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惜天下- 第40节

“我们没得选择……凤兮……”

“只能走下去，无论是对是错……”

凤惜天下　云都公主　第104章　锦花记事

谷雨年岁小，模样讨喜，会哄女孩子喜欢，由他去再好不过。

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还真问出了线索。二十三年前的秋天夜里，巷尾锦花苑一个年轻的姑娘难产生下了个女孩。大人没了性命，小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锦花苑的老鸨说起来还是一脸惋惜：“那会儿我也是当红的角儿，和那姐姐也识得来，那姐姐糊涂啊！来青楼的几个男人是真心的，怎么能留那孩子？”

“还是您明白事理。”谷雨笑道，“对了，那孩子是给谁抱走的？”

“我清楚，我那个时候哪里敢管这样的事？不过……”老鸨眉眼一跳。

谷雨在她手心塞了锭银子：“我这做小辈的，孝敬您的茶点钱。”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也不知道您怎么会想打听这事？难不成，您认识……”

“我有个故去的叔叔和我说起过……所以想问问。”

“唉，那孩子多半给卖了，匆匆就抱了出去。”

谷雨略一思索：“您见过哪个孩子吗？”

“见过，她母亲是我好姐姐。我还抱过她，就一会儿。哦，她的脚底有块胎记，红色的，不大，依稀是个弯月。我还笑，脚踏星月，鸿福齐天的。不过胎记这东西，也奇怪，我那姐姐脚底也一块，一摸一样的。”

谷雨却垂下眉，将几锭金子推到老鸨面前：“不是我想找人，我叔叔曾赞那个姑娘如雪的玉足。”

老鸨一边将金子揽进怀里：“公子也别灰心去，这巷子啊，长着呢！”

……

一只信鸽飞出了未名楼。

另一边，楚麒抽出绑下鸽腿上的小纸条，上头乱糟糟的一堆，平常人还真看不出说的是什么。但楚麒身边自有春字部的人，只看了一眼，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楚麒点点头：“我会去安排。”

……

两日后，萧邵领了一队人，对整个巷子进行密查，毕竟如果事情属实，那可将是皇室的一大丑闻。恐怕惹得整个萧家都难以翻身。

……

萧柳再心急也不得不强自镇定下来。她将安慧留在自己身边，吩咐人严密的看着。她甚至也有想过，毒杀安慧，再嫁祸凤兮一了百了。

转念又想到，这样的局势对于凤兮再好不过，凤兮不是这样的蠢人，她做了，皇上也不会相信，恐怕更会怀疑到她头上。

眼下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一点点差池。但愿京城的父亲能够注意到这一边的异常。

只可惜，萧恒现在正被常亲王制造的一堆麻烦闹得团团转。

他是知道楚麒去了行宫，却巴不得他“滚”得远远的。至于萧邵走之前一直心神不宁，甚至反复的问他二十几年前的事，萧恒被他问得不耐烦，二十年前萧家压根儿就算本分，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当场就斥责了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如他姐姐萧柳灵活，又是个死脑经，在朝廷上全然帮不了他。甚至还会出来唱反调，实在是不争气。

之后，他要去行宫，也索性让他去了。哪知道去了就没了丝毫讯息，也不知道写封家信。就连萧柳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多日来也没递什么消息过来，想来安定得很了吧！

一面应付常亲王，另一面接应成国来的人。

凤惜天下　云都公主　第105章　影影绰绰

“安慧姐姐，您怎么上这儿来了？”凤兮挑挑眉，瞥了一眼躲在花丛后宫装的女子，“你放心，看着你的人，进不了这院子。”

安慧仿佛松了口气，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从花丛后大步走出来，劈手夺了凤兮的茶壶，在空杯子里沏满，喝下了一大口。

“姐姐不怕我下毒？”

安慧愣住了，半晌看了看了看快见底的茶：“你竟然敢？”

“姐姐放心。凤兮不是这么愚钝狠毒的人。”凤兮缓缓笑开来，明艳如一整朵盛世的牡丹，“说起来，我和姐姐您有什么仇？何必要置你于死地？”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分明就是你一直和我过不去？”

“嗯？”凤兮微微动了动身子，不经意，素色的衣袖间，露出一截冰肌玉骨，明晃晃的一盘金线。

安慧生怕凤兮阴晴不定，下一秒就要了她的性命，她又是只身而来，凤兮杀人灭口，瞒天过海决计不在话下，慌忙改口：“我知道，是我先招惹你……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全怪我，父皇本来是最疼我的。现在你来了，他一颗心就到你身上去了。而且，你母亲和我母后也有过节。我要是不对付你，不久吃亏了吗？”

“我们的母亲从来就没有过节。我也没有夺走你父亲的爱。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凤兮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个普通的故事，“你，还不肯醒悟，对不对？”

“母后软禁了我，我每时每刻都被监视，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安慧不是傻瓜，在皇宫中毕竟见得多，不可能单纯的和之前那样，粉饰太平，若无其事。她也隐约的看出了些什么，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直觉让她偷跑出来，寻找眼前的这个仇人。

凤兮站起来：“等等吧！不久，你就会知道……会比我告诉你的更清楚。”

“你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怎么了？”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安慧抓着凤兮的肩，“我快死了，为了更大的利益，我会被母后杀死！”

“她不是的母后。你也不看看，你全身上下没个地方和萧柳长得像的。安慧，你要庆幸，也许凭这一点，我在考虑放过你。”

“凤兮，我求求你。如果你断定的一切都是真的话，萧柳会要了我的命。我会死……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你救我！”

凤兮笑出声来：“安慧，你真是……”

话音被几支破风而来的短箭截断了，她揽着安慧往地面上一扑，更多的箭矢扑面而来。

有一瞬，诸多的想法在凤兮的脑海里涌过，快得几乎捕捉不住。

然而，她依旧举起一枚散落在身边的断箭，刺破安慧的肩头。

只一声凄厉的惊叫被凤兮捂回安慧的口里。

怀里的身子一真激烈的抽搐，瘫软……悄无声息……

暗杀的人已经无声无息的退去。

凤兮揽起怀里尚且温热的身子，足间一点极快的，消失在明明暗暗的落影间。

……

如果是萧柳要的结果，刺杀凤兮的刺客，争执的两个人，她在赌凤兮会借机杀了安慧。

她知道凤兮武功之要，几个此刻断断伤不了她，她要的是安慧的命。安慧死了，她是真是假，意义还大吗？

……

精致的床幔，影影绰绰。

“张嘴，把药喝下去。”玲珑近乎野蛮的把药碗塞到安慧手中，“我警告你，少和我耍公主脾气！”

“你，你太过分了。你不过是个丫头，怎么这么嚣张！”

“切，天底下没有人能使唤得了老娘的。当然，除了凤兮。你快点喝了药……”

“好苦。”安慧皱了皱了脸，“给本宫糖食啊……”

玲珑白了她一眼，丢下一只小匣子，转身掀了床幔。

凤兮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挑来挑去，是嫌我下手太轻，还是活得不耐烦……”

“你……你也不招呼声，我还以为你真要杀我了。怎么样了？萧柳还会派人的吧！至少，她会把我的尸首领回去验过！”

“很快就会来。”

“凤兮凤兮，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凤兮“啪”的合了书，丢到一边：“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安慧蹙起眉：“你要我做什么？我可以把萧柳的秘密都告诉你，你救我，我要性命还有富贵！这对你不难。”

“你竟然还是舍不下富贵。”

“你应该知道，我生在富贵，长在富贵，离了这些，我照样活不下去。”

“你要的都没有问题……我的条件只有一个，由你杀了萧柳和永明。”

安慧白了脸：“我不可能，我绝对不是萧柳的对手，再说萧柳也就罢了，永明有什么错？况且，他也很喜欢你。”

“到时候我当然会让你能杀了他们。现在，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怎么选择，你好好想想。萧柳的人可马上就会来领你的尸首。”

“你不要逼我……”

“那……”

外头的喧嚣声由远而近。

“我，我答应的。你答应我的两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

凤兮笑道：“只要你记得就好。瑶光！送安慧公主离开。”

“是。”

凤惜天下　云都公主　第106章　夜半血泪

凤兮救下安慧当然不是一时兴起，更不会一时心软。她记得自己与萧柳的赌注，虽然和最初的设想已有了差池。她仍然希望由安慧去结束萧柳和永明的性命。至少，当时她们打赌的时候，所谓“女儿”就是安慧。

“云都，安慧呢？”果然不出半刻钟，萧柳已经气势汹汹的赶到小院中。

凤兮回过身：“方才出的事，皇后一定知道了吧！我这儿来了刺客，特别不巧的是，安慧姐姐正巧来看我……我很抱歉。”

萧柳满脸焦急：“你让本宫去看她，不可能……安慧怎么会出事！本宫的女儿……”

凤兮挑挑眉：“安慧姐姐当然没有事儿，不过一点点小伤罢了……”

正说着，“安慧”已经信步而来，揽住萧柳的手：“母后，儿臣让您担心了。是儿臣不好……”

萧柳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她明明安排好了的。

怎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母后，你怎么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萧柳很是气恼，“皇上下令任何人不许离开自己的院子，谁让你跑到这儿来的！”

“我！我只是过来看看。就是想弄个明白！反而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叫她给救了。”

“你问她？她能告诉你什么？和母后回去。”

“安慧”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尉迟凤兮，我告诉你，虽然你这次有救我，可是事情因你而起，别指望我能放过你。”

凤兮笑笑。

……

真正安慧被送回了京城，当然不是皇宫，未名楼。凤兮打算探探莫寒离的口风，若是莫寒离决心与安慧同甘共苦，那是最好，他答应的事就能尽力去做，他是了解的安慧的人，相处起来也会容易些。否则，她不得不另作安排，但愿安慧的公主脾气能收敛些。

跟着萧柳走的，当然是未名的人，雨雾。把她从江淮连夜调来，一方面是怕她被宁深迷了心思。同时，也是她的身形与安慧相似些，人也灵活，与宁深相处中也清楚易容术的门道。

凤兮善易容，也善画。凭着少时的记忆，用了整整七天画下一副整人高的工笔仕女图，挂在厅里。远远看着，记忆中的梅妃（温宪皇后，还是习惯用梅妃啊！）依旧顾盼生姿，巧笑倩兮，仿佛还是活生生的。

曾有一个老宫女半夜出来倒水，吓得整个盆都摔在地上。一口咬定，画中温宪皇后的眼睛是一直盯着她看的，风吹来，那如雪的衣袂在飘飘荡荡，邪乎得很。

旁的人当然不会信，无论是哪个人都天性会近于执迷的坚信美好的事物，温宪皇后生前与人为善，即便有后来的不明不白的冤屈，在宫人眼中依旧是温润尔雅的。这样的一个好人，活着的时候不曾做一点儿坏事，死了怎么可能出来吓人。

凤兮也只是缓缓摩挲着，画中与自己相似的脸，笑了笑。

第二夜，还是那个老宫女，近乎尖叫的吵醒了院子里人：“你们要相信我，她真的在动。不只在动，她在哭……”

众人更是嗤笑，大半