梅神情一僵,旋即勾起嘴角,“倒是我多事了,那咱们就走吧,反正过几日你也得要回来,回来咱们俩可以天天作伴,省得无聊。”郑书梅收了亲热,东西也忘记买,看了李玉倩,带着人便走了。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想回去就赶紧回去。”李玉倩气呼呼地坐在一边椅中,颇有些忿忿,“得意什么啊,还不都是给人做妾,好歹我是明媒正娶……”话未说完,忽然噤声,才回过神连沈寒香一并骂了进去。
  沈寒香却在走神,压根没听见她说什么,李玉倩心烦意乱叫人包了几支珠花,权当来过了。
  车轮辘辘,流苏与铃铛从车盖四角垂落,作着碎碎的响。
  一路上沈寒香没说话,李玉倩当她是因为惹了郑书梅不高兴,也拉不下脸子和她说话,索性二人都不说话。回到沈家各自回去更衣休息,都是劳碌不得的时候,沈寒香心里装着事,到晚上饭也不想吃了。
  下人回厅里,李玉倩和沈蓉妍正把中秋的果品分盘,下人道,“三姑娘说天儿闷,不大有胃口,让主子们先吃。”
  李玉倩撒手撂了手上的干桂圆,冷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府里的姨娘倒成了她的亲姐妹了。我倒要看看,她是哪根筋不周正了。”这么一撒火,沈蓉妍都觉出不对,忙拉住她,“你们俩一块儿有说有笑出的门,怎么就惹到你了。我妹妹不是个容易惹人的性子,我看你别去她那儿撒火,怎么一回事,没准你还要去道歉才是。”
  “你们沈家人都是一路心,欺负我一个是吧?!”李玉倩眼一瞪,怒气噌噌上窜,“得,你要问怎么回事,听了可别胳膊肘只知道往里。你妹妹带着我咱们去逛,不知怎的碰上个要叫她做妹妹的,眼高于顶,语气傲慢。我也在那儿,那家的女人只当是没瞧见我,我怕她们挤着你妹妹,同她站在一处,反被那家的下人拉了出去,拽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贴上去似的。还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你妹妹倒好,回来路上一句话不说,我也不是要她给我道歉,好歹有一句解释也好。”李玉倩越说越委屈,眼圈通红起来。
  “什么女人……”沈蓉妍听得脑子发晕。
  “忠靖侯家少爷的侧室,还有了身孕了。”李玉倩没好气道,“带的那些个下人,个个如狼似虎地护着,光一个嬷嬷就膀圆腰粗,吓得我也不敢动了。”李玉倩摸了摸肚皮,“你说要是今日有个什么好歹,你拿什么和我相公交代去?”
  沈蓉妍忙点头,安抚两句,神色担忧地望了眼屋外,“怎么孟良清身边的人也有孕了?”
  李玉倩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为着这事才心情不好,不想吃饭吧。”前一阵沈寒香生死不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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